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的心思
晨曦不会耽搁太久，天地轮转总有归时，晚风不会耽搁太久，枝叶晃动树静风止。
万事万物都是如此，杂乱无章带着规律地运转，除了一种生物，可以颠倒自己的行为做出超乎寻常的事，那便是人。
只是洛尔除外，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十拿九稳后再去办，几乎没有几件超出规划，除了和可莱娅签订《均衡方差》，那是他第一次翻车。
谁都是第一次穿越，新手没经验，翻车一次也很合理吧.....
在前往艾若希母亲墓地的路上，洛尔的心情十分忐忑，手中的小油灯摇晃个不停，总是有种没车没房的穷女婿上门见丈母娘的感觉.
明明对方已经无法再开口说话了，更不会拿出天价彩礼吓唬人，但心底就是有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这可能就是天生的畏惧。
不过他好像确实没车没房，马车是租的，房子是学校提供的宿舍，在这个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魔法世界，万一艾若希的母亲真从坟墓中爬出来质问自己。
好像确实无言以对。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对方可能说的话了
“身为引路人怎么能这没有那没有呢？你该怎么照顾好我女儿？”
“这样的引路人不要也罢，分手！”
“什么还曾经做过舔狗。”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送你去死了.....”
一阵闪烁的柴刀过后，洛尔身首异处，脑袋被挂在歪脖子树上，可以和“诚哥”一起接受后人的祭奠。
想到这，恍惚间脖子处突然传来阵阵冷气，洛尔忍不住打了激灵：“他真的还是清白之身，母亲大人一定要饶命啊。
“洛尔，你是不是感觉很冷，可能湖边太凉了。”
他异常的举动很快就被艾若希发现了，确实在这个昼夜温差极大的临冬城，这种莫名其妙的冷战并不是无法解释。
“没有，没有，我才不怕冷，属于大冬天敢穿半裤的狠人，怎么可能怕冷呢？”洛尔自吹自擂道，掩饰着内心种种尴尬。
冬天穿半裤这种事他确实干过，只不过后来去医院挂了两天水，没什么大不了的，属于是知道错了以后还敢那种。
不过在这个异世界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干，医疗条件落后，上次重感冒就差点被送走，真是不能生病。
“艾若希你母亲脾气怎么样，会不会因为这次准备得太少而生气。”洛尔试探性地问道，他们已经快走到对岸，据艾若希所说已经是非常接近了。
“母亲从来不发脾气的，只是经常半夜里出来看星星，每次都看到很晚，我当时很不争气总是先一步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
艾若希将手指放在樱桃色的小嘴上，天蓝色的眼眶略微旋转了一下，像是在回忆过去。
脾气好，脾气好就行.....
洛尔长出一口气，可惜他不能像一般的黄毛一样带上最强神器——乖孙子（女）透视照。
即使穿着豆豆鞋开鬼火照样可以理直气壮，进门就喊老登下去给他停车。
等等，他又在想什么混蛋话啊！
艾若希才十五岁，十五岁！
更何况他是引路人，不是什么女婿。
