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宁屋里出来。

    宁卫东对这个女人更好奇了。

    明显王京生并不知道这个地方,这里应该是独属于安宁的。

    看她里面的布置,以及拿出两千块钱的痛快,这个女人并不缺钱。

    这与之前她对黄金的执着有些矛盾。

    相比那根大黄鱼,她拿出的两千块钱可是实打实的现金。

    还有她身上穿的那件旗袍。

    虽然保存的很好,但应该年头不短了,至少这十来年没人敢拿这种料子做这种款式的旗袍。

    而且旗袍不是其他的衣服,要想穿出味道,必须量身定做。

    宁卫东判断,安宁穿的旗袍,很可能是她母亲留下的,母女俩身段体型相近,这才能穿的服服帖帖。

    而这也与宁卫东之前对安宁家世的判断吻合。

    只是没想到,安宁在嫁给王京生后,居然还掌握着一些资源。

    但宁卫东有些不明白,安宁为什么要把这些展示给他。

    任何事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安宁的行为也不例外。

    宁卫东心里好奇,但理智让他不太想被牵扯进去,这才决定拿了钱立即就走。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宁卫东收拢心思,一边下楼一边拿出刚才安宁给的钱,数出五百块钱,分成两份,一边三百,一边二百。

    从筒子楼出来,宁伟反手握着螺丝刀,立即迎上来。

    宁卫东笑着道:“没事儿了,收了吧。”

    宁伟点心里也松一口气。

    刚才宁卫东进去,他就把螺丝刀抽出来,一旦有动静,立即冲上去。

    宁卫东则把刚才数出来的三百块钱递过去。

    宁伟一愣,不明白什么意思:“三哥,您这……”

    宁卫东道:“这是三百块钱,你去买两台自行车,要能骑得出去的。”

    这时候自行车的管理比较严,车上有钢印号牌的。

    三百块钱买两台自行车,肯定不能是新的,但旧的也有差别,有些干脆就是贼赃,买了反而是个麻烦。

    宁伟恍然,麻利接过钱道:“我有个同学倒腾车子的,他姐夫是派所的。”

    这几天接触下来,宁伟做事稳妥,又知根知底的,宁卫东打算把他留在身边。

    上次宁伟提过,他们家有些门路,能让他去当兵。

    要想留他,肯定得拿出诚意。

    宁卫东道:“你自個看着办,搞好了一台你留着骑,另一台送我院里去。”

    “给我?”宁伟原以为宁卫东买两台车有别的用,没想到还有他一台。

    宁卫东拍拍他肩膀道:“别给我说不用,这不是给你的,就为以后有事儿方便。”

    宁伟张了张嘴,也不好再说什么。

    交代完了,把宁伟打发走,宁卫东一个人顺着胡同往东,过赵登禹路,到西四。

    手头有钱了,有些东西必须得置办上。

    让宁伟去搞自行车,他则打算去信托商店买块手表。

    倒不是对手表有什么执念,主要出门看不到时间,心里不踏实。

    宁卫东不想太惹眼,没打算直接买新的,直接奔信托商店。

    所谓的信托商店,是专门经营二手物件的寄卖行,可以放在店里寄卖,也能直接卖店里,拿现钱。

    京城的这种商店有不少,原主记忆中西四附近就有一个挺大的信托商店就在十字路口边上。

    店门前挂着白底黑子的牌子,门脸挺宽敞,是长条形的,到里边光线昏暗必须得点灯。() ()

    一进门,左右两边是一大溜玻璃柜台,柜台后边是高到屋顶的柜子。

    柜子都上着玻璃,里边分门别类的摆着各色各样的东西。

    右手边头几个柜台都是电器,收音机、电风扇之类的,算是大件商品。

    混杂在其中的还有比较少见的电视机和电唱机。

    左手边的柜台则挂着旧衣物,以冬天的棉大衣为主,普通衣服买不上价。

    宁卫东推门进来,不是星期天,店里人不多,也没人主动接待。

    这年头逛商店,顾客和店员之间隔着柜台,所谓的热情服务也就是主动打声招呼。

    屋里有一股旧物常见的霉味儿和铁锈味儿。

    营业员大概习惯了,浑然不在意,有的看报纸,有的两三人聚在柜台后边唠嗑,还有独自站着发呆的……

    宁卫东往里走,也没闲心瞎逛,直奔卖手表的柜台,叫了一声“同志”。

    柜台里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稍微有些发福,正跟旁边聊天,见宁卫东过来倒是没不耐烦,立即笑呵呵道:“同志您好。”

    宁卫东点点头,看向面前的柜台,里边摆着有几十块手表,什么牌子的都有,皮带的,金属的,角落甚至还有两块年代感很足,表面镀金斑驳的金链怀表。

    宁卫东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他就想要个能看时间的:“同志,劳您驾,帮我挑个一百块钱左右,走的准的就成。”

    售货员见惯不怪,立即如数家珍隔着柜台玻璃指了几个:“这是上海牌的机械表……这是甜津海鸥牌的……”

    宁卫东拿来试戴了一下。

    手表之前都经过简单清理,卖相还是不错的。

    售货员道:“这块上海牌手表是前年刚出厂的,十九钻,九成新……”

    宁卫东没听她说下去,直接问:“多少钱?”

    售货员道:“一百元。”

    这时的信托商店算是明码标价,比较公道。

    宁卫东问了一声:“是寄卖的,还是店里的?”

    要是寄卖的,联系卖家还能划价,要是店里收的就不成了。

    不过无论如何,宁卫东都想买了,不是没有这个实力。

    况且一百元也不算贵,全新的上海牌手表市面上得元,不仅得凭票购买,还不一定能买到。

    信托商店虽然有,但这时买手表大多是新人结婚,肯定不能用旧货。

    淘二手的本就手头拮据,更不会花一百块钱买一块手表,非要买的话,有十几块钱,买‘钟山’‘红梅’之类的牌子也是一样用的。

    售货员明白他意思,表示不是寄卖。

    宁卫东“嗯”了一声,再次低头查看手表,刚才上了弦,对准了时间,当即道:“行,就这个了,您给开票吧~”

    售货员微微诧异,不由多看了宁卫东一眼,一百块钱的东西,这么痛快的,属实不多见。

    同时把其他手表收回柜台里,拿出带复写纸的票据本,龙飞凤舞填了单子,刺啦一声,扯了下来,指着里边道:“那边交钱。”

    几分钟后,宁卫东从信托商店出来,站在门口抬头看看日头。

    抬手看了看表,还差五分钟十一点。

    心里默默核算。

    前后两次,在地窖得了三百七十六块大洋,两百块现金,两根大黄鱼,外加安宁给的两千块钱。

    大洋和黄鱼,宁卫东没打算动。

    剩下两千两百块钱,买自行车给宁伟三百,买表花了一百,还剩下一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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