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镆!女镆!人呢?”
女伟被啼哭声吵醒,抱着雷掣出房不见女镆,就连羊也不见踪影。
她刚想骂爹,就见女镆把羊牵了回来。
女伟赶紧把羊弄翻,让雷掣补充食物。
“你上哪儿去了?”
“我带它去吃草了。”
“算你想得周到。”
雷掣吃饱喝足,闭上眼就睡觉。
女伟把她放到房里,拉着女镆到外面说悄悄话。
“这样下去不行,得给她找个好人家收养。”
“我觉得悬,那些人家丢女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收养女婴?”
“那你把她带回神忘吧。”
“我不回,要回就一起回。”
“你真是……哎,罢了,我在家看孩子,你去村子里找找有偿奶娘吧,价钱你自己看着给。”言毕丢给她一个荷包。
中午的时候,女镆领回了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
“她是丁香姊姊,孩子四个月大了,你看她脸色这么红润,奶水肯定足!”
丁香作势要行礼,女伟硬把她的身子拽直了说:“不用客气。”
“小姊真是好心。”
“我不是小姊,只要你把孩子喂饱就行。”
“好,对了,我能问下,日盈在家吗?”
“她难产……已经不在了。”
“那这孩子?”
“正是她的骨肉。”
“请容我冒昧问下,二位姑娘和日盈是什么关系呀?”
“她曾经帮过我们的忙,此次我们两个前来看望她,却只见到了她的尸身和她的孩子,唉。”
女伟女镆配合地作悲伤状。
“原来如此,说来也怪,这日盈不知何故,前几日肚子突然隆起,我一诊就是喜脉,我们这的村民都被这怪象吓坏了,没人见过怀孕能一下子把肚子怀到那么大的,村民们都猜测日盈肚子里的孩子,估计是祅怪附身,我偏不信,日盈这姑娘虽然蛮横,但心眼极好,我不信她好人没好报,所以我猜,这孩子估计是神仙转世!”
“是吗?这么奇怪。”
女伟用手撑着下巴思考,瞥见辨魔指环上的花纹颜色变深了几分。
“管她是祅魔还是神仙,我都不鄙弃,不过你的奶水需要多分给一个人,你的孩子要紧吗?”
“不要紧,我奶水足够!”
聊着聊着,她怀里的孩子哭闹起来,连带着房里的雷掣也开始哭闹,女伟女镆赶忙进房安抚雷掣,丁香背着她的孩子跟着走了进去。
女伟开口:“你这孩子是女是男?叫什么名字呀?”
“我这是个女孩,叫王胜男,我家相公半年前考科举去了。还不知二位姑娘如何称呼?”
“我……”
女伟还没出声,就被抢先回答:“我叫姜鼎穹!”
女伟等她说完才说:“我叫张伟。”
答完,张伟就被鼎穹拉出房间,丁香识趣地没有过问。
鼎穹低吼道:“你怎么就把真名给说出去了?!”
张伟眼神无辜,“为什么不能说啊?”
鼎穹更抓狂了,“你不知道你是通缉犯吗?!”
“哦~”张伟点点头,憨笑回答:“我当然知道啊。”
“那你还说!”
“万一被发现……那就被发现啊,反正官府那帮废物不是我的对手。”见鼎穹怒不可遏,张伟踮起脚尖摸了摸她的光头,“别生气,她们抓不到我的。嘿嘿~”
朝廷头号通缉犯张伟笑得那叫一个纯良,连鼎穹都被她的笑容扑灭了心火。
“随便你吧。”
“嘿嘿~”
两人达成一致,回到房里。
通过对话,二人得知丁香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妇,丁香还颇为得意地表示:“我曾经参加过朝廷举办的太医院考试,那届考生中就数我的成绩最好。”
张伟鼎穹对视一眼,一同提问:“那你怎么没当上太医呢?”
丁香愤愤不平地说:“第二名和第三名的考生嘲笑我是穷乡僻壤出来的人,所以我放弃了进入太医院的机会,决定回乡奋斗、造福家乡,只要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变得富足,那我的出身就不再是贫寒了!”
丁香非常喜欢和陌生人阐述她的人生装举,因为每当说完这些,她都能收获一波美名和夸奖,这是她为数不多会被人认可的时刻。
岂料这次她说完之后,张伟居然只是摇了摇头,鼎穹则是撇了撇嘴,二人默不作声。
最终是孩子的啼哭声打破了房子里的平静,看来雷掣又饿醒了,丁香不用雇主提醒,就自觉过去掀起衣服喂奶。
鼎穹为了避免尴尬,主动接过话茬:“那你奋斗得如何了?有没有成功?”
还用问吗?又不是没见过村里的样子。张伟默默翻了个白眼。
丁香再次换上那股骄傲劲开口:“哎哟,我回来以后啊,本想开个医馆广收学徒,可没想到我招了半年,才招到一个学徒,那学徒……”说着低头害羞,“……后来就成了我相公,哎呀!我说岔了。医馆虽然只有一名学徒,但我还是耐心教导他,只可惜他并没有学医的天赋,只会背些药名。”
张伟适时出声:“果然失败了。”
丁香看了她一眼接着说:“没错,开医馆的事失败了,但我并不气馁,我发现许多药贩子会从渔民的手中收购乌贼,然后再制作出乌贼骨卖出高价。于是我教会了村民们制作乌贼骨的方法,成功让村民们过上了好日子。”
张伟不识趣地出口:“哦……”
鼎穹尴尬地呵呵笑了好一阵才停下。
丁香见两人还没被她的装举感动,便拿袖子擦擦眼角,略带哭腔地说:“我知道二位姑娘觉得我傻,是我这村妇不识好歹,污了二位姑娘的耳朵。”
张伟绝不受道德绑架,开口就气人:“是挺傻的,你知道就好。”
鼎穹看看张伟,又看看丁香,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张伟一句话直接突破丁香的心理防线,她望着张伟眼神一怔,突然“啊”了一声。
鼎穹赶紧上前询问:“怎么了?”
“是孩子喝得太入神,咬疼了我。”
鼎穹寒暄几句,丁香喂完奶自觉离开。
到了中午,张伟让鼎穹负责看孩子,自己出去打听情况。
张伟出门逛了一圈,得知脚下原来是座岛屿,距离此处最近的城镇是对岸的水远城。
她没打探到官府的通缉令,一众村民对官府的消息一概不知,看来是这岛屿太过封闭,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
她隐隐打听起了太男口中的南方战乱之事,果不其然,无人知晓。
张伟在岛上绕了一圈没打探到多少消息,回去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王家世忠中举啦!王家世忠中举啦!”
张伟看着街道上突然冒出许多人头,同样好奇地观望几眼才回到家中。
“女……”张伟一开口就被鼎穹瞪了一眼,只好换个称呼,“鼎穹啊哈哈~我没文化,中举是什么概念啊?”
“许麟腾中过,反正他比我蠢。”
“是这样啊!我懂了。”
一股异味忽然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两人赶紧给雷掣换上另一张兽皮做尿布,这时的张伟发现孩子的左肩处竟然红了一片。
“是丁香。”张伟目光冰冷,开口不容置疑。
“说不定是不小心磕到了呢?她自己也是母亲,不会那样做的。”
“是母亲,还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怎么了?”
“胜男,生男!哼,十足十的蠢货!”
屋外忽然传来人声,鼎穹开门出去,张伟留在屋里给雷掣换尿布。
来人却是丁香,她还没进屋就扯开嗓子大喊:“我相公考中举人了!”
她边喊边迈进屋里,见张伟没反应,又喊一次:“二位姑娘,我相公中了举人!我得知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跟你们分享!”
“哦,是吗?”张伟给鼎穹擦身子,连看都不看丁香一眼。
丁香见她不识好歹,一股怒火涌上眉梢。
丁香刚要破口大骂,张伟就朝她招手,“你先过来喂奶吧,免得一会儿又哭。”
看在钱的份上,丁香只能忍气吞声。
但她仍然挣扎着炫耀:“我相公明日便到,等我相公回来了,一定会带我们娘儿俩进城,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
“你想进城过好日子,怎么又要回来奉献家乡呢?”
张伟可不是会给面子的人,丁香被这句话噎得再也不能开口。
张伟淡然道:“哦对了,我给雷掣换尿布的时候,发现她的左肩红了一大片,你轻点,别弄疼她了。”
丁香想也没想就否认:“不是我掐的!”
