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学的时候,和林燃、白捷一起去公交站的时候,高泽已经等在那里了。
“北京奥运会,这是这个暑假最最期待的了啊,真羡慕高三的学姐学长,他们高考结束了,可以去现场看奥运会了。”白捷说道。
“是啊,我们还有两年要熬,你喜欢什么项目?”我问道。
“跳水,我觉得压水花什么的最好看了。你呢?”
“我欣赏不来,我喜欢射击,林燃、高泽,你们到时候估计还是会看看篮球什么的吧?”
“我妈说带我去北京看,不知道他买到了什么票。”林燃说。
“啊,这么好,我都没去过北京呢。”我有一些羡慕的说道。
林燃小小声地说:“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宁愿看电视直播,还能跟你们聊聊天。”
“你又没的手机,弟弟。咱们要不拉个□□群,到时候讨论起来啊?认识了这么久还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就只能天天盯着手机里的《百战天虫》在那炸。”终于给我逮住了机会,迫不及待的交换联系方式。
“好呀。”高泽终于在间隙间插上了话。“我暑假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到时候看妈妈的安排,应该会出去一趟的。”
白捷怯生生的回答:“我们家管的严,估计不能经常上线,但我可以看你们聊。”
我们交换了各自的手机号,家庭电话及□□号码,我拿着这些老朋友的“新”玩法如获至宝,喜不自禁。
“对了,你们准备选什么科目啊?”毕竟,学期还没结束,对于我们这帮高中学生来说,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分班和分班前的期末考。
“我选理科吧,毕竟以后理科会比较好找工作。夏心,你估计也会选理科吧。”白捷回答道。
“嗯,是的。林燃肯定也是,他那文科的分数虽然不至于门门挂科,但也差的不远。”
林燃有点一脸气鼓鼓的看着我:“切,你还好意思嘲笑我,就你那物理,为师已经每天早上带你复习,哎,你对得起为师辛辛苦苦的努力吗?”
不得不说,林燃这段时间绝对称得上认真负责。回想前大半个月来的晨读时光,这个本来话不算多的扑克小哥,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生动了。甚至有时都能看见他脖子上的正在跳动的青筋,他会坐在前面,指着书一脸无奈的对我咆哮“这个和昨天那道题不是一样的吗?你这个猪脑子在想什么。”然后继续给我一遍一遍的画,如果发现我还不明白,就开始抓耳挠腮,把脸埋进手心,发出感叹“究竟是你太笨,还是我表达的太差,这个怎么就是弄不懂,你是要急死我吗。”有时候甚至会摆出一幅撂挑子不干的架势,“不教了,教了半天都是白教的。”然后磨过身子去,但是这种不理不睬持续不了很久,林燃又会重新转回来“哦,我又想到一种新的讲题方法,你看看能不能理解,是这样的……”对于林燃的兢兢业业我非常感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朽木不可雕的物理,让林燃这个老师屡屡挫败,毫无进步,甚至打开物理作业、上物理课、看到走廊上路过的老贾都有微微的头皮发麻的心慌感。
想到这里,我立刻服软,举起右手做发誓状,一副可怜小狗的样子,眼睛一眨一眨,用一种假装软糯的语气吹捧道。“对不起啦,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要放弃我,继续带我飞啊,大神。”
“你……你就好好学习吧,少来这套。”林燃的语气生硬,听起来好像带着一点生气的意味,连耳朵根都有点微红。“高泽呢?你准备选什么?”因为高泽是隔壁班的,大家都不太知道他擅长什么。
“哦,我也选理科。”
“但你们班的班主任是政治老师吧?你们班之后肯定是文科班。”
“对,选理科的话,估计会插到别的班去。”然后高泽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林燃看着高泽,故意的打趣道,“你肯定特别想来我们班吧,这样就能天天见到夏心了。”
“我还是更想去别的班级,去你们班,我会听不进去课的。”高泽一副看小孩子打闹随便他去的口吻坦然的面对林燃这个不太合时宜玩笑。作为玩笑中心的我感觉周遭的空气好像停了下来,非常的狼狈。
为了迅速消解目前已经凝滞的气氛,我对白捷说:“哎,白捷,我们是不是说要去买新的文具的,走,我都给忘了。”
“啊?什么时候……”白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把捂住了嘴,连拖带拽离开了是非之地。
离开了公交站台的我送了一口气:“终于逃出来了。那场景,我是没法待下去了。”
白捷也不是很明白的样子:“你不喜欢高泽吗?”
喜欢?到底什么是喜欢?我还不太明白。
“我也不知道,白捷,我问你哦,你觉得什么是喜欢啊?”我决定把这个世界难题问问白捷。
“就是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小鹿乱撞,心里砰砰跳、一见钟情的那种吧。书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小鹿乱撞?心砰砰跳?那我每次看到高泽就会感觉紧张,所以我也喜欢高泽?我再次想起了之前那个不负责任的怯懦的勇气,如果这真的是喜欢,我这好像也没有不负责任吧,对!我开始为自己开脱。
“你觉得高泽怎么样?”
