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知县夫人便浑身抽搐,但她眼眸却是紧紧看着知县和知儿。

    只是那眸中是浓浓的眷恋和不舍。

    不过瞬间,知县夫人便停止了抽搐,但也永远的离开了她的宪哥和知儿。

    知县搂着知儿就这么静静坐着,仿佛已不知什么是悲伤。而景文昭也就这么定定站在一旁,直到钟离过来问她:“我们还回不回京城了?”

    她方回过神来。

    这时原本躲起来的百姓都围了上来,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说这是京里来的汝大人。

    顿时有百姓说道:“是汝大人,怪不得,汝大人可是咱们湖县的救命恩人,那堤坝若是没有汝大人,我们湖县还不知道淹成什么样呢。”

    有百姓对景文昭说道:“汝大人,知县大人,别怪俺们刚才不敢出头,实在是那马匪之前因为有官府护着,对俺们百姓做的坏事实在太多了,俺们怕他们报复啊。”

    “是啊,现在虽然没有那县丞护着了,但我们这小老百姓,也敌不过马匪啊。”

    “汝大人,您帮帮我们治治匪患吧。”

    “是啊,汝大人,求求您了。”

    ……

    这马匪这次没能建功,还失去了老大,定是还会再回来滋事。

    她现在若是回京,就等于弃知县和湖县的百姓于不顾。

    但若是不回京,她就需要将此事彻底解决掉。

    只是,她没兵没粮,又该如何彻底解决?

    或者,她回京禀告皇帝,让皇帝派人来处理?

    只是,等到那时,或许这湖县知县早就被人杀了也未可知,还有这知县的百姓……

    她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就连刚才那知县夫人的临终委托,她都只打算听听便罢。

    还有之前那堤坝的事,她当时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减少百姓不必要的损失之事,同时也是不想让景宇浩死。但她没想到后来这会让她差点死了,她当时要是知道自己差点因此交代在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告奋勇去左边堤坝的。

    她当官的目的只是为了来报仇,而现在……

    她不能就这么去白白送死,而且湖县百姓的死活又与她有何干系?别说她没兵马没法与马匪抗衡,就算她有兵马也没有责任和义务管此事。

    看这马匪的猖狂程度,可以相见他们已经盘踞此地多年,早就已经成了气候。

    景宇浩之前处理时还因为有侍卫,而她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就指着这些衙役?

    所以,还是趁着现在马匪已经撤了,她赶快回京为好。

    突然,一个孩童声音传来:“爹,娘呢?”

    景文昭看过去,只见是醒来的知儿,知县对知儿柔声道:“你娘睡着了,不要打扰她。”

    “爹,马匪还会再来吗?”

    针对这件事知县并不想瞒着知儿,说道:“还会来。”

    知儿害怕的搂住他爹:“爹,知儿害怕。”

    “不怕,知儿不怕……”知县紧紧搂着知儿。对于此事,他也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重复着不怕。

    知儿问道:“皇帝会派人来救我们吗?”知县答不出来,知儿接着说道,“我们不是他的子民吗?他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听闻此话,景文昭心一颤,她猛地闭上了双眼。

    蓦的,耳边仿佛传来男子和孩童的对话声。

    “囡儿,你觉得怎样才算一个好皇帝?”

    “……要像对待子女一般对待百姓,因为天下百姓都是父皇的子民。”

    是啊,父皇,他们都曾是您的子民。

    而流着您的血脉的女儿,刚才却自私的想弃他们于不顾。

    对不起,父皇。

    女儿不会再让您伤心、失望。

    就算再难,女儿也要替湖县百姓处理好此事。

    景文昭睁开双眼,安慰知儿道:“……会来救我们。”

    然后她虚按了下:“诸位,”等沸沸扬扬的百姓都停住了嘴,她才又说道,“本官并未怪大家,我知百姓生活不易,刚才你们就是出头,在那马匪的刀下也抵不住一个冲杀。本官和知县大人会尽力给大家处理,你们都先散了吧。”

    等众百姓散去,知县讷讷的说道:“汝大人,是要留在湖县治理匪患吗?”他眼珠机械的转向景文昭,“汝大人要知道就算大人治理了匪患,回到京城后别说可能得不到任何政绩,或许有人还会参你一本。”

    “嗯,此事本官知晓,但如今已没有时间向陛下提呈此事。”

