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鸾坠渊，煞帝登位，自此，玄冥民不聊生。”
——《玄冥传》
-
人间，饶州，丰安镇。
雅致的小院中，一树紫藤盘绕棚架之上，垂下饱满的花穗，洒落一片绿荫。
纪新墨合着眼睛，坐在躺椅上乘凉，树影摇曳，光影错落，她的脸上明暗交错，却依旧难掩眉目如画，风华绝代。
午后小歇，花香怡人，纪新墨意识逐渐朦胧，半梦半醒间，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下一刹那，大地震动，妖气四溢，院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弥漫，一个血人浑身尘土，风尘仆仆，跌跌撞撞地一头扎进院中，见到纪新墨，脚步踉跄，猛地扑倒在纪新墨脚边，扯住了纪新墨的衣角。
那人濒临死亡，无法维持人形，兽耳直立，口中呲出獠牙，衣摆下方露出一条沾血的灰白尾巴，竟是一只狼妖。
“玄鸟！”狼妖抬手，锋利的指爪勾住纪新墨的衣袂，眼中含着血泪，断断续续地说道，“煞帝登位，赤朝，让我前来寻，玄鸟……求你，救救赤朝！”
-
苍穹之下，人族妖族，和平共处。
纪新墨是妖，原形玄鸟，鸦羽如墨，双翼伸展九万里，足以负苍穹，绝云霄。
而狼妖口中的赤朝，正是她的亲生兄长，赤鸾，纪赤朝。
-
“纪赤朝出事了？”纪新墨皱起眉头，满脸不耐，说道，“从小爱逞英雄，妄图安定天下，人间便罢了，玄冥可是魔族的地盘……啧，不撞南墙不回头，跟以前一样。”
纪新墨一边嫌弃，一边拎起狼妖，掌心熨起一股强大的妖力，猛地拍入狼妖的胸膛。狼妖登时面色一红，咳出一口淤血，阻滞的妖气重新运转，濒死的身躯竟然焕发了一丝生机。
“玄冥诞生了一个魔族，从尸山血海中爬出，自称‘煞帝’，他的本体，无人知晓！”狼妖咬紧牙关，恨恨地说道，“玄冥深受魔族之苦，赤朝为了玄冥百姓，与魔族厮杀数十载，成功在即，若不是煞帝……！数日前，我们与煞帝直接对上，赤朝等人重伤，堕入断魑渊，只有我侥幸逃脱，赤朝堕入断魑渊前，让我来这里寻找玄鸟！玄鸟，求求你，救救赤朝！”
狼妖恢复了一丝气力，说话又急又抖，血腥气直往纪新墨脸上扑。纪新墨直皱眉头，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狼妖，冷声说道。
“第一，我从不轻信于人。”
“第二，就算你没说谎，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年与纪赤朝分道扬镳，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帮忙。”
“第三，我叫纪新墨，新旧的新，墨色的墨……最讨厌别人叫我玄鸟。”
纪新墨说完，眸光一扫，平地荡开一圈妖气，狼妖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后退，险些跌出门外，急忙伸出利爪，勾住了门框。
“放手，滚出去。”纪新墨面容冷漠，“不然断你一臂，小心后悔莫及。”
“玄……纪新墨！”狼妖双目赤红，嘶声道，“赤朝是你的亲兄长！”
“是又怎样？”纪新墨双手抱胸，漠然道，“早劝他少管闲事，玄冥至阴至寒，滋生邪祟，魔族掌权乃是大势所趋，纪赤朝放着大好人间不待，偏偏去闯玄冥，如今却来寻我，简直可笑。”
“纪新墨！你没有见过煞帝，想象不到他的恐怖！”纪新墨的妖气掀起飓风，狼妖拼死将利爪陷入残破的门框，喊道，“他不是寻常魔族，待他继续成长，玄冥与人间的天堑终有一天会拦不住他！到时候人间生灵涂炭，你也无法独善其身！”
纪新墨身形一滞，眉头蹙起，手指微扬，门框突然碎裂，栅栏成片倒塌，狼妖失了着力点，骨碌碌滚了出去。
“打入你体内的妖力，足以吊着你一口气。出门右转，寻个医馆，别再前来烦我。”纪新墨冷冷地说道，上前一步，掌心运起妖力，倒塌的栅栏纷纷竖起，泛着幽幽的光，彻底拦住了狼妖的来路。
狼妖悲愤交加，元神巨震，再也维持不住人形，四肢着地，化成了一头巨大的白狼。白狼浑身浴血，翡翠狼目含着血泪，死死盯着纪新墨，纪新墨眸光流转，竟然笑了。
“纪赤朝眼光不错，好威风的白狼王。”纪新墨挑眉笑道，“你身受重伤，虚弱至极，再不去医馆，小心被人捡了去，顿成一锅狗肉。”