“嗯,怎么说呢?在一群男生中长的看上去算顺眼的,也很有礼貌。人缘也不错,男生女生都很喜欢他。”
他的人缘很好吗?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每次路过他们班的时候他都周围都会有一圈同学,那最近放学呢他怎么一直一个人在公交车站?难道是专门在等我的?所以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但是这样一个人缘好、长相好、个子高、会打篮球、人品尚可的人到底看上了我什么呢?难道只是长得漂亮吗?想到这里,我感觉到心里一阵阵难过。
“哎,那不是陈洋吗?”白捷指着前面一个高瘦的背影,背着斜跨书包,在小商业街的路上泰然自若的行走,浑身上下透着点松弛感。
“陈洋!”我朝着背影喊了一声,那个背对夕阳的黑影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我和白捷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了上去“你在这干嘛?”
“难得放学,我准备波罗蜜玩会,你们呢?”
“我和白捷准备商店买点文具,马上分班了,你竟然还要去波罗蜜?”
“就我那成绩,玩和不玩区别又不大,再说了,大考大玩,小考小玩。马上期末了,我就小玩一下,对得起自己了。”
“你之后选文选理?”
“我还不知道呢。反正都一样差,到时候我就扔个钢镚,正面文,反面理,扔到啥选啥,愿赌服输。”陈洋又开始在那里睁眼说瞎话,就他这学习态度,真想不明白当初是怎么考进我们学校的。
回到家里没多久,我的游戏专用机头一回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有一点点失望。算了,还是接一下。此时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是诈骗电话该如何整蛊对面的人。
“喂,夏心吗?我是崔乐乐。”
乐乐学长?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我隐隐约约联想起大概两个月之前徐玉姐让乐乐学长给我邮箱发照片的事情。果然,徐玉姐说的没错,乐乐学长果然记性不太好。对了,我记得之前花喵说徐玉姐生病了,最近也刚好没见到徐玉姐,正好一起问问。
“对对对,是徐玉学姐的事情吧。她的病好了没?”我问道。
“啊?你知道了?”
听到乐乐学长非常惊讶、错愕的语气,我隐隐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她…怎么了?”
“她在市一神外住院,脑出血。”
“脑出血?”在我的印象里这是只有上了年纪,烟酒不停的“三高”的人才有的疾病,徐玉姐?她怎么会。
“具体我也不知道,华子淼说保守治疗了一段日子,评估下来还有再出血风险,需要手术治疗,但是情况可能不太乐观。徐玉说想见我们,不知道你明天上午有没有时间,我们几个一起去。”
“好,几点?”
“就九点吧,市一楼下见。”
挂了电话,我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往下流,脑子里就像在放电影一样播放着一个又一个片段。“我是高二6班的,徐玉。”“来啊,花喵,就这,使劲画,手重点,光一打可不就没了吗?”“那可不?夏心,我们的动漫社一定会大放异彩,拥有光明美好的未来。”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快速抖动,眼睛前面又再次看见大地摇晃、山峦摇曳,一座座废墟里伸出的一双双无助的手。我不敢再想,冲出自己的房间门,开始疯狂的敲妈妈的卧室。
妈妈打开门,看到门前已经哭成泪人的我,什么也没说,像小时候一样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嘴里还哼着那首自编的听不明白的歌谣,那是我曾经最安心的时刻,过了好一会,我逐渐我平静了下来,等我哭的差不多了,问我:“怎么了?”
“妈妈,我学姐生病了……”然后我开始噼里啪啦像是倒豆子一般开始细细诉说起与徐玉学姐的一些事情,“我明天要去看她。”
“知道了,我让你爸明早送你去。”妈妈看起来也很惋惜,但是很担心我安慰道,“哎,生老病死都是客观规律,只能过好每一天,剩下的都听老天爷的。”
我知道妈妈在安慰我,为了不要加重她的担,我逞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假装开玩笑:“妈,你不应该是唯物主义者吗?竟然还相信老天爷?”
“做好能做的,剩下的全凭天意。你明天要带什么去?鲜花水果什么的?”
