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改变赵海女的遇事即躲的处事风格,夏韶阳思忖许久。

    针对娘亲这怯懦的性子,要想彻底地改变她,还得一步一步来,稳中求进。

    当天晚膳,赵海女温柔地把盘里仅有的荤菜夹到她的碗里,让她多吃一点,这样才能健康长大。自己则默默喝着稀粥。

    夏韶阳顿觉心中温暖。

    这个娘亲弱是弱了点,但真的好爱她这个女儿呀。

    她也爱娘亲!

    想罢,夏韶阳将面前的一块肉夹到赵海女的碗里,歪着小脑袋俏皮地笑道:“娘亲也要多吃一些,这样才能健康美丽。”

    一番话,令赵海女红了眼眶,险些落泪。

    这个世上,人和人都是相互温暖的吧。

    夏韶阳虽然很享受这样的温情,但是赵海女的处境确实不妙,她需要知道更多的真相,然后寻找机会改变这一切。

    晚上睡觉前,夏韶阳状似不解地问赵海女:“娘亲,为什么父皇爹爹不来看我们?”

    赵海女眸光微闪,轻叹了口气:“因为我不得宠,害的陛下也不喜欢你。”

    夏韶阳又问:“母妃长得这般好看,比卿美人好看多了,为什么父皇爹爹不喜欢你?”

    赵海女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回忆的恍惚,然后静静看了夏韶阳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罢了,事到如今如,告诉你也无妨。当年娘进宫时,因相貌尚可得你父皇喜爱,从答应升成了贵人,但我每每见你父皇,总是心生怕意,手足僵硬。渐渐地,你父皇嫌我冷清无趣。后来……”

    后来生下了夏韶阳,本会凭此晋了位份,不料,夏韶阳刚出生时,脸上布满暗红色的胎记,极其可怖。当朝皇帝无法忍受自己真龙天子竟有如此丑陋女儿,更怀疑这不是他的亲骨肉,厌恶之余,也怪罪到赵海女身上。

    在那之后,赵海女就彻底失了宠,皇帝恨不得自己没有这个女儿,眼不见为净,干脆遗忘了这对母女的存在,任其自生自灭。

    可半年下来,夏韶阳脸上的胎记已自然消失,可遗忘终归是遗忘了。

    就连赵氏母族也放弃了赵海女,让她安分守己,莫要再行错处牵连母族。赵海女心中凄苦,却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咽,一个人独自拉扯女儿长大,万般委屈也独自默默承受着。

    ……

    夏韶阳一番询问得知,夏朝妃嫔的封号由低到高,依次是:答应,常在,贵人,其上还有美人,良娣,再往上就是嫔、妃、贵妃乃至皇后了。

    待了解清楚娘亲的经年往事后,夏韶阳大脑快速思考起来。

    她听小燕说过,大皇子夏承平为人温文尔雅,其母又是黎贵妃,身份尊贵无比,若是跟他拉近关系,后宫日子总归不会难过。又听说,他除了偶尔去太学读书,其他时间总是闭门不出,有点宅。

    以她目前的处境,若想完成系统任务,根本不可能。如今,改变自身处境是第一步。

    她唯有交好宫里有权势的皇兄、皇姐,才能在后宫慢慢站稳脚跟,才能一步一步靠近最有权势的那位。

    只是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走到那一步,谈何容易?

    目前,她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她便带着小燕去往书院的路上,随缘堵人。太学,她一个不受宠的小公主是没有资格进入的,便选了一条下学必经之路的大树下,等人。

    许是等人无聊,夏韶阳不一会儿便东张西望、左顾右盼起来。突然,头顶传来“噗嗤”一声轻笑,夏韶阳抬头便看到一位身着黑色金丝刺绣劲装、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树上的俊逸少年,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小燕一看到少年,面色大变,赶紧躬身行礼:“奴婢见过褚世子殿下。”她刻意强调了褚字,就是给自家小公主提个醒。

    夏韶阳立刻明白了。

    这不是宫里那位褚贵妃的侄子吗?

    其父,也就是褚贵妃的哥哥,是夏朝的镇国大将军,位高权重,前几年还被夏帝封了镇国侯。

    真是个身份尊贵的熊孩子啊!

    这位褚世子出身武将世家,性格纨绔行事不羁,对付这种人,你越示弱他越来劲,硬刚才是王道!

    少年眉毛轻扬,没理会小燕,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树下粉雕玉琢的丸子头小女孩,懒洋洋问:“哎,小丫头,上课时间怎么还在外面乱晃啊,贼头贼脑干嘛呢?”

    贼头贼脑的夏韶阳:“……”这货怎么这么熊呢!

    夏韶阳直接开怼:“要你管啊!”

    一旁的小燕生怕惹怒这位世子,赶紧解释道:“回世子的话,这位是七公主,无需入太学。七公主无事,让奴婢陪着四处逛逛。”

    世子若有所思:“哦,原来是七公主啊!没听过。”

    夏韶阳咬牙。

    忍住,别和熊孩子一般见识!

    世子似是发现小丫头生气了,欠兮兮道:“哟,小丫头生气啦?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人生气的样子,特别丑!”

