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不知过了多久，萧时慢才看到赵明轩从林中出来。
却只有他一人。
萧时慢皱眉，灵呢？一同去的，轩表哥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也太没担当了。亏自己还特意交灵过来送他。
等他走近，萧时漫心中的不满已经达到顶峰，对赵明轩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好：“轩表哥，灵呢？”
“她先跑出来了，你没见着她吗？”赵明轩说着，神色大变，目光不停在人群中找寻，遍寻不着，又望向那片小林子的出口。
赵明轩不见闫灵出来，找她是最为正常的一件事，但他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阴霾，却让萧时慢心头一紧，她有一股特别强烈的直觉，便是，不能让赵明轩知道，她没看到闫灵从林子里出来。
于是，她恶人先告状，气鼓鼓地跺脚，责问赵明轩道：“你到底对灵做了什么？让她又抛下我自己先回去？”
赵明轩一脸无辜：“我就将母妃生前留给我的一对玉珏，给了她。”
“还有呢？”
这一刻，赵明轩眼神躲闪，凑到萧时慢身前，才低声道：“跟她说，回去禀明父皇后，回来娶她。”
“你！”萧时慢整个人跳开，指着赵明轩道：“你还说没欺负她！”
哪个好人家才见过两三面就谈婚论嫁的？
“那你看见她出来了吗？”赵明轩没在意萧时慢的激动情绪，继续追问道。
萧时慢从鼻中“哼”了一声，高傲地扬了扬下巴，没好气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赵明轩见萧时慢这幅模样，不仅没有气恼，反倒放松了心神，他笑道：“我哪敢，待娇娇回去，要在灵儿面前多跟我说说好话。”
萧时慢又“哼”了一声，没搭他的话，转身就近牵了一匹马，驾马进了城门。
她这就去找闫宅，同闫灵一起将这个没脸没皮的大梁二皇子狠狠骂一顿。
萧阔一脸尴尬地看了看萧时慢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又不得不上前缓和情绪：“二皇子，娇娇任性惯了，二皇子别往心里去。”
“姑父多虑了，娇娇率真，我怎么会记怪她。”赵明轩说道，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萧时慢不在，剩下的几个大男人夜没什么话可说。
萧阔对赵明轩恭敬有余，却不亲近，巴不得把这尊神送走。
江墨看着赵明轩更是越看越不顺眼，他一个外男，凭什么也一口一个的叫娇娇？若不是碍着他的皇子身份，他早就同赵明轩打起来了。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身后的官员更是垂首敛眸，不敢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可说。
跟萧阔又再寒暄几句后，赵明轩实在无话可说，便以路途遥远、时间紧迫为由，同萧阔、江墨，还有在场的其他官员告别。
*
萧时慢进城门后，没有回镇北王府，直接去了闫灵家中。
闫宅的下人没敢拦她，更何况她与家主的关系非同一般，便直接领着她到闫灵居住的院中等待。
起初，萧时慢吃着下人端上来的点心，悠悠哉哉地等着。毕竟两条腿不如四条腿跑得快，闫灵没自己快，也实属正常。
然而，她在闫灵的小院中打了一个瞌睡，再度醒来时，日头西斜，申时一刻。
萧时慢睡眼惺忪，她揉了揉眼睛，打量周围，院中一切一如她刚进来时一样，没有闫灵回来过得痕迹。
她不禁皱眉，难道灵没回来过吗？
行至屋外，萧时慢逮着外等待伺候的婢女便问：“你们家主呢？”
虽然小时满常来闫宅，但想来都是闫灵陪着，用不着他们贴身伺候，被萧时慢这一问，那婢女战战兢兢，立马跪下回话：“回郡主，家主外出还未归。”
还未归。
她还未归。
莫非还在林子里？
不好！
念头一起，萧时慢便一刻也等不下去，急匆匆离开闫宅，留下一院被她的周身冷气吓得长跪不起的奴仆。
是夜。
明月高悬，却不见一颗星辰相伴，浓郁的黑云不时从月上飘过，挡住皎月的冷光，在大地投下阴沉的影子。
北疆城外的小林里，搜寻的火把不断跳动，一声声“闫家主”不绝于耳。