狠狠地扭了一下大腿，这才让他清醒了过来，祭拜而已，怎么这么怂呢？
一定是最近跟卡罗这家伙混多了被传染上怂包综合征了，不然他不可能这样。
天色越发深沉，洛尔举着的小油灯成了这里唯一的光亮，晚风似乎又猛烈了几分，将周围刚刚长出的嫩芽都吹弯了腰。
紧张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洛尔感觉自己只是眨了几下眼睛，他们便到了。
一块长满杂草的破败小石碑立在陨星湖畔的高地上，似乎许久未有人到访，野草嫩芽压枯枝在墓碑上盖了厚厚的一层。
老太太应该是不知道艾若希的母亲葬在这里，不然这里不会如此狼藉。
幸好这個地方的选址还算巧妙，至少不会受湖泊涨水的影响。
“母亲.....我来了。”艾若希轻轻地将墓碑上的杂草拨开，露出了其原本的面容，上面弯弯扭扭地刻着几行小字。
“母亲艾德琳.索尔菲亚之墓。”
这是母亲死后，艾若希用石块一点一点刻上去的，她记得很清楚，这只记到这里。
洛尔将木雕与白色栀子花放在了墓碑前，双手合十诚恳地拜了拜，在来之前脑袋中总是乱想，但真的来了后，走到墓碑面前才发现自己那些可笑的想法，只能算是有一种亵渎。
人死不能复生，死去的神当然也一样，洛尔曾经对着可莱娅威胁过，要送她去神王。
其实游戏中死后是不是见神王，也没有明确指出，只是说神王所在的地方是灵魂聚集处，听上去很像是东方神话的阎罗王一样。
“想哭吗？想哭就哭吧...”洛尔轻声安慰道。
“我不会哭的。”
“你刚刚才哭过。”
女孩现在脸上的泪痕还在。
“在母亲面前不能哭，我要告诉她我长大了，或者说我在长大了.....”艾若希闭上双眼同样双手合十，在坟墓前站了好久好久。
风吹动着雪白色的长发，正如女孩所言他没有哭。
可能在艾若希的想法中成长就代表着坚强，长大就代表着独立。
洛尔是一个在任何场景都开得出玩笑的人，但此时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寂静的墓地里，只有两人前来吊唁。
孤寂，冷清，怎么说都不为过，艾若希的母亲在决定生下女孩的时候犹豫过吗？洛尔不知道。
他是一个唯结果论的人，无论是否犹豫，是否踌躇，都是论迹不论心。
一个充满痞气的黄毛披上红马甲做志愿者去奉献，那他就该受到人的尊敬。
真有伪君子愿意做一辈子好事来掩饰自己，那他就是一个好人。
人心底的欲望谁也猜不透，唯一能看到的只有行动。
“轰隆——”
天边一声雷鸣响起，电光划破夜空，不停地闪烁着，豆大的雨点刺破夜幕的薄纱落下，偏偏在此时不合时宜地下起雨来。
“怪不得今天没有月光原来是要下雨。”洛尔的脸黑了下来，他好没有能掌握操控雷暴雨的能力，看来是要回小木屋避一避了。
洛尔抬起手用简单的结界魔法在两人的头顶形成屏障，不过结界魔法对魔力量消耗非常大，维持不了多久，要快点跑才行。() ()
“走吧....”他对着艾若希轻声呼唤道。
“嗯，洛尔稍等一会。”
艾若希的手轻轻举起，脖颈间的星辉闪烁起高光，一个石头做的小屋出现在母亲坟墓的一侧，她将自己的雕塑放了进去，陪在母亲身边。
随即转身牵起他的手。
“临冬城下雨可真不常见。”洛尔轻声感叹道。
下雪真的见多了，有时候飘上三天三夜都不为过，那真是要冻死人的，下雨却是不寻常，尤其是刚刚脱离冬季，晚上有着浓厚的夜寒。
“下雨不好。”艾若希摇摇头，女孩似乎对雨水有着天生的厌恶，手微微伸出结界像是触电一样，很快便收了回来。
女孩子都是水做的，一般是不怕淋雨，但艾若希是香辛料合集，这就有些怕了，弄潮湿了味道会散的....
