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也摊在操场看台的第一排，仰天无声叹息。那句话她看了两遍，还是不知道怎么回，没头没脑的到底什么意思。
她双腿一收，坐直了身体，这一哆嗦把旁边拆包裹的包玉凝吓了一大跳，一个发卡直接落到了跑道上 。
江之也跳下去捡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小也，你肯定不怕体测吧。”包玉凝问她。
“还行，”她好歹也算个运动少女，有氧什么的确实不怕。
“担心体测啊，要不要陪你跑步。”
包玉凝摇摇头：“不用，我感觉练一下的话也没有那么难的。”经过上次的铅球训练，她好像找到了一点运动的乐趣。上个学期又和她们打了一段时间羽毛球，明显感觉跑800米比以前轻松了。
“翠翠，问你个事，”她垂手拿她一个发夹，夹在手指上把玩，“那个牧恺不是打篮球挺好吗？为什么不邀请别人看。”牧恺是包玉凝小说的男主角。
“后面会的啊，剧情还没到。”包玉凝还在低头拼发夹，她买的这个发夹是可以随意组合的。
“什么意思？”她没听懂。
“这种剧情就是隐晦的表白啊，肯定在文章后半段啊，除非是BE。”包玉凝说：“和‘今晚月色很美’、‘要不要一起散步’、‘这是给你买的水’是一样的意思。”
......
............
“就没有那种直白一点的理解，单纯想炫个球技什么的。”
“也不是不可能，”包玉凝想了想，认真道：“如果他是给CBA教练说的这句话，你当我没说。”
.......
那你也当我没说。
江之也支手靠着座椅，侧身问她：“那你说这男的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隐晦的表白啊？”
“肯定是球打得好，想让你看到他的荷尔蒙，为他欢呼啊。”
江之也点点头，感觉逮住了一个漏洞：“如果他篮球打得不好呢？”她好像没怎么见过他打篮球，也没听甄茜说过。
“打得不好？”包玉凝若有所思，“一般没这种情况吧，就算客观上打得不好，主观上肯定也认为自己是‘流川枫’。”
.......
批判得这么委婉，就是“菜”而不自知嘛。
叶序会是这样吗？她好像找到了一个去看他打球的切入点。
有关人性的，而无关人的。
“那个，”她看见甄茜过来了，给包玉凝说：“翠翠，这事你别告诉茜茜哦。”
“你要去看男生打球的事？”
.......
她有说是她吗。
“不是我，”江之也还是要辩解的，“是我一个朋友，甄茜也认识。”
“哦。”包玉凝似懂非懂。
“你知道吧，她嘴碎，说出去会搞得全校都知道的。”
“哈哈，”包玉凝看着飞奔而来的甄茜，“倒也不至于，谁有那么大关注度啊。”
江之也笑笑，不说话。
有的有的，那个男人真的有的。
“快~接~住~我。”甄茜拉着嗓子，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江之也跳下去，伸手虚虚拦了她一下，没想到那么大后劲，两个人一起摔在跑道上。
风一样的女子。
“你看你这一身灰。”甄茜摔在她身上，起来后啧啧道：“怪不得长这么张脸，就是搞不过林尽染，差在行为举止上了。”
......
“我是差在有一个叫‘甄茜’的朋友上了。”
甄茜“呵呵”笑了声，像摸狗一样摸摸她的头，“不差哦，你这朋友上能通天，下能入地，能认识就已经花光余生的运气了。”
......
“菜”不自知的又来一个。
“我给你们说哦，我刚刚偷听到老师们在讨论研学的事。”甄茜转述着：“真希望能去一次啊，听说以前咱们学校每学期都去的，课业压力大了以后变成随缘了。”
“真的吗？”包玉凝也跳了下来。
甄茜拍着胸脯：“我的消息没有不准的。”
江之也斜瞥她一眼，就是前瞻性有点严重。
“江之也。”甄茜叫她：“你怎么不兴奋啊。”
“挺兴奋的。”她冷静道。
“你不为研学的事兴奋，但总该为另一件事兴奋的。”
“什么？”
甄茜眉梢一挑，玩味道：“到时候你可以和本小姐睡上下铺。”
.......
