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看他这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然后得意地笑了笑:“当然,我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想查一个妇人的居所,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走吧。”

    且说裴元礼几人回到堂所,此时,手底下的人将解救出来的女子全部送去了顺天府,由官府代为寻找她们的家人。

    而那胡谦仍被关在地牢中,这孩子心智单纯,太容易被人利用。虽说之前胡太监买卖少女的事他没有参与,但裴元礼总觉得,他应该知道的更多些。

    于是他决定亲自审问。

    胡谦这孩子,虽说心智不全,但对胡太监还是忠心的,裴元礼本想说服他,但无意间看到了他衣服下皮肤上有些不同,待掀开后才发现,这孩子他似乎曾经见过。

    他身上有一个特殊的烙印,那是流放之人才会有的印记。

    大夏建国这几十年来,被流放的人家屈指可数,尤其像胡谦这个年纪的孩子,裴元礼大概已经猜出他是谁家的人了。

    这边,萧令带着萧晹来到城东的春梅巷,这里是她三年前查到的,从三年前开始她就问阿娘愿不愿意和她离开京城,但阿娘始终不同意,现在看来,如果萧晹真的是阿娘的儿子,她也就能理解了。

    萧晹看她站在大门口却没有进去的打算,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进去?”

    “里面有四个丫鬟、两个婆子,还有四名小厮,都是国公爷派来看着阿娘的,你能躲过这些人的视线吗?”

    “那有何难?”

    萧令有些惊讶,但也没太多废话,观察了周围没有旁人,说了一句“跟上”,便径直从围墙上翻了进去。

    一路上她躲过下人的视线,最终来到李氏房门口。

    她没想到,萧晹竟然能一直跟上她的步伐,她不禁要对这个平日里只知道插科打诨的弟弟刮目相看了。

    萧令在门外听了一耳,确定房间内没有旁人,随后和萧晹推门而入。

    李氏看到他俩一起进来着实有些吃惊,但她也不是傻的,把两人拉进里间,就小声问道:“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李氏看到他们这副表情,心中已猜了个大概,遂问道:“阿令,你都知道了?”

    萧令点了点头。

    李氏叹了口气:“阿晹现在是记在夫人名下的嫡子,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年阿晹也不容易,你一直问我愿不愿意和你离开,但阿晹我是真心放不下啊。”

    “我知道,以后我也不问了,现在这样也挺好,”随后转头看向萧晹,“你是怎么回事?功夫和谁学的?”

    “永安寺里的一个老和尚,不过他不让我叫他师父,我每个月也只能去两回,现在的身手也不过自保而已。”

    萧令看他刚才跟在自己身后都没落下,又听到他说自己并没有学多长时日,感觉他应该跟自己一样,在武学方面有些天赋。

    “回去找个借口,就说自己要去寺里待一段时间。”

    “什么借口?”

    “你自己想,诵经、修行、受了刺激要安安静静休养,这么多借口,哪个不行。”

    萧令说完又想起什么:“对了,据说你已经成为这次和亲的第一人选了,你自求多福吧。”

    萧晹听后,直接原地愣住:“为什么?”

    “听说是你门第显赫,但为人平庸,且有潘安之貌,这才入了圣上的眼。”

    “早知道就不装傻充愣了。”

    萧晹这些年过得并不顺,一个外室子,身为正头娘子的国公夫人怎会好好抚养。

    当年,萧晹长到六岁时,萧国公看这儿子颇有天资,于是不顾李氏的心情,强行把他带回国公府,并且记在了嫡妻的名下。

    萧夫人看着这便宜儿子,吐也吐不出,咽还咽不下,只能当做路人相处,这些年不管不问,任由他自由生长。

    而萧晹,比萧令还可怜一些,萧令至少每逢过节便能见上李氏一面,而萧晹只有在年末时才能看到母亲。

    他这些年懂得藏拙,是以在府里过得还算可以,没有什么人找麻烦,他清楚,如果自己表现得太过优秀,那嫡母便真的容不下他了。

    此刻听到阿姐说起和亲之事,或许找个理由去寺庙里躲一躲,不但能练练功夫,说不定还能逃过和亲。

    萧晹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心里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好。

    姐弟二人并没有在李氏这里停留太久,离开宅子后,就分道扬镳。

    萧令既已知晓母亲不肯跟她走的原因,遂也不再执着,但依照目前来看,她娘这辈子多半是不会离开了。

    她从小到大的愿望,便是能和母亲离开此地,但如今这个愿望怕是永远都无法实现了,萧令瞬间觉得再留在内卫署已是无用。

    萧令并不是看上去那般上进的人,若是没有这个愿望撑着,她怕是不会做到现在这个位置。

    她这个人懒,很懒,懒到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地步,她想着如今愿望不能实现,便不想再继续努力下去了。

    对!她想罢工!她要辞职!她要躺平!

    她已经赚够了这辈子要花的钱,她不想再工作了!

    可内卫署自有规定,凡署内女子,年满三十者,或成亲生子者,抑或身负重伤无法痊愈者,方可卸任。

    萧令今年二十五,若不成亲,便要再等五年,可这五年里,谁又能保证不出意外。

    她不想死,她想好好地活着,若是前两条都不易实现,那她只有第三条路可走。

    如今之计,便是找准机会,令自己受伤,借此机会退出内卫署。但如何掌握好度数,她还要再谋划一番。

    萧晹回到国公府后,立刻去书房见了萧国公。

    他声情并茂地描述了一遍今天所发之事,直言自己弱小心灵受到了沉重打击,现下想去永安寺礼礼佛静静心。

    萧国公正愁和亲这事儿,听见儿子这样说,倒觉得是个好主意,于是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萧晹一刻也不想多待,连忙收拾行李,晚饭都没吃就赶往了永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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