鲜花水果?徐玉爱吃什么会水果?喜欢什么花?我不知道,我瞥见之前买的漫画书,“妈,不用了,我给她带本书吧。”
“行,你早点休息,养养好精神。”
我假装回到床上,但是根本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我脑子中那驾马车仿佛又回来了,而且此时好像正在某个迷宫里来会穿梭。见到徐玉我做什么样的表情?开心?那样会不会显得我没心没肺。伤心?那更加不行,以徐玉的性格还要分心思来关心我,这是我万万不想的。徐玉会是什么样子?他的病房里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像电视里一样浑身插满管子?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起来,在衣柜里翻找,找到了一件娃娃领浅黄色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百褶裙,这已经是我的衣服里最接近“二次元”的服装,然后我又努力的找了两个红色的发夹,别在耳后,把漫画书塞进了背包后背上,推开了房间的门。
爸爸妈妈已经坐在客厅里了,爸爸看到我问道:“你妈都跟我说了,你今早的物理补习班不去了?你这个物理这个样子,马上就要期末分班考了,你那个学姐你也不是很熟悉吧,估计也没多大事,要么哪有心情让你去看她,你非要掺和这个事干嘛……”听到爸爸的数落,我本来还没调整好的心情,越发低落,昨晚在被子里偷偷擦干的泪水又忍不住了掉了下来。
妈妈看到我状态不好,抬手示意爸爸别再说了。但是爸爸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说道:“你推我干嘛,还不是你给女儿惯的。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好像老子虐待你一样,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你要手机,我就给你买手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今天你出门,少听一个知识点,少考1分,高考后悔一辈子…”
明明六月的下旬天气,空气中带着一点微微的闷热,家里的电扇摇着脑袋悠闲的的吹着阵阵凉风,餐桌上切开的西瓜还流着令人垂涎欲滴的红色汁液,早餐盘里的锅贴也看起来金黄诱人,其中一个被咬开了一半露出了香气四溢的肉馅,但是我的脊背却有点微微的发凉,甚至有一点冷飕飕的寒颤。我条件保护般的把自己的思绪抽离身体,好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爸爸说了好一阵子之后,最后总结道:“快走吧,去市一院过去不近呢。”爸爸总是这样,即便最终会认同我的做法,但在那之前会说出口非常多的话,刺耳的,伤人的,而我就像条件反射一般,把自己关进了静音的笼子,选择性的屏蔽掉许多“无关紧要”的声音。
一路上,爸爸一边开着车,一边继续念叨着关于“成绩”“高考”的事情,我隔着车窗望着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一辆辆自行车和行走的人向后面逐渐退去。
到了市一院,蒋明明、乐乐学长、思萌学姐、花喵学姐都已经在那里了。神外病房在住院部的7楼,因为是刚修建的新大楼,里面稍稍还有一些刺鼻的气味,但是相比于老住院部明亮宽敞了许多。
徐玉在的27床,位于走廊尽头三人间的窗边,进去后房间里异常安静,能闻到些许消毒水的气味。徐玉的床帘是拉起来的,花喵推了一把崔乐乐,清了清嗓子,示意让他说话。崔乐乐立刻明白了意思,说道:“徐玉,我们来啦,可以拉帘吗?”
“等你们好久啦,快请进啊。”里面传来了徐玉轻快的声音。
徐玉的妈妈拉开了帘子,看到我们客气的招呼:“是阿玉的同学吧,谢谢你们来看阿玉,来赶紧坐下,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
思萌连忙摇摇手拒绝:“不用麻烦了,阿姨,我们一会就走了。您休息一会啊。”
徐玉的床铺很干净,旁边的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放了基本关于绘画技巧的书,上面还散落了几张没来得及涂色的线稿,床号的27旁边贴了一张家庭教师Reborn里泽田纲吉的画像。此时的她正拿着马克笔涂手里的奇犽。
“你们来了,真好,我的愿望实现啦。”她拿出一个小本,在上边打了一个勾。
“这是什么?”崔乐乐问道。
徐玉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这是秘密。”
“我给你带了漫画。给你打发时间。”我从包里掏出漫画书递给徐玉。
“谢谢夏心,爱你呦,不过我周一要手术了,可能没空看了。”徐玉垂下了眼睛,故作轻松的说。
徐玉的话,让气氛变得有一点沉重起来,徐玉仰起脸,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伸出手:“别都这么严肃啊,就做个手术而已,手术完了以后可有很多时间看呢,你不着急的话等我去学校还你,你看行吗?”
我赶紧把手里的书递过去:“当然没问题啦,学姐,随便你看到什么时候都行。”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到学校还我,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好嘞,就是估计你要等的时间估计会长一点。”徐玉坐在床上,看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想抬起双腿,但是最终只能颤巍巍的离开床面一丁点的距离,“这次出血后,我的腿就有点儿使不上劲,行走还需要东西扶着,要不总感觉要摔倒,医生查房说双下肢肌力减退,说要看后期脑部的恢复和复健情况。哎,叫你们来不是来听我卖惨的啊,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的。那个那个,后面学校的艺术节,我估摸着下学期会再开展的,到时候思萌、乐乐、花喵都是高三了,估计没空搞这些,但是咱动漫社还是要在学校多露露脸,扩大影响力,我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休息,反正也没事,就琢磨着到时候搞个话剧表演,就最近我补了去年的那个番,GONZO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因为是以莎士比亚作品为背景改编的,所以故事上符合主流,又很有动漫社的特色,我就照着写了点剧本,但是我实在不擅长写作,只能写出一点片段,都连不成故事,小明说夏心你喜欢写作,这个给你,你帮我继续完成吧。”徐玉说着,从枕头下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本子递给我。“这是我记录的一点灵感,你看看能用就用。如果有更好的,也可以用自己的。”