雨滴打落在结界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星陨湖平静的水面被撞击出一道又一道的波澜。
怪不得蓝星的大学生总喜欢与女友共乘一伞，雨帘之下围出的私密空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不过他撑起的是结界罢了。
诅咒剩余时间“分钟秒”
面板的提示再次浮现在眼前，这还有倒计时的？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小木屋外，洛尔将结界魔法收起，两人一同迈入屋檐下避雨，修缮木屋的好处显现了出来，不然肯定要淋个落汤鸡。
诅咒就要结束了，直到最后他也没能见识到艾若希失去控制的模样，即使是在自己母亲的墓前。
不过这样也好，一个饱受过折磨的女孩，能够躲开这次磨难也算不错，幸运女神终于是幸运了一次。
雨水沥沥，顺着屋檐如柱般滑落，滴在两人的面前，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水花，他抱着膀子慵懒地倚靠在墙壁上，短暂地休憩，静静地望着屋外。
“洛尔，我们之后要去滨海城吗？”艾若希揪了揪他的衣角问道。
“嗯，去看海，去做贸易，去收集信仰，去争夺神王。”
这是个相当肯定的答案，不如说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规划好了。
虽然因为可莱娅的缘故，他没有体会到安稳祥和的校园生活，但这已经足够了，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只停留在一个地方。
滨海城也只不过是一个起始点。
“怎么你不想去吗？”洛尔轻笑一声，伸出手指戳了戳艾若希的肩膀。
换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条件可能没有临海城那般好就是了。
“不是不是....”艾若希急忙摆了摆手，她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洛尔去哪，我就去哪，我只希望能一直陪着你，即使是去极其危险的地方也可以。”女孩笑着说道。
“小傻瓜，临海城可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况且我不会再让你独自冒险了。”洛尔的语气变得低沉。
卡罗之前说过，女孩为了能够找到魔力球，为了让他赢，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在校园内拼了命地跑，硬是靠自己这个人形探测器找出了所有位置。
其实第一个魔力抑制器早就坏掉了，差点引发魔能爆炸，直接将卡罗吓得腿都软了，后来他检查的那个其实已经是备用的。
不然根本不可能完成得那么快。
他们两个都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拼命努力着...
诅咒剩余时间“分钟”
提示再次出现，面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戏份太少开始拼命地刷存在感，生怕有人忘记它。
洛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点作用都没有的家伙来回冒头想干吗？
【诅咒出现】
【影响者：艾若希】
哦？
他的眼睛瞬间就瞪亮了，艾若希被诅咒了，看来所有人都逃不掉，即使是一个仅剩五分钟的末班车。
女孩欲望无限制会是什么样呢？
洛尔好奇地望向艾若希的面孔，只是女孩依旧平静，拉着他的手不知道在哼什么家乡歌谣。
“艾若希，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洛尔困惑地问道，平静对于受到诅咒的人来说反倒是一种怪异的行为。
是因为末班车诅咒的效力降低了？还是有延迟？他搞不清楚。
“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当然是陪着洛尔去临海城了，我希望能永远陪着你。”
艾若希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向他比起了蓝星独特的剪刀手，天蓝色的眼睛如同镜子一样闪过他的倒影。
与之前女孩所说的话没有丝毫区别。
“没有什么其他的吗？”
“暂时没有了。”艾若希摇摇脑袋。
笑容依旧像星空一样耀眼。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才是那个傻瓜，洛尔望着女孩的笑脸，这才明白了过来。
人都是多面的，心底里多多少少会有潜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欲望，不敢拿到表面上来。
这些欲望可以是消极的，例如色欲，财欲，破坏欲。
每次发作起来无法收拾。
当然也可以是积极的，例如可怜，愧疚。
所以才有人常说的一念之善。
大多数人是不愿表露这些欲望的，因为这是人心底最深处的事，也是人最为真心的东西，他们害怕背叛，害怕欲望被嘲笑，害怕自己不被人理解。
这无可指责，因为这才是人，这才是复杂的人。
“洛尔，你怎么了？怎么愣神了？”艾若希踮起脚尖，小手轻轻拂过他的眼前，笑着说道。
诅咒依旧在持续，五分钟的时间一闪而过，倒计时走向尽头。
女孩依旧是笑着望向她，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份诅咒从未来过。
所有人都在掩饰自己，所有人都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但只有女孩是个例外。
她不是没有欲望，也不是没有心思。
只是她的欲望从未过界。
她的心思流转于淡淡的微笑之间....
