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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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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动的字符在黑暗中一闪而过,随后是一片寂静,妖妖被茫茫的黑暗包裹着,慢慢感知到了自己的身体。

    黑暗逐渐变得透明,现实中的光照亮了视野,她从这个黑色的梦中醒了过来。

    正午毒辣的阳光从模糊不清的磨砂窗口投射下来,铺满了她现在躺着的微微泛黄的纯白床铺上,刺得她眯了眯眼睛,将脸偏转了一些。

    空气中弥漫着灰土的气味,从破败的石壁上散发出来。

    地面由不太平整的碎石构成,房间外有穿着圣白色衣裙的少女儿童匆匆路过。

    妖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这会儿身体对于从床上下来或是坐起来还有些抗拒,大脑仿佛是老式电脑开机一样,在缓慢加载着,还有些疼痛。

    ——是了,她现在还病着。

    作为这里众多的孤儿之一,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和大家生活在这片曾经是教堂的遗址。

    至于多久之前是教堂,后来怎么废弃的,大家也不清楚,大概已经是很古老的事了。——现在已经没听说过还有教堂这种建筑了。

    只是有时候对着残败的石壁愣神的时候,感觉每一丝裂缝和痕迹都埋藏着它再也没有人能读出来的故事。

    这里世代生活着他们这样的孤儿,和一些老人、病人。他们被称为“守灵天使”。

    按理说,长到了妖妖这样的年纪,大多都去参军,或至少去军队做一些后勤工作,但很不幸,她正是那些病号之一。

    出生以来她大部分时光似乎都是在这个小屋、这张白床上度过的。

    其实到现在她也说不好自己确切的病症,但只是模糊知道要经常地输血或者输药,缺乏阳光照射和劳务洗礼而白嫩的手臂上长期有各种针孔和淤青。

    她的左手现在正吊着袋输了一半的透明液体,大约是睡过去的时候有医护帮她挂上了吧,因为她真的不记得睡着前有在吊水。

    “妖妖小姐……”

    她好像听见有人叫她,正要转过头去看,但是有个什么东西自己飞过来了。

    一个小球模样的机器,至多有一个棒球大小,带着一对和目测的本体重量不匹配的小巧翅膀,让人怀疑这翅膀究竟是有实际作用的,还只是一个视觉效果。

    这翅膀以一个极高的频率颤动着,悬停在空中,灵巧又敏捷地移动到任何它想去的位置。

    “妖妖小姐您好,”是这个小球在对她说话,灵动雀跃的声音充满了活力,“恭喜您已经激活‘蓝眼睛’任务系统!”

    “我是您的小助手‘小飞’。”

    “让我们来做个任务导览,您只要确定目标位置,接近目标,取得目标,在这之前不要提前死亡……就可以回程了!不要担心,作为忠实的小助手,我随时在您身边辅助您,相信您这次一定可以圆满完成任务!”

    “啊?”妖妖有些吃惊,但这小助手只是语速飞快地抛出了一个一下超出她目前思考范围之内的一大串话,显然也没打算让她现在就想清楚。

    小助手随着它高涨的语气,一下子又飞到了另一侧,妖妖只好转过身面对它现在的位置。

    “那个……你是说你叫‘小飞’吗?”妖妖确认一下。现在在她脑子里留下印象的好像只有充满元气的“圆满完成任务”。

    不过不要紧,不管怎样,有了个助手,总归是好事。

    “是这样没错。妖妖小姐,不必担心,您会慢慢熟悉我的使用的。”

    “现在,我看您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是否授权我进行一个检测?”

    “好。”妖妖也有点期待小飞的功能。

    “嗯哼。”眨眼的工夫,小飞便有了反馈,“目前您的身体已经在快速恢复中,暂无生命危险,请按时输药……现在如果有轻微的头晕或头痛,属于正常现象,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那你可以给我讲讲我这个病吗?”