我接过小本子,翻开来看,上面每一页都稀稀拉拉记着几行字,可能是因为想抓住那个灵光乍现,排版比较杂乱,还带了一点连笔,但整个字体看上去圆圆的。
设定部分
罗密欧-现任国王之子,14年前其父亲为谋权篡位杀死朱丽叶的父亲,罗密欧与父亲的性格完全不同,是一个善良真诚的男青年,不认同父亲的暴政。对朱丽叶一见钟情。
朱丽叶-前国王之女,14年前惨剧的唯一幸存者,后被送出宫去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由于看不惯罗密欧父亲的暴政,时常以正义使者赤色旋风为民拯命。对罗密欧一见钟情。
……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相遇,就好了。”“不,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我不能与朱丽叶在一起?”“就凭你的姓名是蒙太古罗密欧。”
……
“我真的很幸福,朱丽叶,能活在有你的世界里。”“生也好,死也罢,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好。”看着本子里悲怆动人的文字,我的心里越发难受,我不敢让徐玉发现我的难过,笑着说:“包在我身上,等我写好了,拿给徐玉姐看呀。”
“还有花喵,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动漫社托付给你我最放心了。”徐玉接着说。“哎,你哭什么啊?从小到大就数你最爱哭,我只是做个手术,又不是赶着投胎。我们花喵最最可爱了,不能哭,哭了就成桃子猫了。快擦擦。”
“思萌,你那个摄影技术,我都不想说你了,夏心给你拍的都快成五短身材了,当时我站在展板面前看我那照片,我寻思着,这不小矮人王后吗?等我出院,我要打扮的美美的,你给我拍的高高的,大长腿。”
“去你的,就你这个小矮子还能拍成一米八吗?”思萌的声音有点哭腔,但是表情上还是笑容满面的。
“小明,你比较活络,以后招新的事就交给你了,别等我回去,下面高一一个兵都没了,就剩我一个光杆司令急得跳脚,那可就完了。”最后他的目光看向崔乐乐,凝视了很久,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大家都是高中了,周六也挺忙的,特别是你们三个,高二的,虽然会考结束了,但你们已经相当于高三了,还不回去复习。我也累了。我要睡觉了。”徐玉说完,就躺下了,把身子侧了过去,拉上被子,没再说话。
这场会面里每个人都像是带上了笑容的面具,去掩盖下面痛苦的呻吟。我们伫立了一会,互相看了一眼,慢慢的走出了病房。刚走到门外,正好看到徐玉的妈妈拎了一袋子矿泉水走过来。“你们要走了?这么快?阿玉期待了好久你们来呢。给你们买了水带着喝。”
一直没说话的乐乐学长忍不住询问起来:“阿姨,徐玉的病严重吗?”其实这是大家都关心的话题。
徐玉妈妈垂下了拿着矿泉水的手,脸上伪装的热情的笑容也慢慢暗淡了下去:“怎么能不严重呢?这孩子这么多年,真的太苦太遭罪了。”
“阿姨,徐玉她小学大概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请了很久的假,回来后就开始不上体育课了,非说自己体质不好。不会也和这个相关吧?”
徐玉妈妈,叹了口气,想了想,最后开口说道:“阿玉那时候才这么高,老是叫头痛,我和他爸就寻思着小朋友怎么会头痛呢,但是有一次她疼的在家直哭,我跟他爸爸就带他去儿童医院查了,发现说是什么脑血管畸形。医生说这个毛病是先天的,因为病变比较复杂,位置也深,当时医生说先保守,减少活动,一旦出血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我们当时就想让他在家休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了,结果徐玉不同意,哭着非要回去上学,也就依着她了,这段时间我经常看她捂着头,问她痛不痛,她都说不痛。结果…不过谢谢你们,阿玉有你们,一直很开心,她经常回来说起社团活动的事情,你是崔乐乐吧,我知道你,你们俩一直是同学,上小学开始,阿玉就一直在家说道你,我那时候还问她是不是喜欢你,这孩子,当时气的脸通红、直跺脚。真的谢谢你们来看她。”
大家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没有人再开口打扰这个看上去满脸憔悴、面容枯槁还努力表现的好客热情的母亲。
走出神外病房,走上电梯,电梯关上门的瞬间,华子淼终于再也绷不住情绪,大哭起来“其实徐玉她什么都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电梯缓缓下降,带着我们的心也一起沉了下去。花喵接着说“小时候老是让我们写自己的愿望,徐玉就坐在我旁边,我写的世界和平,能飞向太空什么的,然后我看了她写的,每一天都可以与家人一起吃饭,希望能看到路飞找到one piece,希望可以和朋友一起上学,当时我还嘲笑她,这都是什么愿望。”
“可是她从来没说过自己生病了,大考小考从没拉过,也很少请假,一直都在逗身边的每个人开心。可现在……”
崔乐乐打断了华子淼的描述,语气急促:“别说了别说了,别说这些不吉利的,你这说的……这不是还没手术吗,呸呸呸。”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爸爸已经在楼下了,看到我出来了,立马催促道:“走嘞,物理课估计还没结束,还能听点,快点了。”我步伐沉重,但还是走了过去。
从那天开始到周一的时间仿佛不再是线性向前,有时会感觉周围都很慢,也听不清声音,有时思绪万千,转眼发现已经好几个小时,我就像是掉入了兔子洞的爱丽丝,在忽快忽慢忽大忽小的世界里前进。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北京奥运会,这是这个暑假最最期待的了啊,真羡慕高三的学姐学长,他们高考结束了,可以去现场看奥运会了。”白捷说道。
“是啊,我们还有两年要熬,你喜欢什么项目?”我问道。
“跳水,我觉得压水花什么的最好看了。你呢?”