闫灵依旧窝在下午时躲着的树丛之下，位置没挪过一寸，呼吸也尽量放得清浅，只是颤抖的身体，怎么忍都忍不住。只能抱紧自己，把身体尽量卷缩得更小些，完完全全躲在树丛之下的空间内，又避免因身上的颤抖令树丛发出动静。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躲了多久。但是不论多久，她都不敢从这里出去。
那个令她不适的画中人，以及赵明轩从未在她面前刘璐出来的冷漠薄情，都让她害怕。
她怕他们只是假意离去，只待她现身，便杀人灭口。
她怕画中人出现的消息无法告知萧时慢，以至于萧时慢身处险境。
如若她一直没有回去，萧时慢定然回来找她的。就像小时候，她没有赴约，萧时慢便到闫宅中来找她一样。
可是如今满林子都是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她依旧怕得不敢动弹，不敢出声。
等了太久，她早已草木皆兵，捂住耳朵，隔绝外界的一切，才让她觉得安全。
“灵！”
是萧时慢的声音，焦急的，由远及近，听在闫灵的耳朵里，却犹如梦中般缥缈。
“你在哪儿？”
确实是萧时慢的声音。
“灵！”
闫灵松开一直紧紧捂住的耳朵，抬手无力地拉扯头顶上枝丫，双唇嗫嚅着，发出的声音是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沙哑：“我在这……”
“我在这……”
她一遍一遍地重复，多说几遍，总有一遍，是能让萧时慢听到的。
“郡主，这边有动静！”
随着一名护卫的呼喊，萧时慢陡然出现在闫灵眼前，身后是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了周遭笼罩已久的暗淡。
闫灵嘴角拉扯出一个无力地笑，心中安稳极了。
娇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像一个仙女，踩着光来拯救她。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闫灵朝萧时慢伸出手去，整个人也朝萧时慢倒过去。
“灵！”萧时慢惊呼，眼疾手快地接住即将倒地的女子，让她稳稳的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触碰到闫灵的那一刻，萧时慢只觉得她浑身滚烫，她的呼吸，她的脸颊，烫得她心慌意乱。
找到闫灵了，她本应高兴的，此刻却笑不出来，她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轻声道：“灵，我带你回家。”
这是她糊了近十年的女孩啊。
自从她开始有意罩着闫灵开始，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她了，如今这场景，一切仿佛又回到儿时的夜晚。
她带人闯进闫宅，将整个宅子前前后后翻了个遍，终于在一个阴暗的小屋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闫灵。
骨瘦如柴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她抬手一提，便可将她提到背上，一路背回镇北王府。
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明轩与她，在这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时慢无从得知，此时此刻，也分不出心去想那些，如今闫灵发着高热，她只想先带她回去。
*
萧时慢这么大的阵仗，早被萧阔注意到了。待萧时慢安置好闫灵，便被萧阔叫了过去。
在萧阔的书房中，除了萧阔，江墨也在。
“闫丫头怎么样了？”萧阔问。
“只是有些发热，没什么大碍。”萧时慢如实说道。
萧阔沉默半响，才有继续问道：“这事情你怎么看？”
萧时慢心中隐约有一个答案即将要跃出水面，却又被她按压下去，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等灵醒过来了，再问问她，发生了什么。”
萧阔欲言又止，最后看了一眼江墨，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句：“罢了。”
过了一会，萧阔又道：“你与墨儿不日便要前往京都，有件事情，我要交代你们。”
说着，萧阔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拿出一系列票据，萧时慢凑近扫了一眼，是厚厚一沓银票，银票底下，竟是闫家钱庄的票据。
