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翊和坐在椅子上，抻着个脖子往这边看：“啊？你这小子，有道具还瞒着我！怎么也不提前吱一声呀。”
谭翊和这人平时不着调，但是涉及到朋友的事他就会变得相当严肃。
时一双手合十，虔诚万分：“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早说的，我没想到会那么快遇到危险。”
“没事。”顾窈眼神淡淡的，让人很难从她的声音里听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有道具就留着下一次用吧，不用放在心上。”
“顾小姐，不如你说说需要什么类型的道具，我可以帮你买来。”男人说。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因为时一的卡而变得有点微妙。
顾窈轻笑一声：“时总，您不用有什么负担，在副本里我救过的人不计其数，谢谢您的好意。”
“不过。”她话音一顿，“我能问一下您是在谁那里购买的道具吗？”
男人坦诚回答：“各种途径都有，大部分都是线上联系，所以卖家的具体身份也不甚清晰。线下卖家倒是有一个，我见过几面，是个占卜师。”
“占卜师？”顾窈一怔，莫名想到了那个占卜小屋和带着面纱的女人。
点的菜已经陆陆续续上好了，服务员贴心地询问是否还需要果汁，晚秋难得有些热，包间里开了空调。
“时先生，我想要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男人很明显对这个要求感到十分不解，随即说道：“顾小姐想买道具？那我可以送你，或者说你想买什么样的道具，我都可以满足。”
“不是。”顾窈朝前走了几步，招招手示意林仄回去坐好，压低声音道，“我就是想见见这个人，不买道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以普通买家的身份见她一面。”
言外之意是，顾窈不希望男人将她的身份详细说出来。
男人双手插在西服裤袋里，并未多问：“可以，我今天下午就帮你联系。”
这一通谈话介绍，顾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她嘱咐几句，来到卫生间洗了洗脸，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陷入沉思。
如果那个神秘女人能卖道具给别人，是不是说明她也是现实世界的人……那就无法解释她在学校副本的幻境里见到她的这件事。
但这也并非坏事，既然她能卖道具，也从侧面说明她跟落星海脱不了关系，一切就等见面后。
脸上的水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滴在洗手池上，顾窈甩了甩手，一抬头，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池焱？”她转身，看见男人背靠着墙，身上换了件单薄的黑色衬衣，黑眼圈有点重，嘴角还带了点笑。
“嗯。”他淡淡地应着。
“听时一说你不来了？”顾窈从包里掏出纸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水珠，又顺手把纸扔进垃圾桶，“刚才一直没看见你。”
“我是来找你的。”他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脖子，“你不是说想跟我聊聊？”
顾窈：“……”
她微微一怔，她四下打量周围没有人，一边往外走一边犯了难，突然不知道从何问起。
“池焱，你是坏人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问了个什么智障问题，哪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池焱看了她一会，突然笑起来，肩膀都一抽一抽的：“怎么，开始怀疑我了？”
“说不上。”她回答，“有事瞒我是一定的，但我现在也多多少少知道了点东西——你是怎么杀死约翰的。”
一提到约翰这个话题，池焱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你舍不得？”
“舍不得。”顾窈淡淡道，神色严肃，故意藏着照片的事没说，“他是在副本里唯一愿意保护我的boss，如果你不杀他，我们可以正常完成副本任务，他就会像沈晗薇那样继续活下去。”
“有区别吗？”池焱突然转向她，“你知道落星海是什么地方吗？你从来不好奇为什么一群死了的人会重新出现在落星海对活着的人下达审判吗？”
“当然有区别。”
“我们不是和他们一样吗？”
顾窈安静地看着池焱，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从对方幽深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凌厉，他几乎是下意识收回目光，抬手抿了一下唇角。
“原来这些你都知道了。”他突然有点释然，“你猜的没错，说的也对，我们的确跟约翰是一样的，落星海的八位祭司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你不好奇…为什么你没有吗？”
顾窈一惊，似乎是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的把话说出来，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池焱微微颔首，“我跟你说过的话，不许告诉江煜和秦尘。”