白狼定定地看着纪新墨，半晌，发出一声悲嚎，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去了。一个个沾血的梅花印烙在地上，纪新墨淡淡地看着，忽然走到门边，蹲下身子，捡起了一片赤红的羽毛。
-
“烂好人，纪赤朝。”纪新墨捻着那片流光溢彩的赤羽，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
片刻之后。
一名翩翩公子从小院中走出，墨发高束，一身劲装。公子随手扬起一道妖气，一道障眼法落下，小院立即消失不见，只余草莽。
“断魑渊，纪赤朝。”公子低声嫌恶道，“等找到你，定要狠狠打一顿，断了你那不切实际的英雄梦。”
公子说完，转身就走。
细看之下，这公子眉眼清隽，正是女扮男装的纪新墨。
-
从人间进入玄冥，唯有翻越天堑。
虽说天堑压制魔族，对人族妖族无害，但是靠近天堑便不得使用妖力，只能徒步翻越。
天堑高耸入云，山顶极寒，纪新墨走进市镇，打算买一些御寒衣物与干粮，不料忽然一阵劲风袭来，眼前一晃，高大的白狼再次出现在眼前。
“有完没完？”纪新墨冷声道。
“女扮男装，你要去救赤朝！”白狼大喜过望，说道。
“连人形都无法维持，滚去养伤，别来烦我。”纪新墨不耐烦地说道。
“有个游医给我开了神药，连服七日伤势定好，让我与你同行，去救赤朝！”白狼说道。
“游医？”纪新墨上下打量白狼，发现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三成，此药立竿见影，那游医果真有些本事。
“不才游医，正是在下。”一道男声传来，纪新墨闻言转头，只见一名男子踱步走来，模样生得极好，眉眼自带风流，扮相却有些不伦不类。
只见他手持串铃，腰悬药壶，明明是游医，背上的幌子却不写“包治百病”，而是“占卜问卦”，竟是一道算命幡。
“卜卦游医？”纪新墨嗤笑一声，说道，“卜卦者问苍天鬼神，玄之又玄，医者则望闻问切，讲究实事求是。卜卦游医，与江湖骗子有何区别？”
“公子伶牙俐齿，是否江湖骗子，想必公子心中早有答案。”卜卦游医耸肩一笑，忽然伸出手掌，说道，“这是你的狗吗？我医好了他，十两银子，概不赊账。”
“不是我的狗。”纪新墨瞥了一眼白狼，绷着脸说道。
“纪新墨！”白狼叫道。
卜卦游医不是妖族，听不懂妖言，白狼重伤未愈，无法化形，说不出人话，纪新墨瞥了白狼一眼，全当没有听到。
“这只大狗，昏倒在路边，一醒来便来找你，怎么不是你的狗？”卜卦游医说道，“我明明看到你与他说话，一条狗命，十两银子，童叟无欺，不要赖账。”
卜卦游医一口一声狗，纪新墨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白狼低吼一声，又羞又恼，气道，“我堂堂白狼王，就算身受重伤，动动手指也能要了他的命。我叫萧岚，纪新墨，你快告诉他，再叫我一声狗试试！”
“萧岚？”纪新墨“噢”了一声，说道，“岚狗，好名字。”
“懒狗？公子倒会取名。”卜卦游医笑了，眼睛眯起，如同弯月，恍若含情，嘴上却说道，“十两银子，公子可不能继续赖账。”
“说过了，这不是我的狗。”纪新墨不经意抬眼，与卜卦游医对视一眼，忽然觉得那双眸子看似轻佻，实则深不见底，不由心中一凛，一把抓住白狼萧岚的颈毛，将他拉到身边，冷冷地盯着卜卦游医，满脸森然。
萧岚正名不成，反被叫做“懒狗”，气得七窍生烟，冲纪新墨呲牙咧嘴。卜卦游医上前一步，纪新墨立即抬起手臂，妖力在指尖汇聚，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公子如此暴躁，怕是没有朋友。”卜卦游医眉头轻挑，笑道，“我一介凡人，自是惹不起妖族。不过有镇妖司在，妖族也不能随意欺负凡人，十两银子，公子别想赖账。”
“镇妖司，呵。”纪新墨冷笑一声，却也收了手，说道，“岚狗也是妖族，不是没有灵智的凡物，你向他要钱便是，你二人的事，与我无关，别来烦我。”
“纪新墨，你我着急去玄冥救赤朝，十两银子而已，你便给了他，日后定然归还！”萧岚说道。
“谁答应与你同行？”纪新墨皱眉道，“萧岚，我与你不熟，借钱之事，免谈。”
“我现在无法化形，让我去哪弄十两银子！”萧岚急道。
“那你给他当十天狗，问问他愿不愿意抵账。”纪新墨冷笑道。
“纪新墨你——”
