翻脸第六天
“能接触到文件的不止她们两个，贸然下定论，传出去显得我们欺负新来的。”一组长环视室内，缓慢道。
黎祥适时站出来，“找监控室调一下当天的监控。”
“你去。”
一组长随意挑了个身边的下属。
十分钟后，他喘气匆匆回来，将手机和拷过的U盘交到组长手中。
“组长，保安室那边确认过当天的监控，孟令的那个位置是监控死角，没有拍到。”
他望望章经理铁青的面色，赶忙补充，“不过，摄像头拍到了孟令那边的过道。”
“都拍到谁？”
“我去的时候，保安室已经开始翻看监控，发现那天只有两个实习生逗留过。”
章经理狠狠拍桌子，指着宋染和任晚晚道：“你们两个新来的居然胆子这么大，知不知道公司可以起诉你们，把你们送进去蹲个几年再出来！”
职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给个巴掌再给颗甜枣，这样的手段简直信手拈来。
“现在老实交代，说不定后期能减少对自己前途的影响。二十出头的年纪，大学还没毕业，别一时糊涂将后半生都赔进去。”
宋染低眉顺眼，偷偷抬起一只脚，改换姿势缓解久站导致的腿酸。
穿过来之前上班多年，她能被这种低级手段唬住就有鬼了。
另一侧，任晚晚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吓得哭泣。
被人冤枉的次数多了，那颗原本经受不住一点风暴的心脏，如今也变得稍微强大起来。
更何况她没拿那份文件，问心无愧。
章经理一番威逼利诱下去后，发现两人无动于衷，索性将责任推给一组长。
“看来不是我们部门的人，我说话不管用。一组长你来吧。她们可在秘书处待了二十多天，肯定听你的话。”
“有什么情况你们都可以说出来，我既然是你们的组长，也会替你们做主或者承担责任。好好想想，那天到底看没看见其他人。”一组长严肃道。
章经理内心冷笑，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他哪能听不出来这人话里的意思还是在包庇自己的部员。
手底下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员工，为了这个项目耗费大量精力。绝不可能出现内奸！
所有人都指着这个项目休假涨薪，没有人会傻到毁了自己的心血和利益。
他们部门和秘书处之前发生过几次小摩擦，他看一组长不顺眼很久了。
“她们两个目前嫌疑最大，虽然说对年轻人要有耐心和包容的态度，但是一组长没有必要维护新人到这个地步。还是说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眼神意味深长，在几人之间打量。
办公室里的人脸色难看，成年人哪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其中还有不少女性职员，当即生气。
“听章经理的意思，想必对这流程很熟悉吧。公司上层领导里，难道有人跟你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宋染撑着桌面，眼底含笑，调侃道。
章经理大声斥责， “胡说什么！你一个实习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只是在提出我自己的合理假设"她摊摊手，面色无辜，“你能质疑一组长和我们的关系，我就不能质疑你？”
“任何的假设怀疑都是在过往经历基础上提出的，你如果不是干过这种事，那你怎么提出的？”
前方的李姐登时噗哧一下笑出声，连带着身边好几个同事都没忍住笑。
她蹑手蹑脚在桌面下冲宋染竖起大拇指。
宋染瞄见她的动作，半抬手往下压了几下，示意低调。
“毫无根据的怀疑，并且关于男女关系。对于我这个毫无恋爱经历的女大学生来说，您这是在给我造黄谣。”
相当赤裸裸的话。
他刚才的暗讽像阴沟里的蟑螂忽地被人掀去井盖，肮脏龌龊的想法一时间在阳光下无处隐藏。
他眼神闪躲，恼羞成怒：“随意说两句，怎么当真了呢。年轻人开不起半点玩笑，以后在职场上和人相处不来。”
宋染微笑，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情商：“不用您担心了，你说不定活不到我进职场的岁数。”
大气不敢出的众人：……好狠毒的话。
上个礼拜才过42岁生日的章经理沉默片刻，瞬间跳脚。
四十二岁很老吗？
世界男性平均性命72到80岁，按最少的72岁来算，他还有三十年的时间。怎么就活不到她上班的年纪！
似乎是看出眼前这位中年男性的心理活动，她悠悠道：“我准备读研，三年后你是死是活，谁也说不准呐。”
说到这还特意停顿一下，“毕竟世事无常，谁都算不准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话音落下，其他人更加沉默。
这解释……不如不解释。往回找补一番，好像更让人生气。
章经理胸腔的怒气，波涛汹涌。她就是在咒自己活不过明天！
几瞬息之后，他调整好情绪。
