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突然，“嘭”的一声从景文昭蹲着的窗内传来。
她心中一叹，那么她的选择是……三皇子，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三皇子，她选择三皇子是因为他要对他下手吗？
她本想要但凭天意，而这天意是她的心意，还是什么？
景文昭微微摇头，姑且就算作她的心意吧。
但她只允许这一次。
紧接着，景文昭发出女子受到惊吓的一声低呼，随即她疾行快跑了几步后，便纵身飞掠而去。
就在飞掠而去时，她回头看了那个屋子一眼，然后唇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而浑身哆嗦的皇后捂着胸口推开了窗户，任由寒风吹着她的脸庞、鬓发，她仰起头看向天际，然后微阖了双眸，任由泪水自脸庞滑落。
景文昭将随侍姑姑的外袍放到了篮子里，同时加了几块大石，一起沉到了太液池里，然后又换上了“汝晟”的面具，等做完这些后她方往回走。
等她回去时，晚宴已结束了，她晃晃悠悠走在回章华殿的路上，仿佛分不清东南西北一顿乱走。
蓦的，一人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景文昭抬起“酒醉”后迷蒙的双眼，好似反应了半晌，才认出眼前之人。
她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五殿下，失敬失敬。”
景宇浩眸中意味不明，他说道：“汝大人去了哪里？”
景文昭笑道：“下官去解了趟手。”
“汝大人这趟手解的时间可够久，晚宴已经结束了才见汝大人回来。”
“下官肚子不舒服，所以时间久了些。”景文昭嘿嘿笑着，小声说道，“下官还看了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
景文昭咧嘴一笑，神秘道：“太监和宫女的对食，嘿嘿，五殿下可看过？”
景宇浩顿时黑了脸，而景文昭好似没看到一般，接着说道：“好看着呢。我可真佩服那太监，身残志坚，那小宫女——”
没等景文昭说完，景宇浩一挥衣袖，截道：“来人，送汝大人出宫。”
景文昭随着侍卫走在去往宫门的路上。今夜，她庆幸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子，庆幸自己去了那么多趟红香苑。
但她心中也带着悲，当她在景宇浩面前跪地叩首时，当她如今日这般在景宇浩面前装着糊涂时，隐在心中的那股悲凉就如一层纱衣一般笼罩着她周身。
纷纷扬扬的大雪再次从天而降，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她轻轻一吹，那轻盈的雪花转了个圈后悠悠飘落。
她轻轻一笑，看似无拘无束的雪花，仍旧是逃脱不了命定下落的轨迹。
……
这日，景文昭刚下早朝回来，就看到两人守在她大门口，一个带着斗笠面纱，另一个从背影看去是个魁梧青年。
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正在往这边走的景文昭定住了脚步，就在她正思考着是否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时，那魁梧青年转过了身。
景文昭定睛一看，竟是黑子，原本也就是个大孩子模样的黑子，此时已长成了大人模样，还……这般魁梧。
那那个带着斗笠面纱的人就是郑叔了。
景文昭刚要兴奋的跑过去，身旁又来了一个带斗笠面纱的人，他一把拍住景文昭的肩，让她刚抬起的步子猛地落地，她警惕的看着这个带斗笠面纱的人。
而那人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黑布口袋，粗声粗气的问道：“你是谁？”
景文昭被问的一愣，她觉得这人应当是精神不太正常，她还没问他是谁，他竟先问起了她是谁。
她不想理会此人，刚要再次抬步，那人便又粗声粗气的说道：“可是汝晟？”
景文昭这才顿住了一直要走的脚步，她看向那人，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而那人拿出一张画像，与她对比着看了一眼，点头道：“长的挺像，到底是不是汝晟？”
