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探听消息的小太监若是御膳宫的人,颜如初心中大概知道那晚之人是谁了,只是为何要在宫中交易,做如此危险的事情,难道他们不担心被禁卫军发现的吗?

    “多谢!”颜如初这两个字一语双关,包括治疗、隐瞒、相助在内的所有的一起都十分感激。

    “我只是个大夫,只会治病救人,别的可什么都不知道。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让我多活几年就好。”金大夫包扎好伤口,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动作之快,生怕走的慢了会遇到什么洪水猛兽。

    因为得到了太后的允许,颜如初伤口渐渐愈合之后出宫去看望商洛琴。

    看到颜如初的时候,商洛琴红了眼眶,仔细的检查着她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满脸的担忧,显然已经听说那晚寿宴的事情。

    颜如初点点头,“放心好了,伤口早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衣袖,让她看到已经愈合的只剩下粉红色痕迹的伤口。

    商洛琴仍旧不放心,轻抚着伤口,“姐姐武功这么高强还会受伤,宫中真是太过危险了,姐姐还是尽早和小王爷完婚,这样就能离开皇宫了。”

    颜如初被商洛琴说的又好气又好笑,“难道说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离开皇宫?”

    “当然不是,”商洛琴提起司辰,似乎带着某种不一样的激动,“康王、王妃、小王爷都喜欢你,尤其是小王爷,他满眼都是你,你嫁过去定然会被捧在手心里,就不需要再受伤了。”

    商洛琴的话仿佛是一根针,隐隐的一点一点刺入自己心中,她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恐怕这也是父母给她定下这门婚事的原因,只是事到如今,她轻轻的抚摸上心口的位置,那里恐怕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姐姐,姐姐?”商洛琴叫了好几声才将颜如初的思绪拉回。

    “怎么了?”颜如初恍惚的看着她。

    “是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还没有好全,累了,我怎么觉得你心不在焉的。”商洛琴感觉颜如初这次过来心事重重的。

    “没,我只是在想一会带你去哪里玩。”颜如初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隐去眼中所有的言语。

    “我可以出门吗?”商洛琴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一轮明月。

    颜如初点点头,“当然了,你身体已经好差不多了,一会出去的时候戴上这个,”颜如初从怀中拿出一块面纱递给商洛琴,“我说过你的疤痕会慢慢淡化,再过半年就能恢复如初,绝不是骗你的。”

    商洛琴这段时间已经重拾自信,看着镜子里面只有一些淡淡痕迹的脸庞,没有之前那么狰狞,而且皮肤也变得比以前更加水灵,对颜如初的话充满了信心。

    “姐姐,对不起。”商洛琴突然低下头沉沉的开口。

    “怎么了?”颜如初不解的看着商洛琴,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她心中不安。

    “都是因为我识人不清才让她有机会伤害你,其实我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商洛琴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眼睛灼灼的看着颜如初,“考核的前一天,你不在房间,我去御膳宫找吃的,回来的路上发现忘记给你带了,所以折返回去,就发现了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的,以为是冯满娘又准备什么阴招害人,所以跟着她来到了一个僻静的院落,偷听了他们的对话。虽然我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但是我认得这个声音,那就是赵钰儿身边的那个心腹丫头。她们的计划我都知道,一开始我以为她们要对付的人是冯满娘,所以将计就计没有吭声。结果后来我发现原来她们的计划是一石三鸟,心中十分愧疚,想要提醒你已然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让他们来对付自己。”这段时间她一直都犹豫纠结要不要将真相说出来,如今终于说出来了,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就算是颜如初因此生气再也不理她了,她也必须说出来。

    颜如初看着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姑娘,原来她早就察觉到了异常,为了救自己不惜牺牲自己,这段时间她一定是煎熬的吧。

    “你千万不要自责愧疚,就算没有你,她也会针对我的,我们早就结下梁子了。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以后莫要再提这件事情。”颜如初不想再给商洛琴带来麻烦,这个仇她会亲手报。

    “嗯,”商洛琴觉得十分解气,“幸亏恶人自有恶报,她自己作死,被皇上免掉郡主的身份,罚去出家了,这辈子都无法出来。”

    颜如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赵钰儿被罚只是开始,根本就不是结束,所以她决不能掉以轻心。

    太皇太后一回宫就召见了颜如初,彼时还她在宫外和尚洛琴闲逛,被匆忙叫回去,尚洛琴担忧的看着颜如初。

    颜如初安抚的点点头,“别担心,先回去。”