洛尔轻笑着伸出手捏了捏白发女孩柔软的脸颊：
“我等你长大。”
万事万物都是如此，杂乱无章带着规律地运转，除了一种生物，可以颠倒自己的行为做出超乎寻常的事，那便是人。
只是洛尔除外，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十拿九稳后再去办，几乎没有几件超出规划，除了和可莱娅签订《均衡方差》，那是他第一次翻车。
谁都是第一次穿越，新手没经验，翻车一次也很合理吧.....
在前往艾若希母亲墓地的路上，洛尔的心情十分忐忑，手中的小油灯摇晃个不停，总是有种没车没房的穷女婿上门见丈母娘的感觉.
明明对方已经无法再开口说话了，更不会拿出天价彩礼吓唬人，但心底就是有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这可能就是天生的畏惧。
不过他好像确实没车没房，马车是租的，房子是学校提供的宿舍，在这个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魔法世界，万一艾若希的母亲真从坟墓中爬出来质问自己。
好像确实无言以对。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对方可能说的话了
“身为引路人怎么能这没有那没有呢？你该怎么照顾好我女儿？”
“这样的引路人不要也罢，分手！”
“什么还曾经做过舔狗。”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送你去死了.....”
一阵闪烁的柴刀过后，洛尔身首异处，脑袋被挂在歪脖子树上，可以和“诚哥”一起接受后人的祭奠。
想到这，恍惚间脖子处突然传来阵阵冷气，洛尔忍不住打了激灵：“他真的还是清白之身，母亲大人一定要饶命啊。
“洛尔，你是不是感觉很冷，可能湖边太凉了。”
他异常的举动很快就被艾若希发现了，确实在这个昼夜温差极大的临冬城，这种莫名其妙的冷战并不是无法解释。
“没有，没有，我才不怕冷，属于大冬天敢穿半裤的狠人，怎么可能怕冷呢？”洛尔自吹自擂道，掩饰着内心种种尴尬。
冬天穿半裤这种事他确实干过，只不过后来去医院挂了两天水，没什么大不了的，属于是知道错了以后还敢那种。
不过在这个异世界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干，医疗条件落后，上次重感冒就差点被送走，真是不能生病。
“艾若希你母亲脾气怎么样，会不会因为这次准备得太少而生气。”洛尔试探性地问道，他们已经快走到对岸，据艾若希所说已经是非常接近了。
“母亲从来不发脾气的，只是经常半夜里出来看星星，每次都看到很晚，我当时很不争气总是先一步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
艾若希将手指放在樱桃色的小嘴上，天蓝色的眼眶略微旋转了一下，像是在回忆过去。
脾气好，脾气好就行.....
洛尔长出一口气，可惜他不能像一般的黄毛一样带上最强神器——乖孙子（女）透视照。
即使穿着豆豆鞋开鬼火照样可以理直气壮，进门就喊老登下去给他停车。
等等，他又在想什么混蛋话啊！
艾若希才十五岁，十五岁！
更何况他是引路人，不是什么女婿。
狠狠地扭了一下大腿，这才让他清醒了过来，祭拜而已，怎么这么怂呢？
