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亲属关系证明！”青市，滨海区第一监狱，一个年轻的警察敲着桌子，对着下一个挨号的人说着。
“身份证原件、复印件，是直系亲属，亲属关系证明这几天刚开的，户口本复印件在最后一页，探视不会超过半小时，身上没携带尖锐物品，”张皓卓把手里的材料递了过去，边说边一页页翻给警察看。
警察小哥脸一怔，这也太利索了，咋还把他的台词都说了，抬头看了一眼来者，突然表情有些激动。
这不是他们家属大院里的高材生吗——张皓卓，女厂长的学霸儿子，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常被厂区大院里阿姨叔叔们当成教育自家孩子的教材。
虽没有一起长大，但从小听他的传奇，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初中的时候，他妈拿张皓卓高中各类奖项拿到手软的事迹“鼓励”他，高中的时候，他妈告诉他张皓卓被某顶尖一流大学降分录取，而后，张皓卓的神话仍在继续，听说皓卓哥刚上大学，不知怎么就迷上了“武斗”，参加了市级的格斗比赛、射击比赛，一举拿了区冠军，整个就是文武双开花。
不过，他妈每次提起这位别人家的孩子，他都不会生气，因为每次在院里看到这位哥，他都发自内心觉得妈妈们和大爷大妈们的夸赞是理所当然的，原因吗，就是这哥长得可太帅了！
虽然他是钢铁直男，但是张皓卓的脸完全符合了他对帅的所有定义——高挺的鼻子上一对深邃却时刻满溢着光泽的眼眸，五官比例完美到仿佛是大理石雕刻，关键不仅脸好看，身材也好，肌肉匀称有力，是他健身时候内心意淫的榜样。
不过可惜，这位皓卓哥似乎从小就不喜人多，虽然待人接物礼貌有加，但是好像朋友比较少，所以他也没能蹭的上男神的朋友圈。
更可惜的是，就在他考上大学第二年，皓卓哥一家搬走了，女厂长变卖了厂子，带着儿子一夜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了。
“皓卓哥？”如今，偶像再现，他有点激动，但叫出口的瞬间，警察小哥后悔了，这也太尴尬了，这是什么情景，一般人都不想被认出来吧？
张皓卓脸僵了僵，看了一眼警察小哥肩章，不是个正式警察，年纪不大，是个实习生，脑子里转了一圈，他记起来了这个曾经在家属大院里常常躲在角落里观察他的小弟弟。
警察小哥很惊讶，张皓卓竟然喊出了他的名字，“霆志？”而且，他似乎感受到了王霆志的尴尬，故意笑了笑，像是在说没关系。
太帅了，一旁的王霆志看着张皓卓的笑，心里砰砰跳了两下。
好家伙，这气质，他一个直男都受不住，他赶紧对着张皓卓点点头，“对，皓卓哥，我来实习的，这不，学校有暑期实训任务呢。”
“嗯，在这里别叫哥，让领导看到该骂你了。看看材料，有问题吗？”张皓卓又指了指材料。
王霆志赶紧看完材料，认真登记完，跟张皓卓点了点头，“可以进去了。”
张皓卓道了声谢，拿回了原件材料，朝探视入口走去。
“皓卓哥，”王霆志看着张皓卓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想问什么，但欲言又止。
“加油，好好实习,”张皓卓回头，冲着腼腆的王霆志又笑了笑，末了，似乎看出了王霆志欲言又止背后的深意，加了句，“我没事，放心。”
王霆志点点头，内心一阵抽搐——他终于明白了为何皓卓哥会突然销声匿迹了。
刚才登记时候看到了系统里的预约记录——被探视人：刘春庭，女，过失杀人罪；预约探视人：张皓卓，关系：母子......
母亲入狱，这对于从小就失了父亲的皓卓哥而言，应该算是不小的打击了吧？
好心疼皓卓哥，看着已经走到第二道安检处的张皓卓，王霆志抽了抽鼻子。
......