    尚洛琴仍旧不放心的嘱咐,“赵钰儿是太皇太后看着长大的,感情深厚,你多留意。”

    福寿宫

    太皇太后头疼的揉着额角,太阳穴仍旧一跳一跳的,地下跪着的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生怕惹怒了这位本就心情不好的老太太。

    颜如初几乎是一路小跑的来到福寿宫,在屋外整理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屋子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抬头看到颜如初,仿佛是找到了救星一般,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太皇太后看颜如初规规矩矩的行礼后,眉头仍旧没有舒展,摆摆手,所有的宫人仿佛是得到了特赦,一溜烟全都跑走了。

    “太皇太后,”颜如初跪在地上,轻轻喊了一句。

    太皇太后手中捏着一串佛珠,眼睛微微半眯着,仿佛洞察一切般,默不作声的一颗一颗的拨动着珠子,仿佛没有看到颜如初一般。

    颜如初只好跪在地上,低着头,掩饰掉眼中所有的情绪。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颜如初有些腿麻,扭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太皇太后缓缓睁开眼睛,斜看了她一眼,“怎么跪在那里,什么时候回来的?吃了吗?”声音不辨喜怒,仿佛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问候。

    颜如初扶着旁边的案几缓慢的站起身子,尽量舒缓着身体的不适,“回来一会了,看您正在念佛,没敢打扰。”声音轻柔,完全没有抱怨和不满。

    太皇太后拧了一下眉头,眼睛盯在她身上看了半响,唇角微微下滑,嗔怪的看着她,“你这孩子,和哀家还如此生疏,过来,”她招招手,颜如初犹豫着上前,被她拉过手放在温暖的手心里,“手这么冷,外面天气凉了,回头我让他们给你做一个狐裘披风,以后多穿点。你太过单薄了一点。”

    “多谢太皇太后关爱,我不冷。”颜如初暂时摸不透这个老太太的想法,但是感觉她的眼神太过犀利。

    “你这个孩子,”太后太后脸色一变,“你是哀家的义女,是公主,应该唤哀家一声母后的。”

    这句“母后”让颜如初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快,她是有母亲的,更何况太皇太后怎么可能真的帮助她。

    但是话已经说到整个份上了,她如果再拒绝就显得十分刻意,颜如初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完全一副顺从温和的模样,淡淡的开口道,“母后!”

    太皇太后心底一软,这一声仿佛是听到了当年自己的女儿的那声软糯的声音,心头的火气消散了不少,眼神也跟着柔和了下来,“乖孩子,以后哀家就是你坚强的后盾,若是谁敢欺负你,哀家定然不会放过他。”

    “如初,如初?”太皇太后喊了几句,拉回她的思绪,担忧的看着她,“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颜如初扯出一个笑容,“没有。”眼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

    耳边再次响起太皇太后的声音,“这次的事情,你受委屈了。”

    这个“委屈”二字,声音不大不小,让颜如初的心中瞬间感觉到了隐隐的暗怪之意。

    “是我不好,搅扰了寿宴。”颜如初眸中含泪,渐渐红了眼眶,不知道是真的委屈还是想到了什么。

    太皇太后被颜如初的眼泪刺痛,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女儿,软了声音,“傻丫头,哀家反而还要好好谢谢你了。”一边给她擦去泪水,见她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自己,一边笑着安抚她,“钰儿虽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哀家没想到她有如此心思,亏得哀家之前还想着让她入宫来着,这样也好,皇上还年轻,后宫女子不能心思太多。”

    颜如初心底一跳,面上不动声色,但是身侧的指尖微微卷曲收紧,心口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太皇太后对皇上的后宫之事看来十分在意,冯满娘虽然刁蛮任性,但是心思简单,也就是偶尔闹闹小脾气,成不了什么气候;赵钰儿则不同,她心思深沉狠毒,若真是耍起心眼来十个冯满娘都不是她的对手,这样的女子适合在后宫之中生存,但是未必是好事,会搅和的后宫不得安宁,甚至影响皇室子嗣,这样的女子太皇太后是不会愿意让她留在后宫的。

    “你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好孩子,只是无奈后宫多诡谲,哀家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不过好在康王府是一片净土,司辰又是真心对你好,等皇上大婚之后,哀家就亲自做主让你们二人成婚,未来的日子你们定然会琴瑟和鸣的。”太皇太后笑着说道。

    这是颜如初受伤以来第二次听到皇上大婚之事,之前是自己一直刻意去逃避,以为自己充耳不听,这件事情似乎就可以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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