    夏韶阳:“……”你贱不贱?

    她故作不服气的样子,仰头:“你叫什么?报上名来!”

    少年顿时兴致大增:“我叫褚谷枫,怎么,你要上来咬我吗?哈哈哈哈哈。”

    夏韶阳:“……!”咬你?她又不是狗!

    她小手叉腰,仰头瞪他:“我叫夏韶阳,有本事咱俩比比!”

    褚谷枫环胸抱臂,继续靠着树干没动,眸中却兴味十足:“小丫头想跟我比什么?”

    “脑筋急转弯!”

    “呀!竟然是脑筋急转弯?!……那没听过。”

    夏韶阳简直懒得理他了!

    一个梗玩两次,根本不好笑,好吗!

    褚谷枫见她不再继续说了,当即催促道:“你继续说呀,本世子又没说不陪你玩。”

    夏韶阳暗暗翻了个白眼。

    搞得好像她很稀罕他跟她玩似的。

    她也不多废话,直接出题:“听好啦,我出的题目是:树上骑只猴,树下一只猴,请问一共几只猴?”

    褚谷枫一听,顿时哈哈大笑。

    小丫头果然没上过太学,一道小小的术算题便想拿捏他?

    当然是八只了。

    只是,他这么快说出正确答案,小丫头估计会哭鼻子吧,哈哈。

    那他就随口胡诌一个答案,逗逗她。

    好久没遇到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儿了。

    褚谷枫朝树下随意比划了一个剪刀手:“就两只吧。”

    嘿嘿,他都准备好听到小丫头幸灾乐祸的欢呼啦!

    然而,半天过去了,树下的小丫头也没个动静。咋回事儿?

    他好奇地去看。

    小丫头仰着头与他对视,嘴巴紧紧抿着,神色十分复杂。

    褚谷枫仔细去看她的眼神,确认以及肯定小丫头没有把他当作智障的意思。

    那她这是……?

    半晌,小丫头小脸憋得通红,泄气般回了一句:“恭喜你,答对了。”说罢,默默垂下了小脑袋,一脸的闷闷不乐。

    褚谷枫顿时一脸懵逼。

    等下啊,他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得好好捋捋。

    正确答案不应该是八吗?

    怎么随口胡诌的,反倒是正确答案了?

    该说不说,这都能蒙对,他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瞧瞧,小丫头彻底拜倒在他的惊人智慧之下,哪有半点方才张牙舞爪的样子?

    这种高段位碾压对手的感觉,爽!

    只是……为啥正确答案是二呢?

    他有亿点点想知道,但是又不能问,家人们,这种感觉谁懂啊?

    *

    夏韶阳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终日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

    她连赢了以后,怎么叉腰、指鼻子、仰天长笑的姿势都想好了,结果给她来这个?

    这让她一个二十五岁高龄的现代人,老脸往哪搁?

    小燕,快帮我她找找,地上哪里有缝,她要钻!

    正待她羞愤地几欲想不开之际,后脑勺突然挨了那么一下,紧跟便看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落了地。

    是一颗晶莹饱满的翠绿冬枣!

    夏韶阳立刻抬头去看。

    树上的少年懒洋洋地斜了她一眼,轻笑道:“哟,小丫头这是输不起,要哭鼻子吗?”

    夏韶阳默默握拳。

    不,她不想哭。

    她现在只想用自己的铁拳‘轻吻’他俊逸的脸!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本世子给你摘冬枣吃。”说罢,他便站在树上,用衣袍的前襟兜着,认真摘起枣来,直到摘了满满一兜的冬枣。这才笑嘻嘻地从树上飞了下来。

    少年黑衣墨发,雄姿英发,临空翩翩而落,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褚谷枫一落地,便将冬枣全部交给了一旁屏气敛声的小燕。

    他掸了掸前襟,走到夏韶阳面前,越看越觉得小丫头好玩,忍不住伸手想去揪她脑袋上的小丸子。

    夏韶阳一直暗中戒备着,见他伸来咸猪手,“啪”地一巴掌打算将其打开。却不料小手在触到他手背时,反被他一把攥住。

    他半玩闹半威胁地笑道:“小丫头,握手言和不生气,我们就算朋友了。”

    夏韶阳感受着他因自小习武而生出细茧的手掌,心中暗暗嫌弃:

    就这点儿破茧子,还不如质子哥哥一半多呢,哼!

    她用力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动,不由气鼓鼓道:“坏人,你攥疼我了!”

    小燕兜着枣在一旁干着急,一边怕世子伤了公主,一边又怕惹毛了世子狠狠伤了公主。正不知怎么办才好时,一位书童哭丧着脸,气喘吁吁跑过来:“少爷,你怎么躲这儿了,快进去上课吧。要是太傅又告到将军那儿去,你又得挨揍了。”

    褚谷枫一瞬间很没面子,松开手,赶紧替自己圆场:“说什么胡话?我爹那么疼我,不可能揍我!”

    书童以为自家世子是忘了挨板子的疼了,想继续帮他回忆细节。

    褚谷枫赶紧打断他:“行了,还啰嗦什么,不是要赶紧上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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