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将邻近几间包下,更有便衣层层护卫着,由外往内看戒备森严,由内往外却看不出什么古怪。

    “你别跟个愣子啊!瞪着大眼瞅谁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干啥的?!”

    “讳哥,我这……我这不站岗呢么,还能干啥?”

    “听不懂话是咋地,你这小子一天愣吧头脑到底寻思啥!”

    “没寻思啥,嗯……也寻思了点,刚那包子挺香,一会儿还给做不?”

    赵讳没了辙,撑住头对着汉子咬牙切齿道:“你特大爷就是个愣头包子,刚交代的都吃肚里去了?别给夫人发现古怪!你这直愣愣瞅着搁谁谁不觉得有猫腻,要实在没地儿看就瞅窗子外边,想瞪啥瞪啥!”

    见那人仍是呆愣愣的样子,赵讳只得手动调节,将汉子的头转向窗外,“明白没!就这样瞪一路,别瞅人了啊。”

    “哦,这不小事么。讳哥,一会儿人还给送那包子不?”

    “你特大爷……”

    “不问了不问了,您回去歇着吧~”

    “你小子!”

    头上冒着火一路回到车厢,将门紧紧合上。

    说是歇还不如说是躲,林禾霁已见过他不下十次,怕是瞧见他的背影都能认得出。

    临行前总司令特意交代过,此行需得十分的小心,内避总司令夫人外警行径鬼祟之人,主打一个全才影卫。

    赵讳暗中觉得奇怪,虽说往日远行时也带几个护守的人,可总不像眼下这般的大阵仗,如今一行人都派了出来,又交代与总司令夫人有过照面的人不得暴露,这一来二去的,总觉得不咋对劲儿。

    想得再多也是无用,倒不如提起精神警醒着,以防任何不测之事。

    门窗间的小帘并未放下,他站在门外,看着窝在角落紧紧拥住自己的她,手悬在柄上已绷出青筋,却止住自己不前行半步。

    像是见过她的无助,又像是从未看到,朦朦胧胧映在眼前,不像是现实的样子。

    他曾失去过最为敬重亲近之人,那种滋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眼前这女人虽说是父亲替他寻到,可初见时的莫名其妙,相处时的日渐倾心,及终身相携的安宁,是世间再无可寻的珍稀。

    他正惧着,怕难以承受的一切出现,怕不可测的万事,先前的那般已险些将他摧垮,若再行一次,他会怎么样?她又会怎么样?

    “印小姐,您还好吧?”

    视线中出现一双鞋,印小小顺着向上看去,书生气的一张脸现在眼前。

    “你!是你跟着我的?!”

    “不不不,您误会了,呃……是也不是,你可以叫我小莫,我是林……林……林先生派来保护你的。”

    “林先生……”

    “对,是林先生,他让我护着你的周全,最近总有些可疑的人出没附近,你一女孩家独行着太过危险,林先生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你要是介意我就离得远点……”

    印小小懵怔怔点了点头,慢慢从地上爬起,“我不介意,只有活得长些,才能把真相挖出来!”

    “这……你……”

    “大哥,你刚才看到什么人了吗?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不是你的缘故,我能觉出……有人在……盯着我。”

    小莫狐疑着四处看了看,“没有啊,我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你,倒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你的直觉很可能是对的,放心吧妹子,我兜里有枪,指定把你护得周全。”

    “好,谢谢。”印小小漠然着,游魂般向前走,小莫随即跟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走着。

    身形交叠,一会儿现出一会儿掩住,暗中的枪口举起又放下,暗骂一声,男人转身钻入巷中,七拐八绕后没了影儿。

    “老子看你能蹦跶到什么时候,自不量力的东西!”

    “这部戏一定要收尾啊,不然这样半拉不拉地搁着多可惜。”

    “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有心情,过段日子吧。”

    “哎呀我的角儿,你是怎样的人我们这些天天处着的还能不知道么!您可千万别听着些不靠边的话就当真了,那些都是假的啊!”

    “你是不知道,就这儿几天的功夫来信都快把屋子挤满了呐!我……嘿,我也是好奇看了那么一两封,都是说怎么怎么想见你,问你怎还没出部片子的。”

    “我的角儿啊,您就当满了这些人的愿,把这部片子拍完再好好歇歇,成不?”

    犹豫着,不知不觉杯中茶水已见了底,“好吧,不过日程最好排紧些,最近我有些事得处理。”

    “哎,好嘞!我这就安排去,您隔家好好歇着,明儿小刘他来接你~”

    “好。”

    “谷先生在吗?”

    “不好意思,先生昨儿刚离了汀湳,请问您是?”

    “哦,劳请代转一声,就说林闻已来了这处,若是方便还请见一面。”

    “林先生放心,一定转述到。”

    迟疑着,又开了口,“那些面部灼伤的病人,现下在哪间医院?”