“你在心虚什么？”顾窈问。
那张照片让她几乎无条件相信约翰说的话，虽然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但实际在心里已经给池焱打上一个心虚的标签，此话一出，这种感觉更甚。
池焱勾了勾唇角：“我没有心虚，只是为了让你保持中立。”
“你知道我和他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是尊重。”
池焱顿了顿，继续道：“落星海出了意外，很严重的意外，所以这几年落星海的世界开始崩塌，影响到了现实世界。八位祭司能力有限很遗憾没有阻止这场灾难，每个人都受了伤，你的伤比较严重，所以被逐出了落星海，甚至连权限都丢了。”
他眸光一闪：“知道权限为什么会丢吗？因为被江煜封起来了。”
顾窈一怔。
“你很聪明，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么大的一间书店，突然出现的祭司之书，肯定早就让你怀疑了自己的身份。”
“刚才说过了，我和江煜最大的区别就是尊重，他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选择封存你的权限，让你远离落星海，但我就不一样，我会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他突然朝顾窈伸出手：“我甚至可以告诉你终结这一切的方法。”
“是什么？”顾窈看着他的手，沉思片刻，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无字书。”池焱说出这三个字，手指交叉于身前，胳膊肘靠在膝盖上，“解锁全部的无字书，你就可以拿回你的权限。”
顾客蹙眉：“拿回我的权限就可以了吗？如果只要拿回权限就能够终止这一切，那这场灾难压根从一开始就不会爆发，你在骗我。”
空气凝固了一瞬。
顾窈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林仄打来询问情况的。她接起电话应付了几句，又重新看向池焱：“你还真是个坏人，说得头头是道。”
池焱似乎是早有预料，啧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做事也要讲理才对，你又没完全信任我，我怎么可能一上来就亮底牌，更何况我跟江煜的目的一直都是背道而驰，万一你是他那边的人，我什么都说岂不是直接交了老底。”
顾窈扯了扯嘴角：“有些话我甚至都不用明说，一个人做一件事总会带有某种目的，你不可能毫无目的地接近我，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你需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池焱说的话很有可能半真半假，不能全信，但可以做个参考。
“顾窈。”池焱突然声音一沉，“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你之前用的，不是治疗吧。”她把手机放回包里，双手摆弄着包带，“治疗是治疗伤口的，又不会清理血迹，所以你对我用的根本不是治疗，对吗？”
池焱沉默了一会，像是默认般点了点头：“对，不是治疗。”
饭店的位置身处闹市，周边的百货商厦更是多的数不胜数，在不远处有一家商场似乎刚开业，鞭炮声和人的喧闹声不绝于耳，从两人坐的位置看去，甚至能看到横幅。
顾窈不想多聊了，她站起身把包背在身上，又低头看了眼还坐在长椅上的池焱，说：“谢谢你，你今天说的话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但是究竟谁对谁错我要自己去验证。”
池焱保持同样的姿势，听着顾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半晌，他突然仰起头，后脑勺靠在椅背上，单手遮住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
晚上回寝室的时候，许秋的床位居然空了，林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许秋这是闹哪出？”
顾窈看了看堆放行李的地方，发现许秋的行李箱也不见了，正好外面有路过的同学出来打水，眼神一瞥，顺嘴说了一句：“许秋今天下午搬出去了，听说是找了男朋友，还跟导员打了申请呢。”
“男朋友？她这种人哪来的男朋友。”林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导员居然会同意？”
那女生眼神有点闪躲，手里还提着水壶，悄悄的往跟前凑了凑，小声说：“我听说他去导员那里说你们两个孤立她，哎呀，外人谁知道真假呢，你们寝室之前不是有个舍友出事了吗，许秋应该也就是借题发挥。”
林仄怒火中烧：“扯哪去了呀，谁稀罕孤立她！”
女生悻悻一笑没说话，提着水壶离开了。
顾窈把门关上，倒也没有太过惊讶，这种人搬出去也好，清净不少。
林仄脾气上来了，脸都红了：“不是，许秋到底怎么想的啊，说别人孤立她，她怎么不出去看看哪个心胸宽阔的大好人能笑着面对一个会背刺自己的朋友！”
顾窈给她倒了杯水，有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话题转移：“今天离开的时候你走的快可能没听见，周洋她有个妹妹叫周雨纯你还记得吧。”