“我也没说是被掐的啊,我只是让你不要用力抱她,免得弄疼她的肩膀。”
丁香尴尬地点头:“好的好的。”
真是不打自招,两人心想。
丁香喂完奶,拿完报酬便火速溜走。
机灵的鼎穹也听出了方才对话里的深意,两人一致决定,她们宁愿给孩子喝羊奶也不会再找丁香。
下午的时候,张伟想起前一晚雷声轰鸣,海边的天气变化多端,屋顶昨天被她砸出了一个洞,万一下雨可就遭了。
她跑到树林里砍了许多木板,又到外面买了锤子钉子,才爬上去修补屋顶。
她爬上屋顶之后,看见一只小胖鸟躺在漏洞旁边,想必这就是把她撞下来的鸟,张伟随便抓起小胖鸟丢到一边,便开始她的修补工作。
她用一块布遮住自己的身形,然后用灵气控制工具,自动修补上去,她刚刚学会控制物体的灵术,正好派上用场!
她处理好屋顶,回房就见鼎穹在逗孩子玩,她赶紧凑过去加入了玩闹。
雷掣展开双手放到身前伸直,也不知道想要什么,鼎穹搞了半天也搞不懂她。
张伟一看就懂,忙把自己的光头伸过去,雷掣就开心地对着她的光头又摸又拍。
雷掣摸张伟的光头,张伟也摸鼎穹的光头,鼎穹只好摸雷掣的光头,一时间房里充满着温馨和谐的气息。
雷掣对光头爱不释手,张伟趴在床上害怕脖子落枕,她一抬头雷掣就闹,一抬头雷掣就闹,鼎穹找遍了屋子,都找不到任何一样东西能吸引雷掣的注意。
张伟为了拯救自己的脖子,从系统中拿出不少东西逗雷掣玩,可执着的雷掣还是抱着光头不肯撒手,张伟只好变出法宝。
先是千里窃声海螺,雷掣只摸了一下就摸回了光头。
接着是易形圈,不对,万一不小心给她戴上咋办,也不知道这东西把不把人算在动物里。
易形圈被她拿在手里刚要收回,张伟头上的触感便消失不见,雷掣拍着手叫唤,眼睛在屋子里望来望去。
张伟顺着她的视线,瞧见那只掉到屋顶的小胖鸟在房里飞来飞去,可能是翅膀受了伤,也可能是脑震荡了。
小胖鸟在屋里上窜下窜,忽然就往雷掣直直飞去。
张伟忙伸出右手抓鸟,抓到手里摊开一看——
糟糕!这小胖鸟套上易形圈了!
张伟赶紧抓着易形圈想把小胖鸟拉出来,圈子虽然比鸟身大了一圈,但却极其稳固地和小胖鸟绑定到一起,看起来就像土星和它的土星环一样,两者中间有空隙,却已经成为一体,再也不能分开。
张伟拉扯了一会无法将两者分开,便使出火球,想弄死小胖鸟拿回易形圈,岂料小胖鸟一见到火就咬了她一口飞逃出门。
过了一日,张伟再一次被噪音吵醒,这次雷掣虽然在哭,但外头敲锣打鼓的声音已经盖过了雷掣的啼哭声。
鼎穹同样惊醒,安抚雷掣无效后,张伟怒冲出去,对着街上热闹的队伍使用河东狮吼:“吵死了!全部给我停下!”
可惜没人会理睬一个女子的要求,张伟看清情况,一个小男人骑着驴走在队伍前面,后头跟着一大批乐队与群众。
张伟冷哼一声,施术击中驴上之人,那人掉地之后,队伍不奏乐了,围观群众飞速把人抬走,街道瞬间清空。
解决掉噪音源头,张伟拍拍手回到床上,三人一起进入梦乡。
直到中午的时候,张伟又一次被敲门声吵醒,她不耐烦地开门怒吼:“谁找死!”
是丁香,丁香打了声招呼,随后邀请她们二人去吃庆功宴,张伟打哈哈敷衍,丁香就东扯扯西扯扯,张伟只能无奈地答应。
她的嘴答应,腿可没答应,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到了下午,雷掣把她闹醒。原来鼎穹照顾了雷掣一整天,张伟很不好意思,主动承担起剩下半天看护孩子的责任。
张伟给雷掣洗完身子,拿出新的虎皮给她裹上,然后抱着她,用灵术指挥水桶冲洗用过的兽皮,最后再拿火烤干。
做完这些,张伟抱着雷掣出门溜羊,羊得养好,雷掣才有食物喝。
张伟溜达一圈,回来恰好撞见丁香过来找她。
丁香问她怎么不去庆功宴,张伟直说不想去,丁香便开始道德绑架:“我心知姑娘看不起我,但我也是一番好意,想着好歹相识一场,有美事应该与姑娘一同分享,唉!是我自作多情了。”
过路的人纷纷指责张伟不识好歹,还有几个男的直接用手指着她唾骂。
张伟只是稍微动动脚,就把多嘴的人踢跪到地上,而后转身回家,留给丁香一句“你想让我去砸场子吗”。
张伟把羊绑到院子里,把睡着的雷掣放到鼎穹身边和她一起睡。
接着,便安心地在房中引气塑骨。
天色渐晚,专心的张伟被叫门的声音扰乱了心神。
是陌生男声。
鼎穹同样被吵醒过来,哄着迷糊的雷掣玩。
张伟打开房门,见不少人拿着火把围在家门前,为首之人是个男的,旁边是丁香。
张伟傲慢地走到人群前,对丁香说:“找我何事?”
“你……”为首的男人还没开说,丁香就上前一步挡住男人的身子,抢先答道:“你蛮横无理,冒犯了我,我作为举人的夫人,岂是你能得罪的?”
“就为这事。”张伟说着一边掏耳朵一边转身回房。
“站住!”是男声。
“你得罪了我,你以为我好欺负是吗?”是丁香。
“不然呢。”张伟傲慢地背对她们,继续往回走。
“喂!你……”又是男声。
“好哇,我你不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堂堂的举人老爷你都不放在眼里。乡亲们,这刁蛮女子竟敢瞧不起我们举人老爷,我们是不是该给她点教训?”又是丁香。
“没错!给她点教训!”
手举火把的围观群众翻进了院子。
“哎!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为首之男想制止暴动的村民,却被丁香拉到旁边躲避战火。
张伟不紧不慢地转身,看见耀眼的火光在夜里狂欢跳动。
跟她玩火?正好对上她的专业。
只在一瞬间,热闹的院子里突然变黑,所有人的火把都被熄灭,只听几声哼哼唧唧,院子里便重新燃起光亮。
张伟手里拿着全场唯一一个点燃的火把,凡是进入院子里的人通通倒地,哀嚎几秒后马上爬起来逃出院子。
这下难办了,丁香本想教训教训张伟,给自己长长面子、摆摆威风,不料张伟竟这般难搞,这样下去她可就丢大脸了!
张伟想也没想就把火把往人群中丢,然后面色平静挑衅:“还有谁要教训我?”
谁还敢上?围观群众纷纷怨起丁香,真是个难缠的妇人,好好的庆功宴不吃,非要拉着举人老爷给她主持公道,还把她们这些围观群众道德绑架来挨打了。
众人默默地给丁香翻了个白眼。
有人找死说道:“这位姑娘,我们不是要教训你,而是我娘子为人一向很好,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咱们以和为贵,请你不要怪罪我娘子,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不好,把她宠成了这个样子,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好,但请你原谅我家娘子吧!”
众人皆叹举人不愧是举人,只有丁香在旁边跺脚表达不满,被王世忠瞪了回去。
张伟不吃这套,冷笑一声说:“既然是你不好,那你就代她受罚,给我跪安吧。”
想装好人?那就满足他。
王世忠没想到此女子居然是个硬茬子,这要是寻常女子早就给他台阶下了,可这悍妇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但他也无奈,是他带人上门找麻烦的,这麻烦没找着,他要是再翻脸,这女子万一出来打他一顿,那他可就再也没脸见人了!
于是乎,他深情地望向丁香,随后慢动作拉开裙子,丁香见他要跪,忙先他一步跪下。
“是我不好,不该让相公代我受过,张伟姑娘!你不要为难他!”