“哎，我不愿意。”卜卦游医忽然说道，“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你医人之前，不看看他有没有钱吗？”纪新墨烦了，转头就走，天堑距此数百里，纪新墨只想快去快回，不愿多做耽搁。
“纪新墨，等等我！”萧岚眼看纪新墨离去，急忙追上前去，卜卦游医眉头一挑，竟也紧紧跟了上来。
-
“你叫萧岚，对么？”卜卦游医看了一眼萧岚，又看向纪新墨，说道，“公子怎么称呼？”
“纪新墨。”纪新墨被卜卦游医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盯得烦了，随口说道。
“好名字！”卜卦游医笑了，看着纪新墨的侧脸，认认真真地说道，“我叫封不散。不见不散的不散。”
萧岚狼耳一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封不散并未追问纪新墨的名字，仿佛早已知晓是哪几个字，有种怪异的违和感。思及此间，萧岚眉头皱起，翡翠狼目在封不散身上打量一番，再三确认他毫无妖力，只是一介凡人后，才打消了怀疑，回转目光，紧紧跟上了纪新墨。
封不散落后二人半步，看着纪新墨的背影，忽然双眼眯起，低声说道。
“新墨。”
“好久……不见。”
——《玄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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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饶州，丰安镇。
雅致的小院中，一树紫藤盘绕棚架之上，垂下饱满的花穗，洒落一片绿荫。
纪新墨合着眼睛，坐在躺椅上乘凉，树影摇曳，光影错落，她的脸上明暗交错，却依旧难掩眉目如画，风华绝代。
午后小歇，花香怡人，纪新墨意识逐渐朦胧，半梦半醒间，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下一刹那，大地震动，妖气四溢，院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弥漫，一个血人浑身尘土，风尘仆仆，跌跌撞撞地一头扎进院中，见到纪新墨，脚步踉跄，猛地扑倒在纪新墨脚边，扯住了纪新墨的衣角。
那人濒临死亡，无法维持人形，兽耳直立，口中呲出獠牙，衣摆下方露出一条沾血的灰白尾巴，竟是一只狼妖。
“玄鸟！”狼妖抬手，锋利的指爪勾住纪新墨的衣袂，眼中含着血泪，断断续续地说道，“煞帝登位，赤朝，让我前来寻，玄鸟……求你，救救赤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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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之下，人族妖族，和平共处。
纪新墨是妖，原形玄鸟，鸦羽如墨，双翼伸展九万里，足以负苍穹，绝云霄。
而狼妖口中的赤朝，正是她的亲生兄长，赤鸾，纪赤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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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赤朝出事了？”纪新墨皱起眉头，满脸不耐，说道，“从小爱逞英雄，妄图安定天下，人间便罢了，玄冥可是魔族的地盘……啧，不撞南墙不回头，跟以前一样。”
纪新墨一边嫌弃，一边拎起狼妖，掌心熨起一股强大的妖力，猛地拍入狼妖的胸膛。狼妖登时面色一红，咳出一口淤血，阻滞的妖气重新运转，濒死的身躯竟然焕发了一丝生机。
“玄冥诞生了一个魔族，从尸山血海中爬出，自称‘煞帝’，他的本体，无人知晓！”狼妖咬紧牙关，恨恨地说道，“玄冥深受魔族之苦，赤朝为了玄冥百姓，与魔族厮杀数十载，成功在即，若不是煞帝……！数日前，我们与煞帝直接对上，赤朝等人重伤，堕入断魑渊，只有我侥幸逃脱，赤朝堕入断魑渊前，让我来这里寻找玄鸟！玄鸟，求求你，救救赤朝！”