    “是指您的先天疾病吗?很遗憾,这应该是不可治愈的,这种血液类疾病需要您遵医嘱按时输血或输药……抱歉,其他的就超出小飞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好吧。”妖妖刚才一瞬间还以为能有办法解决这困扰她十多年的疾病了,果然这么棘手的病,还是不能痴心妄想天降神药一夜去除。

    输液袋里的药眼看已经滴完了,妖妖沉默地盯着管道,心理预期着差不多要回血了。

    匆匆忙忙传来脚步声,一个宽松的白衣黄软皮鞋快速走来,处理了输液针。

    妖妖抬头,是她熟悉的医护面孔之一。

    这个女士紧抿着嘴,脸上的纹路皱在一起。

    熟练飞快地操作完后,她尖尖的鼻子冲着妖妖,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说道:“你在路上晕过去了,是被我们发现,及时救回来了。”

    啊,晕过去了么,妖妖还以为自己是睡着了,难怪感觉睡着前的事都有点想不起来。

    “你需要自己记得输液的时间,这么大了,这点事应该不需要我们操心。”

    “现在外面乱起来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顾及得到上。”她和她的话音尾巴一样匆匆离去了。

    白色宽松的衣袍带进来外面的沙土,屋里的空气仿佛被搅浑了一些,让妖妖轻轻皱了皱眉。

    小飞一直在床边悬停着,振动着它的翅膀,妖妖想起它,问道:“欸,奇怪,她看不见你吗?”

    “是的哦。”小飞听见妖妖对它说话,飞高了一些冲向她,“小飞是仅妖妖小姐可见的哦。”

    “好的。”那还方便许多。

    傍晚时分,门外穿梭的人多了许多,喧嚷声嗡嗡地起来了,人群聚集在附近不知在讨论什么,引起了妖妖的注意。

    输完液后妖妖还有点虚弱,一直没下床,也没吃饭喝水。

    不过还好,毕竟一直没有运动,也没有补充能量的需求。

    往常这个时候,和她一个房间的同伴们大约早已经给她带了饭,不过今天屋子里一直是空荡荡的。

    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

    妖妖自我感觉现在身体好些了,决定下床去看看。

    可能动作一下子太猛,双脚刚挨着鞋,便一阵头晕目眩。妖妖连忙扶着床沿,坐在床边低头缓一缓。

    “你还好吧?”变声期少女粗粗的嗓音这时刚好从门口传来,是小福回来了。

    “嗯……”妖妖简单回应了一下寒暄。

    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三个女孩,给妖妖带了硬饼干。

    这是一种黑色微苦的干粮,在这一带是很常见的食物,很扎实的口感,饱腹感十足。

    很多人不喜欢,但妖妖觉得它有一种谷物香甜味混杂在苦涩中,随着咀嚼回甘充斥口腔,并且吃起来方便。

    妖妖一边吃着,一边听她们靠在床边聊天。

    “已经到这边来了……”

    “没错,听海姐她们说,站在楼顶上可以望到他们的军队。”

    “好像有人还看到他们的那个女军团长了……”

    “长什么样子,是传说的那……”

    “我跟你说,你可别打这种主意,乱跑到楼顶上,人家指不定也能看得到你,小心连命都没了!”

    “嗨,什么,小菲他们的队伍呢,难道我们就这么成人家的地盘了?”

    “你以为,我们在这不就是这种时候送命的么……”

    “急什么,急什么,怎么就已经来了,我听说……”

    “还是好好睡觉吧,活一天算一天……”

    “什么啊……”

    妖妖已经吃完了,一边听着对话,一边摩挲着包装袋子,暗暗低头琢磨着。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从这里的氛围估摸到大概的形势变化。

    半个月前,她断断续续听到一些第五交响军团要朝这边进军的消息,没想到眨眼间就已经近在咫尺了。

    照这样说,原本在这边的军团势力应该都已经撤退了,只剩下居住在这里的普通百姓和一些零散队伍——或许也会很快撤去。

    聚在一起聊天的女孩们已经散去干自己的事了,对现在来说,除了作为一个与其他八卦一样的饭后话题聊一聊之外,她们并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各个屋子里都有人不时出来张望,想跑到顶楼看看情况,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不只是怕被管理的老师训。

    不过,惶惶的情绪还是充斥在这里,感染了每个人。

    远方,第五交响军团驻扎在布着金色纹理的白色石料砌成的城区,土黄的风沙与灰蓝色雾蒙的夜空下,白日令人不寒而栗的雄壮部队此时若隐若现。

    一切声响都隐藏在夜风之中,除了军团长附近的地方有一些动静以外,士兵们的营房都前所未有地宁静,仿佛这将是一个平和的夜晚。

    教堂遗址这座黑石砌成的建筑在月下显得锃亮生光,“守灵天使”已经进入梦乡了。

    当太阳将晨光从金白色的城区洒向乌黑色的遗址时,住在这里的每个人,以及附近的居民,都已经睡不着了。

    “兄弟姐妹们,第五军团把我们这边封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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