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稳稳将车停进车库里，看着面前委委屈屈的小女孩，多大点事啊，就给她难为情成这样。
“当然可以，”江照说：“有什么不可以的。”
江照的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起码在这件事上，她好像有了选择的余地。但她真的可以吗？他们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是留学吗？
和叶序的关系，一直都让她觉得好不真实。就像搁浅在深水区的滩石，阳光照进来时，一眼就能看见，照不进来时，又全是暗流。
她都不敢伸手去碰，怕里面的漩涡深不见底，一层一层地把她绕进去，再也上不了岸。
——
竞赛的成绩下来，数学竞赛小组的成员在周六下午被集体留了下来，进行统一复盘。这次成绩最好的是张灏，直接入选国家集训队，不出意外会保送top1。
反而被寄予厚望的江之也和邵明川发挥得不尽如人意，但也算有名次，对保送其他学校和自主招生依旧有帮助。
对于这个结果，江之也在惭愧中又松了一口气。
如果结果太好，她又要左右为难了。
她大学还是想学数学相关专业，就算出国，也会往这个方向申请。竞赛的排名，还是要努力去争取的。
走出老师办公室时，邵明川想和她说两句话，反被她安慰了：“没事，下次再一起加油吧。”
“嗯。”邵明川腼腆地笑了一下：“一起加油。”
江之也出来的急，还得回去收拾书包，就先告别了。
座位的前方还有一个人，弓着背，好像在写卷子，手臂却没什么摆动的幅度。她慢条斯理收拾东西，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
“还不走吗？茜茜。”
若是往常，只要她一进教室门，甄茜必定会笑脸相迎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嗯，小也你先走吧。”甄茜低着头说。
“哦。”她缓缓道。
出了教室，她从二楼下到一楼，又从一楼回到二楼，甄茜的声音闷闷的，她不能就这么走掉。
这一层一共十二个教室，前面几个班级几乎都没人了，（11）班在最右侧，教室门没关，她就静静在门口守着。
大约半个小时后，甄茜出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她低着头，差点撞到她。
“等你啊。”江之也眨眨眼。
甄茜会心一笑，有些默契，无需言表。
“去哪儿？”江之也看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甄茜缓缓摇头，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江之也：“去我家？”
甄茜点头。
江之也在途径的店里打包了一份鸭血粉丝汤。她要了鸭胗鸭血和鸭肝，满满一大份。足够两个人吃了。
乌云已经沉甸了一整天，到夜晚时终于下了雨。她们把书包顶在头上，从小区门口跑进了家里。
冬天的雨，无声无息却带着寒意。
跑的时候不觉得冷，一进了屋有热气袭来，反而觉得冷了。江之也把鸭血粉丝汤放在桌上，摸了摸打包盒，还是温温的。
她走去阳台关了窗，逆风的方向，雨实际飘不进来，她也就没关严实。
甄茜：“你一个人在家？”
“嗯，我爸爸出差了，估计下周才回来。”她去厨房拿碗，用水冲了冲，又给甄茜拿了一双没用过的筷子。
两人挤在小茶几上，吃完一大份鸭血粉丝汤，收拾完后，又蜷缩在沙发里。
冬雨绵延，一旦落下就会极富耐性。雨声缓缓敲击着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味道，预示着这场奏曲不会突然激烈，但会一直持续。
“要不要看部电影。”江之也问她。
甄茜点头。
她选了一部和雨有关的温情电影，《时空恋旅人》。
刮风下雨的天气，和爱的的人举行婚礼。
电影结束后，两人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电影的台词在她脑海里回溯，“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其所能，珍惜这趟不平凡的旅程”。
她好像一直也是这样做的，忽略掉那些不平凡的经历，只享受平凡的每一天。