狼妖恢复了一丝气力，说话又急又抖，血腥气直往纪新墨脸上扑。纪新墨直皱眉头，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狼妖，冷声说道。
“第一，我从不轻信于人。”
“第二，就算你没说谎，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年与纪赤朝分道扬镳，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帮忙。”
“第三，我叫纪新墨，新旧的新，墨色的墨……最讨厌别人叫我玄鸟。”
纪新墨说完，眸光一扫，平地荡开一圈妖气，狼妖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后退，险些跌出门外，急忙伸出利爪，勾住了门框。
“放手，滚出去。”纪新墨面容冷漠，“不然断你一臂，小心后悔莫及。”
“玄……纪新墨！”狼妖双目赤红，嘶声道，“赤朝是你的亲兄长！”
“是又怎样？”纪新墨双手抱胸，漠然道，“早劝他少管闲事，玄冥至阴至寒，滋生邪祟，魔族掌权乃是大势所趋，纪赤朝放着大好人间不待，偏偏去闯玄冥，如今却来寻我，简直可笑。”
“纪新墨！你没有见过煞帝，想象不到他的恐怖！”纪新墨的妖气掀起飓风，狼妖拼死将利爪陷入残破的门框，喊道，“他不是寻常魔族，待他继续成长，玄冥与人间的天堑终有一天会拦不住他！到时候人间生灵涂炭，你也无法独善其身！”
纪新墨身形一滞，眉头蹙起，手指微扬，门框突然碎裂，栅栏成片倒塌，狼妖失了着力点，骨碌碌滚了出去。
“打入你体内的妖力，足以吊着你一口气。出门右转，寻个医馆，别再前来烦我。”纪新墨冷冷地说道，上前一步，掌心运起妖力，倒塌的栅栏纷纷竖起，泛着幽幽的光，彻底拦住了狼妖的来路。
狼妖悲愤交加，元神巨震，再也维持不住人形，四肢着地，化成了一头巨大的白狼。白狼浑身浴血，翡翠狼目含着血泪，死死盯着纪新墨，纪新墨眸光流转，竟然笑了。
“纪赤朝眼光不错，好威风的白狼王。”纪新墨挑眉笑道，“你身受重伤，虚弱至极，再不去医馆，小心被人捡了去，顿成一锅狗肉。”
白狼定定地看着纪新墨，半晌，发出一声悲嚎，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去了。一个个沾血的梅花印烙在地上，纪新墨淡淡地看着，忽然走到门边，蹲下身子，捡起了一片赤红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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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好人，纪赤朝。”纪新墨捻着那片流光溢彩的赤羽，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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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
一名翩翩公子从小院中走出，墨发高束，一身劲装。公子随手扬起一道妖气，一道障眼法落下，小院立即消失不见，只余草莽。
“断魑渊，纪赤朝。”公子低声嫌恶道，“等找到你，定要狠狠打一顿，断了你那不切实际的英雄梦。”
公子说完，转身就走。
细看之下，这公子眉眼清隽，正是女扮男装的纪新墨。
-
从人间进入玄冥，唯有翻越天堑。
虽说天堑压制魔族，对人族妖族无害，但是靠近天堑便不得使用妖力，只能徒步翻越。
天堑高耸入云，山顶极寒，纪新墨走进市镇，打算买一些御寒衣物与干粮，不料忽然一阵劲风袭来，眼前一晃，高大的白狼再次出现在眼前。
“有完没完？”纪新墨冷声道。
“女扮男装，你要去救赤朝！”白狼大喜过望，说道。
“连人形都无法维持，滚去养伤，别来烦我。”纪新墨不耐烦地说道。
“有个游医给我开了神药，连服七日伤势定好，让我与你同行，去救赤朝！”白狼说道。
“游医？”纪新墨上下打量白狼，发现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三成，此药立竿见影，那游医果真有些本事。
“不才游医，正是在下。”一道男声传来，纪新墨闻言转头，只见一名男子踱步走来，模样生得极好，眉眼自带风流，扮相却有些不伦不类。