半月未见，面前的母亲，又瘦了一圈。
隔着玻璃，张皓卓看向形容枯槁的母亲，“妈，”他开口唤刘春庭，但是刘春庭一脸木然，并没有听到。
张皓卓大力敲了敲玻璃，她才慢慢抬起头，看到张皓卓的脸后，似是受了什么惊吓，突然跳了起来。
在一旁的狱警看到了，立马过来压住了刘春庭，张皓卓给狱警指指话筒，比划着耳朵，口里说着谢谢。
狱警看懂了，把画筒递到了刘春庭的手里。
“皓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不听话！不是不让你来看我吗？”刘春庭疯了一样在画筒那边叫喊着，眼睛里蓄满了泪，边喊边流了一脸。
“妈，我来给你送点生活用品。你爱干净，里面的东西可能用不惯，”再度开口，已是拼命压抑住了心里的痛，“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常来，我就偶尔来看看你。”
“不行！”刘春庭的手拍到了玻璃上，脸紧紧贴着玻璃，声音突然放的很小，“儿子，你不能再来看妈妈了，你再来，妈妈就死在你眼前！”
张皓卓沉默了，心里像是被插了几把刀，割来割去，痛地他手有些颤抖。
他看向母亲，眼前的母亲，精神已经游走在失控的边缘，恐怕再也不能承受任何打击，“妈，你放心，我以后不回来了。在监狱里好好改造，七年就能出来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我在这里很好！我不会再出去了！”刘春庭又激动起来，趴在玻璃上的脸有些扭曲了，但是声音还是放的很小，“儿子，你快走，妈妈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这里有警察，他们反而会保护妈！倒是你，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见张皓卓没有要动的意思，刘春庭的身子慢慢颓了下去，“儿子，妈妈杀人了，这是妈妈应得的。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你爷爷的、你爸爸的，通通不要想了，你换个名字、换个城市，好吗？妈妈求求你了！”她微笑着，缓缓说着这些话，笑容狰狞地有些可怖，“好好找个工作，好好生活。记住，一次都不要来了，否则，妈妈就死给你看。”
说完这些话，刘春庭就迅速放下了话筒，头也不回地朝向狱警走去。
张皓卓目送着母亲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
他缓缓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抖了抖绕在一起的话筒线，把话筒复位，站起身离开。
......
“好好找个工作”......母亲的话还响在耳边。
从监狱出来以后，张皓卓踱步朝公交站牌走去。
点开了手机邮箱，发现还是没有回复，自嘲地笑了笑。
自从出事，家里乱成一麻，他一直在处理家里的事，没有跟其他同学一样找工作。
毕业即失业，但是人活着就要吃喝，总归还是要挣钱。
现在一切算是暂时尘埃落定了，最近他投了不少简历，为找新工作，也做了不少准备。
算命大师关门弟子、风水馆会计、墓地规划服务站看门员......投了那么多，总能撞上一个吧？
然而，这些人是看不上他吗？竟是一无所获。
真是卷啊，张皓卓叹道，但他是铁了心要找一份“与众不同”的工作，决不妥协。
他清楚地记着，家里刚出事时候，母亲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母亲在意识极度清醒的情况下，对他讲，“皓卓，我杀的不是人，不是人！”
张皓卓也看过案发现场的照片，照片上倒地的男人手上拿着菜刀，脖子上的血流了一地。
按照母亲的意思，这个人不是她杀的。
可是看周边的监控，那日案发现场，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在，一切证据链都指向母亲，这场局被做的天衣无缝。
没有人在......