王世忠迅速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妻夫俩相望一眼,丁香趴到他的胸口哭泣起来,真是琴瑟和鸣的场面。
行,这两人和和美美,罪过都成她的了。
众人感动之余,张伟已经关门回屋。
门外众人闹了一番,最后又闹回妻夫恩爱的局面,众人皆因被白打一顿而不满于丁香。
王世忠带着乡亲们继续回庆功宴上喝酒,喝至深夜,妻夫二人闭门回房,王世忠难得与丁香重温起了喝交杯酒的回忆。
王世忠跟着丁香学过几天医,知道药方的位置,也知道如何制药,他早在白天趁丁香不在时,配好迷药备用。
子时,王世忠见喝下药酒的丁香昏睡不起,他悄悄走出卧房,来到门口,带进来一个男子。
王世忠将男子领到卧房前,男子不忘回头提醒他一句:“大人,小儿的事,就拜托您了。”
“你放心吧,事成之后,我保证带你儿子进城。”
男子心一横,打开房门正打算跨步进去,又被王世忠捞了回来。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歪念头,不光你,你儿子都得付出代价。”
“您放心吧,您放心吧!”
“行,进去吧,我去你家睡。”
等到男子顺利进入卧房,王世忠才溜出家门。
他走到隔壁邻居的后门,小声叫了几声好友,门才打开。
“来来来,世忠,快进来。”
王世忠松了一口气,计划可算是顺利进行了。
“进宝,你们父子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王进宝乐呵呵地说:“哎呀,不就死个老头嘛?不过世忠你发达了还能想到带兄弟我进城享福,兄弟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哈哈哈哈,进宝真是仗义,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哎呀,都是兄弟,麻烦什么?有事尽管说!”
王世忠拿出一张通缉令交给王进宝,指着画像上的女子说:“进宝你看,此人是否眼熟?”
进宝捻着胡子附和:“是挺眼熟的”
“你不觉得此人和方才闹事的女子颇为相像吗?”
“哎呀兄弟,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画像完全就是那个光头女子嘛!”
“没错,刚刚丁香叫了她的姓名,张伟,这准是她没错。”
“那……世忠你是想让我叫上几个兄弟过去抓她?”
“唉!进宝你不识字,这通缉令上写了‘此人擅长祅术,普通百姓不得私自抓捕’。”
“祅术?”
“是啊,你想想她一个女子,怎么会在一瞬间把所有人都打倒?这通缉令上说的准没错。”
“那世忠你打算怎么办?”
“这样,我想麻烦进宝你带上通缉令,连夜出岛前往水远城,把官府的人带过来,逃犯到案后,这通缉令上的赏金一万两银子,就是我们兄弟的了!”
一万两银子!王进宝想都没想就收好通缉令离开。
王世忠在王进宝家度过了平静的一晚,天还没亮就到村长家串门,两人客套了半天,王世忠才进入正题。
“村长,您的老毛病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牢举人老爷惦记了。”
“村长您太客气了,我家丁香最近医术进步了不少,您最近没找她看过?”
“没有啊,我这老毛病不用看啦。”
“这怎么行?不如现在就去我家,这时候医馆里肯定没人,让丁香给您看看吧!”
是以王世忠领着村长奔回医馆,为了不让王世忠受累,村长还叫上男儿一道扶自己过去。
三个男人来到医馆,见还没开张,就去往隔壁丁香家中,王世忠踏进院子连门都不敲直接打开房门,走到床前。
村长被男儿搀扶着走在后面,慢他一步进房。
却听王世忠叫道:“你这歼夫!你这淫.妇!”
听到叫声,两人才看到床上躺着丁香和隔壁老王叔。
丁香慢慢悠悠地醒来,她刚打算伸个懒腰,耳光便打上了她的脸。
她不可置信地捧着脸,看动手之人,竟是她的举人相公。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到后方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哎哟!举人老爷!饶命啊!都是这丁香勾引我的,我昨晚只是喝多了啊!”
丁香回头就见老王叔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她赶紧检查自己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不是,相公,我不知道啊!昨晚我明明和你一起歇息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会在床上!相公!”
王世忠甩开丁香抓上来的手,揪着丁香的领子,将她拖到街上。
“大伙快出来瞧啊!这不要脸的丁香!见我外出科考,居然暗自和老王叔偷情!”
这下可热闹了,所有人都跑出来围观,昨日威风凛凛的举人夫人,今日就成了不守妇道的坏女人。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丁香记得她被千妇所指,再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在海边。
她快被浸猪笼了!
她扯着嗓子大声为自己辩驳,祈求王世忠看在相伴多年和孩子的份上能放她一马。
不料王世忠敌视她说:“对了,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是不是你和这歼夫所生?说!”
丁香哪里能说动他?王世忠是铁了心要处死她!
关键时刻,一个影子从众人头顶掠过,一瞬间,丁香就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村民只道闹鬼,只有王世忠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他很快就领着众人来到段日盈家中要人。
张伟打着哈欠开门出去。
众人一见到她,心慌得倒退一步,一时谁也不敢上前。
今天必须要弄死丁香!
王世忠大胆质问张伟:“丁香呢?”
张伟保持着翻白眼的表情,头靠到门上,“你的老婆,问我?”
“丁香肯定被你掳走了!你快把她交出来!”
张伟姿势不变,“失踪了就报官,我又不是官。”
王世忠怕惹怒张伟,又不想灭自己的威风,只好使用道德的武器攻击她:“那是我的家事,你是外人,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插手我们的事情,希望你能把她交给我处理。”
张伟的白眼恢复正常,看着人群疑惑道:“怎么?她跟人跑了?”
“你果然知道!快把她交给我们!”
无聊的妻夫情趣,张伟扭头回房睡觉。
站在门口的一众人等,没一个敢冲进去,也没一个敢吵闹的,道德陪审团当场解散。
张伟回去睡了半个时辰,就有人吵醒了她。
她坐起身对门大吼:“谁找死!”
吼完发现丁香端坐在桌子上咬着手帕看她,真叫一个泪眼汪汪。
张伟与鼎穹对话:“丁香?你干嘛把她带回来?”
“她要被浸猪笼了,我能见死不救吗?”
张伟不顾当事人在场,直接拆台:“不救就不救,谁会怪你?”
话一出口,成功让丁香对她更加生厌。
“可我就是想救她。”
张伟全程不看丁香一眼,只对鼎穹说话:“人已经救了,你可以把她送走了。”
鼎穹还想说什么,被丁香抢先:“张伟姑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求你能够大发慈悲收留我,既然如此,我就自己离开吧!”
说着冲出门外,鼎穹把她硬带回来按坐到凳子上。
张伟和鼎穹对视几秒,鼎穹哼地一声,就将丁香带到隔壁的柴房安顿下来。
鼎穹呆在柴房和丁香聊得火热,张伟照顾雷掣,喂完奶她还顺便出门溜了一圈羊。
回来的时候,鼎穹也带回来了一些粮食。
她们两人因为鲛珠的关系不用进食,这几日她们除了喝水,什么也没吃过。
鼎穹买菜回来,想也知道是给丁香吃的。
张伟来到厨房,见丁香在烧饭,便把鼎穹拉出来谈话。
“你就打算一直收留她?”
“对啊,路见不平,我当然要拔刀相助!”
张伟冷笑一声,“你别把刀拔.出来,她再给你插进去。”
“不会的,她不能对我怎么样。”
“还有,你哪来的钱买菜?”
“你之前不是给了我荷包去找奶娘吗?还剩下不少钱。”
张伟伸出手:“给我看看。”
鼎穹老实交出荷包,被张伟没收起来。
“想帮人,就自己赚钱去帮,别拿我的钱充人情。”
张伟不管她们,独自给孩子喂奶去了。
到了下午,鼎穹气喘吁吁地打开门,把钱丢到桌上。
“给你!早上的饭钱。”
张伟躺在床上任雷掣玩弄她的光头,一动不动地说:“哪来的钱。”
“我自己赚的。”
张伟调侃道:“干脏活累活去了?”
“对!”
“蠢货,给人养老婆玩。”
“什么?”
“她脸色苍白,浑身没有一点精神气,明明昨天还耀武扬威的,只是过了一晚她就变成这样,不是突患重病就是中毒,又或者被人下药了。如果不是她自身的原因,你觉得谁会害她?”