谭翊和这人平时不着调，但是涉及到朋友的事他就会变得相当严肃。
时一双手合十，虔诚万分：“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早说的，我没想到会那么快遇到危险。”
“没事。”顾窈眼神淡淡的，让人很难从她的声音里听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有道具就留着下一次用吧，不用放在心上。”
“顾小姐，不如你说说需要什么类型的道具，我可以帮你买来。”男人说。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因为时一的卡而变得有点微妙。
顾窈轻笑一声：“时总，您不用有什么负担，在副本里我救过的人不计其数，谢谢您的好意。”
“不过。”她话音一顿，“我能问一下您是在谁那里购买的道具吗？”
男人坦诚回答：“各种途径都有，大部分都是线上联系，所以卖家的具体身份也不甚清晰。线下卖家倒是有一个，我见过几面，是个占卜师。”
“占卜师？”顾窈一怔，莫名想到了那个占卜小屋和带着面纱的女人。
点的菜已经陆陆续续上好了，服务员贴心地询问是否还需要果汁，晚秋难得有些热，包间里开了空调。
“时先生，我想要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男人很明显对这个要求感到十分不解，随即说道：“顾小姐想买道具？那我可以送你，或者说你想买什么样的道具，我都可以满足。”
“不是。”顾窈朝前走了几步，招招手示意林仄回去坐好，压低声音道，“我就是想见见这个人，不买道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以普通买家的身份见她一面。”
言外之意是，顾窈不希望男人将她的身份详细说出来。
男人双手插在西服裤袋里，并未多问：“可以，我今天下午就帮你联系。”
这一通谈话介绍，顾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她嘱咐几句，来到卫生间洗了洗脸，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陷入沉思。
如果那个神秘女人能卖道具给别人，是不是说明她也是现实世界的人……那就无法解释她在学校副本的幻境里见到她的这件事。
但这也并非坏事，既然她能卖道具，也从侧面说明她跟落星海脱不了关系，一切就等见面后。
脸上的水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滴在洗手池上，顾窈甩了甩手，一抬头，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池焱？”她转身，看见男人背靠着墙，身上换了件单薄的黑色衬衣，黑眼圈有点重，嘴角还带了点笑。
“嗯。”他淡淡地应着。
“听时一说你不来了？”顾窈从包里掏出纸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水珠，又顺手把纸扔进垃圾桶，“刚才一直没看见你。”
“我是来找你的。”他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脖子，“你不是说想跟我聊聊？”
顾窈：“……”
她微微一怔，她四下打量周围没有人，一边往外走一边犯了难，突然不知道从何问起。
“池焱，你是坏人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问了个什么智障问题，哪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池焱看了她一会，突然笑起来，肩膀都一抽一抽的：“怎么，开始怀疑我了？”
“说不上。”她回答，“有事瞒我是一定的，但我现在也多多少少知道了点东西——你是怎么杀死约翰的。”
一提到约翰这个话题，池焱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你舍不得？”
“舍不得。”顾窈淡淡道，神色严肃，故意藏着照片的事没说，“他是在副本里唯一愿意保护我的boss，如果你不杀他，我们可以正常完成副本任务，他就会像沈晗薇那样继续活下去。”
“有区别吗？”池焱突然转向她，“你知道落星海是什么地方吗？你从来不好奇为什么一群死了的人会重新出现在落星海对活着的人下达审判吗？”
“当然有区别。”
“我们不是和他们一样吗？”
顾窈安静地看着池焱，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从对方幽深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凌厉，他几乎是下意识收回目光，抬手抿了一下唇角。
“原来这些你都知道了。”他突然有点释然，“你猜的没错，说的也对，我们的确跟约翰是一样的，落星海的八位祭司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你不好奇…为什么你没有吗？”
顾窈一惊，似乎是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的把话说出来，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池焱微微颔首，“我跟你说过的话，不许告诉江煜和秦尘。”
“你在心虚什么？”顾窈问。
