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手执白子向围住黑子的缺口落去,他内心一喜,原来,她还是向着他的。

    但,就在白子即将落入棋盘之上时,“啪”的一声,白子落在了黑子的包围圈内。

    他的内心一沉,她说:“下官辜负了乌恩殿下的厚爱,只是,下官乃天庆礼部侍郎,当为我天庆考虑。”

    她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也罢,那景宇淳不娶便不娶吧,他到时尽力促成他们的要求便可。

    想不到他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裳。

    输了……要尽力促成天庆之要求。

    原来,要求便是他娶别人为妻。

    景文昭被问的一愣,她那日为何最后一刻反悔?

    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本以为景宇淳只知道她是“周阳”、是“汝晟”。

    但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她不知他是否已经知道她是“陈昀”?

    如果他知道她是“陈昀”,他便知她是先皇公主、是景文昭。

    如果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为何一直没动手?

    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

    如果他已经知晓她的真实身份,那他是什么时候知晓的?

    乌恩看她一直没回答,自嘲的摇了摇头,然后翻身上了马,将手递给她:“我们回吧。”

    她看着面前的手,心内五味杂陈,抬手握住了他的手,翻身上了马。

    二人打马而回,等到了四夷馆时,景文昭欲翻身下马,而身后的乌恩却将她抱下马身,随即俯在她耳边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还有,你还欠我一个吻。”景文昭张口欲说,他仿佛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刚才那个吻可不算。”说完便翻身上了马,打马而去。

    一直守在馆外的祥宁看到此幕,眸光微闪,等到乌恩走了,祥宁走到景文昭面前行礼道:“汝大人,庆王殿下让您回来后过去一趟。”

    景文昭走到景宇淳的小院门口,那人正抬首看向远方,仿佛要通过天空看到世界的尽头。

    听到脚步声,景宇淳回头看向景文昭,看到她唇边似有血迹,很明显那血迹并不是她受伤而出。

    他眼眸一缩,墨黑的眼眸中如狂浪翻飞的大海,仿佛下一瞬便要冲破桎梏而出。然而随即他垂眸敛目,再次抬眸时早已风平浪静,唇边露出一抹惯有的笑意。

    说来话长,但其实仅过了一瞬间。景宇淳说道:“本王收到消息,有一批人带着密信奔赴天庆。”

    景文昭并不知她的唇边还有残留的血迹,也并未注意到他眸色的变换,听到景宇淳如此说,她讶道:“瞒天过海?”

    景宇淳坐到石凳上,然后对着景文昭抬手示意让她坐于他对面:“不错,其中有一封信必定是真的。”

    景文昭走过去,坐到景宇淳对面:“殿下可有把握此消息为真?”

    有小厮进来给二人分别上茶,然后又躬身退了下去。

    等小厮退下去后,景宇淳才道:“本王在西图的细作得到的消息。”

    他竟然将如此隐秘之事告知于她,就如此相信她吗?

    他好像知道她如何想,笑道:“本王信得过汝大人。”

    “庆王殿下,汝大人,靳公子求见。”外面的侍卫走进行礼道。

    想要生儿子却生不出来,欲得转胎丸的纳个国相之子,靳同?

    “请。”

    话音刚落,一声吆喝从门口传进来:“呦嚯,冯兄,哦,不,庆王殿下。听闻这次来的使臣便是冯兄,在下一开始还不相信,可奈何抵不住这好奇之心,便想来看看。不料,这一看还真是吃惊加惊讶。”

    景文昭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她从早晨出去还未喝一口水,嗓子早就干了。

    景宇淳对着侍卫挥了下手,侍卫起身退了出去。

    靳同勾起一边唇角,邪笑道:“原来庆王殿下是无根之人啊!”

    坐于景宇淳对面的景文昭刚喝了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噗的一下喷了出来,茶水喷到了石桌上的棋盘上。

    她向景宇淳投去抱歉的一笑,然后一拍石桌,顿时石桌上棋盘里的棋子被震飞在地,她佯装怒道:“大胆,我庆王殿下如何是那无根之人,休要在此混淆是非,污蔑我庆王殿下清白。”

    靳同讥嘲道:“他自己说的,我如何污蔑他清白?”

    景文昭起身,佯装义愤填膺般,对着靳同说道:“他自己说的,你就信?我还说我是女人呢,你信不信?”

    靳同看了看景文昭平整的胸膛,撇了撇嘴,不屑道:“就你这样的,别说你不是女人,就是女人,我也不屑一顾,还没我的大呢。”

    景文昭身后的景宇淳听闻此话,似笑非笑的劝道:“好了,好了……”这回景文昭是真的怒了。

    这靳同说她小?

    竟说她小?