一定是最近跟卡罗这家伙混多了被传染上怂包综合征了，不然他不可能这样。
天色越发深沉，洛尔举着的小油灯成了这里唯一的光亮，晚风似乎又猛烈了几分，将周围刚刚长出的嫩芽都吹弯了腰。
紧张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洛尔感觉自己只是眨了几下眼睛，他们便到了。
一块长满杂草的破败小石碑立在陨星湖畔的高地上，似乎许久未有人到访，野草嫩芽压枯枝在墓碑上盖了厚厚的一层。
老太太应该是不知道艾若希的母亲葬在这里，不然这里不会如此狼藉。
幸好这個地方的选址还算巧妙，至少不会受湖泊涨水的影响。
“母亲.....我来了。”艾若希轻轻地将墓碑上的杂草拨开，露出了其原本的面容，上面弯弯扭扭地刻着几行小字。
“母亲艾德琳.索尔菲亚之墓。”
这是母亲死后，艾若希用石块一点一点刻上去的，她记得很清楚，这只记到这里。
洛尔将木雕与白色栀子花放在了墓碑前，双手合十诚恳地拜了拜，在来之前脑袋中总是乱想，但真的来了后，走到墓碑面前才发现自己那些可笑的想法，只能算是有一种亵渎。
人死不能复生，死去的神当然也一样，洛尔曾经对着可莱娅威胁过，要送她去神王。
其实游戏中死后是不是见神王，也没有明确指出，只是说神王所在的地方是灵魂聚集处，听上去很像是东方神话的阎罗王一样。
“想哭吗？想哭就哭吧...”洛尔轻声安慰道。
“我不会哭的。”
“你刚刚才哭过。”
女孩现在脸上的泪痕还在。
“在母亲面前不能哭，我要告诉她我长大了，或者说我在长大了.....”艾若希闭上双眼同样双手合十，在坟墓前站了好久好久。
风吹动着雪白色的长发，正如女孩所言他没有哭。
可能在艾若希的想法中成长就代表着坚强，长大就代表着独立。
洛尔是一个在任何场景都开得出玩笑的人，但此时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寂静的墓地里，只有两人前来吊唁。
孤寂，冷清，怎么说都不为过，艾若希的母亲在决定生下女孩的时候犹豫过吗？洛尔不知道。
他是一个唯结果论的人，无论是否犹豫，是否踌躇，都是论迹不论心。
一个充满痞气的黄毛披上红马甲做志愿者去奉献，那他就该受到人的尊敬。
真有伪君子愿意做一辈子好事来掩饰自己，那他就是一个好人。
人心底的欲望谁也猜不透，唯一能看到的只有行动。
“轰隆——”
天边一声雷鸣响起，电光划破夜空，不停地闪烁着，豆大的雨点刺破夜幕的薄纱落下，偏偏在此时不合时宜地下起雨来。
“怪不得今天没有月光原来是要下雨。”洛尔的脸黑了下来，他好没有能掌握操控雷暴雨的能力，看来是要回小木屋避一避了。
洛尔抬起手用简单的结界魔法在两人的头顶形成屏障，不过结界魔法对魔力量消耗非常大，维持不了多久，要快点跑才行。() ()
“走吧....”他对着艾若希轻声呼唤道。
“嗯，洛尔稍等一会。”
艾若希的手轻轻举起，脖颈间的星辉闪烁起高光，一个石头做的小屋出现在母亲坟墓的一侧，她将自己的雕塑放了进去，陪在母亲身边。
随即转身牵起他的手。
“临冬城下雨可真不常见。”洛尔轻声感叹道。
下雪真的见多了，有时候飘上三天三夜都不为过，那真是要冻死人的，下雨却是不寻常，尤其是刚刚脱离冬季，晚上有着浓厚的夜寒。
“下雨不好。”艾若希摇摇头，女孩似乎对雨水有着天生的厌恶，手微微伸出结界像是触电一样，很快便收了回来。
女孩子都是水做的，一般是不怕淋雨，但艾若希是香辛料合集，这就有些怕了，弄潮湿了味道会散的....