“我欣赏不来,我喜欢射击,林燃、高泽,你们到时候估计还是会看看篮球什么的吧?”
“我妈说带我去北京看,不知道他买到了什么票。”林燃说。
“啊,这么好,我都没去过北京呢。”我有一些羡慕的说道。
林燃小小声地说:“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宁愿看电视直播,还能跟你们聊聊天。”
“你又没的手机,弟弟。咱们要不拉个□□群,到时候讨论起来啊?认识了这么久还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就只能天天盯着手机里的《百战天虫》在那炸。”终于给我逮住了机会,迫不及待的交换联系方式。
“好呀。”高泽终于在间隙间插上了话。“我暑假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到时候看妈妈的安排,应该会出去一趟的。”
白捷怯生生的回答:“我们家管的严,估计不能经常上线,但我可以看你们聊。”
我们交换了各自的手机号,家庭电话及□□号码,我拿着这些老朋友的“新”玩法如获至宝,喜不自禁。
“对了,你们准备选什么科目啊?”毕竟,学期还没结束,对于我们这帮高中学生来说,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分班和分班前的期末考。
“我选理科吧,毕竟以后理科会比较好找工作。夏心,你估计也会选理科吧。”白捷回答道。
“嗯,是的。林燃肯定也是,他那文科的分数虽然不至于门门挂科,但也差的不远。”
林燃有点一脸气鼓鼓的看着我:“切,你还好意思嘲笑我,就你那物理,为师已经每天早上带你复习,哎,你对得起为师辛辛苦苦的努力吗?”
不得不说,林燃这段时间绝对称得上认真负责。回想前大半个月来的晨读时光,这个本来话不算多的扑克小哥,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生动了。甚至有时都能看见他脖子上的正在跳动的青筋,他会坐在前面,指着书一脸无奈的对我咆哮“这个和昨天那道题不是一样的吗?你这个猪脑子在想什么。”然后继续给我一遍一遍的画,如果发现我还不明白,就开始抓耳挠腮,把脸埋进手心,发出感叹“究竟是你太笨,还是我表达的太差,这个怎么就是弄不懂,你是要急死我吗。”有时候甚至会摆出一幅撂挑子不干的架势,“不教了,教了半天都是白教的。”然后磨过身子去,但是这种不理不睬持续不了很久,林燃又会重新转回来“哦,我又想到一种新的讲题方法,你看看能不能理解,是这样的……”对于林燃的兢兢业业我非常感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朽木不可雕的物理,让林燃这个老师屡屡挫败,毫无进步,甚至打开物理作业、上物理课、看到走廊上路过的老贾都有微微的头皮发麻的心慌感。
想到这里,我立刻服软,举起右手做发誓状,一副可怜小狗的样子,眼睛一眨一眨,用一种假装软糯的语气吹捧道。“对不起啦,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要放弃我,继续带我飞啊,大神。”
“你……你就好好学习吧,少来这套。”林燃的语气生硬,听起来好像带着一点生气的意味,连耳朵根都有点微红。“高泽呢?你准备选什么?”因为高泽是隔壁班的,大家都不太知道他擅长什么。
“哦,我也选理科。”
“但你们班的班主任是政治老师吧?你们班之后肯定是文科班。”
“对,选理科的话,估计会插到别的班去。”然后高泽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林燃看着高泽,故意的打趣道,“你肯定特别想来我们班吧,这样就能天天见到夏心了。”
“我还是更想去别的班级,去你们班,我会听不进去课的。”高泽一副看小孩子打闹随便他去的口吻坦然的面对林燃这个不太合时宜玩笑。作为玩笑中心的我感觉周遭的空气好像停了下来,非常的狼狈。
为了迅速消解目前已经凝滞的气氛,我对白捷说:“哎,白捷,我们是不是说要去买新的文具的,走,我都给忘了。”
“啊?什么时候……”白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把捂住了嘴,连拖带拽离开了是非之地。
离开了公交站台的我送了一口气:“终于逃出来了。那场景,我是没法待下去了。”
白捷也不是很明白的样子:“你不喜欢高泽吗?”
喜欢?到底什么是喜欢?我还不太明白。
“我也不知道,白捷,我问你哦,你觉得什么是喜欢啊?”我决定把这个世界难题问问白捷。
“就是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小鹿乱撞,心里砰砰跳、一见钟情的那种吧。书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小鹿乱撞?心砰砰跳?那我每次看到高泽就会感觉紧张,所以我也喜欢高泽?我再次想起了之前那个不负责任的怯懦的勇气,如果这真的是喜欢,我这好像也没有不负责任吧,对!我开始为自己开脱。
“你觉得高泽怎么样?”
