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舅舅聊了会儿学校的事,南枝洗漱好回房躺下。

    她想起前两天刷到的一段话:好的婚姻,就是一起吃一起一起聊。吃是经济基础,睡是生理和谐,聊是精神共鸣。

    如果一点都达不到,那没必要结婚;

    如果达到一点,那婚姻可以维持;

    如果达到两点,那婚姻算美满;如果达到三点都有,那是极难得的理想婚姻。

    所以,性格、外形、学识和经济条件都不错的舅舅,是因为没碰到三点都契合的人,才不考虑结婚的吗。

    处女座的冯先生,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完美主义者啊。

    在南枝认知里,向来认为元旦比过年更有意义,跨年诶,第二天就是新一年了,必须要清醒着迎接。

    看看时间才十点四十,她给男高发消息,真挺想跟他一起见证新年到来。

    夏时予也正打算找她呢,今晚爸妈都在家,爸爸还亲自下厨,气氛出乎意料的融洽。

    于是,向来不扫兴的他,饭后又坐客厅跟他俩聊了挺久。

    真的,他不是爱说话的人,但为了爸妈破冰,不得不硬着头皮制造话题。

    期间夏风亭柔声问于蔚,明年打算去哪些地方采风。

    于蔚笑笑,说了几个,看到她久违的笑,一直闷头搞事业的老夏恋爱脑犯了,说到时有时间就陪她一起去,他也旅旅行。

    于蔚没吱声,老夏有点尴尬。

    救场如救火,夏时予提到于蔚的画,问她什么时候继续画玫瑰系列,他想求一幅。

    于蔚瞥了他一眼:“等有女朋友了再考虑给你画,还是说,已经有了,或者在努力有?”

    夏时予喝口水:”没有,我正经人,高中阶段以学习为主,不考虑谈恋爱。”

    说完不自觉大拇指蹭食指,被于小姐一眼看破,你小子是想谈谈不上吧。

    于蔚蓝笑笑:“你得努力啊,等有机会带给我们看看,别藏着掖着。这事不犯法也不丢人。”

    夏时予头倚着沙发背,盯着客厅中央那盏夺目的灯,莫名有点同情他爹。

    老夏真不是她对手,他得猴年马月能跟上她的频率,和这女的破镜重圆比经营公司难得多。

    南枝: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啦。今晚很开心,我舅舅回来啦。你呢。

    夏时予:我也不错,和爸妈一起在家,他俩难得这么和谐。

    南枝:你妈妈回来了啊,真好,她特意回来跟你俩跨年。

    夏时予:也许吧,我爸最开心。分享一首歌给你听,今天发现的宝藏歌曲。

    南枝点开,干净有故事的男声娓娓道来:

    雨下过后的屋檐猫坐在路边

    。。。

    想和你看着星空只谈夜色与微风

    不关心明天不在乎所有只对你有独钟

    这首歌,唱的是一个安静美好的女孩吧,她是很多少年的初恋,在他们青春里经过,留下惊鸿一瞥。

    因为她和他们只此一次的青春过于美好,多年后,他们还记得她,就算再没见过她,他们永远记得她叫只只。

    真巧,她也叫枝枝呢。

    南枝特别喜欢这首,单曲循环,听了一遍又一遍,边听边和少年聊天。

    这种氛围无比美妙,无关过往,无惧将来,人生旷野上,我们都经过的,限定版青春。

    另一边,夏时予也在反复听这首歌,他觉得,歌里唱的就是南枝。

    枝枝,他偷偷这样叫她。

    碰到喜欢的歌,他习惯去翻评论区,那些陌生人真实的故事,让他唏嘘;那些发自肺腑的祝福,让他动容。

    其中一条这样写:

    遇到双向奔赴的人就分享给他,只你一个,只此一生。

    这话无疑戳中少年心,于是把歌分享给她,隐隐期待她也有看评论的嗜好,能看到那条评论,明白自己的用意。

    如果她看不到,那这就成为他一个人的秘密,今后漫长岁月里无法排解的结。

    有一搭没一搭聊到零点,窗外炸开朵朵烟花,新一年到来。

    南枝喜欢烟花,每次看到都舍不得挪不开眼,感觉这短暂又绚烂的存在,像极大家心里的白月光。

    生活里看不到她,其实也没什么。可一旦看到她,就没办法移开眼,总要等她消失,才怅然若失地恢复平和。

    心念一动,南枝约他明晚一起去江边看烟花。

    夏时予哪里会拒绝,应下那刻已经开始考虑送她什么礼物。慎之又慎,甚至有去跟夏风亭取取经的冲动。

    事实证明,少年的冲动一旦平息不了,往往会付诸行动。

    第二天一早,他在老夏对面坐下,干掉一杯热牛奶,踌躇着开口:“爸,送老婆新年礼物了吗?”

