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孤寂寒冷,幸好每家每户的灯火温暖。过完生日,酒足饭饱,小苒和阿羽在沙发上纷纷葛优躺静待消化。

    阿羽突然说:“我要回澳洲了。”

    小苒一听,在沙发上蹦了起来,满脸兴奋,“案子有进展了?”

    “嗯,法院解封了部分财产,我妈让我先回澳洲念书。”阿羽坐直了身体,暗自留意着小苒的表情。

    小苒兴奋地喋喋不休:“阿羽,你这次去,可要好好读书啊,都落下一年多了,你同学都毕业生娃去了吧。不过外国人的书,随便读读啦,也不差这一年半载的。金融硕士还是很难读的,英文最近都没有讲……”

    阿羽拉住面前兴奋到胡乱挥舞的双手:“小苒,你跟我一起去吗?”

    小苒愣了一下,什么,一起去,谁跟谁一起,去哪儿?

    小苒瞬间清醒,抽出手。在她面前的已经是22岁的英俊小伙子,不再是那个皮肤白皙、眼睛明亮、乖巧可爱的小男孩了。吉羽,吉光片羽,那么美的名字,就像当初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小男孩一样。

    阿羽刚到她们家的时候还不到10岁,因为家里做生意太忙,而小苒的妈妈正好就是他的班主任,这么小的男孩子就被迫开始了寄宿生涯。

    一开始,小苒毫不在意,她正上初中,叛逆期刚刚开始。放学后一关房门,吃饭的时候看见多出来的那个人,多瞟两眼了事,一个小屁孩嘛。

    甚至,她带着一些敌意,彭彩丽做梦都想要个儿子,现在有这么一个听话乖巧,白嫩漂亮的男孩子出现,小苒觉得她的笑容都多了,对那个男孩子嘘寒问暖的很。

    等小苒上了高中,那个小屁孩竟然还寄宿在她家,鸠占鹊巢,趁小苒在学校寄宿的时间,搬进了小苒的房间。她的房间变成了:周一到周五,阿羽住,周六到周日,小苒住。

    虽然共享一个房间,他们却几乎不碰面。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阿羽拎着大包小包来拜访,小苒吃着阿羽带来的进口食品、带着日本手表、穿着新衣服,只能多对他挤出几分和颜悦色。

    等小苒去上大学,阿羽去了高中寄宿,小苒的房间终于空了出来,然后小苒的家也永远空了出来。

    她的爸妈,彩丽姐和志华哥终于一拍两散,各自安好,把这套房子留给了小苒。

    大一的小年夜,小苒正在家里一边吃着混杂着各种食物的大杂烩,一边看着情感综艺哈哈大笑,阿羽来了。

    乍一看,她还不敢认,以为是哪个小伙子摸错了门,直等看到那些熟悉的大包小包,她才咽了咽口水,直愣愣地跟阿羽说:“你老师不住这了。”

    “我妈让我来看看你。”阿羽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皮肤黑了,脸上长痘了,怎么连眼神都有点复杂了呢。

    “那进来吧。”小苒侧开身让阿羽进屋。

    “你吃没吃晚饭?没吃的话我给你烧方便面。”

    之前小苒也是这么打发他的,偶尔两人碰面,家里又没人,她是姐姐,只能乱烧一通给他吃。

    “恩,好。”

    小苒烧方便面再熟悉不过,很快端出来一碗大杂烩方便面。

    看阿羽吃的起劲,恬不知耻地问他:“诶,姐姐烧的面好吃吗?”她想着阿羽应该会马上反呛回来,说几句猪食一样的东西之类。

    但是,阿羽仍在那埋头苦吃,用喉咙底部的声音艰难地发出了“嗯”的肯定。

    连小苒都开始心酸了,这孩子怎么比自己还可怜。明明是有钱人家的独子,手心里捧着长大的,不缺钱不缺爱,大过年的吃碗方便面竟然还觉得好吃。

    从那之后,每年过年前几天,阿羽都会拎着大包小包来看小苒,吃几顿乱七八糟的饭,打几盘不知所云的游戏,看几部一个人不敢看的鬼片。

    回忆里点点滴滴都是一起长大的温情,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两人的情谊竟深厚至此。

    小苒惆怅地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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