做兄弟吗。
江之也翻了个白眼，往集合的地方走去。
甄茜追上来勾着她的肩膀，不依不饶：“到时候你上还是我上？”
“你能不能。”她很无语：“不要在学校清静之地说这些，ok？”
她们暑假有就成人漫画和性幻想对象讨论过一波，估计后遗症还在。
“哇哦。”甄茜手指轻轻扫过她的下巴，“纯情‘之宝’上线咯。”
.......
“滚吧。”
——
篮球赛在周六下午放学后，她旁敲侧击了几次，发现是一场毫无预告的对弈，连叶序会参加的消息都没有。也不是什么决赛，也不是什么联赛。
这样的一场比赛，她为什么要去看？
或者说，这样一场普普通通的比赛，她有什么立场去看。
周六下午最后十分钟是集体决策时间。学校要校庆，文娱委员提了合唱的提案，事关全班同学，班主任决定集体决议，少数服从多数。
（11）班的开明在这一点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每个季度的班会，班委都可以代表班级里的学生发表提案，提案内容只要是积极健康的，内容不限。班委内部能决议的就内部决议，不能决议的会开扩大会议，甄茜这样的积极分子就时常参加。
集体决议的结果就是通过，（11）班要参选学校大合唱，由文娱委员牵头组织。
“压力大不大，”甄茜转头问包玉凝，校庆还剩一个半月的时间。
“大。”包玉凝点点头，笑道：“但也好兴奋哦。”
“加油，相信你。”王曼欣也转身鼓励她。
“小也也会帮我的吧。”
江之也：“肯定帮你。”
甄茜嘴欠道：“唱歌这事，她不参加就帮了大忙了。”
.......
江之也拿书打她一下，她心里装着事，也不想和她计较。
江之也：“待会去打羽毛球吧。”
甄茜惊讶了一下：“昨天问你，不是不去吗？”
“不是要体测了吗？”她找了个借口，“锻炼锻炼总是好的。”
甄茜：“那你应该去跑步。”
“跑步多没劲啊，又没有对抗。”
甄茜：“我整天被你3：0，就有劲了？”
.......
江之也：“今天让你打个0：3.”
“别，”甄茜正义秉然，“不受嗟来之食。”
.......
人是菜，脾气还不小。
打完第一局，江之也找了个借口和甄茜去超市，她算过路线了，那样会经过2号篮球场。
买完水回来，她故意贴着球场外走，本想等着甄茜开口，结果对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看都不看一眼的。
“叶序会打篮球？”她想了好几句台词，最后留下这一句，指了指球场。
甄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了两步，左右看看，“哪里有叶序，你眼睛花了吗。”
“没有吗？”江之也跟着走了两步，看着场上的几个人，一一确认。
好吧，确实没有。
骗她？不至于吧。
她不死心，还在找，终于看见那个身影，穿着白色的球服，微微低着头，兴致不高的样子。她一把抓住甄茜的胳膊：“在那里，替补席上。”
甄茜歪了歪肩膀，被她拽得清疼：“他上了替补席，你激动什么。”
“我这不是。”江之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脑内飞速运转：“想知道他打得有多烂，居然在替补席上吗。”
“多烂？”甄茜打量她一眼：“你这有点像对待前任的态度。”
.......
“什么前任现任的。”江之也心跳加快些速度，“看不看的。”
“看叶序坐冷板凳？”
江之也被噎住。
甄茜却眼睛一亮：“好像还有点意思。”
好吧，思路新奇。
她们来的时候，下半场已经打了一半。好位置基本都被人占光了，她们站在最上面的角落将就着看。
花了五分钟才搞清楚双方的对阵。
最后五分钟，叶序终于上了场。少年游目四周，眼角微微下垂，比赛还没结束，但他眼里的火已经熄灭了。现在他们大比分领先，剩下的都是垃圾时间，他选择上场是因为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
五分钟的时间，在一场篮球赛上或许能扭转乾坤。若是放在生活里，是极短的，短到就算他现在打电话质问她，她也赶不过来了。
他还是会好好打，但不会拼命打了。
球局结束，宋蔚过来和他击掌，作为荣获全场MVP的男人却一点笑容也没有，他仔细看了一眼，好像也是有的。
苦笑。
“这不打挺好吗。”甄茜拉了拉她，“走吧。”
“那个。”江之也蹲下身，“我鞋带松了。”她确定刚刚他们没有对上眼，他肯定不知道她来了，她想再等等，人潮褪去后，他会看见吗？