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到底还是缺乏社会经验。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他算不出，但面前的宋染今天肯定会被赶出顾氏。
"一组长，你们部门今年新来的口才不错啊。"
被点到名字的一组长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脑子也比你们部门的人转得快多了。"
章经理:……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秘书处的人都这么不要脸呢？
"你们得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全办公室目前只有你们碰过我们部门的方案文件。如果拿不出证据，我会直接向顾总汇报情况。"
宋染看得有些累了，坐下来背靠座椅，"我拿不出证据。"
任晚晚紧跟其后，"我也没法证明。"
她看看宋染，接着对上章经理的双目，声音清脆道:"为什么强迫我们拿出自证？是你现在怀疑我们，所以应该是你拿出证据证明我们两个有嫌疑。”
宋染眼珠子忽地亮起，扭头望她，眼底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学妹长脑子了？
还是被夺舍了？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以前一遇见这种场合，仿佛自动被降智。
“全公司上下，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光凭一份监控录像恐怕不够。"宋染思考片刻，提出建议:“直接报警吧。”
人民有困难找警察。这是她经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但小说里好像并没有这种习惯。
比如此时此刻，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上一次在姜家，任晚晚被人陷害，她也用过这个手段。
所以他们栽赃嫁祸别人的目的是什么？单纯想搞烂女主的名声?
宋染无语地皱眉。
怪不得她当不了女主，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孤儿，内心强大得离谱。精神攻击，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章经理讪笑，“没必要，事情闹大，对公司股市会造成影响，内部股东们也会有怨言。”
一只黑色的水性笔在她指尖来回旋转，“查又查不出来，让你们报警又不报警。”
“砰”的一声，笔被拍在桌面。
“合着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踏马来诬陷我!”
“我是给你打工，还是给顾总打工?脑仁跟松子一样大，去医院捐款都没人要，竟然能干到经理的位置。到底哪个眼瞎的选你当经理?”
章经理僵在原地，表情凝滞。
办公室鸦雀无声。
李姐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悄悄拿出手机，打字发消息给她。
[李姐:祖宗，你别乱开炮。]
[李姐:他是我们顾总当年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平时脑子不好使，但业务能力挺强。]
瞧见顾总两个字，宋染周遭强悍气势一抖，摁灭手机。
没关系，偷偷骂顾向南，他也听不见。
她敢挺直腰板这么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和章经理并不同属部门。实习两个月就滚蛋的实习生，非直属领导对于她，就跟陌生人一样。
顾氏规模大，得罪章经理好比上学时候得罪隔壁学校老师。
而且自家组长和他有矛盾。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领导的敌人则是仇人!
余光的视野里，她轻瞄一组长的表情。
对方眉眼间含着一缕快要按耐不住的喜悦。
她清清嗓子，本就挺直的腰杆如今更加笔直。
“刚才的话可能稍微有点冒犯，但话糙理不糙。”
众人:……
稍微有点冒犯吗？怎么感觉把他的过往几十年都冒犯了一遍。
任晚晚眼神崇拜，学姐果然厉害。
半天没开口的黎祥语气轻飘飘，“听说这两位实习生里面，有人背景强大。走后门进来的人，专业水平差很正常。”
当着几十人面前被后辈一通辱骂的章经理，气得嘴唇颤抖。
他下意识接过话茬，“谁背景强大?”
黎祥摇摇头。只需要点到为止，再说多了很容易暴露自己。
章经理扯出冰冷的笑容，“公司的利益，可不是少爷小姐们的玩具。”
“你说对吗，宋小姐?”
宋染肯定地点头，“相当对。”
“所以你承认你有背景?”
怀疑的目光直直投在她的身上，一组长也侧过身体等待她的回答。
宋染喉咙不自觉滚动，有些心虚。
“我爸是姜凌豪。”
耳边是任晚晚的抢答。
章经理霎时缺氧脸部憋得通红，“城东那块地的招标，你家也在里面!”