“你说得对,那个举人都那样对她了,她肯定不会回头的,她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依靠,我只是想帮帮她。”
“那你就替别人把老婆养好以后,被别人接回去吧。”
“我不信,她说了不会回去的!”
“那就打个赌吧?如果她跟举人和好,你的血汗钱就归我了;如果她坚决和举人分开,我就给你两千两白银。”
“成交!”
丁香自己会给自己诊脉,写好药方就让鼎穹跑去抓药,然而村子里唯一的医馆是丁香开的,鼎穹抓药花的钱全进了王世忠的口袋。
为了不让丁香劳累,鼎穹除了做菜和洗漱以外,事事都替她干,从早到晚都在忙活。
柴房里的鼎穹忙手忙脚,卧房里的张伟和雷掣玩得不亦乐乎。
王世忠在张伟那儿吃瘪之后,便回医馆呆坐了一个上午,他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没想到中途居然杀出一个张伟!
他生气捶桌,连女儿的哭声都听不进去。
这可不行,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前功尽弃!
当年的他一穷二白,看见被人忽悠回乡的丁香,便想彻底吃定她!
医馆是最赚钱的生意,一个有钱又愚蠢的老婆,谁会不想要呢?
他决定拜入医馆学医,丁香果然被他的糖衣炮弹迷惑了心性。
两人成亲后,他才在丁香的帮助下,有钱得以进京赶考。
虽说丁香帮衬过他许多,但丁香活着就是个祸患!
丁香知道他太多过去,他偷盗的过去、他闝(piáo)倡(g)的过去、他赌博的过去、他家暴的过去,他甚至为了追求丁香,还主动与她说了自己小时候流浪在外乞讨的几年生活。
一个身世清白的正人君子,怎么能有这么多不堪回首的过去?更何况他如今已是人上之人。
但是没关系,那些过去只有丁香知情,只要把知情人杀死,他就还是个清清白白的举人!
他了解丁香,丁香绝对不会把他的过去抖落出去,但他还是做不到放任一个知道他底细的人逍遥快活。
他也想过毒哑丁香的方案,但只要丁香还活着,他的心里就永远有个疙瘩,那个疙瘩会不断提醒他是个低贱卑鄙的下等人。
可他要做上等人,丁香绝不能留!
他在医馆思考着,下午有几位客人前来抓药,其中一个陌生女子和那张伟一样都是光头,他清楚药是开给丁香的,看了药方的确是丁香的笔迹,但他并未在药里动手脚。
这天张伟难得在大清早自然醒来,见鼎穹和雷掣还没睡醒,她便走出房门,牵上羊,打算去树林里溜溜。
她打开大门,发现王世忠跪在门前,见到她出门,他的身子还害怕得往后仰了一下,张伟大声嘲笑他,关好大门牵羊离开。
真行啊,门口的石子路他不跪,跪到离门口老远的土路上去了。
张伟走进树林,动作神速地施术收集好一捆草,然后悠哉地回家,边走边喂羊。
王世忠见她刚离开又回来,以为张伟要找他的麻烦,就把高昂的头颅低到胸口,不敢看她,害怕她对自己不利。
他低头只能看到一双鞋子走到前方,接着走进院子。
呼~王世忠松了一口气。
张伟搬出凳子端坐在院子里,慢慢地给羊喂草,喂饱之后,又慢慢地给雷掣喂奶,喂饱之后她就开始在院子里用灵术清洗兽皮尿布,当然啦,她利用羊把外面的视线遮挡得极其严实。
做好一切后,周围的光线暗了几分,看样子天空即将下雨,她没有收拾院子里的羊和衣服,反而跑到院子外面,把门口的芦苇和其它干枯植物全部收回,以免被人捡去挡雨。
最后她把羊牵进棚子里,把衣服挂到棚顶,那些干枯植物被她随便丢到院子里,反正用不着。
很快白天变为灰天,暴风骤雨向地面袭来,王世忠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索性不慢慢等丁香现身,扯开嗓子大吼丁香的名字,然而人声怎能盖过雨声?他想叫来丁香早点解脱的想法落了空。
张伟通过棚子的遮挡从系统中变出一把摇椅,故意搬到王世忠看得见的地方,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她想看看这人为了达到目的,有多能忍。
直到她把舌头磕麻,王世忠仍然坚持跪地,她只好喝起了薄荷茶。
当她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卧房的门打开了,是鼎穹,她出来接走一壶水就走回房间,完全没注意到院子里的张伟,更别提王世忠。
雨下得极大,听着淅沥沥的雨声,张伟萌生出困意,伸了个懒腰,走进柴房用手指沾了点煤炭,在眼皮中间点上浓浓的一点后,她就躺上摇椅开始午睡。
王世忠远远地瞧见张伟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他如何能料到,他看到的只是张伟眼皮上的黑点。
张伟睡得极其香甜,等到鼎穹起床才把她叫醒。
鼎穹叫醒她,继而走进柴房叫醒丁香。
由于张伟不让丁香睡卧房,丁香只能在柴房打地铺,她今早醒来样子更加虚弱,已经无力起身烧饭。
鼎穹只好在厨房代替她烧饭,她近距离观察过丁香做饭的手艺,大致知道该怎么做。
张伟调侃道:“哎哟喂!小屁孩,你在家进过厨房吗?”
“没进过。”
“啧啧啧,为了个外人,做到这个份上,真是进步了啊。”
“那不是以前嘛?我现在变了,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
“嘁。”
张伟继续欣赏雨中跪人之景,鼎穹看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门外,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疑惑道:“那是谁啊?”
“那个举人。”
“啊?他跪多久了?”
经过慎重考虑,张伟决定装傻:“不清楚。”
鼎穹赶紧把消息告知丁香,原本无力行走的丁香,在得知王世忠在外面跪着受苦后,突然出现奇迹,她竟自己奋力站起来走出柴房,鼎穹想扶都扶不到,丁香动作太快了!
“哟!”张伟起哄,蹦起来在摇椅上从躺的姿势变成蹲的姿势。
丁香在一片朦胧的雨景中,认出王世忠的容貌,她冒着大雨冲出院子,去到王世忠面前看他。
“你来干什么?”
“娘子,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跟出来的鼎穹连打三个巴掌。
鼎穹第四次扬起手的时候,丁香护到王世忠面前吼道:“你敢打我男人?!”
鼎穹不可置信道:“我在帮你啊?”
“我的男人我自己会看着办!用不着你个外人插手!”
鼎穹瞪大眼睛退回院子里。
丁香见鼎穹离开,捂着王世忠的脸心疼地问:“你没事吧?疼吗?”
“不疼!比不上娘子心里的疼。”
丁香被王世忠反抱在怀里,她嗲嗔道:“原来你也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娘……”
“我本以为,我能过上好日子了,可我却突然从人人称赞的好妻子,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坏女人,这都怪你。”
“我……”
“你不该怀疑我的,老王叔那么老,我怎么可能会和他私通,胜男那么像你,她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儿?”
“我错了,娘子……”
“罢了,你知道错就好,反正我都要跟你进城了,进了城就没人会议论了,只要你对我好,就算别人误会我,我也不在乎。”
“娘子,你真贤惠。”
这场妻夫闹剧,结束于两相依偎。
鼎穹在原地连跺十几脚,丁香却连回头道谢都没有,就被王世忠抱回了家。
鼎穹气呼呼地拿出自己的血汗钱塞到张伟手里,“哼,给你!”
张伟捧腹大笑,拿出一个空荷包,把血汗钱装进里面还给她,“我可不是那种骗人血汗钱的人,你自己收好了,别再被人骗喽!”
“太可恶了!她为什么还相信那个男人?!”
“因为她们是妻夫,你想想,哪个妻子不会愿意为丈夫付出一切呢?就连女翠都愿意为鲛鳟付出一切。而你一个外人,就算你是她朋友也好,她会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吗?一个她愿意付出一切的人,和一个她不愿意付出一切的人,想也知道她会选哪个。更何况对于成了亲的女人来说,男人就是她们的天,人家进退都是一起的,她们本就是利益共同体,人家就算再怎么不和,也永远不会分开。”
“好!我长记性了!我再也不会帮助这种有情人的女人了!不过,我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好!你能有这个教训,甚好!”
“你还笑我!”
