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鸽子又来了……”

    妇人笑着朝男孩招了招手,“丞徽快来,和娘一块看看。”

    “哦,好!”

    男孩钻进妇人怀中,就着妇人的手去看信纸间的字,“丞徽啊,这是你沐伯母写来的信,你可还记得你沐伯母家的那个小姑娘?”

    “记……记得,沐皎儿吧。”

    “对对!就是她,你伯母说啊那小丫头机灵着呢,成日捉不住个行踪,让她好不头疼……”

    “丞徽你瞧,你这伯母啊一封信倒有大半封都在说那小丫头的趣事,要不是娘已有宜欢了,不然非得将那丫头抱过来好好疼惜着。”

    “我觉得这主意挺好……”

    “丞徽你方才说些什么?娘没听清。”

    “没什么,就是……就是好奇爹去做什么了,怎么到这个时辰还没回来?”

    男孩眼瞅着妇人将那封信折收好放在了一旁置着的木匣里,好在那匣上没锁,若是悄悄取来留存着……也没什么吧。

    “是宜欢那丫头缠着你爹出去了,说是有些趣子得靠你爹帮她带回来,到时好让咱们乐上一乐。”

    “好,娘,若没什么事丞徽先去练刀法了。”

    “去吧,记着当心些啊。”

    “好。”

    年纪虽小身手却不俗,循着再熟悉不过的路线一路潜行至国公府,与她或许只一墙之隔时却止了步。

    “我在顾虑什么……”

    这处不常过人所以极为寂静,便是分毫的声息也能听得仔细。

    “抚枫快走,一会儿被人发现就惨了!”

    “枫儿……枫儿要跑……跑不动了。”

    “哎呀!上来,我背你!”

    “小姐,这……这不合规矩!”

    “傻丫头,被人发现咱们不在就不是规不规矩的事了,那妖婆又得想些法子来设绊子为难我们,快上来!”

    “……”

    男孩闻声一震,当即侧身隐入暗中。

    “许徽安,现在还不是时候!绝不能出了岔子,哪怕是再小不过的变数也会影响后续进程,再等等,再……等等。”

    “吕院,各项数值有异常波动!”

    老者紧盯着不断高涨的数值,一项又一项濒临界点。

    “是否强制退出?!”

    “不!相信徽安,他知道孰轻孰重。”

    “好!”

    中央映屏中的画面似已被定格,许久再未动过。

    “好累啊!我要大吃一通回去睡觉!!”

    “好,想吃什么?我请客。”

    “呀!猴子不光是长大了还懂事了么,知道请你姐吃饭啦,不枉小时候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整的那些饭菜哈~”

    “去,别给自己带高帽,你做的那还能叫作饭菜?你给鱼头闻闻它都得摇头。”

    精准提溜住某人的耳朵,“讲不讲良心,鱼头……鱼头它吃的是狗粮,自然欣赏不来人类美食文化的博大精深,我给你做的那些都相当于鱼头饮食界的顶级料理了!”

    庄侯脸一黑,反手提溜住她的耳朵,“什么意思?你把我当狗喂?”

    “切,鱼头可比你重……呸呸!那哪儿能呢,你是我自小看到大的好弟弟,自然得宠着喽~”

    “尤苡苡,能不能实诚点?你的良心不痛?”

    “臭小子废什么话!还请不请吃饭啦?!还有,蹄子拿开!”

    “你先撒手……”

    “你先……”

    “做梦!你先……”

    犟种二人组维持着相互提溜的别扭姿势朝前挪,直到指令器到了面前才各自撒开了手。

    美食面前哪还有什么恩恩怨怨,往那一坐小酒喝着小串吃着就都是亲兄弟,甚是比亲兄弟还亲。

    唰唰几排指令报完,两人便大眼瞪小眼地对看着,“尤苡苡,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叫姐。”

    “我不,叫声哥。”

    “做梦!”

    来来回回驴拉磨似的拌嘴的功夫,菜已上得齐了,尤苡苡无心恋战,各种装备倒腾齐了上手便吃。

    庄侯倒显得矜贵,带着手套慢条斯理地处理完鱼便去剥虾,前前后后算下来吃到口中的不过五口。

    “给。”满满当当两个小碗已推至面前。

    “嚯!不愧是我的好弟弟么~”

    “你想多了,单纯因为饲养这一行为会使我身心愉悦。”

    “饲养?你拿我当猪?!”

    “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也没说,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拿走了?”说着便要去动碗。

    “吃吃吃!”

    “快回去吧,我上去了啊。”

    “不请我上去坐坐?”

    尤苡苡笑着走近,“我是怕你这细皮嫩肉的被汉子盯上,若再耽搁下去要真有人把你掠走怎么办?”