她们聊了更深入的问题，聊家庭聊朋友，聊年少的遗憾和对未来的憧憬。
聊天的后半段已无关于电影的感悟，就像电影的结局也无关于穿越时空的超能力。
江之也：“所以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她觉得是时候问问这个问题了。
甄茜仰躺在沙发上，难得的正经：“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妈突然说不回家了。”
甄茜敞开心扉：“其实我不叫甄茜。”
江之也侧目，放下手机：“您叫？”
“你猜猜看。”
她脑中灵光一闪：“不会真叫甄xi吧。”
“还挺聪明。”甄茜弯了弯唇：“可是我从小学开始，就不准别人这样叫我了，最后连我的家人也叫我甄qian。”
江之也没说话，只是善意地看着她。
甄茜：“因为我爸妈好像一直不懂珍惜。”
“在和我大伯母生活以前，我小学跟我小姨生活、初中跟我舅妈和表弟生活，讽刺的是，都是在我家。”
江之也：“爸妈很忙吗？”
“可能吧。”甄茜苦笑，“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说他们不负责任吧，又总会千方百计找人来照顾她。说负责任吧，经常能一个月没有电话，半年见不到面，却能在朋友圈看见他们多姿多彩的生活。
离得远也能想得通，实际他们就在申城相邻的城市工作。
她都不知道，她这种情况算不算留守儿童。
“大伯母对你不好吗？”
甄茜：“也不是不好，就是不一样。”父母会给远比生活费多得多的钱给他们，所以这些人都把她看成摇钱树，礼数周到。会给她买营养品，会做一日三餐，会保证她的生活，却不会关心她的心情。
吃的用的表面上都是给她的，实际却是弟弟妹妹喜欢的。时间久了，她也懒得计较。
甄茜坐起身：“你呢，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觉得孤独。”
“不会。”江之也奋力摇头：“说出来你别哭，尽管家里人少了点，但我时刻都觉得，爸爸就在我身边。”
甄茜透过她平静的脸，瞥见外间细细密密的雨点子。
甄茜：“那你爸爸一定很爱你妈妈。”
“非常。”江之也毫不犹豫：“说真的，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会这么爱一个女人的。”
爱到真正的爱屋及乌。
“那你妈妈一定是个大美女。”
江之也没有立刻回答，穿上拖鞋走向书房，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坐到甄茜身边。妈妈生病以后也拍了很多照片，爸爸掌镜，喜欢的都洗了出来。
“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妈妈的样子。”
“哇哦。”甄茜赞叹：“你妈长得比明星还好看，”转头看了一眼江之也：“比你还好看。”
“确实。”江之也笑眯眯：“而且我告诉你，我妈比我还高。”
甄茜看她一脸骄傲的样子，“怪不得你爸爸看不上其他人，我感觉你永远不会有后妈了。”
“哈哈哈哈。”
甄茜：“怪不得那些男生给你示个好，你完全不在意。”不是傲慢，就是很平等的在看待这种行为，大概是早就知道一个人爱另一个人，会做到什么程度吧。
“说得我像渣女一样。”江之也笑：“而且，没人给我示好吧。”
“行吧，你认为没有就没有吧。”甄茜觉得她这样也挺好，珍惜情谊却不博爱。
甄茜把相册合上，微微一笑：“我觉得好多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处事信条，我妈教给我，人生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江之也拍拍她的背：“道理我不是很讲的出来，但烦恼来自于比较。”
“是。”甄茜说：“我感觉我爸妈老了，肯定会特别离不开我，我等着那一天呢。”
“哈哈哈哈。”
“你喜欢吃什么，”江之也拿出手机，“说说看。”
甄茜歪头想了想，说了四五个菜，江之也边听边打字，甄茜凑过去，发现她在发消息，
“我还以为你在搜菜谱呢。原来就是个传话机。”
“哈哈，”江之也还在打字：“我哪会做，我给我们家阿姨说，她做饭可好吃了。”
甄茜噌怪一声：“没诚意。”
“没诚意总比毒死你好。”
.......