景文昭不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来者不善，万一她点头后，他再一刀捅了她呢？
结果，这粗声粗气的人果真抽出了一把砍刀，抬手就对她劈下。
“既然不是，就死了吧。”
听闻此话，景文昭忙说道：“壮士，等等。我是，我是汝晟。”
劈到一半的砍刀停在半空，那人问道：“如何证明你是汝晟？”
景文昭：“……”
如何证明我是我，果真是个亘古不变的难题。
景文昭拿起他手中那张纸，举到自己身侧，与自己对比着，让他看的更清楚些，还十分耐心的讲解，“你再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那人看了半晌，方点头：“既如此，这个给你。”他说着掏出一个黑布口袋扔到她手中，“乌恩殿下给你的。”
他说完不等景文昭说话，转身就走。
景文昭打开黑布口袋，里面是几株草。她看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与景宇淳去西图时，靳同给景宇淳的红莲草与这个草十分相似。
那这个也是红莲草？一般人是不认识红莲草的，即使认识红莲草，也不清楚这草有何功效，乌恩将这个给她是确定她能认出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将这些心思收了收，边向家门口走，边道：“郑叔，黑子。”
二人双双向她看过来，黑子咧嘴笑开：“大哥。”
景文昭拍了把壮如小山般的黑子的肩膀，笑道：“要不是你的脸，我都认不出来了，这两年来吃了什么，这么健壮。”
黑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景文昭将二人迎进了屋内，笑道：“你们二人是如何找到我的？”
黑子很久没看到景文昭，今日见到心中也欣喜，话也变多了，他道：“是郑叔向人打听的，问那个献鼎的人现在身居何处？”他崇拜道，“想不到大哥你现在这么有名，我们一问，那百姓就告诉我们说汝大人住在何处何处。”他抬头看了眼四周，“不过，大哥，你都这么大的官了，还住这么简陋的房子，连个下人也没有。”
“你小子这两年跟郑叔都学什么了？这么狂？这房子虽算不上好，但比起一般百姓家房子可好上不少！”
黑子笑道：“那你自己住，也不怕丢东西或者来抢劫的？”
“我这两年经常在外面，也着实没空打理房子和下人之事。不过你们来了就好了，可以帮我安排安排。”景文昭也看了眼四周，“这房子我自己住还可，你们来了就不够用了，这样吧，我们搬去大房子住。”
黑子调侃道：“还得是我大哥，有大房子，只是不住而已。”
“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景文昭对着一直没说话的郑叔说道，“郑叔，你这两年都教了他什么？”
……
景文昭领着郑叔和黑子去了新房子，晚上黑子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景文昭吃了后连连点头，“这手艺就是去大酒楼当掌勺师傅都可以了，也难怪你将自己喂的这么魁梧。”
黑子不满道：“大哥，为何要用‘喂’字？我又不是猪。”
因为郑叔的身份特殊，景文昭怕被有心人看到郑叔的面容，所以她不让郑叔出门，只要管好家里就行。
所以所有外出事宜都交给了黑子，而她也置办上了马车，由黑子充当她的马夫，黑子也当的乐此不疲。
之后，景文昭让黑子去衙门注意着钟离尸首之事，有任何消息都回来告诉她。但是回来后的黑子总是心不在焉，景文昭以为也就是少年心事，所以她也没往心里去。
这日，景文昭听黑子说钟离家人将他尸首领了回去，但连家门都没让进，就草草的安葬了。
她听闻后，既愤怒又伤心，问到钟离所葬之处，便赶了过去。
钟离葬在城外紫薇山，她还记得他和她去湖县时，他们停在了某个山头休息时，他给他温着的鸡腿。
过往之事仿佛还在眼前，但那个让她一见他就想揍他的钟离、却再不会出现在眼前了。
黑子将马车停在了山脚，景文昭让黑子在车里等她便可，然后独自上了山。
脚踩在雪地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走了没多久，就见到一片莹白的山中，一座新坟映入了眼帘。
景文昭脚步顿住，静静的看着那座新坟。
一阵风刮来，地上的雪打着旋卷起坟上的新土。刺骨的冷风掠过她的脸颊，吹起她的发丝，她轻声问：“钟离，是你吗？”