那张照片让她几乎无条件相信约翰说的话，虽然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但实际在心里已经给池焱打上一个心虚的标签，此话一出，这种感觉更甚。
池焱勾了勾唇角：“我没有心虚，只是为了让你保持中立。”
“你知道我和他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是尊重。”
池焱顿了顿，继续道：“落星海出了意外，很严重的意外，所以这几年落星海的世界开始崩塌，影响到了现实世界。八位祭司能力有限很遗憾没有阻止这场灾难，每个人都受了伤，你的伤比较严重，所以被逐出了落星海，甚至连权限都丢了。”
他眸光一闪：“知道权限为什么会丢吗？因为被江煜封起来了。”
顾窈一怔。
“你很聪明，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么大的一间书店，突然出现的祭司之书，肯定早就让你怀疑了自己的身份。”
“刚才说过了，我和江煜最大的区别就是尊重，他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选择封存你的权限，让你远离落星海，但我就不一样，我会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他突然朝顾窈伸出手：“我甚至可以告诉你终结这一切的方法。”
“是什么？”顾窈看着他的手，沉思片刻，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无字书。”池焱说出这三个字，手指交叉于身前，胳膊肘靠在膝盖上，“解锁全部的无字书，你就可以拿回你的权限。”
顾客蹙眉：“拿回我的权限就可以了吗？如果只要拿回权限就能够终止这一切，那这场灾难压根从一开始就不会爆发，你在骗我。”
空气凝固了一瞬。
顾窈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林仄打来询问情况的。她接起电话应付了几句，又重新看向池焱：“你还真是个坏人，说得头头是道。”
池焱似乎是早有预料，啧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做事也要讲理才对，你又没完全信任我，我怎么可能一上来就亮底牌，更何况我跟江煜的目的一直都是背道而驰，万一你是他那边的人，我什么都说岂不是直接交了老底。”
顾窈扯了扯嘴角：“有些话我甚至都不用明说，一个人做一件事总会带有某种目的，你不可能毫无目的地接近我，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你需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池焱说的话很有可能半真半假，不能全信，但可以做个参考。
“顾窈。”池焱突然声音一沉，“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你之前用的，不是治疗吧。”她把手机放回包里，双手摆弄着包带，“治疗是治疗伤口的，又不会清理血迹，所以你对我用的根本不是治疗，对吗？”
池焱沉默了一会，像是默认般点了点头：“对，不是治疗。”
饭店的位置身处闹市，周边的百货商厦更是多的数不胜数，在不远处有一家商场似乎刚开业，鞭炮声和人的喧闹声不绝于耳，从两人坐的位置看去，甚至能看到横幅。
顾窈不想多聊了，她站起身把包背在身上，又低头看了眼还坐在长椅上的池焱，说：“谢谢你，你今天说的话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但是究竟谁对谁错我要自己去验证。”
池焱保持同样的姿势，听着顾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半晌，他突然仰起头，后脑勺靠在椅背上，单手遮住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
晚上回寝室的时候，许秋的床位居然空了，林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许秋这是闹哪出？”
顾窈看了看堆放行李的地方，发现许秋的行李箱也不见了，正好外面有路过的同学出来打水，眼神一瞥，顺嘴说了一句：“许秋今天下午搬出去了，听说是找了男朋友，还跟导员打了申请呢。”
“男朋友？她这种人哪来的男朋友。”林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导员居然会同意？”
那女生眼神有点闪躲，手里还提着水壶，悄悄的往跟前凑了凑，小声说：“我听说他去导员那里说你们两个孤立她，哎呀，外人谁知道真假呢，你们寝室之前不是有个舍友出事了吗，许秋应该也就是借题发挥。”
林仄怒火中烧：“扯哪去了呀，谁稀罕孤立她！”
女生悻悻一笑没说话，提着水壶离开了。
顾窈把门关上，倒也没有太过惊讶，这种人搬出去也好，清净不少。
林仄脾气上来了，脸都红了：“不是，许秋到底怎么想的啊，说别人孤立她，她怎么不出去看看哪个心胸宽阔的大好人能笑着面对一个会背刺自己的朋友！”
顾窈给她倒了杯水，有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话题转移：“今天离开的时候你走的快可能没听见，周洋她有个妹妹叫周雨纯你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