“嗯,怎么说呢?在一群男生中长的看上去算顺眼的,也很有礼貌。人缘也不错,男生女生都很喜欢他。”
他的人缘很好吗?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每次路过他们班的时候他都周围都会有一圈同学,那最近放学呢他怎么一直一个人在公交车站?难道是专门在等我的?所以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但是这样一个人缘好、长相好、个子高、会打篮球、人品尚可的人到底看上了我什么呢?难道只是长得漂亮吗?想到这里,我感觉到心里一阵阵难过。
“哎,那不是陈洋吗?”白捷指着前面一个高瘦的背影,背着斜跨书包,在小商业街的路上泰然自若的行走,浑身上下透着点松弛感。
“陈洋!”我朝着背影喊了一声,那个背对夕阳的黑影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我和白捷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了上去“你在这干嘛?”
“难得放学,我准备波罗蜜玩会,你们呢?”
“我和白捷准备商店买点文具,马上分班了,你竟然还要去波罗蜜?”
“就我那成绩,玩和不玩区别又不大,再说了,大考大玩,小考小玩。马上期末了,我就小玩一下,对得起自己了。”
“你之后选文选理?”
“我还不知道呢。反正都一样差,到时候我就扔个钢镚,正面文,反面理,扔到啥选啥,愿赌服输。”陈洋又开始在那里睁眼说瞎话,就他这学习态度,真想不明白当初是怎么考进我们学校的。
回到家里没多久,我的游戏专用机头一回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有一点点失望。算了,还是接一下。此时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是诈骗电话该如何整蛊对面的人。
“喂,夏心吗?我是崔乐乐。”
乐乐学长?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我隐隐约约联想起大概两个月之前徐玉姐让乐乐学长给我邮箱发照片的事情。果然,徐玉姐说的没错,乐乐学长果然记性不太好。对了,我记得之前花喵说徐玉姐生病了,最近也刚好没见到徐玉姐,正好一起问问。
“对对对,是徐玉学姐的事情吧。她的病好了没?”我问道。
“啊?你知道了?”
听到乐乐学长非常惊讶、错愕的语气,我隐隐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她…怎么了?”
“她在市一神外住院,脑出血。”
“脑出血?”在我的印象里这是只有上了年纪,烟酒不停的“三高”的人才有的疾病,徐玉姐?她怎么会。
“具体我也不知道,华子淼说保守治疗了一段日子,评估下来还有再出血风险,需要手术治疗,但是情况可能不太乐观。徐玉说想见我们,不知道你明天上午有没有时间,我们几个一起去。”
“好,几点?”
“就九点吧,市一楼下见。”
挂了电话,我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往下流,脑子里就像在放电影一样播放着一个又一个片段。“我是高二6班的,徐玉。”“来啊,花喵,就这,使劲画,手重点,光一打可不就没了吗?”“那可不?夏心,我们的动漫社一定会大放异彩,拥有光明美好的未来。”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快速抖动,眼睛前面又再次看见大地摇晃、山峦摇曳,一座座废墟里伸出的一双双无助的手。我不敢再想,冲出自己的房间门,开始疯狂的敲妈妈的卧室。
妈妈打开门,看到门前已经哭成泪人的我,什么也没说,像小时候一样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嘴里还哼着那首自编的听不明白的歌谣,那是我曾经最安心的时刻,过了好一会,我逐渐我平静了下来,等我哭的差不多了,问我:“怎么了?”
“妈妈,我学姐生病了……”然后我开始噼里啪啦像是倒豆子一般开始细细诉说起与徐玉学姐的一些事情,“我明天要去看她。”
“知道了,我让你爸明早送你去。”妈妈看起来也很惋惜,但是很担心我安慰道,“哎,生老病死都是客观规律,只能过好每一天,剩下的都听老天爷的。”
我知道妈妈在安慰我,为了不要加重她的担,我逞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假装开玩笑:“妈,你不应该是唯物主义者吗?竟然还相信老天爷?”
“做好能做的,剩下的全凭天意。你明天要带什么去?鲜花水果什么的?”