“这是我整理王威遗物时发现的，我说他怎么只见领俸禄，不见花钱置办家业，连自身都不捯饬，原来都是把钱寄回家去了。”萧阔说道，语气里却对王威并未过多责怪，只是感慨。
“他说得也全非是错，他走上这一步，是我对不住他，这闫家钱庄的票据上，有地址，离京都也不远，你们带着他这些还没有寄出的钱，代我去看看他的家人吧。”
一听票据上有地址，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江墨面上微动，身体却依旧稳如泰山。
因为他知道，在场会有人比他更激动。
果不其然，萧时慢有已经把方才好不容易维持的礼仪抛却脑后，上前一把将萧阔手里的锦盒拿了过来，翻找出闫家钱庄的票据，每张票据上，都清清楚楚标记了王威寄出钱财的时间、数目和地点。
萧时慢喜滋滋地抱着锦盒，对萧阔说道：“我与墨哥哥正好在查王威的事，线索竟然全在爹爹这里！”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哦？为何要查？”萧阔一边问，一边朝江墨使眼色，示意他别插话。
“王威作为总管，在邙山那么多年，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有的是机会对邙山下手，却按兵不动，偏偏选择在此时发难，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萧阔听完萧时慢一本正经的分析，笑道：“我看这些都是墨儿的想法吧？你哪能想到这么深远。”
萧时慢不满：“你心中便只有你墨儿墨儿，到底我是你的亲女儿，还是他是你的亲儿子？”
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萧阔看着任性的女儿，心中哭笑不得，面上却还在演。
“哎哟……”他抬着手，指着萧时慢离开的方向，状似挽留，言语间却无挽留之意：“这就走啦？”
“墨儿，不好意思，你自己去哄吧。”紧接着，萧阔也同江墨下了逐客令。
萧阔想交代江墨的话，早在萧时慢来之前，就已经交代过了。眼下妻子气呼呼走了，便顺着萧阔的话，拱手告辞。
他得快上追上妻子，不然，水榭小筑的院门，他又要进不去了。
却只有他一人。
萧时慢皱眉，灵呢？一同去的，轩表哥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也太没担当了。亏自己还特意交灵过来送他。
等他走近，萧时漫心中的不满已经达到顶峰，对赵明轩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好：“轩表哥，灵呢？”
“她先跑出来了，你没见着她吗？”赵明轩说着，神色大变，目光不停在人群中找寻，遍寻不着，又望向那片小林子的出口。
赵明轩不见闫灵出来，找她是最为正常的一件事，但他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阴霾，却让萧时慢心头一紧，她有一股特别强烈的直觉，便是，不能让赵明轩知道，她没看到闫灵从林子里出来。
于是，她恶人先告状，气鼓鼓地跺脚，责问赵明轩道：“你到底对灵做了什么？让她又抛下我自己先回去？”
赵明轩一脸无辜：“我就将母妃生前留给我的一对玉珏，给了她。”
“还有呢？”
这一刻，赵明轩眼神躲闪，凑到萧时慢身前，才低声道：“跟她说，回去禀明父皇后，回来娶她。”
“你！”萧时慢整个人跳开，指着赵明轩道：“你还说没欺负她！”
哪个好人家才见过两三面就谈婚论嫁的？
“那你看见她出来了吗？”赵明轩没在意萧时慢的激动情绪，继续追问道。
萧时慢从鼻中“哼”了一声，高傲地扬了扬下巴，没好气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赵明轩见萧时慢这幅模样，不仅没有气恼，反倒放松了心神，他笑道：“我哪敢，待娇娇回去，要在灵儿面前多跟我说说好话。”
萧时慢又“哼”了一声，没搭他的话，转身就近牵了一匹马，驾马进了城门。
她这就去找闫宅，同闫灵一起将这个没脸没皮的大梁二皇子狠狠骂一顿。
萧阔一脸尴尬地看了看萧时慢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又不得不上前缓和情绪：“二皇子，娇娇任性惯了，二皇子别往心里去。”