“我何止是笑你,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女伟被啼哭声吵醒,抱着雷掣出房不见女镆,就连羊也不见踪影。
她刚想骂爹,就见女镆把羊牵了回来。
女伟赶紧把羊弄翻,让雷掣补充食物。
“你上哪儿去了?”
“我带它去吃草了。”
“算你想得周到。”
雷掣吃饱喝足,闭上眼就睡觉。
女伟把她放到房里,拉着女镆到外面说悄悄话。
“这样下去不行,得给她找个好人家收养。”
“我觉得悬,那些人家丢女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收养女婴?”
“那你把她带回神忘吧。”
“我不回,要回就一起回。”
“你真是……哎,罢了,我在家看孩子,你去村子里找找有偿奶娘吧,价钱你自己看着给。”言毕丢给她一个荷包。
中午的时候,女镆领回了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
“她是丁香姊姊,孩子四个月大了,你看她脸色这么红润,奶水肯定足!”
丁香作势要行礼,女伟硬把她的身子拽直了说:“不用客气。”
“小姊真是好心。”
“我不是小姊,只要你把孩子喂饱就行。”
“好,对了,我能问下,日盈在家吗?”
“她难产……已经不在了。”
“那这孩子?”
“正是她的骨肉。”
“请容我冒昧问下,二位姑娘和日盈是什么关系呀?”
“她曾经帮过我们的忙,此次我们两个前来看望她,却只见到了她的尸身和她的孩子,唉。”
女伟女镆配合地作悲伤状。
“原来如此,说来也怪,这日盈不知何故,前几日肚子突然隆起,我一诊就是喜脉,我们这的村民都被这怪象吓坏了,没人见过怀孕能一下子把肚子怀到那么大的,村民们都猜测日盈肚子里的孩子,估计是祅怪附身,我偏不信,日盈这姑娘虽然蛮横,但心眼极好,我不信她好人没好报,所以我猜,这孩子估计是神仙转世!”
“是吗?这么奇怪。”
女伟用手撑着下巴思考,瞥见辨魔指环上的花纹颜色变深了几分。
“管她是祅魔还是神仙,我都不鄙弃,不过你的奶水需要多分给一个人,你的孩子要紧吗?”
“不要紧,我奶水足够!”
聊着聊着,她怀里的孩子哭闹起来,连带着房里的雷掣也开始哭闹,女伟女镆赶忙进房安抚雷掣,丁香背着她的孩子跟着走了进去。
女伟开口:“你这孩子是女是男?叫什么名字呀?”
“我这是个女孩,叫王胜男,我家相公半年前考科举去了。还不知二位姑娘如何称呼?”
“我……”
女伟还没出声,就被抢先回答:“我叫姜鼎穹!”
女伟等她说完才说:“我叫张伟。”
答完,张伟就被鼎穹拉出房间,丁香识趣地没有过问。
鼎穹低吼道:“你怎么就把真名给说出去了?!”
张伟眼神无辜,“为什么不能说啊?”
鼎穹更抓狂了,“你不知道你是通缉犯吗?!”
“哦~”张伟点点头,憨笑回答:“我当然知道啊。”
“那你还说!”
“万一被发现……那就被发现啊,反正官府那帮废物不是我的对手。”见鼎穹怒不可遏,张伟踮起脚尖摸了摸她的光头,“别生气,她们抓不到我的。嘿嘿~”
朝廷头号通缉犯张伟笑得那叫一个纯良,连鼎穹都被她的笑容扑灭了心火。
“随便你吧。”
“嘿嘿~”
两人达成一致,回到房里。
通过对话,二人得知丁香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妇,丁香还颇为得意地表示:“我曾经参加过朝廷举办的太医院考试,那届考生中就数我的成绩最好。”
张伟鼎穹对视一眼,一同提问:“那你怎么没当上太医呢?”
丁香愤愤不平地说:“第二名和第三名的考生嘲笑我是穷乡僻壤出来的人,所以我放弃了进入太医院的机会,决定回乡奋斗、造福家乡,只要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变得富足,那我的出身就不再是贫寒了!”
丁香非常喜欢和陌生人阐述她的人生装举,因为每当说完这些,她都能收获一波美名和夸奖,这是她为数不多会被人认可的时刻。
岂料这次她说完之后,张伟居然只是摇了摇头,鼎穹则是撇了撇嘴,二人默不作声。
最终是孩子的啼哭声打破了房子里的平静,看来雷掣又饿醒了,丁香不用雇主提醒,就自觉过去掀起衣服喂奶。
鼎穹为了避免尴尬,主动接过话茬:“那你奋斗得如何了?有没有成功?”
还用问吗?又不是没见过村里的样子。张伟默默翻了个白眼。
丁香再次换上那股骄傲劲开口:“哎哟,我回来以后啊,本想开个医馆广收学徒,可没想到我招了半年,才招到一个学徒,那学徒……”说着低头害羞,“……后来就成了我相公,哎呀!我说岔了。医馆虽然只有一名学徒,但我还是耐心教导他,只可惜他并没有学医的天赋,只会背些药名。”
张伟适时出声:“果然失败了。”
丁香看了她一眼接着说:“没错,开医馆的事失败了,但我并不气馁,我发现许多药贩子会从渔民的手中收购乌贼,然后再制作出乌贼骨卖出高价。于是我教会了村民们制作乌贼骨的方法,成功让村民们过上了好日子。”
张伟不识趣地出口:“哦……”
鼎穹尴尬地呵呵笑了好一阵才停下。
丁香见两人还没被她的装举感动,便拿袖子擦擦眼角,略带哭腔地说:“我知道二位姑娘觉得我傻,是我这村妇不识好歹,污了二位姑娘的耳朵。”
张伟绝不受道德绑架,开口就气人:“是挺傻的,你知道就好。”
鼎穹看看张伟,又看看丁香,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张伟一句话直接突破丁香的心理防线,她望着张伟眼神一怔,突然“啊”了一声。
鼎穹赶紧上前询问:“怎么了?”
“是孩子喝得太入神,咬疼了我。”
鼎穹寒暄几句,丁香喂完奶自觉离开。
到了中午,张伟让鼎穹负责看孩子,自己出去打听情况。
张伟出门逛了一圈,得知脚下原来是座岛屿,距离此处最近的城镇是对岸的水远城。
她没打探到官府的通缉令,一众村民对官府的消息一概不知,看来是这岛屿太过封闭,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
她隐隐打听起了太男口中的南方战乱之事,果不其然,无人知晓。
张伟在岛上绕了一圈没打探到多少消息,回去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王家世忠中举啦!王家世忠中举啦!”
张伟看着街道上突然冒出许多人头,同样好奇地观望几眼才回到家中。
“女……”张伟一开口就被鼎穹瞪了一眼,只好换个称呼,“鼎穹啊哈哈~我没文化,中举是什么概念啊?”
“许麟腾中过,反正他比我蠢。”
“是这样啊!我懂了。”
一股异味忽然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两人赶紧给雷掣换上另一张兽皮做尿布,这时的张伟发现孩子的左肩处竟然红了一片。
“是丁香。”张伟目光冰冷,开口不容置疑。
“说不定是不小心磕到了呢?她自己也是母亲,不会那样做的。”
“是母亲,还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怎么了?”
“胜男,生男!哼,十足十的蠢货!”
屋外忽然传来人声,鼎穹开门出去,张伟留在屋里给雷掣换尿布。
来人却是丁香,她还没进屋就扯开嗓子大喊:“我相公考中举人了!”
她边喊边迈进屋里,见张伟没反应,又喊一次:“二位姑娘,我相公中了举人!我得知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跟你们分享!”
“哦,是吗?”张伟给鼎穹擦身子,连看都不看丁香一眼。
丁香见她不识好歹,一股怒火涌上眉梢。
丁香刚要破口大骂,张伟就朝她招手,“你先过来喂奶吧,免得一会儿又哭。”
看在钱的份上,丁香只能忍气吞声。
但她仍然挣扎着炫耀:“我相公明日便到,等我相公回来了,一定会带我们娘儿俩进城,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
“你想进城过好日子,怎么又要回来奉献家乡呢?”
张伟可不是会给面子的人,丁香被这句话噎得再也不能开口。
张伟淡然道:“哦对了,我给雷掣换尿布的时候,发现她的左肩红了一大片,你轻点,别弄疼她了。”
丁香想也没想就否认:“不是我掐的!”