鲜花水果?徐玉爱吃什么会水果?喜欢什么花?我不知道,我瞥见之前买的漫画书,“妈,不用了,我给她带本书吧。”
“行,你早点休息,养养好精神。”
我假装回到床上,但是根本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我脑子中那驾马车仿佛又回来了,而且此时好像正在某个迷宫里来会穿梭。见到徐玉我做什么样的表情?开心?那样会不会显得我没心没肺。伤心?那更加不行,以徐玉的性格还要分心思来关心我,这是我万万不想的。徐玉会是什么样子?他的病房里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像电视里一样浑身插满管子?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起来,在衣柜里翻找,找到了一件娃娃领浅黄色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百褶裙,这已经是我的衣服里最接近“二次元”的服装,然后我又努力的找了两个红色的发夹,别在耳后,把漫画书塞进了背包后背上,推开了房间的门。
爸爸妈妈已经坐在客厅里了,爸爸看到我问道:“你妈都跟我说了,你今早的物理补习班不去了?你这个物理这个样子,马上就要期末分班考了,你那个学姐你也不是很熟悉吧,估计也没多大事,要么哪有心情让你去看她,你非要掺和这个事干嘛……”听到爸爸的数落,我本来还没调整好的心情,越发低落,昨晚在被子里偷偷擦干的泪水又忍不住了掉了下来。
妈妈看到我状态不好,抬手示意爸爸别再说了。但是爸爸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说道:“你推我干嘛,还不是你给女儿惯的。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好像老子虐待你一样,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你要手机,我就给你买手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今天你出门,少听一个知识点,少考1分,高考后悔一辈子…”
明明六月的下旬天气,空气中带着一点微微的闷热,家里的电扇摇着脑袋悠闲的的吹着阵阵凉风,餐桌上切开的西瓜还流着令人垂涎欲滴的红色汁液,早餐盘里的锅贴也看起来金黄诱人,其中一个被咬开了一半露出了香气四溢的肉馅,但是我的脊背却有点微微的发凉,甚至有一点冷飕飕的寒颤。我条件保护般的把自己的思绪抽离身体,好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爸爸说了好一阵子之后,最后总结道:“快走吧,去市一院过去不近呢。”爸爸总是这样,即便最终会认同我的做法,但在那之前会说出口非常多的话,刺耳的,伤人的,而我就像条件反射一般,把自己关进了静音的笼子,选择性的屏蔽掉许多“无关紧要”的声音。
一路上,爸爸一边开着车,一边继续念叨着关于“成绩”“高考”的事情,我隔着车窗望着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一辆辆自行车和行走的人向后面逐渐退去。
到了市一院,蒋明明、乐乐学长、思萌学姐、花喵学姐都已经在那里了。神外病房在住院部的7楼,因为是刚修建的新大楼,里面稍稍还有一些刺鼻的气味,但是相比于老住院部明亮宽敞了许多。
徐玉在的27床,位于走廊尽头三人间的窗边,进去后房间里异常安静,能闻到些许消毒水的气味。徐玉的床帘是拉起来的,花喵推了一把崔乐乐,清了清嗓子,示意让他说话。崔乐乐立刻明白了意思,说道:“徐玉,我们来啦,可以拉帘吗?”
“等你们好久啦,快请进啊。”里面传来了徐玉轻快的声音。
徐玉的妈妈拉开了帘子,看到我们客气的招呼:“是阿玉的同学吧,谢谢你们来看阿玉,来赶紧坐下,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
思萌连忙摇摇手拒绝:“不用麻烦了,阿姨,我们一会就走了。您休息一会啊。”
徐玉的床铺很干净,旁边的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放了基本关于绘画技巧的书,上面还散落了几张没来得及涂色的线稿,床号的27旁边贴了一张家庭教师Reborn里泽田纲吉的画像。此时的她正拿着马克笔涂手里的奇犽。
“你们来了,真好,我的愿望实现啦。”她拿出一个小本,在上边打了一个勾。
“这是什么?”崔乐乐问道。
徐玉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这是秘密。”
“我给你带了漫画。给你打发时间。”我从包里掏出漫画书递给徐玉。
“谢谢夏心,爱你呦,不过我周一要手术了,可能没空看了。”徐玉垂下了眼睛,故作轻松的说。
徐玉的话,让气氛变得有一点沉重起来,徐玉仰起脸,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伸出手:“别都这么严肃啊,就做个手术而已,手术完了以后可有很多时间看呢,你不着急的话等我去学校还你,你看行吗?”
我赶紧把手里的书递过去:“当然没问题啦,学姐,随便你看到什么时候都行。”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到学校还我,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好嘞,就是估计你要等的时间估计会长一点。”徐玉坐在床上,看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想抬起双腿,但是最终只能颤巍巍的离开床面一丁点的距离,“这次出血后,我的腿就有点儿使不上劲,行走还需要东西扶着,要不总感觉要摔倒,医生查房说双下肢肌力减退,说要看后期脑部的恢复和复健情况。哎,叫你们来不是来听我卖惨的啊,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的。那个那个,后面学校的艺术节,我估摸着下学期会再开展的,到时候思萌、乐乐、花喵都是高三了,估计没空搞这些,但是咱动漫社还是要在学校多露露脸,扩大影响力,我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休息,反正也没事,就琢磨着到时候搞个话剧表演,就最近我补了去年的那个番,GONZO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因为是以莎士比亚作品为背景改编的,所以故事上符合主流,又很有动漫社的特色,我就照着写了点剧本,但是我实在不擅长写作,只能写出一点片段,都连不成故事,小明说夏心你喜欢写作,这个给你,你帮我继续完成吧。”徐玉说着,从枕头下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本子递给我。“这是我记录的一点灵感,你看看能用就用。如果有更好的,也可以用自己的。”