刮起的寒风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谁的应答，又好像谁的哭泣。
她走过去，伸出温热的指尖，触摸着寒冰般的墓碑，在“钟离”二字上一遍遍描画。
直到最后指尖变冷，有血渗出，血珠顺着墓碑滑落，滴落到莹白的雪地上，她仿未觉，眸中只有那“钟离”二字。
景文昭跪在墓碑前，很久很久，突然间，她猛地起身，用力拍了下墓碑，就好像曾经揍钟离一般。
然后再未看坟茔一眼，回转过身，向山下走去。
第二日，景文昭早朝前听闻大臣们讨论说，前段日子皇后以死相逼，要见皇帝最后一面，皇帝不情愿之下去见了皇后，但没想到皇帝竟在冷宫过了一夜，然后皇后就被皇上从冷宫里放了出来。
皇后从冷宫出来后格外善解人意，哄的陛下每日心情极佳。但昨日傍晚时，皇后叫三皇子过去一起用膳，而恰好二皇子也去了。但没想到就在用膳当口，皇后突然发难，拔出匕首向三皇子刺去。
而三皇子也是反应极快，将坐在身旁的二皇子拉过来挡刀。二皇子平时武功不错，但也禁不住三皇子这突然的一拉，他身子斜斜要倒，却急中生智突然拉住了三皇子的衣袖。而三皇子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一把将衣袖撕裂开，挣脱了开去。
也因此，匕首刺中了二皇子。
本来那一刀也不算刺中了要害，只要养养也能好，可那皇后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杀了三皇子，那匕首上淬了毒药，沾上必死，二皇子就这么被皇后不明不白的杀了。
皇帝知道后大怒，赐了一杯鸩酒，一尺白绫，赐皇后一死，也算维持她最后的体面。
而三皇子因为惊吓过度，今早发起了高烧，连早朝都没能来上。
大臣们纷纷猜测皇后为何会被关进冷宫后，又做了这么个局出来要杀三皇子，可能是皇后听说了什么消息，但这消息又是谁放出的？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奇怪之事，就是皇后的随侍姑姑也不见了，据下人们所说，姑姑在除岁那日便不见了踪影。
而这些消息既然能被大臣们津津乐道，皇帝又岂能不知，所以他特意派了三法司共同主理彻查此事。
她心中一叹，那么她的选择是……三皇子，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三皇子，她选择三皇子是因为他要对他下手吗？
她本想要但凭天意，而这天意是她的心意，还是什么？
景文昭微微摇头，姑且就算作她的心意吧。
但她只允许这一次。
紧接着，景文昭发出女子受到惊吓的一声低呼，随即她疾行快跑了几步后，便纵身飞掠而去。
就在飞掠而去时，她回头看了那个屋子一眼，然后唇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而浑身哆嗦的皇后捂着胸口推开了窗户，任由寒风吹着她的脸庞、鬓发，她仰起头看向天际，然后微阖了双眸，任由泪水自脸庞滑落。
景文昭将随侍姑姑的外袍放到了篮子里，同时加了几块大石，一起沉到了太液池里，然后又换上了“汝晟”的面具，等做完这些后她方往回走。
等她回去时，晚宴已结束了，她晃晃悠悠走在回章华殿的路上，仿佛分不清东南西北一顿乱走。
蓦的，一人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景文昭抬起“酒醉”后迷蒙的双眼，好似反应了半晌，才认出眼前之人。
她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五殿下，失敬失敬。”
景宇浩眸中意味不明，他说道：“汝大人去了哪里？”
景文昭笑道：“下官去解了趟手。”
“汝大人这趟手解的时间可够久，晚宴已经结束了才见汝大人回来。”
“下官肚子不舒服，所以时间久了些。”景文昭嘿嘿笑着，小声说道，“下官还看了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
景文昭咧嘴一笑，神秘道：“太监和宫女的对食，嘿嘿，五殿下可看过？”
景宇浩顿时黑了脸，而景文昭好似没看到一般，接着说道：“好看着呢。我可真佩服那太监，身残志坚，那小宫女——”
没等景文昭说完，景宇浩一挥衣袖，截道：“来人，送汝大人出宫。”