甄茜今晚就住在江之也家里，两人又打了会儿游戏，玩到很晚才去洗漱睡觉。
——
申城一中120周年校庆在十二月下旬，学校的志愿者团队号召不参加晚会的学生参加志愿服务。在甄茜的强大人脉下，她也被征召入伍，负责对来校参加校庆的学长姐们派发纪念手袋，极个别杰出校友多给一本纪念手册。
一中的杰出校友有很多，从不缺赞助商，晚上还有无人机和烟火表演，
校庆晚会七点开始，持续两个小时，礼堂的座次除了本校的老师外，只有被邀请者和表演者才能入内。学校为了照顾其他同学，又在操场设置了大屏实时转播，手机上也可以同步收看。
江之也将手上的纪念品派发完，决定去操场休息会，操场看台上人山人海的，她给甄茜发了个消息又转身去了图书馆，反其道而行之，想在那里清静清静。
上午表演结束后，很多同学都换了便服，还画了妆，江之也早上出门时也简单捯饬了一下。
化不化妆有时对气色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起码她走向图书馆这段路就收获了很多的注目。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江....”陈家奕三个字才说出一个，江之也就走出了两米远。
他只好摸了摸鼻子，看着那个背影，自我解救：“江同学.....好漂亮啊。”
站在路边的叶序眼神跟了过去，怎么连他也看不到，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宋蔚敲敲陈家奕的头，眼神却对着叶序，语气不正经：“能有我们少爷的小天使漂亮？”
“小天使？”黎歌一下捕捉到这个信息，看向叶序似笑非笑的眼睛：“什么意思啊。”
“你还不知道吧，铁树要开花咯。”宋蔚讪笑道：“护得跟什么一样，上个月我差点命丧天台。”
宋蔚和叶序不止是同学，还是发小。宋蔚的爷爷以前是叶绥鸣的下属，两人是有革命友情的老战友，他说起话来更无所顾忌些。
至于黎歌，也算一个圈子的，学校都传他俩金童玉女，但宋蔚知道，那是假的。
“谁啊。”女孩的脸一下泛了白，唇色更显鲜红欲滴的，唇瓣微微张着，细看在发抖，嘴里仿佛已经尝到血腥的味道。
“我哪知道啊，都说了金屋藏娇。”宋蔚看热闹不嫌事大。
黎歌看向叶序，想试图找到点什么，最好是他出言否认的声音。但很明显她找不到，她只看到他唇角淡淡的笑。
她的鼻尖略红，忍着那股委屈，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叶序从没明确表示过喜欢她，她没那么在意，毕竟来日方长。
这么些年离他最近的女孩一直是她。尽管有家里的情谊在，但她感觉得到，起码对方是不讨厌她的。
她一直努力追随他的脚步，他要出国，她头也不回地跟着去。她原以为，只要两人一起出国，在异国他乡没了其他的牵绊，很多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
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呢？她一丁点风声都没听到，而且以叶序的知名度，要是有点风吹草动早就满城风雨了，会不会是宋蔚搞错了？
一群人继续往前走，她故意落下两步，往后拽了拽宋蔚的衣袖：“你见过了吗？长什么样，是谁啊？”
宋蔚说：“真没见过，我真不知道。”
黎歌求证：“那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她还是觉得不可能。
宋蔚不予置评，抬了抬下巴：“我搞没搞错，你自己看呗。”
她憋着那口气，看着那个俊逸的背影，不敢呼吸，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大度，就是知道他好像不喜欢那种哭哭啼啼的女孩。
男孩稍稍低头，和身边的人说着话，一派无所顾忌的松弛模样。这个背影她看过无数次，怎么就会变了呢？
黎歌扭着自己的手指，红白交替，微微低头。她想象不出，叶序喜欢的女孩，会是什么样？
孟薇是今日校庆的特邀嘉宾之一，叶序过去打了个招呼，任由孟薇和校长在原地寒暄，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他向着刚刚走过的路返折，从图书馆一楼开始找，二楼、三楼，还是没有人。