    庄侯一听倒乐了,作势便要越过她朝前去,“那不正好,收留我一夜喽~”

    “去去!回你家睡去,你这小子半夜梦游磨牙的毛病我又不是不知道,姐惜命着呢啊,快回去快回去。”

    “没义气!”某人恹恹转了向,一步三回头走远了。

    “臭小子想套路姐,下辈子吧~”

    “喂,小叔?”

    “对,近几次效果还不错……”

    “我这边有备份影像,一会儿发给你……”

    “是真的,本还以为是沟里蹿出的江湖骗子,这几回去了倒真是改观……”

    “江溦大道A3-3-7,海蓝色中厅,能从窗外看见……”

    “对,是叫尤苡苡,她是我的疗愈师……”

    “好,拜。”

    电话已断了许久,乌子闻怔怔看着窗外,脑海中不可止地浮起幕幕,“莫非小叔也有这样的烦扰?”

    “徽安啊,我们建议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个人状况稳定些再去推进。”

    他没说话,将幕屏上映着的数据翻来覆去地调看着。

    “徽安,我们知道你的心切,但毕竟这其中存有风险,若关节处稍生闪失……”

    “我知道,目前我的心绪状况不稳,在此我申请休整一周去做些调查探访,有劳各位费心。”

    “也好,那就先这么定下了。”

    “嗯。”

    “好,散会。”

    出了会场时日头已到正中,许徽安推掉来相邀的人,紧走几步避到车中躲个清静。

    “架构梦域……”

    “叮!请查收预约信息~”

    符柚将资料调开的一瞬,视线牢牢定于照片中的那张脸上。

    “嚯!这小伙挺俊儿呐!”

    “许徽安……男……二十七岁……资……”

    “柚子,你怎么一副痴汉相?”

    “哎!你来得正好,快过来看看,快过来!”

    “什么?”几步走到近前去瞧映屏中调出的资料。

    “这这这!”

    “是吧,我刚看着时也差不多是这反应。”

    “柚子,这男人是上次我说堵车时遇到的那位!”

    “这么巧?!”

    尤苡苡重重点了点头,将照片提取出又放大好几倍,“啧!极品啊~”

    “这位许先生约了明天上午九点的时段,到时候好好谈谈天说说地,没准就成了呢~”

    “别别别,我还是想一心搞事业,上班时间唠嗑怕是得吃投诉。”

    符柚一时哑了口,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字儿来。

    夜晚临至,照旧一人倚坐在窗边看半城现于眼底,万家灯火明明灭灭是归属于他人的热闹繁华,而他却像是个独行在世的异类。

    “柚子早!”

    “早,准备开工吧!”

    “好!”

    一番收整已近九点,尤苡苡索性先进了设备室调试机器,只待今日预约客户的到位。

    “你好,A3-3-7是这里吗?”

    抬头便是一愣,晃眼啊晃眼!

    “对的,你是预约九点这一时段的许先生吧?”

    “是。”

    “好,请跟我来。”

    因着已据顾客需求调整了时间,所以今天便只排了许徽安这一位客人,符柚觉得有些奇怪,这人并未简述自己所需相助的事项,来此只为和苡苡谈谈。

    也好也好,谈谈天谈谈地这不就谈出火花了么~对于这二位她还是相当看好的。

    “苡苡,许先生到了。”

    “哦,好,哎呀!”

    “怎么了?!”

    推门只见一人正狼狈地从水迹中拯救几张薄纸,“完了完了,这资料泡汤了啊!”

    再熟悉不过的声线,是错觉还是……

    那人背对着他,正慌慌张张从地上捡拾着。

    罗裙……旗袍……白衣,身形重合,恍惚间他看到女子回眸,眉眼相叠映出一人容颜,是她!

    “哎!”尤苡苡被人拽起箍住,手中纸张因浸透了水更是随着这番动势立时粉裂。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绝不会留我一人,我就知道!”

    “你干什么?!”

    “皎儿,不!禾霁,不不,你,你现在叫什么?”

    什么鬼问题?

    这人颜值是用脑子换的?

    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经这一阵符柚可算是反应过来,气势汹汹便要过来将尤苡苡救出。

    “砰!”事实证明,眼前这货反应奇快,跟后脑勺长了对眼睛没差,人疯癫是疯癫可并不耽搁预判他人的行为。

    “开门啊!你这是入室行凶知不知道!行凶?好像也没……反正你这样不好,快把苡苡放出来!不然我报警了啊!”

    面前这男人又悲又喜的样子把她吓个够呛,正寻思着是该上袭还是下攻能脱身时,这人一个用力又将她箍了个要命。

    “苡苡,你叫尤苡苡,原来是你!”

    “不不不,你……你认错人了啊,我就是个大千世界里凑数的NPC,你干什么跟我过不去呢!”

    “你就是你,我绝不会认错!便是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这哐哧哐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啊。

    “不是!这位大哥,不不!大爷成了吧,你到底是谁?我也不认识你啊?!”

    “我是你的夫君,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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