“姑父多虑了，娇娇率真，我怎么会记怪她。”赵明轩说道，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萧时慢不在，剩下的几个大男人夜没什么话可说。
萧阔对赵明轩恭敬有余，却不亲近，巴不得把这尊神送走。
江墨看着赵明轩更是越看越不顺眼，他一个外男，凭什么也一口一个的叫娇娇？若不是碍着他的皇子身份，他早就同赵明轩打起来了。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身后的官员更是垂首敛眸，不敢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可说。
跟萧阔又再寒暄几句后，赵明轩实在无话可说，便以路途遥远、时间紧迫为由，同萧阔、江墨，还有在场的其他官员告别。
*
萧时慢进城门后，没有回镇北王府，直接去了闫灵家中。
闫宅的下人没敢拦她，更何况她与家主的关系非同一般，便直接领着她到闫灵居住的院中等待。
起初，萧时慢吃着下人端上来的点心，悠悠哉哉地等着。毕竟两条腿不如四条腿跑得快，闫灵没自己快，也实属正常。
然而，她在闫灵的小院中打了一个瞌睡，再度醒来时，日头西斜，申时一刻。
萧时慢睡眼惺忪，她揉了揉眼睛，打量周围，院中一切一如她刚进来时一样，没有闫灵回来过得痕迹。
她不禁皱眉，难道灵没回来过吗？
行至屋外，萧时慢逮着外等待伺候的婢女便问：“你们家主呢？”
虽然小时满常来闫宅，但想来都是闫灵陪着，用不着他们贴身伺候，被萧时慢这一问，那婢女战战兢兢，立马跪下回话：“回郡主，家主外出还未归。”
还未归。
她还未归。
莫非还在林子里？
不好！
念头一起，萧时慢便一刻也等不下去，急匆匆离开闫宅，留下一院被她的周身冷气吓得长跪不起的奴仆。
是夜。
明月高悬，却不见一颗星辰相伴，浓郁的黑云不时从月上飘过，挡住皎月的冷光，在大地投下阴沉的影子。
北疆城外的小林里，搜寻的火把不断跳动，一声声“闫家主”不绝于耳。
闫灵依旧窝在下午时躲着的树丛之下，位置没挪过一寸，呼吸也尽量放得清浅，只是颤抖的身体，怎么忍都忍不住。只能抱紧自己，把身体尽量卷缩得更小些，完完全全躲在树丛之下的空间内，又避免因身上的颤抖令树丛发出动静。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躲了多久。但是不论多久，她都不敢从这里出去。
那个令她不适的画中人，以及赵明轩从未在她面前刘璐出来的冷漠薄情，都让她害怕。
她怕他们只是假意离去，只待她现身，便杀人灭口。
她怕画中人出现的消息无法告知萧时慢，以至于萧时慢身处险境。
如若她一直没有回去，萧时慢定然回来找她的。就像小时候，她没有赴约，萧时慢便到闫宅中来找她一样。
可是如今满林子都是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她依旧怕得不敢动弹，不敢出声。
等了太久，她早已草木皆兵，捂住耳朵，隔绝外界的一切，才让她觉得安全。
“灵！”
是萧时慢的声音，焦急的，由远及近，听在闫灵的耳朵里，却犹如梦中般缥缈。
“你在哪儿？”
确实是萧时慢的声音。
“灵！”
闫灵松开一直紧紧捂住的耳朵，抬手无力地拉扯头顶上枝丫，双唇嗫嚅着，发出的声音是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沙哑：“我在这……”
“我在这……”
她一遍一遍地重复，多说几遍，总有一遍，是能让萧时慢听到的。
“郡主，这边有动静！”
随着一名护卫的呼喊，萧时慢陡然出现在闫灵眼前，身后是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了周遭笼罩已久的暗淡。
闫灵嘴角拉扯出一个无力地笑，心中安稳极了。
娇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像一个仙女，踩着光来拯救她。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闫灵朝萧时慢伸出手去，整个人也朝萧时慢倒过去。
“灵！”萧时慢惊呼，眼疾手快地接住即将倒地的女子，让她稳稳的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触碰到闫灵的那一刻，萧时慢只觉得她浑身滚烫，她的呼吸，她的脸颊，烫得她心慌意乱。
找到闫灵了，她本应高兴的，此刻却笑不出来，她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轻声道：“灵，我带你回家。”