最后又回到一楼，沿着旋转阶梯向下，终于在立柱的最末端发现了那个身影。
“当然可以，”江照说：“有什么不可以的。”
江照的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起码在这件事上，她好像有了选择的余地。但她真的可以吗？他们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是留学吗？
和叶序的关系，一直都让她觉得好不真实。就像搁浅在深水区的滩石，阳光照进来时，一眼就能看见，照不进来时，又全是暗流。
她都不敢伸手去碰，怕里面的漩涡深不见底，一层一层地把她绕进去，再也上不了岸。
——
竞赛的成绩下来，数学竞赛小组的成员在周六下午被集体留了下来，进行统一复盘。这次成绩最好的是张灏，直接入选国家集训队，不出意外会保送top1。
反而被寄予厚望的江之也和邵明川发挥得不尽如人意，但也算有名次，对保送其他学校和自主招生依旧有帮助。
对于这个结果，江之也在惭愧中又松了一口气。
如果结果太好，她又要左右为难了。
她大学还是想学数学相关专业，就算出国，也会往这个方向申请。竞赛的排名，还是要努力去争取的。
走出老师办公室时，邵明川想和她说两句话，反被她安慰了：“没事，下次再一起加油吧。”
“嗯。”邵明川腼腆地笑了一下：“一起加油。”
江之也出来的急，还得回去收拾书包，就先告别了。
座位的前方还有一个人，弓着背，好像在写卷子，手臂却没什么摆动的幅度。她慢条斯理收拾东西，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
“还不走吗？茜茜。”
若是往常，只要她一进教室门，甄茜必定会笑脸相迎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嗯，小也你先走吧。”甄茜低着头说。
“哦。”她缓缓道。
出了教室，她从二楼下到一楼，又从一楼回到二楼，甄茜的声音闷闷的，她不能就这么走掉。
这一层一共十二个教室，前面几个班级几乎都没人了，（11）班在最右侧，教室门没关，她就静静在门口守着。
大约半个小时后，甄茜出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她低着头，差点撞到她。
“等你啊。”江之也眨眨眼。
甄茜会心一笑，有些默契，无需言表。
“去哪儿？”江之也看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甄茜缓缓摇头，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江之也：“去我家？”
甄茜点头。
江之也在途径的店里打包了一份鸭血粉丝汤。她要了鸭胗鸭血和鸭肝，满满一大份。足够两个人吃了。
乌云已经沉甸了一整天，到夜晚时终于下了雨。她们把书包顶在头上，从小区门口跑进了家里。
冬天的雨，无声无息却带着寒意。
跑的时候不觉得冷，一进了屋有热气袭来，反而觉得冷了。江之也把鸭血粉丝汤放在桌上，摸了摸打包盒，还是温温的。
她走去阳台关了窗，逆风的方向，雨实际飘不进来，她也就没关严实。
甄茜：“你一个人在家？”
“嗯，我爸爸出差了，估计下周才回来。”她去厨房拿碗，用水冲了冲，又给甄茜拿了一双没用过的筷子。
两人挤在小茶几上，吃完一大份鸭血粉丝汤，收拾完后，又蜷缩在沙发里。
冬雨绵延，一旦落下就会极富耐性。雨声缓缓敲击着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味道，预示着这场奏曲不会突然激烈，但会一直持续。
“要不要看部电影。”江之也问她。
甄茜点头。
她选了一部和雨有关的温情电影，《时空恋旅人》。
刮风下雨的天气，和爱的的人举行婚礼。
电影结束后，两人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电影的台词在她脑海里回溯，“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其所能，珍惜这趟不平凡的旅程”。
她好像一直也是这样做的，忽略掉那些不平凡的经历，只享受平凡的每一天。