或许，就如母亲所说，在当场的，不是人呢？
想起来爷爷和爸爸离奇的死亡、多年来母亲提及此事讳莫如深的表情，以及回家以来，他从家里翻出来的各类符箓，张皓卓知道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尽管多年的学习告诉他，世界是唯物的，但是发生在他家里的一切，都在提醒他，或许，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远远不够。
既然不知道，那就赶紧补。
他绝对不会像母亲说的那样，逃避这一切，他要调查清楚这一切。
“喵，”突然，听到一声猫叫，张皓卓心下一惊，脚边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黑猫？
好家伙，好可爱的猫，这猫怪大的，抱起来满怀了。
猫咪皮毛油光水滑，虽然惹了灰尘，但却依旧像黑绸缎一般，竟在烈日下闪着微微金光，淡蓝色的大眼睛圆滚滚、滴溜溜转着，在张皓卓怀里竟也不挣扎，就是一直喵喵叫唤。
张皓卓环绕四顾，大热天的，街上一个人没有。
“你是走丢了吗？”他觉得这猫生的这样好看，不像是流浪猫。
流浪猫哪有这么油光的，但瞧它一身尘土，想必是走丢挺久了，走到这郊区，恐怕是找不回家了。
猫格外乖巧，躺在他怀里，粉红鼻头一直往他怀里蹭，竟蹭开了他的扣子，冲着里面的胸肌去了。
张皓卓.....？？？
“我看你挺喜欢我啊，要不，跟我去坟地看大门吧？”
话毕，那猫在张皓卓怀里打了个激灵，开始扑腾，扑腾的四爪朝天。
卧槽难道还真听懂了吗？
张皓卓一脸黑线，蹲下来把那猫放回到了地上，低头一瞧，那猫已经跑出去丈远。
张皓卓无奈地看着它，竟被一只猫气笑了。
寻思着，跑吧，反正老子也没钱养你。
谁知那猫竟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不动了，不停地回头冲着他的方向喵喵叫，叫声听起来竟有点生气。
叫了一会儿，张皓卓一动不动，歪头看着它，来了句，“来，继续你的表演。”
那猫仿佛又听懂了，迅速朝张皓卓跑来，小嘴一张，就咬住了他的裤子，开始朝前使劲扯。
张皓卓朝着它扯得方向，试探性迈了一步。
绝了，那猫看着他迈出的脚步，竟然，点了点头。
眼里，满是欣慰。
“你让我跟你走？”张皓卓又试探性问了一嘴。
那猫开心地转了个圈，点点头。
张皓卓摇了摇脑袋，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幻视了。
再度睁开，那猫竟然学着他，站在他脚下，摇了摇猫头，然后睁大眼睛看着他。
真是见鬼了......这猫......
这是猫？
等等，见鬼了？好事......这么想着，张皓卓眼前一亮，迈开腿，跟着猫向西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快晒爆皮的时候，走到了一片小树林，猫咪朝着小树林里一跃，竟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靠，摆我道儿呢？”张皓卓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小树林，心里有些不爽，但是表面上还是一脸平静，开始打量着小树林......这树林，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一眼就望到头了，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正要抬腿进树林呢，那猫竟出来了，嘴里吊着一张薄纸。
猫口水把那纸浸湿了一块。他展开一瞧，上面有几行字，歪歪扭扭的，像小孩画符，但是他能看懂。
写的是，“任务：西川蜀都寻人。酬劳：两万，一切开销全报销。应约请联系150XXXXXX，预付一万，任务完成后全额到账。”
这猫......它是要雇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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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猫仿佛又听懂了，迅速朝张皓卓跑来，小嘴一张，就咬住了他的裤子，开始朝前使劲扯。
张皓卓朝着它扯得方向，试探性迈了一步。
绝了，那猫看着他迈出的脚步，竟然，点了点头。
眼里，满是欣慰。
“你让我跟你走？”张皓卓又试探性问了一嘴。
那猫开心地转了个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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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睁开，那猫竟然学着他，站在他脚下，摇了摇猫头，然后睁大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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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猫？
等等，见鬼了？好事......这么想着，张皓卓眼前一亮，迈开腿，跟着猫向西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快晒爆皮的时候，走到了一片小树林，猫咪朝着小树林里一跃，竟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靠，摆我道儿呢？”张皓卓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小树林，心里有些不爽，但是表面上还是一脸平静，开始打量着小树林......这树林，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一眼就望到头了，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正要抬腿进树林呢，那猫竟出来了，嘴里吊着一张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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