这是她糊了近十年的女孩啊。
自从她开始有意罩着闫灵开始，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她了，如今这场景，一切仿佛又回到儿时的夜晚。
她带人闯进闫宅，将整个宅子前前后后翻了个遍，终于在一个阴暗的小屋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闫灵。
骨瘦如柴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她抬手一提，便可将她提到背上，一路背回镇北王府。
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明轩与她，在这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时慢无从得知，此时此刻，也分不出心去想那些，如今闫灵发着高热，她只想先带她回去。
*
萧时慢这么大的阵仗，早被萧阔注意到了。待萧时慢安置好闫灵，便被萧阔叫了过去。
在萧阔的书房中，除了萧阔，江墨也在。
“闫丫头怎么样了？”萧阔问。
“只是有些发热，没什么大碍。”萧时慢如实说道。
萧阔沉默半响，才有继续问道：“这事情你怎么看？”
萧时慢心中隐约有一个答案即将要跃出水面，却又被她按压下去，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等灵醒过来了，再问问她，发生了什么。”
萧阔欲言又止，最后看了一眼江墨，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句：“罢了。”
过了一会，萧阔又道：“你与墨儿不日便要前往京都，有件事情，我要交代你们。”
说着，萧阔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拿出一系列票据，萧时慢凑近扫了一眼，是厚厚一沓银票，银票底下，竟是闫家钱庄的票据。
“这是我整理王威遗物时发现的，我说他怎么只见领俸禄，不见花钱置办家业，连自身都不捯饬，原来都是把钱寄回家去了。”萧阔说道，语气里却对王威并未过多责怪，只是感慨。
“他说得也全非是错，他走上这一步，是我对不住他，这闫家钱庄的票据上，有地址，离京都也不远，你们带着他这些还没有寄出的钱，代我去看看他的家人吧。”
一听票据上有地址，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江墨面上微动，身体却依旧稳如泰山。
因为他知道，在场会有人比他更激动。
果不其然，萧时慢有已经把方才好不容易维持的礼仪抛却脑后，上前一把将萧阔手里的锦盒拿了过来，翻找出闫家钱庄的票据，每张票据上，都清清楚楚标记了王威寄出钱财的时间、数目和地点。
萧时慢喜滋滋地抱着锦盒，对萧阔说道：“我与墨哥哥正好在查王威的事，线索竟然全在爹爹这里！”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哦？为何要查？”萧阔一边问，一边朝江墨使眼色，示意他别插话。
“王威作为总管，在邙山那么多年，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有的是机会对邙山下手，却按兵不动，偏偏选择在此时发难，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萧阔听完萧时慢一本正经的分析，笑道：“我看这些都是墨儿的想法吧？你哪能想到这么深远。”
萧时慢不满：“你心中便只有你墨儿墨儿，到底我是你的亲女儿，还是他是你的亲儿子？”
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萧阔看着任性的女儿，心中哭笑不得，面上却还在演。
“哎哟……”他抬着手，指着萧时慢离开的方向，状似挽留，言语间却无挽留之意：“这就走啦？”
“墨儿，不好意思，你自己去哄吧。”紧接着，萧阔也同江墨下了逐客令。
萧阔想交代江墨的话，早在萧时慢来之前，就已经交代过了。眼下妻子气呼呼走了，便顺着萧阔的话，拱手告辞。
他得快上追上妻子，不然，水榭小筑的院门，他又要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