她们聊了更深入的问题，聊家庭聊朋友，聊年少的遗憾和对未来的憧憬。
聊天的后半段已无关于电影的感悟，就像电影的结局也无关于穿越时空的超能力。
江之也：“所以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她觉得是时候问问这个问题了。
甄茜仰躺在沙发上，难得的正经：“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妈突然说不回家了。”
甄茜敞开心扉：“其实我不叫甄茜。”
江之也侧目，放下手机：“您叫？”
“你猜猜看。”
她脑中灵光一闪：“不会真叫甄xi吧。”
“还挺聪明。”甄茜弯了弯唇：“可是我从小学开始，就不准别人这样叫我了，最后连我的家人也叫我甄qian。”
江之也没说话，只是善意地看着她。
甄茜：“因为我爸妈好像一直不懂珍惜。”
“在和我大伯母生活以前，我小学跟我小姨生活、初中跟我舅妈和表弟生活，讽刺的是，都是在我家。”
江之也：“爸妈很忙吗？”
“可能吧。”甄茜苦笑，“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说他们不负责任吧，又总会千方百计找人来照顾她。说负责任吧，经常能一个月没有电话，半年见不到面，却能在朋友圈看见他们多姿多彩的生活。
离得远也能想得通，实际他们就在申城相邻的城市工作。
她都不知道，她这种情况算不算留守儿童。
“大伯母对你不好吗？”
甄茜：“也不是不好，就是不一样。”父母会给远比生活费多得多的钱给他们，所以这些人都把她看成摇钱树，礼数周到。会给她买营养品，会做一日三餐，会保证她的生活，却不会关心她的心情。
吃的用的表面上都是给她的，实际却是弟弟妹妹喜欢的。时间久了，她也懒得计较。
甄茜坐起身：“你呢，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觉得孤独。”
“不会。”江之也奋力摇头：“说出来你别哭，尽管家里人少了点，但我时刻都觉得，爸爸就在我身边。”
甄茜透过她平静的脸，瞥见外间细细密密的雨点子。
甄茜：“那你爸爸一定很爱你妈妈。”
“非常。”江之也毫不犹豫：“说真的，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会这么爱一个女人的。”
爱到真正的爱屋及乌。
“那你妈妈一定是个大美女。”
江之也没有立刻回答，穿上拖鞋走向书房，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坐到甄茜身边。妈妈生病以后也拍了很多照片，爸爸掌镜，喜欢的都洗了出来。
“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妈妈的样子。”
“哇哦。”甄茜赞叹：“你妈长得比明星还好看，”转头看了一眼江之也：“比你还好看。”
“确实。”江之也笑眯眯：“而且我告诉你，我妈比我还高。”
甄茜看她一脸骄傲的样子，“怪不得你爸爸看不上其他人，我感觉你永远不会有后妈了。”
“哈哈哈哈。”
甄茜：“怪不得那些男生给你示个好，你完全不在意。”不是傲慢，就是很平等的在看待这种行为，大概是早就知道一个人爱另一个人，会做到什么程度吧。
“说得我像渣女一样。”江之也笑：“而且，没人给我示好吧。”
“行吧，你认为没有就没有吧。”甄茜觉得她这样也挺好，珍惜情谊却不博爱。
甄茜把相册合上，微微一笑：“我觉得好多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处事信条，我妈教给我，人生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江之也拍拍她的背：“道理我不是很讲的出来，但烦恼来自于比较。”
“是。”甄茜说：“我感觉我爸妈老了，肯定会特别离不开我，我等着那一天呢。”
“哈哈哈哈。”
“你喜欢吃什么，”江之也拿出手机，“说说看。”
甄茜歪头想了想，说了四五个菜，江之也边听边打字，甄茜凑过去，发现她在发消息，
“我还以为你在搜菜谱呢。原来就是个传话机。”
“哈哈，”江之也还在打字：“我哪会做，我给我们家阿姨说，她做饭可好吃了。”
甄茜噌怪一声：“没诚意。”
“没诚意总比毒死你好。”
.......