景文昭随着侍卫走在去往宫门的路上。今夜，她庆幸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子，庆幸自己去了那么多趟红香苑。
但她心中也带着悲，当她在景宇浩面前跪地叩首时，当她如今日这般在景宇浩面前装着糊涂时，隐在心中的那股悲凉就如一层纱衣一般笼罩着她周身。
纷纷扬扬的大雪再次从天而降，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她轻轻一吹，那轻盈的雪花转了个圈后悠悠飘落。
她轻轻一笑，看似无拘无束的雪花，仍旧是逃脱不了命定下落的轨迹。
……
这日，景文昭刚下早朝回来，就看到两人守在她大门口，一个带着斗笠面纱，另一个从背影看去是个魁梧青年。
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正在往这边走的景文昭定住了脚步，就在她正思考着是否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时，那魁梧青年转过了身。
景文昭定睛一看，竟是黑子，原本也就是个大孩子模样的黑子，此时已长成了大人模样，还……这般魁梧。
那那个带着斗笠面纱的人就是郑叔了。
景文昭刚要兴奋的跑过去，身旁又来了一个带斗笠面纱的人，他一把拍住景文昭的肩，让她刚抬起的步子猛地落地，她警惕的看着这个带斗笠面纱的人。
而那人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黑布口袋，粗声粗气的问道：“你是谁？”
景文昭被问的一愣，她觉得这人应当是精神不太正常，她还没问他是谁，他竟先问起了她是谁。
她不想理会此人，刚要再次抬步，那人便又粗声粗气的说道：“可是汝晟？”
景文昭这才顿住了一直要走的脚步，她看向那人，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而那人拿出一张画像，与她对比着看了一眼，点头道：“长的挺像，到底是不是汝晟？”
景文昭不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来者不善，万一她点头后，他再一刀捅了她呢？
结果，这粗声粗气的人果真抽出了一把砍刀，抬手就对她劈下。
“既然不是，就死了吧。”
听闻此话，景文昭忙说道：“壮士，等等。我是，我是汝晟。”
劈到一半的砍刀停在半空，那人问道：“如何证明你是汝晟？”
景文昭：“……”
如何证明我是我，果真是个亘古不变的难题。
景文昭拿起他手中那张纸，举到自己身侧，与自己对比着，让他看的更清楚些，还十分耐心的讲解，“你再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那人看了半晌，方点头：“既如此，这个给你。”他说着掏出一个黑布口袋扔到她手中，“乌恩殿下给你的。”
他说完不等景文昭说话，转身就走。
景文昭打开黑布口袋，里面是几株草。她看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与景宇淳去西图时，靳同给景宇淳的红莲草与这个草十分相似。
那这个也是红莲草？一般人是不认识红莲草的，即使认识红莲草，也不清楚这草有何功效，乌恩将这个给她是确定她能认出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将这些心思收了收，边向家门口走，边道：“郑叔，黑子。”
二人双双向她看过来，黑子咧嘴笑开：“大哥。”
景文昭拍了把壮如小山般的黑子的肩膀，笑道：“要不是你的脸，我都认不出来了，这两年来吃了什么，这么健壮。”
黑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景文昭将二人迎进了屋内，笑道：“你们二人是如何找到我的？”
黑子很久没看到景文昭，今日见到心中也欣喜，话也变多了，他道：“是郑叔向人打听的，问那个献鼎的人现在身居何处？”他崇拜道，“想不到大哥你现在这么有名，我们一问，那百姓就告诉我们说汝大人住在何处何处。”他抬头看了眼四周，“不过，大哥，你都这么大的官了，还住这么简陋的房子，连个下人也没有。”
“你小子这两年跟郑叔都学什么了？这么狂？这房子虽算不上好，但比起一般百姓家房子可好上不少！”
黑子笑道：“那你自己住，也不怕丢东西或者来抢劫的？”