我接过小本子,翻开来看,上面每一页都稀稀拉拉记着几行字,可能是因为想抓住那个灵光乍现,排版比较杂乱,还带了一点连笔,但整个字体看上去圆圆的。
设定部分
罗密欧-现任国王之子,14年前其父亲为谋权篡位杀死朱丽叶的父亲,罗密欧与父亲的性格完全不同,是一个善良真诚的男青年,不认同父亲的暴政。对朱丽叶一见钟情。
朱丽叶-前国王之女,14年前惨剧的唯一幸存者,后被送出宫去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由于看不惯罗密欧父亲的暴政,时常以正义使者赤色旋风为民拯命。对罗密欧一见钟情。
……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相遇,就好了。”“不,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我不能与朱丽叶在一起?”“就凭你的姓名是蒙太古罗密欧。”
……
“我真的很幸福,朱丽叶,能活在有你的世界里。”“生也好,死也罢,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好。”看着本子里悲怆动人的文字,我的心里越发难受,我不敢让徐玉发现我的难过,笑着说:“包在我身上,等我写好了,拿给徐玉姐看呀。”
“还有花喵,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动漫社托付给你我最放心了。”徐玉接着说。“哎,你哭什么啊?从小到大就数你最爱哭,我只是做个手术,又不是赶着投胎。我们花喵最最可爱了,不能哭,哭了就成桃子猫了。快擦擦。”
“思萌,你那个摄影技术,我都不想说你了,夏心给你拍的都快成五短身材了,当时我站在展板面前看我那照片,我寻思着,这不小矮人王后吗?等我出院,我要打扮的美美的,你给我拍的高高的,大长腿。”
“去你的,就你这个小矮子还能拍成一米八吗?”思萌的声音有点哭腔,但是表情上还是笑容满面的。
“小明,你比较活络,以后招新的事就交给你了,别等我回去,下面高一一个兵都没了,就剩我一个光杆司令急得跳脚,那可就完了。”最后他的目光看向崔乐乐,凝视了很久,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大家都是高中了,周六也挺忙的,特别是你们三个,高二的,虽然会考结束了,但你们已经相当于高三了,还不回去复习。我也累了。我要睡觉了。”徐玉说完,就躺下了,把身子侧了过去,拉上被子,没再说话。
这场会面里每个人都像是带上了笑容的面具,去掩盖下面痛苦的呻吟。我们伫立了一会,互相看了一眼,慢慢的走出了病房。刚走到门外,正好看到徐玉的妈妈拎了一袋子矿泉水走过来。“你们要走了?这么快?阿玉期待了好久你们来呢。给你们买了水带着喝。”
一直没说话的乐乐学长忍不住询问起来:“阿姨,徐玉的病严重吗?”其实这是大家都关心的话题。
徐玉妈妈垂下了拿着矿泉水的手,脸上伪装的热情的笑容也慢慢暗淡了下去:“怎么能不严重呢?这孩子这么多年,真的太苦太遭罪了。”
“阿姨,徐玉她小学大概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请了很久的假,回来后就开始不上体育课了,非说自己体质不好。不会也和这个相关吧?”
徐玉妈妈,叹了口气,想了想,最后开口说道:“阿玉那时候才这么高,老是叫头痛,我和他爸就寻思着小朋友怎么会头痛呢,但是有一次她疼的在家直哭,我跟他爸爸就带他去儿童医院查了,发现说是什么脑血管畸形。医生说这个毛病是先天的,因为病变比较复杂,位置也深,当时医生说先保守,减少活动,一旦出血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我们当时就想让他在家休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了,结果徐玉不同意,哭着非要回去上学,也就依着她了,这段时间我经常看她捂着头,问她痛不痛,她都说不痛。结果…不过谢谢你们,阿玉有你们,一直很开心,她经常回来说起社团活动的事情,你是崔乐乐吧,我知道你,你们俩一直是同学,上小学开始,阿玉就一直在家说道你,我那时候还问她是不是喜欢你,这孩子,当时气的脸通红、直跺脚。真的谢谢你们来看她。”
大家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没有人再开口打扰这个看上去满脸憔悴、面容枯槁还努力表现的好客热情的母亲。
走出神外病房,走上电梯,电梯关上门的瞬间,华子淼终于再也绷不住情绪,大哭起来“其实徐玉她什么都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电梯缓缓下降,带着我们的心也一起沉了下去。花喵接着说“小时候老是让我们写自己的愿望,徐玉就坐在我旁边,我写的世界和平,能飞向太空什么的,然后我看了她写的,每一天都可以与家人一起吃饭,希望能看到路飞找到one piece,希望可以和朋友一起上学,当时我还嘲笑她,这都是什么愿望。”
“可是她从来没说过自己生病了,大考小考从没拉过,也很少请假,一直都在逗身边的每个人开心。可现在……”
崔乐乐打断了华子淼的描述,语气急促:“别说了别说了,别说这些不吉利的,你这说的……这不是还没手术吗,呸呸呸。”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爸爸已经在楼下了,看到我出来了,立马催促道:“走嘞,物理课估计还没结束,还能听点,快点了。”我步伐沉重,但还是走了过去。
从那天开始到周一的时间仿佛不再是线性向前,有时会感觉周围都很慢,也听不清声音,有时思绪万千,转眼发现已经好几个小时,我就像是掉入了兔子洞的爱丽丝,在忽快忽慢忽大忽小的世界里前进。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