甄茜拉她起身：“这么多人，不怕踩踏啊，等会在系。”
“哦。”正合她意。
她看向球场中央，他在收拾东西，低着头，一波一波的女生过去，他垂眼，不接水也不抬头。
他每次稍稍起身，她的心都会跟着升降。
为什么就是不能站直了抬头呢？打完全场不应该给球迷致意吗？
在她都要放弃时，叶序终于站直了，拧开手上的那瓶水，仰了仰头。他转身，面对着她的方向。
她呼吸开始乱了，刹那间心慌不已。他要是这一刻和她对视，她恐怕会激动地直接挥手叫他的名字。
然而事与愿违，一个女生跑到他正面，女生个子很高，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
“走吧。”江之也叹了声气，算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叶序看过来了。”低她一阶的女生先叫出了那个心底的名字。
江之也立住，看见男孩的眼神直直望着这个方向。
世界突然安静了，被清水醒过的隔夜玫瑰，死灰复燃，带着清丽的露珠重新焕发生机。
等待好像又有了意义。
隔着这么远，她实际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停留了很久，她知道他看到了。
她站在髙阶上，肆无忌惮地对着他笑。人流还在穿梭，世界生生不息，时间不会停止，但会被铭记。
“你这么快就喝完了？”甄茜看着她手上空空的塑料瓶。
“好像是，”塑料瓶在手指间晃荡着，舍不得扔。刚刚太紧张了，就一直给自己灌水。
“再去买一瓶？”甄茜看着恍惚的人。
“啊？”
“待会难得回来买。”甄茜拉着她往超市走，“来都来了。”
“嗯。”她点头。来都来了，再看一眼呗。
一场球打完，来买水的人很多，她们等了三波人流，才走进去。
“我去回个电话，在外面等你。”甄茜说。
她走到冷柜前，看到那瓶荔枝口味的气泡水夹在可乐和雪碧之间，刚刚压下的那一点心悸，又重新冒了出来。
她拉开柜门，手指蜿蜒着伸向那瓶汽水，冰冰凉凉的，很好喝的样子。她没有立即去付款，兀自低头看起了配料表。
睫毛垂在眼上，轻轻地颤，仿佛要靠眼睛复刻一般。
“是要给我买水吗？”一道声音落下，带着散漫的气泡，汩汩上涌。
比她手上的饮料还要解渴。
她双腿一收，坐直了身体，这一哆嗦把旁边拆包裹的包玉凝吓了一大跳，一个发卡直接落到了跑道上 。
江之也跳下去捡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小也，你肯定不怕体测吧。”包玉凝问她。
“还行，”她好歹也算个运动少女，有氧什么的确实不怕。
“担心体测啊，要不要陪你跑步。”
包玉凝摇摇头：“不用，我感觉练一下的话也没有那么难的。”经过上次的铅球训练，她好像找到了一点运动的乐趣。上个学期又和她们打了一段时间羽毛球，明显感觉跑800米比以前轻松了。
“翠翠，问你个事，”她垂手拿她一个发夹，夹在手指上把玩，“那个牧恺不是打篮球挺好吗？为什么不邀请别人看。”牧恺是包玉凝小说的男主角。
“后面会的啊，剧情还没到。”包玉凝还在低头拼发夹，她买的这个发夹是可以随意组合的。
“什么意思？”她没听懂。
“这种剧情就是隐晦的表白啊，肯定在文章后半段啊，除非是BE。”包玉凝说：“和‘今晚月色很美’、‘要不要一起散步’、‘这是给你买的水’是一样的意思。”
......
............
“就没有那种直白一点的理解，单纯想炫个球技什么的。”
“也不是不可能，”包玉凝想了想，认真道：“如果他是给CBA教练说的这句话，你当我没说。”
.......
那你也当我没说。
江之也支手靠着座椅，侧身问她：“那你说这男的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隐晦的表白啊？”
“肯定是球打得好，想让你看到他的荷尔蒙，为他欢呼啊。”
江之也点点头，感觉逮住了一个漏洞：“如果他篮球打得不好呢？”她好像没怎么见过他打篮球，也没听甄茜说过。
“打得不好？”包玉凝若有所思，“一般没这种情况吧，就算客观上打得不好，主观上肯定也认为自己是‘流川枫’。”
.......
批判得这么委婉，就是“菜”而不自知嘛。
叶序会是这样吗？她好像找到了一个去看他打球的切入点。
有关人性的，而无关人的。
“那个，”她看见甄茜过来了，给包玉凝说：“翠翠，这事你别告诉茜茜哦。”
“你要去看男生打球的事？”
.......