    “昌奉医院,就在城西那边。”

    “好,谢谢。”

    车行在尾后不远不近,赵讳提着股气尽量不发出声音,毕竟身旁那位的脸色他看得清楚,阴沉沉骤凝着,像是下一瞬便会举枪射击。

    前方车已停驻,他亦随其停靠在了路旁,等着沈豫咫吩咐。

    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着身男子服饰的林禾霁,另有一人跟在她的身后,手中拎了许多的东西。

    “在这儿等着,注意那车周边的动静,我一会儿就回。”

    “总司令,派两个人跟着吧,您这样……”

    “不用,看好前面的车。”

    “是!”

    沈豫咫走后,方才那个愣子闲着没事儿便跟他搭话,“讳哥,咱夫人咋穿那么一身,还跑大老远到这医院来,不会是有啥事吧?”

    “你是真二货还是真呆子,夫人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谨言慎行知不知道!话多人容易没啊。”

    “哦,嘿呀,我这不刚来还不知道这儿的规矩,以后都听讳哥指挥,嘿嘿。”

    “我就纳了个闷,你到底是咋进来的,这性子上了战场不纯纯成个炮灰!你小子心里头可得揣俩担子,再这么下去早晚得吃大亏。”

    愣子倒不计较,重重两下拍上赵讳的肩,“讳哥是个好人,凭白的谁说这些话给我听,讳哥您放心,以后出去我绝不丢您的脸!”

    “你这小子还挺活络,成,好好干吧,干好了前程自没得说。”

    两人闲聊的空当,沈豫咫已走至车门前,“砰”地一声将门拉开,登时惊得俩人打了一激灵。

    往前一瞧,林禾霁所乘的那辆车已经发动,转了个向朝左边去了。

    “跟上。”

    赵讳连声都没敢出,慌忙打火跟了上去。

    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总司令的脸色怎么黑成这样?

    “快快快!手脚都麻利点,明儿咱就开工了,可别整得不上不下让严小姐看了闹心!”

    “刘爷您放一百个心,今儿咱这场地指定能搭完~”

    “成,对了,明儿派个上乘的车出来,我好去接咱们的大角儿。”

    “好嘞!”

    “这几天你照顾好自己,想我时来个电,可不许与其他女人说话啊~”

    手抬起刮向她的鼻尖,“总是这样的孩子气,倒是你照顾好自己,虽说是去拍戏,可总得许家属过去探望吧?”

    严绛拉过他的手挽着,与他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天际,“当然,不过我怕我会想你,若是见了你我就无心去拍戏了,最后倒落得个不敬业的名声,多不好啊。”

    萧亦无奈,“你啊,我们已成了婚,以后多得是相处的日子,暂别这一日两日也算不得什么。”

    “不!就是一天也算,你可别想摆脱了我啊,我可是你的正牌夫人!”

    “小傻子……”

    虽笑着却掩不住眼底的忧色,严绛转身站到他的面前,仰头与他对视着,“那药可有效用?”

    “放心吧,她们的情况都稳定下来了,近日也没有新入院的相关病患,事情会慢慢变好的。”

    “嗯!好,禾霁姐姐去了汀湳也没法子联络她,若是她知道这个好消息该有多开心。”

    “汀湳?那豫咫……”

    “怎么了?”

    “豫咫说是有事需外出几天,原来是为着这事。”

    “他!他也去了?!”

    “大概率,毕竟最近几方暂无异况,他又不是爱游逛的性子,想来想去只能是因着禾霁。”

    严绛登时着了慌,扶住额来回走动着,“可是禾霁姐姐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如果他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禾霁姐姐会怎么想?!”

    “他不会,小绛,豫咫他……只可能默默跟着禾霁,我们都知道,豫咫对这一切的实情清楚到了什么地步,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未在禾霁面前说起哪怕一丝一毫。所以……他不会出现在她面前,这回跟着怕是担心禾霁会有危险吧。”

    严绛止了步子,怔怔地看着萧亦,“他……真的和我想的不一样,他们会渡过这关的,对不对?”

    “嗯,我相信。”

    “印小姐,安全起见我就先住在这儿,要有事你随时来找我。”

    “好,谢谢莫大哥。”

    看着她关上屋门,小莫才朝一旁走去。

    “小小,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娘这心里头总是发慌,昨儿到馆子里瞧见了个人,他也不买吃食,就那么干坐着,问他他也不答话。”

    “现在我哪有心思去开馆啊,寻思着拾掇拾掇遣散了人安生段日子,也一一与食客们说过了,可就是那人,不管说什么他都没反应,时不时还瞪人一眼。”

    “直挨到闭馆的时候他才出了门,可也不走远,就那么倚在一旁盯着我,我这……我这哪受得了,愣是缠着大壮家的送我回了来。”

    “昨儿也是太晚,怕吓着你就没跟你说,可大娘这越想越觉得害怕,越觉得不自在,小小啊,这几天你先别往大娘这儿来了,那人说不好是干什么的,你一女孩子家更是得小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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