“我也没说是被掐的啊,我只是让你不要用力抱她,免得弄疼她的肩膀。”
丁香尴尬地点头:“好的好的。”
真是不打自招,两人心想。
丁香喂完奶,拿完报酬便火速溜走。
机灵的鼎穹也听出了方才对话里的深意,两人一致决定,她们宁愿给孩子喝羊奶也不会再找丁香。
下午的时候,张伟想起前一晚雷声轰鸣,海边的天气变化多端,屋顶昨天被她砸出了一个洞,万一下雨可就遭了。
她跑到树林里砍了许多木板,又到外面买了锤子钉子,才爬上去修补屋顶。
她爬上屋顶之后,看见一只小胖鸟躺在漏洞旁边,想必这就是把她撞下来的鸟,张伟随便抓起小胖鸟丢到一边,便开始她的修补工作。
她用一块布遮住自己的身形,然后用灵气控制工具,自动修补上去,她刚刚学会控制物体的灵术,正好派上用场!
她处理好屋顶,回房就见鼎穹在逗孩子玩,她赶紧凑过去加入了玩闹。
雷掣展开双手放到身前伸直,也不知道想要什么,鼎穹搞了半天也搞不懂她。
张伟一看就懂,忙把自己的光头伸过去,雷掣就开心地对着她的光头又摸又拍。
雷掣摸张伟的光头,张伟也摸鼎穹的光头,鼎穹只好摸雷掣的光头,一时间房里充满着温馨和谐的气息。
雷掣对光头爱不释手,张伟趴在床上害怕脖子落枕,她一抬头雷掣就闹,一抬头雷掣就闹,鼎穹找遍了屋子,都找不到任何一样东西能吸引雷掣的注意。
张伟为了拯救自己的脖子,从系统中拿出不少东西逗雷掣玩,可执着的雷掣还是抱着光头不肯撒手,张伟只好变出法宝。
先是千里窃声海螺,雷掣只摸了一下就摸回了光头。
接着是易形圈,不对,万一不小心给她戴上咋办,也不知道这东西把不把人算在动物里。
易形圈被她拿在手里刚要收回,张伟头上的触感便消失不见,雷掣拍着手叫唤,眼睛在屋子里望来望去。
张伟顺着她的视线,瞧见那只掉到屋顶的小胖鸟在房里飞来飞去,可能是翅膀受了伤,也可能是脑震荡了。
小胖鸟在屋里上窜下窜,忽然就往雷掣直直飞去。
张伟忙伸出右手抓鸟,抓到手里摊开一看——
糟糕!这小胖鸟套上易形圈了!
张伟赶紧抓着易形圈想把小胖鸟拉出来,圈子虽然比鸟身大了一圈,但却极其稳固地和小胖鸟绑定到一起,看起来就像土星和它的土星环一样,两者中间有空隙,却已经成为一体,再也不能分开。
张伟拉扯了一会无法将两者分开,便使出火球,想弄死小胖鸟拿回易形圈,岂料小胖鸟一见到火就咬了她一口飞逃出门。
过了一日,张伟再一次被噪音吵醒,这次雷掣虽然在哭,但外头敲锣打鼓的声音已经盖过了雷掣的啼哭声。
鼎穹同样惊醒,安抚雷掣无效后,张伟怒冲出去,对着街上热闹的队伍使用河东狮吼:“吵死了!全部给我停下!”
可惜没人会理睬一个女子的要求,张伟看清情况,一个小男人骑着驴走在队伍前面,后头跟着一大批乐队与群众。
张伟冷哼一声,施术击中驴上之人,那人掉地之后,队伍不奏乐了,围观群众飞速把人抬走,街道瞬间清空。
解决掉噪音源头,张伟拍拍手回到床上,三人一起进入梦乡。
直到中午的时候,张伟又一次被敲门声吵醒,她不耐烦地开门怒吼:“谁找死!”
是丁香,丁香打了声招呼,随后邀请她们二人去吃庆功宴,张伟打哈哈敷衍,丁香就东扯扯西扯扯,张伟只能无奈地答应。
她的嘴答应,腿可没答应,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到了下午,雷掣把她闹醒。原来鼎穹照顾了雷掣一整天,张伟很不好意思,主动承担起剩下半天看护孩子的责任。
张伟给雷掣洗完身子,拿出新的虎皮给她裹上,然后抱着她,用灵术指挥水桶冲洗用过的兽皮,最后再拿火烤干。
做完这些,张伟抱着雷掣出门溜羊,羊得养好,雷掣才有食物喝。
张伟溜达一圈,回来恰好撞见丁香过来找她。
丁香问她怎么不去庆功宴,张伟直说不想去,丁香便开始道德绑架:“我心知姑娘看不起我,但我也是一番好意,想着好歹相识一场,有美事应该与姑娘一同分享,唉!是我自作多情了。”
过路的人纷纷指责张伟不识好歹,还有几个男的直接用手指着她唾骂。
张伟只是稍微动动脚,就把多嘴的人踢跪到地上,而后转身回家,留给丁香一句“你想让我去砸场子吗”。
张伟把羊绑到院子里,把睡着的雷掣放到鼎穹身边和她一起睡。
接着,便安心地在房中引气塑骨。
天色渐晚,专心的张伟被叫门的声音扰乱了心神。
是陌生男声。
鼎穹同样被吵醒过来,哄着迷糊的雷掣玩。
张伟打开房门,见不少人拿着火把围在家门前,为首之人是个男的,旁边是丁香。
张伟傲慢地走到人群前,对丁香说:“找我何事?”
“你……”为首的男人还没开说,丁香就上前一步挡住男人的身子,抢先答道:“你蛮横无理,冒犯了我,我作为举人的夫人,岂是你能得罪的?”
“就为这事。”张伟说着一边掏耳朵一边转身回房。
“站住!”是男声。
“你得罪了我,你以为我好欺负是吗?”是丁香。
“不然呢。”张伟傲慢地背对她们,继续往回走。
“喂!你……”又是男声。
“好哇,我你不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堂堂的举人老爷你都不放在眼里。乡亲们,这刁蛮女子竟敢瞧不起我们举人老爷,我们是不是该给她点教训?”又是丁香。
“没错!给她点教训!”
手举火把的围观群众翻进了院子。
“哎!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为首之男想制止暴动的村民,却被丁香拉到旁边躲避战火。
张伟不紧不慢地转身,看见耀眼的火光在夜里狂欢跳动。
跟她玩火?正好对上她的专业。
只在一瞬间,热闹的院子里突然变黑,所有人的火把都被熄灭,只听几声哼哼唧唧,院子里便重新燃起光亮。
张伟手里拿着全场唯一一个点燃的火把,凡是进入院子里的人通通倒地,哀嚎几秒后马上爬起来逃出院子。
这下难办了,丁香本想教训教训张伟,给自己长长面子、摆摆威风,不料张伟竟这般难搞,这样下去她可就丢大脸了!
张伟想也没想就把火把往人群中丢,然后面色平静挑衅:“还有谁要教训我?”
谁还敢上?围观群众纷纷怨起丁香,真是个难缠的妇人,好好的庆功宴不吃,非要拉着举人老爷给她主持公道,还把她们这些围观群众道德绑架来挨打了。
众人默默地给丁香翻了个白眼。
有人找死说道:“这位姑娘,我们不是要教训你,而是我娘子为人一向很好,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咱们以和为贵,请你不要怪罪我娘子,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不好,把她宠成了这个样子,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好,但请你原谅我家娘子吧!”
众人皆叹举人不愧是举人,只有丁香在旁边跺脚表达不满,被王世忠瞪了回去。
张伟不吃这套,冷笑一声说:“既然是你不好,那你就代她受罚,给我跪安吧。”
想装好人?那就满足他。
王世忠没想到此女子居然是个硬茬子,这要是寻常女子早就给他台阶下了,可这悍妇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但他也无奈,是他带人上门找麻烦的,这麻烦没找着,他要是再翻脸,这女子万一出来打他一顿,那他可就再也没脸见人了!
于是乎,他深情地望向丁香,随后慢动作拉开裙子,丁香见他要跪,忙先他一步跪下。
“是我不好,不该让相公代我受过,张伟姑娘!你不要为难他!”