她有说是她吗。
“不是我，”江之也还是要辩解的，“是我一个朋友，甄茜也认识。”
“哦。”包玉凝似懂非懂。
“你知道吧，她嘴碎，说出去会搞得全校都知道的。”
“哈哈，”包玉凝看着飞奔而来的甄茜，“倒也不至于，谁有那么大关注度啊。”
江之也笑笑，不说话。
有的有的，那个男人真的有的。
“快~接~住~我。”甄茜拉着嗓子，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江之也跳下去，伸手虚虚拦了她一下，没想到那么大后劲，两个人一起摔在跑道上。
风一样的女子。
“你看你这一身灰。”甄茜摔在她身上，起来后啧啧道：“怪不得长这么张脸，就是搞不过林尽染，差在行为举止上了。”
......
“我是差在有一个叫‘甄茜’的朋友上了。”
甄茜“呵呵”笑了声，像摸狗一样摸摸她的头，“不差哦，你这朋友上能通天，下能入地，能认识就已经花光余生的运气了。”
......
“菜”不自知的又来一个。
“我给你们说哦，我刚刚偷听到老师们在讨论研学的事。”甄茜转述着：“真希望能去一次啊，听说以前咱们学校每学期都去的，课业压力大了以后变成随缘了。”
“真的吗？”包玉凝也跳了下来。
甄茜拍着胸脯：“我的消息没有不准的。”
江之也斜瞥她一眼，就是前瞻性有点严重。
“江之也。”甄茜叫她：“你怎么不兴奋啊。”
“挺兴奋的。”她冷静道。
“你不为研学的事兴奋，但总该为另一件事兴奋的。”
“什么？”
甄茜眉梢一挑，玩味道：“到时候你可以和本小姐睡上下铺。”
.......
做兄弟吗。
江之也翻了个白眼，往集合的地方走去。
甄茜追上来勾着她的肩膀，不依不饶：“到时候你上还是我上？”
“你能不能。”她很无语：“不要在学校清静之地说这些，ok？”
她们暑假有就成人漫画和性幻想对象讨论过一波，估计后遗症还在。
“哇哦。”甄茜手指轻轻扫过她的下巴，“纯情‘之宝’上线咯。”
.......
“滚吧。”
——
篮球赛在周六下午放学后，她旁敲侧击了几次，发现是一场毫无预告的对弈，连叶序会参加的消息都没有。也不是什么决赛，也不是什么联赛。
这样的一场比赛，她为什么要去看？
或者说，这样一场普普通通的比赛，她有什么立场去看。
周六下午最后十分钟是集体决策时间。学校要校庆，文娱委员提了合唱的提案，事关全班同学，班主任决定集体决议，少数服从多数。
（11）班的开明在这一点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每个季度的班会，班委都可以代表班级里的学生发表提案，提案内容只要是积极健康的，内容不限。班委内部能决议的就内部决议，不能决议的会开扩大会议，甄茜这样的积极分子就时常参加。
集体决议的结果就是通过，（11）班要参选学校大合唱，由文娱委员牵头组织。
“压力大不大，”甄茜转头问包玉凝，校庆还剩一个半月的时间。
“大。”包玉凝点点头，笑道：“但也好兴奋哦。”
“加油，相信你。”王曼欣也转身鼓励她。
“小也也会帮我的吧。”
江之也：“肯定帮你。”
甄茜嘴欠道：“唱歌这事，她不参加就帮了大忙了。”
.......
江之也拿书打她一下，她心里装着事，也不想和她计较。
江之也：“待会去打羽毛球吧。”
甄茜惊讶了一下：“昨天问你，不是不去吗？”
“不是要体测了吗？”她找了个借口，“锻炼锻炼总是好的。”
甄茜：“那你应该去跑步。”
“跑步多没劲啊，又没有对抗。”
甄茜：“我整天被你3：0，就有劲了？”
.......
江之也：“今天让你打个0：3.”
“别，”甄茜正义秉然，“不受嗟来之食。”
.......