只见他手持串铃，腰悬药壶，明明是游医，背上的幌子却不写“包治百病”，而是“占卜问卦”，竟是一道算命幡。
“卜卦游医？”纪新墨嗤笑一声，说道，“卜卦者问苍天鬼神，玄之又玄，医者则望闻问切，讲究实事求是。卜卦游医，与江湖骗子有何区别？”
“公子伶牙俐齿，是否江湖骗子，想必公子心中早有答案。”卜卦游医耸肩一笑，忽然伸出手掌，说道，“这是你的狗吗？我医好了他，十两银子，概不赊账。”
“不是我的狗。”纪新墨瞥了一眼白狼，绷着脸说道。
“纪新墨！”白狼叫道。
卜卦游医不是妖族，听不懂妖言，白狼重伤未愈，无法化形，说不出人话，纪新墨瞥了白狼一眼，全当没有听到。
“这只大狗，昏倒在路边，一醒来便来找你，怎么不是你的狗？”卜卦游医说道，“我明明看到你与他说话，一条狗命，十两银子，童叟无欺，不要赖账。”
卜卦游医一口一声狗，纪新墨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白狼低吼一声，又羞又恼，气道，“我堂堂白狼王，就算身受重伤，动动手指也能要了他的命。我叫萧岚，纪新墨，你快告诉他，再叫我一声狗试试！”
“萧岚？”纪新墨“噢”了一声，说道，“岚狗，好名字。”
“懒狗？公子倒会取名。”卜卦游医笑了，眼睛眯起，如同弯月，恍若含情，嘴上却说道，“十两银子，公子可不能继续赖账。”
“说过了，这不是我的狗。”纪新墨不经意抬眼，与卜卦游医对视一眼，忽然觉得那双眸子看似轻佻，实则深不见底，不由心中一凛，一把抓住白狼萧岚的颈毛，将他拉到身边，冷冷地盯着卜卦游医，满脸森然。
萧岚正名不成，反被叫做“懒狗”，气得七窍生烟，冲纪新墨呲牙咧嘴。卜卦游医上前一步，纪新墨立即抬起手臂，妖力在指尖汇聚，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公子如此暴躁，怕是没有朋友。”卜卦游医眉头轻挑，笑道，“我一介凡人，自是惹不起妖族。不过有镇妖司在，妖族也不能随意欺负凡人，十两银子，公子别想赖账。”
“镇妖司，呵。”纪新墨冷笑一声，却也收了手，说道，“岚狗也是妖族，不是没有灵智的凡物，你向他要钱便是，你二人的事，与我无关，别来烦我。”
“纪新墨，你我着急去玄冥救赤朝，十两银子而已，你便给了他，日后定然归还！”萧岚说道。
“谁答应与你同行？”纪新墨皱眉道，“萧岚，我与你不熟，借钱之事，免谈。”
“我现在无法化形，让我去哪弄十两银子！”萧岚急道。
“那你给他当十天狗，问问他愿不愿意抵账。”纪新墨冷笑道。
“纪新墨你——”
“哎，我不愿意。”卜卦游医忽然说道，“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你医人之前，不看看他有没有钱吗？”纪新墨烦了，转头就走，天堑距此数百里，纪新墨只想快去快回，不愿多做耽搁。
“纪新墨，等等我！”萧岚眼看纪新墨离去，急忙追上前去，卜卦游医眉头一挑，竟也紧紧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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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萧岚，对么？”卜卦游医看了一眼萧岚，又看向纪新墨，说道，“公子怎么称呼？”
“纪新墨。”纪新墨被卜卦游医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盯得烦了，随口说道。
“好名字！”卜卦游医笑了，看着纪新墨的侧脸，认认真真地说道，“我叫封不散。不见不散的不散。”
萧岚狼耳一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封不散并未追问纪新墨的名字，仿佛早已知晓是哪几个字，有种怪异的违和感。思及此间，萧岚眉头皱起，翡翠狼目在封不散身上打量一番，再三确认他毫无妖力，只是一介凡人后，才打消了怀疑，回转目光，紧紧跟上了纪新墨。
封不散落后二人半步，看着纪新墨的背影，忽然双眼眯起，低声说道。
“新墨。”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