甄茜今晚就住在江之也家里，两人又打了会儿游戏，玩到很晚才去洗漱睡觉。
——
申城一中120周年校庆在十二月下旬，学校的志愿者团队号召不参加晚会的学生参加志愿服务。在甄茜的强大人脉下，她也被征召入伍，负责对来校参加校庆的学长姐们派发纪念手袋，极个别杰出校友多给一本纪念手册。
一中的杰出校友有很多，从不缺赞助商，晚上还有无人机和烟火表演，
校庆晚会七点开始，持续两个小时，礼堂的座次除了本校的老师外，只有被邀请者和表演者才能入内。学校为了照顾其他同学，又在操场设置了大屏实时转播，手机上也可以同步收看。
江之也将手上的纪念品派发完，决定去操场休息会，操场看台上人山人海的，她给甄茜发了个消息又转身去了图书馆，反其道而行之，想在那里清静清静。
上午表演结束后，很多同学都换了便服，还画了妆，江之也早上出门时也简单捯饬了一下。
化不化妆有时对气色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起码她走向图书馆这段路就收获了很多的注目。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江....”陈家奕三个字才说出一个，江之也就走出了两米远。
他只好摸了摸鼻子，看着那个背影，自我解救：“江同学.....好漂亮啊。”
站在路边的叶序眼神跟了过去，怎么连他也看不到，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宋蔚敲敲陈家奕的头，眼神却对着叶序，语气不正经：“能有我们少爷的小天使漂亮？”
“小天使？”黎歌一下捕捉到这个信息，看向叶序似笑非笑的眼睛：“什么意思啊。”
“你还不知道吧，铁树要开花咯。”宋蔚讪笑道：“护得跟什么一样，上个月我差点命丧天台。”
宋蔚和叶序不止是同学，还是发小。宋蔚的爷爷以前是叶绥鸣的下属，两人是有革命友情的老战友，他说起话来更无所顾忌些。
至于黎歌，也算一个圈子的，学校都传他俩金童玉女，但宋蔚知道，那是假的。
“谁啊。”女孩的脸一下泛了白，唇色更显鲜红欲滴的，唇瓣微微张着，细看在发抖，嘴里仿佛已经尝到血腥的味道。
“我哪知道啊，都说了金屋藏娇。”宋蔚看热闹不嫌事大。
黎歌看向叶序，想试图找到点什么，最好是他出言否认的声音。但很明显她找不到，她只看到他唇角淡淡的笑。
她的鼻尖略红，忍着那股委屈，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叶序从没明确表示过喜欢她，她没那么在意，毕竟来日方长。
这么些年离他最近的女孩一直是她。尽管有家里的情谊在，但她感觉得到，起码对方是不讨厌她的。
她一直努力追随他的脚步，他要出国，她头也不回地跟着去。她原以为，只要两人一起出国，在异国他乡没了其他的牵绊，很多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
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呢？她一丁点风声都没听到，而且以叶序的知名度，要是有点风吹草动早就满城风雨了，会不会是宋蔚搞错了？
一群人继续往前走，她故意落下两步，往后拽了拽宋蔚的衣袖：“你见过了吗？长什么样，是谁啊？”
宋蔚说：“真没见过，我真不知道。”
黎歌求证：“那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她还是觉得不可能。
宋蔚不予置评，抬了抬下巴：“我搞没搞错，你自己看呗。”
她憋着那口气，看着那个俊逸的背影，不敢呼吸，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大度，就是知道他好像不喜欢那种哭哭啼啼的女孩。
男孩稍稍低头，和身边的人说着话，一派无所顾忌的松弛模样。这个背影她看过无数次，怎么就会变了呢？
黎歌扭着自己的手指，红白交替，微微低头。她想象不出，叶序喜欢的女孩，会是什么样？
孟薇是今日校庆的特邀嘉宾之一，叶序过去打了个招呼，任由孟薇和校长在原地寒暄，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他向着刚刚走过的路返折，从图书馆一楼开始找，二楼、三楼，还是没有人。
最后又回到一楼，沿着旋转阶梯向下，终于在立柱的最末端发现了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