人是菜，脾气还不小。
打完第一局，江之也找了个借口和甄茜去超市，她算过路线了，那样会经过2号篮球场。
买完水回来，她故意贴着球场外走，本想等着甄茜开口，结果对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看都不看一眼的。
“叶序会打篮球？”她想了好几句台词，最后留下这一句，指了指球场。
甄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了两步，左右看看，“哪里有叶序，你眼睛花了吗。”
“没有吗？”江之也跟着走了两步，看着场上的几个人，一一确认。
好吧，确实没有。
骗她？不至于吧。
她不死心，还在找，终于看见那个身影，穿着白色的球服，微微低着头，兴致不高的样子。她一把抓住甄茜的胳膊：“在那里，替补席上。”
甄茜歪了歪肩膀，被她拽得清疼：“他上了替补席，你激动什么。”
“我这不是。”江之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脑内飞速运转：“想知道他打得有多烂，居然在替补席上吗。”
“多烂？”甄茜打量她一眼：“你这有点像对待前任的态度。”
.......
“什么前任现任的。”江之也心跳加快些速度，“看不看的。”
“看叶序坐冷板凳？”
江之也被噎住。
甄茜却眼睛一亮：“好像还有点意思。”
好吧，思路新奇。
她们来的时候，下半场已经打了一半。好位置基本都被人占光了，她们站在最上面的角落将就着看。
花了五分钟才搞清楚双方的对阵。
最后五分钟，叶序终于上了场。少年游目四周，眼角微微下垂，比赛还没结束，但他眼里的火已经熄灭了。现在他们大比分领先，剩下的都是垃圾时间，他选择上场是因为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
五分钟的时间，在一场篮球赛上或许能扭转乾坤。若是放在生活里，是极短的，短到就算他现在打电话质问她，她也赶不过来了。
他还是会好好打，但不会拼命打了。
球局结束，宋蔚过来和他击掌，作为荣获全场MVP的男人却一点笑容也没有，他仔细看了一眼，好像也是有的。
苦笑。
“这不打挺好吗。”甄茜拉了拉她，“走吧。”
“那个。”江之也蹲下身，“我鞋带松了。”她确定刚刚他们没有对上眼，他肯定不知道她来了，她想再等等，人潮褪去后，他会看见吗？
甄茜拉她起身：“这么多人，不怕踩踏啊，等会在系。”
“哦。”正合她意。
她看向球场中央，他在收拾东西，低着头，一波一波的女生过去，他垂眼，不接水也不抬头。
他每次稍稍起身，她的心都会跟着升降。
为什么就是不能站直了抬头呢？打完全场不应该给球迷致意吗？
在她都要放弃时，叶序终于站直了，拧开手上的那瓶水，仰了仰头。他转身，面对着她的方向。
她呼吸开始乱了，刹那间心慌不已。他要是这一刻和她对视，她恐怕会激动地直接挥手叫他的名字。
然而事与愿违，一个女生跑到他正面，女生个子很高，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
“走吧。”江之也叹了声气，算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叶序看过来了。”低她一阶的女生先叫出了那个心底的名字。
江之也立住，看见男孩的眼神直直望着这个方向。
世界突然安静了，被清水醒过的隔夜玫瑰，死灰复燃，带着清丽的露珠重新焕发生机。
等待好像又有了意义。
隔着这么远，她实际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停留了很久，她知道他看到了。
她站在髙阶上，肆无忌惮地对着他笑。人流还在穿梭，世界生生不息，时间不会停止，但会被铭记。
“你这么快就喝完了？”甄茜看着她手上空空的塑料瓶。
“好像是，”塑料瓶在手指间晃荡着，舍不得扔。刚刚太紧张了，就一直给自己灌水。
“再去买一瓶？”甄茜看着恍惚的人。
“啊？”
“待会难得回来买。”甄茜拉着她往超市走，“来都来了。”
“嗯。”她点头。来都来了，再看一眼呗。
一场球打完，来买水的人很多，她们等了三波人流，才走进去。
“我去回个电话，在外面等你。”甄茜说。
她走到冷柜前，看到那瓶荔枝口味的气泡水夹在可乐和雪碧之间，刚刚压下的那一点心悸，又重新冒了出来。
她拉开柜门，手指蜿蜒着伸向那瓶汽水，冰冰凉凉的，很好喝的样子。她没有立即去付款，兀自低头看起了配料表。
睫毛垂在眼上，轻轻地颤，仿佛要靠眼睛复刻一般。
“是要给我买水吗？”一道声音落下，带着散漫的气泡，汩汩上涌。
比她手上的饮料还要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