王世忠迅速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妻夫俩相望一眼,丁香趴到他的胸口哭泣起来,真是琴瑟和鸣的场面。
行,这两人和和美美,罪过都成她的了。
众人感动之余,张伟已经关门回屋。
门外众人闹了一番,最后又闹回妻夫恩爱的局面,众人皆因被白打一顿而不满于丁香。
王世忠带着乡亲们继续回庆功宴上喝酒,喝至深夜,妻夫二人闭门回房,王世忠难得与丁香重温起了喝交杯酒的回忆。
王世忠跟着丁香学过几天医,知道药方的位置,也知道如何制药,他早在白天趁丁香不在时,配好迷药备用。
子时,王世忠见喝下药酒的丁香昏睡不起,他悄悄走出卧房,来到门口,带进来一个男子。
王世忠将男子领到卧房前,男子不忘回头提醒他一句:“大人,小儿的事,就拜托您了。”
“你放心吧,事成之后,我保证带你儿子进城。”
男子心一横,打开房门正打算跨步进去,又被王世忠捞了回来。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歪念头,不光你,你儿子都得付出代价。”
“您放心吧,您放心吧!”
“行,进去吧,我去你家睡。”
等到男子顺利进入卧房,王世忠才溜出家门。
他走到隔壁邻居的后门,小声叫了几声好友,门才打开。
“来来来,世忠,快进来。”
王世忠松了一口气,计划可算是顺利进行了。
“进宝,你们父子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王进宝乐呵呵地说:“哎呀,不就死个老头嘛?不过世忠你发达了还能想到带兄弟我进城享福,兄弟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哈哈哈哈,进宝真是仗义,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哎呀,都是兄弟,麻烦什么?有事尽管说!”
王世忠拿出一张通缉令交给王进宝,指着画像上的女子说:“进宝你看,此人是否眼熟?”
进宝捻着胡子附和:“是挺眼熟的”
“你不觉得此人和方才闹事的女子颇为相像吗?”
“哎呀兄弟,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画像完全就是那个光头女子嘛!”
“没错,刚刚丁香叫了她的姓名,张伟,这准是她没错。”
“那……世忠你是想让我叫上几个兄弟过去抓她?”
“唉!进宝你不识字,这通缉令上写了‘此人擅长祅术,普通百姓不得私自抓捕’。”
“祅术?”
“是啊,你想想她一个女子,怎么会在一瞬间把所有人都打倒?这通缉令上说的准没错。”
“那世忠你打算怎么办?”
“这样,我想麻烦进宝你带上通缉令,连夜出岛前往水远城,把官府的人带过来,逃犯到案后,这通缉令上的赏金一万两银子,就是我们兄弟的了!”
一万两银子!王进宝想都没想就收好通缉令离开。
王世忠在王进宝家度过了平静的一晚,天还没亮就到村长家串门,两人客套了半天,王世忠才进入正题。
“村长,您的老毛病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牢举人老爷惦记了。”
“村长您太客气了,我家丁香最近医术进步了不少,您最近没找她看过?”
“没有啊,我这老毛病不用看啦。”
“这怎么行?不如现在就去我家,这时候医馆里肯定没人,让丁香给您看看吧!”
是以王世忠领着村长奔回医馆,为了不让王世忠受累,村长还叫上男儿一道扶自己过去。
三个男人来到医馆,见还没开张,就去往隔壁丁香家中,王世忠踏进院子连门都不敲直接打开房门,走到床前。
村长被男儿搀扶着走在后面,慢他一步进房。
却听王世忠叫道:“你这歼夫!你这淫.妇!”
听到叫声,两人才看到床上躺着丁香和隔壁老王叔。
丁香慢慢悠悠地醒来,她刚打算伸个懒腰,耳光便打上了她的脸。
她不可置信地捧着脸,看动手之人,竟是她的举人相公。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到后方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哎哟!举人老爷!饶命啊!都是这丁香勾引我的,我昨晚只是喝多了啊!”
丁香回头就见老王叔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她赶紧检查自己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不是,相公,我不知道啊!昨晚我明明和你一起歇息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会在床上!相公!”
王世忠甩开丁香抓上来的手,揪着丁香的领子,将她拖到街上。
“大伙快出来瞧啊!这不要脸的丁香!见我外出科考,居然暗自和老王叔偷情!”
这下可热闹了,所有人都跑出来围观,昨日威风凛凛的举人夫人,今日就成了不守妇道的坏女人。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丁香记得她被千妇所指,再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在海边。
她快被浸猪笼了!
她扯着嗓子大声为自己辩驳,祈求王世忠看在相伴多年和孩子的份上能放她一马。
不料王世忠敌视她说:“对了,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是不是你和这歼夫所生?说!”
丁香哪里能说动他?王世忠是铁了心要处死她!
关键时刻,一个影子从众人头顶掠过,一瞬间,丁香就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村民只道闹鬼,只有王世忠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他很快就领着众人来到段日盈家中要人。
张伟打着哈欠开门出去。
众人一见到她,心慌得倒退一步,一时谁也不敢上前。
今天必须要弄死丁香!
王世忠大胆质问张伟:“丁香呢?”
张伟保持着翻白眼的表情,头靠到门上,“你的老婆,问我?”
“丁香肯定被你掳走了!你快把她交出来!”
张伟姿势不变,“失踪了就报官,我又不是官。”
王世忠怕惹怒张伟,又不想灭自己的威风,只好使用道德的武器攻击她:“那是我的家事,你是外人,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插手我们的事情,希望你能把她交给我处理。”
张伟的白眼恢复正常,看着人群疑惑道:“怎么?她跟人跑了?”
“你果然知道!快把她交给我们!”
无聊的妻夫情趣,张伟扭头回房睡觉。
站在门口的一众人等,没一个敢冲进去,也没一个敢吵闹的,道德陪审团当场解散。
张伟回去睡了半个时辰,就有人吵醒了她。
她坐起身对门大吼:“谁找死!”
吼完发现丁香端坐在桌子上咬着手帕看她,真叫一个泪眼汪汪。
张伟与鼎穹对话:“丁香?你干嘛把她带回来?”
“她要被浸猪笼了,我能见死不救吗?”
张伟不顾当事人在场,直接拆台:“不救就不救,谁会怪你?”
话一出口,成功让丁香对她更加生厌。
“可我就是想救她。”
张伟全程不看丁香一眼,只对鼎穹说话:“人已经救了,你可以把她送走了。”
鼎穹还想说什么,被丁香抢先:“张伟姑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求你能够大发慈悲收留我,既然如此,我就自己离开吧!”
说着冲出门外,鼎穹把她硬带回来按坐到凳子上。
张伟和鼎穹对视几秒,鼎穹哼地一声,就将丁香带到隔壁的柴房安顿下来。
鼎穹呆在柴房和丁香聊得火热,张伟照顾雷掣,喂完奶她还顺便出门溜了一圈羊。
回来的时候,鼎穹也带回来了一些粮食。
她们两人因为鲛珠的关系不用进食,这几日她们除了喝水,什么也没吃过。
鼎穹买菜回来,想也知道是给丁香吃的。
张伟来到厨房,见丁香在烧饭,便把鼎穹拉出来谈话。
“你就打算一直收留她?”
“对啊,路见不平,我当然要拔刀相助!”
张伟冷笑一声,“你别把刀拔.出来,她再给你插进去。”
“不会的,她不能对我怎么样。”
“还有,你哪来的钱买菜?”
“你之前不是给了我荷包去找奶娘吗?还剩下不少钱。”
张伟伸出手:“给我看看。”
鼎穹老实交出荷包,被张伟没收起来。
“想帮人,就自己赚钱去帮,别拿我的钱充人情。”
张伟不管她们,独自给孩子喂奶去了。
到了下午,鼎穹气喘吁吁地打开门,把钱丢到桌上。
“给你!早上的饭钱。”
张伟躺在床上任雷掣玩弄她的光头,一动不动地说:“哪来的钱。”
“我自己赚的。”
张伟调侃道:“干脏活累活去了?”
“对!”
“蠢货,给人养老婆玩。”
“什么?”
“她脸色苍白,浑身没有一点精神气,明明昨天还耀武扬威的,只是过了一晚她就变成这样,不是突患重病就是中毒,又或者被人下药了。如果不是她自身的原因,你觉得谁会害她?”