他又冲一组长喊道，“你是傻子吗，对家公司老总女儿在你手底下，你都不知道!”
黎祥适时站出来，“找监控室调一下当天的监控。”
“你去。”
一组长随意挑了个身边的下属。
十分钟后，他喘气匆匆回来，将手机和拷过的U盘交到组长手中。
“组长，保安室那边确认过当天的监控，孟令的那个位置是监控死角，没有拍到。”
他望望章经理铁青的面色，赶忙补充，“不过，摄像头拍到了孟令那边的过道。”
“都拍到谁？”
“我去的时候，保安室已经开始翻看监控，发现那天只有两个实习生逗留过。”
章经理狠狠拍桌子，指着宋染和任晚晚道：“你们两个新来的居然胆子这么大，知不知道公司可以起诉你们，把你们送进去蹲个几年再出来！”
职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给个巴掌再给颗甜枣，这样的手段简直信手拈来。
“现在老实交代，说不定后期能减少对自己前途的影响。二十出头的年纪，大学还没毕业，别一时糊涂将后半生都赔进去。”
宋染低眉顺眼，偷偷抬起一只脚，改换姿势缓解久站导致的腿酸。
穿过来之前上班多年，她能被这种低级手段唬住就有鬼了。
另一侧，任晚晚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吓得哭泣。
被人冤枉的次数多了，那颗原本经受不住一点风暴的心脏，如今也变得稍微强大起来。
更何况她没拿那份文件，问心无愧。
章经理一番威逼利诱下去后，发现两人无动于衷，索性将责任推给一组长。
“看来不是我们部门的人，我说话不管用。一组长你来吧。她们可在秘书处待了二十多天，肯定听你的话。”
“有什么情况你们都可以说出来，我既然是你们的组长，也会替你们做主或者承担责任。好好想想，那天到底看没看见其他人。”一组长严肃道。
章经理内心冷笑，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他哪能听不出来这人话里的意思还是在包庇自己的部员。
手底下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员工，为了这个项目耗费大量精力。绝不可能出现内奸！
所有人都指着这个项目休假涨薪，没有人会傻到毁了自己的心血和利益。
他们部门和秘书处之前发生过几次小摩擦，他看一组长不顺眼很久了。
“她们两个目前嫌疑最大，虽然说对年轻人要有耐心和包容的态度，但是一组长没有必要维护新人到这个地步。还是说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眼神意味深长，在几人之间打量。
办公室里的人脸色难看，成年人哪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其中还有不少女性职员，当即生气。
“听章经理的意思，想必对这流程很熟悉吧。公司上层领导里，难道有人跟你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宋染撑着桌面，眼底含笑，调侃道。
章经理大声斥责， “胡说什么！你一个实习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只是在提出我自己的合理假设"她摊摊手，面色无辜，“你能质疑一组长和我们的关系，我就不能质疑你？”
“任何的假设怀疑都是在过往经历基础上提出的，你如果不是干过这种事，那你怎么提出的？”
前方的李姐登时噗哧一下笑出声，连带着身边好几个同事都没忍住笑。
她蹑手蹑脚在桌面下冲宋染竖起大拇指。
宋染瞄见她的动作，半抬手往下压了几下，示意低调。
“毫无根据的怀疑，并且关于男女关系。对于我这个毫无恋爱经历的女大学生来说，您这是在给我造黄谣。”
相当赤裸裸的话。
他刚才的暗讽像阴沟里的蟑螂忽地被人掀去井盖，肮脏龌龊的想法一时间在阳光下无处隐藏。
他眼神闪躲，恼羞成怒：“随意说两句，怎么当真了呢。年轻人开不起半点玩笑，以后在职场上和人相处不来。”
宋染微笑，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情商：“不用您担心了，你说不定活不到我进职场的岁数。”
大气不敢出的众人：……好狠毒的话。
上个礼拜才过42岁生日的章经理沉默片刻，瞬间跳脚。
四十二岁很老吗？
世界男性平均性命72到80岁，按最少的72岁来算，他还有三十年的时间。怎么就活不到她上班的年纪！
似乎是看出眼前这位中年男性的心理活动，她悠悠道：“我准备读研，三年后你是死是活，谁也说不准呐。”
说到这还特意停顿一下，“毕竟世事无常，谁都算不准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话音落下，其他人更加沉默。
这解释……不如不解释。往回找补一番，好像更让人生气。
章经理胸腔的怒气，波涛汹涌。她就是在咒自己活不过明天！
几瞬息之后，他调整好情绪。
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到底还是缺乏社会经验。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他算不出，但面前的宋染今天肯定会被赶出顾氏。