雨滴打落在结界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星陨湖平静的水面被撞击出一道又一道的波澜。
怪不得蓝星的大学生总喜欢与女友共乘一伞，雨帘之下围出的私密空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不过他撑起的是结界罢了。
诅咒剩余时间“分钟秒”
面板的提示再次浮现在眼前，这还有倒计时的？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小木屋外，洛尔将结界魔法收起，两人一同迈入屋檐下避雨，修缮木屋的好处显现了出来，不然肯定要淋个落汤鸡。
诅咒就要结束了，直到最后他也没能见识到艾若希失去控制的模样，即使是在自己母亲的墓前。
不过这样也好，一个饱受过折磨的女孩，能够躲开这次磨难也算不错，幸运女神终于是幸运了一次。
雨水沥沥，顺着屋檐如柱般滑落，滴在两人的面前，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水花，他抱着膀子慵懒地倚靠在墙壁上，短暂地休憩，静静地望着屋外。
“洛尔，我们之后要去滨海城吗？”艾若希揪了揪他的衣角问道。
“嗯，去看海，去做贸易，去收集信仰，去争夺神王。”
这是个相当肯定的答案，不如说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规划好了。
虽然因为可莱娅的缘故，他没有体会到安稳祥和的校园生活，但这已经足够了，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只停留在一个地方。
滨海城也只不过是一个起始点。
“怎么你不想去吗？”洛尔轻笑一声，伸出手指戳了戳艾若希的肩膀。
换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条件可能没有临海城那般好就是了。
“不是不是....”艾若希急忙摆了摆手，她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洛尔去哪，我就去哪，我只希望能一直陪着你，即使是去极其危险的地方也可以。”女孩笑着说道。
“小傻瓜，临海城可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况且我不会再让你独自冒险了。”洛尔的语气变得低沉。
卡罗之前说过，女孩为了能够找到魔力球，为了让他赢，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在校园内拼了命地跑，硬是靠自己这个人形探测器找出了所有位置。
其实第一个魔力抑制器早就坏掉了，差点引发魔能爆炸，直接将卡罗吓得腿都软了，后来他检查的那个其实已经是备用的。
不然根本不可能完成得那么快。
他们两个都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拼命努力着...
诅咒剩余时间“分钟”
提示再次出现，面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戏份太少开始拼命地刷存在感，生怕有人忘记它。
洛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点作用都没有的家伙来回冒头想干吗？
【诅咒出现】
【影响者：艾若希】
哦？
他的眼睛瞬间就瞪亮了，艾若希被诅咒了，看来所有人都逃不掉，即使是一个仅剩五分钟的末班车。
女孩欲望无限制会是什么样呢？
洛尔好奇地望向艾若希的面孔，只是女孩依旧平静，拉着他的手不知道在哼什么家乡歌谣。
“艾若希，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洛尔困惑地问道，平静对于受到诅咒的人来说反倒是一种怪异的行为。
是因为末班车诅咒的效力降低了？还是有延迟？他搞不清楚。
“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当然是陪着洛尔去临海城了，我希望能永远陪着你。”
艾若希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向他比起了蓝星独特的剪刀手，天蓝色的眼睛如同镜子一样闪过他的倒影。
与之前女孩所说的话没有丝毫区别。
“没有什么其他的吗？”
“暂时没有了。”艾若希摇摇脑袋。
笑容依旧像星空一样耀眼。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才是那个傻瓜，洛尔望着女孩的笑脸，这才明白了过来。
人都是多面的，心底里多多少少会有潜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欲望，不敢拿到表面上来。
这些欲望可以是消极的，例如色欲，财欲，破坏欲。
每次发作起来无法收拾。
当然也可以是积极的，例如可怜，愧疚。
所以才有人常说的一念之善。
大多数人是不愿表露这些欲望的，因为这是人心底最深处的事，也是人最为真心的东西，他们害怕背叛，害怕欲望被嘲笑，害怕自己不被人理解。
这无可指责，因为这才是人，这才是复杂的人。
“洛尔，你怎么了？怎么愣神了？”艾若希踮起脚尖，小手轻轻拂过他的眼前，笑着说道。
诅咒依旧在持续，五分钟的时间一闪而过，倒计时走向尽头。
女孩依旧是笑着望向她，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份诅咒从未来过。
所有人都在掩饰自己，所有人都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但只有女孩是个例外。
她不是没有欲望，也不是没有心思。
只是她的欲望从未过界。
她的心思流转于淡淡的微笑之间....
洛尔轻笑着伸出手捏了捏白发女孩柔软的脸颊：
“我等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