“你说得对,那个举人都那样对她了,她肯定不会回头的,她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依靠,我只是想帮帮她。”
“那你就替别人把老婆养好以后,被别人接回去吧。”
“我不信,她说了不会回去的!”
“那就打个赌吧?如果她跟举人和好,你的血汗钱就归我了;如果她坚决和举人分开,我就给你两千两白银。”
“成交!”
丁香自己会给自己诊脉,写好药方就让鼎穹跑去抓药,然而村子里唯一的医馆是丁香开的,鼎穹抓药花的钱全进了王世忠的口袋。
为了不让丁香劳累,鼎穹除了做菜和洗漱以外,事事都替她干,从早到晚都在忙活。
柴房里的鼎穹忙手忙脚,卧房里的张伟和雷掣玩得不亦乐乎。
王世忠在张伟那儿吃瘪之后,便回医馆呆坐了一个上午,他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没想到中途居然杀出一个张伟!
他生气捶桌,连女儿的哭声都听不进去。
这可不行,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前功尽弃!
当年的他一穷二白,看见被人忽悠回乡的丁香,便想彻底吃定她!
医馆是最赚钱的生意,一个有钱又愚蠢的老婆,谁会不想要呢?
他决定拜入医馆学医,丁香果然被他的糖衣炮弹迷惑了心性。
两人成亲后,他才在丁香的帮助下,有钱得以进京赶考。
虽说丁香帮衬过他许多,但丁香活着就是个祸患!
丁香知道他太多过去,他偷盗的过去、他闝(piáo)倡(g)的过去、他赌博的过去、他家暴的过去,他甚至为了追求丁香,还主动与她说了自己小时候流浪在外乞讨的几年生活。
一个身世清白的正人君子,怎么能有这么多不堪回首的过去?更何况他如今已是人上之人。
但是没关系,那些过去只有丁香知情,只要把知情人杀死,他就还是个清清白白的举人!
他了解丁香,丁香绝对不会把他的过去抖落出去,但他还是做不到放任一个知道他底细的人逍遥快活。
他也想过毒哑丁香的方案,但只要丁香还活着,他的心里就永远有个疙瘩,那个疙瘩会不断提醒他是个低贱卑鄙的下等人。
可他要做上等人,丁香绝不能留!
他在医馆思考着,下午有几位客人前来抓药,其中一个陌生女子和那张伟一样都是光头,他清楚药是开给丁香的,看了药方的确是丁香的笔迹,但他并未在药里动手脚。
这天张伟难得在大清早自然醒来,见鼎穹和雷掣还没睡醒,她便走出房门,牵上羊,打算去树林里溜溜。
她打开大门,发现王世忠跪在门前,见到她出门,他的身子还害怕得往后仰了一下,张伟大声嘲笑他,关好大门牵羊离开。
真行啊,门口的石子路他不跪,跪到离门口老远的土路上去了。
张伟走进树林,动作神速地施术收集好一捆草,然后悠哉地回家,边走边喂羊。
王世忠见她刚离开又回来,以为张伟要找他的麻烦,就把高昂的头颅低到胸口,不敢看她,害怕她对自己不利。
他低头只能看到一双鞋子走到前方,接着走进院子。
呼~王世忠松了一口气。
张伟搬出凳子端坐在院子里,慢慢地给羊喂草,喂饱之后,又慢慢地给雷掣喂奶,喂饱之后她就开始在院子里用灵术清洗兽皮尿布,当然啦,她利用羊把外面的视线遮挡得极其严实。
做好一切后,周围的光线暗了几分,看样子天空即将下雨,她没有收拾院子里的羊和衣服,反而跑到院子外面,把门口的芦苇和其它干枯植物全部收回,以免被人捡去挡雨。
最后她把羊牵进棚子里,把衣服挂到棚顶,那些干枯植物被她随便丢到院子里,反正用不着。
很快白天变为灰天,暴风骤雨向地面袭来,王世忠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索性不慢慢等丁香现身,扯开嗓子大吼丁香的名字,然而人声怎能盖过雨声?他想叫来丁香早点解脱的想法落了空。
张伟通过棚子的遮挡从系统中变出一把摇椅,故意搬到王世忠看得见的地方,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她想看看这人为了达到目的,有多能忍。
直到她把舌头磕麻,王世忠仍然坚持跪地,她只好喝起了薄荷茶。
当她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卧房的门打开了,是鼎穹,她出来接走一壶水就走回房间,完全没注意到院子里的张伟,更别提王世忠。
雨下得极大,听着淅沥沥的雨声,张伟萌生出困意,伸了个懒腰,走进柴房用手指沾了点煤炭,在眼皮中间点上浓浓的一点后,她就躺上摇椅开始午睡。
王世忠远远地瞧见张伟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他如何能料到,他看到的只是张伟眼皮上的黑点。
张伟睡得极其香甜,等到鼎穹起床才把她叫醒。
鼎穹叫醒她,继而走进柴房叫醒丁香。
由于张伟不让丁香睡卧房,丁香只能在柴房打地铺,她今早醒来样子更加虚弱,已经无力起身烧饭。
鼎穹只好在厨房代替她烧饭,她近距离观察过丁香做饭的手艺,大致知道该怎么做。
张伟调侃道:“哎哟喂!小屁孩,你在家进过厨房吗?”
“没进过。”
“啧啧啧,为了个外人,做到这个份上,真是进步了啊。”
“那不是以前嘛?我现在变了,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
“嘁。”
张伟继续欣赏雨中跪人之景,鼎穹看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门外,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疑惑道:“那是谁啊?”
“那个举人。”
“啊?他跪多久了?”
经过慎重考虑,张伟决定装傻:“不清楚。”
鼎穹赶紧把消息告知丁香,原本无力行走的丁香,在得知王世忠在外面跪着受苦后,突然出现奇迹,她竟自己奋力站起来走出柴房,鼎穹想扶都扶不到,丁香动作太快了!
“哟!”张伟起哄,蹦起来在摇椅上从躺的姿势变成蹲的姿势。
丁香在一片朦胧的雨景中,认出王世忠的容貌,她冒着大雨冲出院子,去到王世忠面前看他。
“你来干什么?”
“娘子,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跟出来的鼎穹连打三个巴掌。
鼎穹第四次扬起手的时候,丁香护到王世忠面前吼道:“你敢打我男人?!”
鼎穹不可置信道:“我在帮你啊?”
“我的男人我自己会看着办!用不着你个外人插手!”
鼎穹瞪大眼睛退回院子里。
丁香见鼎穹离开,捂着王世忠的脸心疼地问:“你没事吧?疼吗?”
“不疼!比不上娘子心里的疼。”
丁香被王世忠反抱在怀里,她嗲嗔道:“原来你也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娘……”
“我本以为,我能过上好日子了,可我却突然从人人称赞的好妻子,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坏女人,这都怪你。”
“我……”
“你不该怀疑我的,老王叔那么老,我怎么可能会和他私通,胜男那么像你,她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儿?”
“我错了,娘子……”
“罢了,你知道错就好,反正我都要跟你进城了,进了城就没人会议论了,只要你对我好,就算别人误会我,我也不在乎。”
“娘子,你真贤惠。”
这场妻夫闹剧,结束于两相依偎。
鼎穹在原地连跺十几脚,丁香却连回头道谢都没有,就被王世忠抱回了家。
鼎穹气呼呼地拿出自己的血汗钱塞到张伟手里,“哼,给你!”
张伟捧腹大笑,拿出一个空荷包,把血汗钱装进里面还给她,“我可不是那种骗人血汗钱的人,你自己收好了,别再被人骗喽!”
“太可恶了!她为什么还相信那个男人?!”
“因为她们是妻夫,你想想,哪个妻子不会愿意为丈夫付出一切呢?就连女翠都愿意为鲛鳟付出一切。而你一个外人,就算你是她朋友也好,她会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吗?一个她愿意付出一切的人,和一个她不愿意付出一切的人,想也知道她会选哪个。更何况对于成了亲的女人来说,男人就是她们的天,人家进退都是一起的,她们本就是利益共同体,人家就算再怎么不和,也永远不会分开。”
“好!我长记性了!我再也不会帮助这种有情人的女人了!不过,我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好!你能有这个教训,甚好!”
“你还笑我!”
“我何止是笑你,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