    她是小,但她自己可以说,却不能别人来指手画脚。

    她没理景宇淳,说道:“一个男人,竟然靠比胸活着,我看你也就这个能比一比了。据说只有短的男人,才比胸。对了,”她倏尔一笑,“听说,有的男人生不出儿子就是因为太短。”她说完这话,故意回头瞥了一眼景宇淳,想看看他的反应。

    如果他还没认出她是“陈昀”,她说出此话后,他定会有所反应,或吃惊,或沉思,或对她进行试探。因为只有“陈昀”才知靳同生不出儿子。

    如果他已经认出她是“陈昀”,那他此时应当没有任何反应。

    不料听闻此话的景宇淳一怔,景文昭心下了然了。

    原来,他还没认出她是“陈昀”。

    她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之后他若对她试探的话,她小心一些便是了。

    而因为景文昭一句话怔了一下的景宇淳,内心想的却是:这个跟短不短有关系吗?那自己以后岂不都是儿子?

    这一下子踩在靳同的痛点上了,他气愤道:“说我短?”他指着景宇淳,“他还无根呢!更何况,你又有多长?”

    景文昭一噎:“你别管我多长,我不在乎长短。还有,休要污蔑我殿下清白。”

    身后的景宇淳又是一怔,她不在乎长短?竟是……如此无趣的女人!

    靳同不屑道:“说来说去就这几句话,说我污蔑他清白可以,为何不敢自证清白?况且谁又能证明他清白?我可记得,上次他即使中了春药都没反应。”

    景文昭记得,上次中了春药他宁愿自己忍受情欲煎熬也不愿为难她,也要为她着想。还对她说“要等到我娶你的那天……”

    此时想想竟如前世一般久远。

    “殿下,要不你让他看看……”景文昭说着回头看向景宇淳。

    不料,听闻此话的景宇淳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景文昭忽觉一个王爷的……怎能如此轻易的让别人看,她对景宇淳示以抱歉的一笑。

    她回头看向靳同,那人此时竟是一脸得意的笑,就好像景宇淳真是那无根之人!

    她觉得此时输什么不能输气势,况且,她向来口齿伶俐、妙语连珠、能言善辩,如何能让区区靳同拜了下风?她也不管景宇淳黑不黑脸了,挺胸抬头,对着靳同道:“我能证明,我知殿下非无根之人。”

    景文昭身后的景宇淳又是一怔,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双手交叠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看着景文昭和靳同吵架。

    靳同听闻此话,笑的暧昧:“听闻庆王殿下有龙阳之好,果然不虚。”

    “大胆,我能证明也是因为我与庆王殿下有次同上茅厕……”

    靳同笑的越发暧昧:“别解释了,我都懂。不知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这靳同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暧昧,她实在受不了了,呵斥道:“放肆。”

    靳同却没理景文昭,直接对景宇淳说道:“庆王殿下这相好换的也够频繁的,我记得上次是那个大胡子,这次,”他看了看景文昭,“这次却是个书生,庆王殿下的口味还真是多变。只是可惜了上次那个大胡子,之前我观他对你实在用情至深,要不也不能舍命冒险去救你,没想到这才短短的不到一年,你竟然把人家踹了,可惜,真是可惜了。”他摇摇头,“可惜我不好这口,我若是好这口,把那个重情的大胡子收了也未尝不可。”

    “你怎知是我踹他?不是他踹我?”景宇淳道。

    靳同惊讶道:“难道是他踹的你?啧啧,就那熊样的还嫌你?”

    景文昭唇角抽搐,你才熊样,你全家都熊样。

    更何况,“周阳”和景宇淳没在一起过吧!又何谈踹不踹?

    紧接着靳同拍了拍景文昭的肩膀:“我观这小子估计不能踹了你,之前那大胡子一看就是老油子了,这个嫩生……”

    景宇淳起身,长臂一揽将景文昭从靳同掌下揽了过来:“当然,本王就借靳兄的吉言了。”

    靳同看这庆王将这书生揽了过去,好像都不愿意让他碰一下,靳同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唇边笑的更暧昧了:“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刚才我进来时候,观二位好像在交流感情?”说着急忙转身向外走,“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看靳同跑没影了,景文昭不着边际的从景宇淳掌下走了出来,笑道:“殿下认识的人还真是五花八门。”

    景宇淳却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汝大人,怎么知道本王非无根之人?”

    她内心翻了个白眼,难道她说上次在疆园察觉到的?面上却笑道“下官只是胡诌的。”

    景宇淳:“汝大人不在乎长短?”

    刚才和靳同斗嘴时没任何反应的景文昭,此时被景宇淳这么一问,顿时有些尴尬加羞涩。

    毕竟还是个十七怀春的年纪,也抑不了耳根微微有些烧,她佯装老成的笑道:“不就男女那点事吗?长短还不都一样?”她说着就赶忙往外退,“嘿嘿,都一样的……下官还有事,就不打扰殿下了。”说着逃也似的向外快走出去。

    看到那少女羞涩的模样,景宇淳不禁微微眉峰飞扬、唇角微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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