    而知县却没回答,只是坐在地上地动不动,而知儿跑到路边捡石子,一个个摆开数着。

    景文昭看那知县夫人身下已经流出一滩血迹,趁现在知儿还没发现,她忙对知县说道:“知县大人。”然后快步走到知儿身旁,将他的眼睛蒙上,说道,“知儿,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

    她回过头再去看知县,只见知县仍旧是一动未动,她不由得皱眉,而一旁站的钟离也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扶住知县的肩膀摇了摇:“知县大人,汝大人在叫你。”

    知县终于错了错眼珠,向景文昭看来,但他的眼中却没有景文昭,而是只看到了被景文昭蒙着眼睛转过身来的知儿。

    只见知儿抿嘴一乐,拍着小手道:“好,好,好,我最喜欢玩捉迷藏。”

    知县猛地起身,飞奔过去,蹲下,一把将知儿抱住,将知儿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语带哽咽:“知儿……”

    景文昭劝道:“知县大人节哀吧,现在重要的是让令正,入……为安。”她故意将“土”字没说,就是怕知儿听到后怀疑。

    知县微微的点了点头,同时传来知儿安慰知县的话语:“爹不怕,等马匪来了,知儿去一个一个将他们消灭掉。”

    见到知县点头,景文昭忙转身向马车快步走去,她现在需要去借兵马,她思来想去,离得最近的便是泗水郡的知州那。

    事不宜迟,她登上了马车,便命车夫赶往泗水郡。

    紧随她登上马车的钟离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泗水郡。”

    这时外面车夫说道:“公子之前答应老朽的一百两银子……”

    景文昭掏了掏衣襟,从里面拿出一个瘪瘪的钱袋,一看便知没几个钱。她颠了颠钱袋,思考着如何让车夫暂缓几日。

    然而,那钟离却是从衣袖内掏出一张银票,对着景文昭眨眨眼,然后将银票从前窗递了出去,十分阔绰的说道:“接着。”

    窗外传来车夫惊喜的声音:“多谢公子。”

    景文昭看到钟离那张扬炫耀的样子,便想凑他。她对着他肩膀便给了他一拳,但刚打完,手却被钟离抓住了。

    钟离真诚且疑惑的问道:“不喜欢我这样?”

    景文昭觉得钟离十分奇怪,她向来有事没事的给他一拳,他也从不在意。今日他这是哪根脑筋搭错了?

    但还未等她说什么,钟离便又恢复平时吊儿郎当、混世魔王的样子,松开她的手,哈哈大笑道:“是不是吓一跳?”

    景文昭看到他这样,又给了他一拳,笑道:“真是欠打。”

    钟离将肩膀递过去,嬉皮笑脸道:“随便打。”

    景文昭正色道:“钟离,你出来这么久了,家人可担心你?还有前些时日那次洪水,你若要是出了事,我如何向你家人交代?”

    原本嬉笑着的钟离,笑容顿时僵在嘴边,他垂下了眸,说道:“我娘早死了,我爹有十几个儿子,就算少了我,他也不会在乎。”他抬起眼皮,看向景文昭,“你呢?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家有父母,还有个兄长。”

    景文昭从没问过钟离的身世,她一直以为他生在商贾之家,家中富裕,而他外表看着又是个万事不放在心上的主。

    但如今看钟离的神情,他其实内心很希望得到家人关心,只是渐渐的得不到后,便把内心的感情都藏在了心内。

    她拍拍钟离的肩膀,安慰道:“没人在乎你,我在乎你。”

    听闻此话,钟离猛地抬头看向景文昭,他细细探寻着她的面部表情,期盼着从她脸上看出他想要的,可是她那眼眸中只有兄弟之情,而没有……

    他失望的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

    二人都各有心事,钟离微阖着眼躺在马车上,而景文昭靠着马车坐着,脑海中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不知被她暗器射中的大当家的死没死?

    如果死了他们须得为他办丧礼,如果没死,也需要时间治疗。只是这是治疗好还是治疗坏,就难说了。

    但是无论死没死,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便给她留出了筹集兵马的时间。

    她估计着时间,短则三日,长则十日,那些马匪或许便会卷土重来。

    所以,为了稳妥,她就需要在三日内筹集到兵马。

    只是,具体能筹集到多少,还需看情况。

    在景文昭的要求下,马车快速的急行着,用了不到半日,他们就到了泗水郡。

    与湖县相比,管辖着湖县的泗水郡要大不少,而且景致也更加宜人。

    景文昭向路人打听了知州府邸的具体位置后,便马不停蹄的直奔而去。

    等到了知州门口时,钟离前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小厮,他问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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