"一组长，你们部门今年新来的口才不错啊。"
被点到名字的一组长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脑子也比你们部门的人转得快多了。"
章经理:……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秘书处的人都这么不要脸呢？
"你们得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全办公室目前只有你们碰过我们部门的方案文件。如果拿不出证据，我会直接向顾总汇报情况。"
宋染看得有些累了，坐下来背靠座椅，"我拿不出证据。"
任晚晚紧跟其后，"我也没法证明。"
她看看宋染，接着对上章经理的双目，声音清脆道:"为什么强迫我们拿出自证？是你现在怀疑我们，所以应该是你拿出证据证明我们两个有嫌疑。”
宋染眼珠子忽地亮起，扭头望她，眼底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学妹长脑子了？
还是被夺舍了？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以前一遇见这种场合，仿佛自动被降智。
“全公司上下，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光凭一份监控录像恐怕不够。"宋染思考片刻，提出建议:“直接报警吧。”
人民有困难找警察。这是她经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但小说里好像并没有这种习惯。
比如此时此刻，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上一次在姜家，任晚晚被人陷害，她也用过这个手段。
所以他们栽赃嫁祸别人的目的是什么？单纯想搞烂女主的名声?
宋染无语地皱眉。
怪不得她当不了女主，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孤儿，内心强大得离谱。精神攻击，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章经理讪笑，“没必要，事情闹大，对公司股市会造成影响，内部股东们也会有怨言。”
一只黑色的水性笔在她指尖来回旋转，“查又查不出来，让你们报警又不报警。”
“砰”的一声，笔被拍在桌面。
“合着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踏马来诬陷我!”
“我是给你打工，还是给顾总打工?脑仁跟松子一样大，去医院捐款都没人要，竟然能干到经理的位置。到底哪个眼瞎的选你当经理?”
章经理僵在原地，表情凝滞。
办公室鸦雀无声。
李姐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悄悄拿出手机，打字发消息给她。
[李姐:祖宗，你别乱开炮。]
[李姐:他是我们顾总当年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平时脑子不好使，但业务能力挺强。]
瞧见顾总两个字，宋染周遭强悍气势一抖，摁灭手机。
没关系，偷偷骂顾向南，他也听不见。
她敢挺直腰板这么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和章经理并不同属部门。实习两个月就滚蛋的实习生，非直属领导对于她，就跟陌生人一样。
顾氏规模大，得罪章经理好比上学时候得罪隔壁学校老师。
而且自家组长和他有矛盾。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领导的敌人则是仇人!
余光的视野里，她轻瞄一组长的表情。
对方眉眼间含着一缕快要按耐不住的喜悦。
她清清嗓子，本就挺直的腰杆如今更加笔直。
“刚才的话可能稍微有点冒犯，但话糙理不糙。”
众人:……
稍微有点冒犯吗？怎么感觉把他的过往几十年都冒犯了一遍。
任晚晚眼神崇拜，学姐果然厉害。
半天没开口的黎祥语气轻飘飘，“听说这两位实习生里面，有人背景强大。走后门进来的人，专业水平差很正常。”
当着几十人面前被后辈一通辱骂的章经理，气得嘴唇颤抖。
他下意识接过话茬，“谁背景强大?”
黎祥摇摇头。只需要点到为止，再说多了很容易暴露自己。
章经理扯出冰冷的笑容，“公司的利益，可不是少爷小姐们的玩具。”
“你说对吗，宋小姐?”
宋染肯定地点头，“相当对。”
“所以你承认你有背景?”
怀疑的目光直直投在她的身上，一组长也侧过身体等待她的回答。
宋染喉咙不自觉滚动，有些心虚。
“我爸是姜凌豪。”
耳边是任晚晚的抢答。
章经理霎时缺氧脸部憋得通红，“城东那块地的招标，你家也在里面!”
他又冲一组长喊道，“你是傻子吗，对家公司老总女儿在你手底下，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