“我这两年经常在外面，也着实没空打理房子和下人之事。不过你们来了就好了，可以帮我安排安排。”景文昭也看了眼四周，“这房子我自己住还可，你们来了就不够用了，这样吧，我们搬去大房子住。”
黑子调侃道：“还得是我大哥，有大房子，只是不住而已。”
“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景文昭对着一直没说话的郑叔说道，“郑叔，你这两年都教了他什么？”
……
景文昭领着郑叔和黑子去了新房子，晚上黑子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景文昭吃了后连连点头，“这手艺就是去大酒楼当掌勺师傅都可以了，也难怪你将自己喂的这么魁梧。”
黑子不满道：“大哥，为何要用‘喂’字？我又不是猪。”
因为郑叔的身份特殊，景文昭怕被有心人看到郑叔的面容，所以她不让郑叔出门，只要管好家里就行。
所以所有外出事宜都交给了黑子，而她也置办上了马车，由黑子充当她的马夫，黑子也当的乐此不疲。
之后，景文昭让黑子去衙门注意着钟离尸首之事，有任何消息都回来告诉她。但是回来后的黑子总是心不在焉，景文昭以为也就是少年心事，所以她也没往心里去。
这日，景文昭听黑子说钟离家人将他尸首领了回去，但连家门都没让进，就草草的安葬了。
她听闻后，既愤怒又伤心，问到钟离所葬之处，便赶了过去。
钟离葬在城外紫薇山，她还记得他和她去湖县时，他们停在了某个山头休息时，他给他温着的鸡腿。
过往之事仿佛还在眼前，但那个让她一见他就想揍他的钟离、却再不会出现在眼前了。
黑子将马车停在了山脚，景文昭让黑子在车里等她便可，然后独自上了山。
脚踩在雪地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走了没多久，就见到一片莹白的山中，一座新坟映入了眼帘。
景文昭脚步顿住，静静的看着那座新坟。
一阵风刮来，地上的雪打着旋卷起坟上的新土。刺骨的冷风掠过她的脸颊，吹起她的发丝，她轻声问：“钟离，是你吗？”
刮起的寒风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谁的应答，又好像谁的哭泣。
她走过去，伸出温热的指尖，触摸着寒冰般的墓碑，在“钟离”二字上一遍遍描画。
直到最后指尖变冷，有血渗出，血珠顺着墓碑滑落，滴落到莹白的雪地上，她仿未觉，眸中只有那“钟离”二字。
景文昭跪在墓碑前，很久很久，突然间，她猛地起身，用力拍了下墓碑，就好像曾经揍钟离一般。
然后再未看坟茔一眼，回转过身，向山下走去。
第二日，景文昭早朝前听闻大臣们讨论说，前段日子皇后以死相逼，要见皇帝最后一面，皇帝不情愿之下去见了皇后，但没想到皇帝竟在冷宫过了一夜，然后皇后就被皇上从冷宫里放了出来。
皇后从冷宫出来后格外善解人意，哄的陛下每日心情极佳。但昨日傍晚时，皇后叫三皇子过去一起用膳，而恰好二皇子也去了。但没想到就在用膳当口，皇后突然发难，拔出匕首向三皇子刺去。
而三皇子也是反应极快，将坐在身旁的二皇子拉过来挡刀。二皇子平时武功不错，但也禁不住三皇子这突然的一拉，他身子斜斜要倒，却急中生智突然拉住了三皇子的衣袖。而三皇子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一把将衣袖撕裂开，挣脱了开去。
也因此，匕首刺中了二皇子。
本来那一刀也不算刺中了要害，只要养养也能好，可那皇后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杀了三皇子，那匕首上淬了毒药，沾上必死，二皇子就这么被皇后不明不白的杀了。
皇帝知道后大怒，赐了一杯鸩酒，一尺白绫，赐皇后一死，也算维持她最后的体面。
而三皇子因为惊吓过度，今早发起了高烧，连早朝都没能来上。
大臣们纷纷猜测皇后为何会被关进冷宫后，又做了这么个局出来要杀三皇子，可能是皇后听说了什么消息，但这消息又是谁放出的？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奇怪之事，就是皇后的随侍姑姑也不见了，据下人们所说，姑姑在除岁那日便不见了踪影。
而这些消息既然能被大臣们津津乐道，皇帝又岂能不知，所以他特意派了三法司共同主理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