    夏风亭放下手里的报纸,喝口咖啡:“你小子,一大早质疑我的恋爱脑?”

    得,还挺与时俱进,还知道自己是恋爱脑。

    老夏说昨晚就把东西给她了,送的最新款香水。

    对方表情淡淡地收了,却转身拿出个精致考究的盒子,装着领带和袖扣,自己喜欢极了。

    得,大人的世界跟他不太一样,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他吃完摆摆手上楼了,躺床上看天花板。

    扫到柜顶那两个卡通猫袋子,南枝装红豆饼的。

    她,真挺喜欢猫。洗个头夏时予就匆匆出门,径直去最近的精品店。

    逛了一圈,发现梦中情猫。

    紫色水晶做的猫,表情慵懒又透着狡黠,挺像主人。店员细心包好,打个同款紫色丝带蝴蝶结,装进礼品袋递给他。

    他掏出手机给张兮柔发微信:你们在哪儿玩呢,她怎么没看手机。

    张兮柔:静音了吧。这会儿在奶茶店,一会儿去鬼屋。

    夏时予:玩得这么刺激嘛,我喜欢。

    等他赶到鬼屋,发现不只她俩,还有秦楚川,郑书禾,以及江序。

    这个局,很难评,就莫名其妙,又在情理之中。

    秦楚川一直对后座郑书禾挺有好感,这种近距离相处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张兮柔这女的,可真能组局啊。

    大家把东西放好,买了票进鬼屋。张兮柔拽着江序跑到最前面,无视对方骂骂咧咧的抗拒。

    秦楚川保镖似的跟在郑书禾斜后方,张兮柔嫌弃地瞥了眼狗腿的体委,翻了个白眼往前走。

    夏时予陪南枝不紧不慢走在最后。

    前面飘过一个白衣女鬼,衣角擦过张兮柔,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紧紧拉住江序胳膊,“哎真有鬼有鬼,她还碰我!”

    “大姐,你捏疼我了。真怂,让小弟们知道,你还怎么混。”

    此时女汉子根本没心情反驳,拉着他继续走。

    鬼屋里弯弯绕绕,后来就走散了。

    南枝不安地东张西望:“明明知道都是假的,可一看到是真害怕啊,你怕不。”

    男高笑笑:“我害怕极了,手都抖,不信你摸摸。”

    南枝:我信你个鬼,一把拍掉他伸到眼前的手。

    这人怎么回事,越来越不正经,就还···挺坏的,或许女的都好这口?

    正分神呢,脚底踩到个球状物体,惯性地往后倒,被一双大手扶住,南枝定睛低头看,在绿油油的昏暗灯光里,看到是一只骷髅头。

    “啊啊啊啊是骷髅是骷髅!”

    吓发财的南枝就像溺水者本能寻找救生圈或浮木,两只胳膊紧紧攀上旁边的男高,扑的时候太用力,把男高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夏时予伸脚把始作俑者踢远,轻柔开口:没事了,被踢走了,别怕。”

    南枝惊魂未定,小心翼翼瞅了眼,确认那个吓人玩意没了,才回神。

    这一回神突然就尴尬起来,她胳膊攀着的,,,是夏时予的腰。

    她想不明白,搂住他一只胳膊不够吗,鬼使神差搂人家腰干什么,像不像趁机占便宜的心机婊!

    触电一样迅速弹开,还做贼心虚地退了几步,口不择言地试图解释:“我当时可慌了,不知道怎么就那啥你。

    小时候跟我爸出去玩,一看到狗什么的,我就吓得搂住他。刚才可能是条件反射,别多想啊。”

    心神荡漾的夏时予心想,我真一点都不会介意,你抱,可劲抱。他脸红着说:“没事,可以理解,我没放心上。”

    放心里了。

    等磕磕绊绊出鬼屋,其他几个人坐那喝水,张兮柔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还挺吓人,咱们这是花钱找人吓自己,人类真奇怪。”

    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人类是够奇怪的。

    已经午饭时间,夏时予觉得电灯泡有点多,正考虑怎么清退闲杂人等,张兮柔开口:

    “昨晚跟南枝约好去川菜馆,我俩先走一步了哈,告辞了诸位!”

    话音刚落,就拉着云里雾里的南枝火速离场。

    “啊?什么川菜馆,你不说最近上火,不能吃辣的嘛。”

    “是不是傻,没看来了个不速之客,我要不这么说,能撇开她嘛。

    秦楚川这个狗东西,猪油蒙心,老娘好心找他,这厮竟然带上郑书禾,服了!”

    看南枝一脸心事,她心领神会:

    “舍不得跟男神分开啊,我刚给他发消息,咱仨去市中心那家火锅店续上。”

    秦楚川不厚道,张兮柔单方面宣布跟他绝交一个月。至于江序那厮,嘴有点毒,让他回家漱漱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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