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料玩偶
江以妍：……
她觉得对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贺先生，你昨天才刚跟我自报姓名聊过天，我怎么忘？”
“噢～可我不记得了，想重新介绍，”贺彦状势听不懂江以妍的话走近，“我姓贺，不知道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贺彦，你装什么装。”江以妍看清了眼前人，终于忍不住冷声，“你装两天才认识我，我可没忘了你。”
贺彦挑眉，轻笑一声后索性丢下伪装，似演非演的意外之色流出言表：“那这么说，真是好久不见了，江老板。”
其实说不上好久，也就小半年的时间，江以妍抬头凝视着面前这个男人，果然，他的性格与长相一样没变，一直有着一种让人听后想揍过去的贱感。她心想着，当初自己到底是看上了他哪点，怎么就糊里糊涂的跟他在一起了。
眼睛真瞎。
江以妍自嘲。
“玩偶。”她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直接朝贺彦伸手。
像是被秋色染上了温和，江以妍背光而站，日光将她整个人浸泡，使她身上清冷的气息被融化，溢出几分说不上来的温柔。
贺彦看怔了。
“哥哥！”一声甜甜的童声窜出，两人一齐低头，迎面跑来的是个扎着小辫、活蹦乱跳的小女孩。
女孩手上抱着一只破旧的大熊玩偶，江以妍一看，那个玩偶有些肮脏，头腿几处还有断裂的痕迹，甚至还吐出了些许棉絮，明晰经过了许多岁月。
贺彦回神，宠溺地抚摸女孩的头，他与女孩笑谈几句后，眼光无意掠过江以妍，不知什么缘故，他看见对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似乎有些动容。
“抱歉，我妹妹刚刚帮我去拿东西了，玩偶在她手上，”贺彦对江以妍抛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然后又对女孩温柔地说，“来，把熊熊交给姐姐处理，我们过几天再来拿好吗？”
女孩左看看贺彦，右看看江以妍，明亮的大眼一眨一眨，终于做出决定抱紧了毛绒熊，童声稚气：“不要。”
贺彦讪笑：“不好意思啊江老板，这个玩偶在我妹妹出生的时候就一直陪着她了，或许时间久了感情深，从不让别人碰的。”
“没事，”江以妍的声音像是被秋色吻过了嗓，明显柔了些许，她半蹲下来，嫣然一笑，“小妹妹，爸爸妈妈教过你，生病了要去哪嘛？”
江以妍有个磨人的侄子，因为哥哥嫂嫂工作忙，总会把他扔给自己照顾。所以对付小孩她最擅长了，只需以柔制刚，走平缓路线。
显然，女孩对上她温暖的笑，放低了警惕。奶声奶气地回答：“送医院，找医生。”
“对啦，真聪明，”江以妍夸奖道，指了指毛绒熊的几处半断不断的地方，“你看，你的朋友这几个地方都裂开了，明显是生病了。妹妹别怕，姐姐是医生，把你的朋友交给姐姐治疗，好吗？”
贺彦垂眸注视着那个说话细柔的女人，光更加放肆地覆盖上江以妍，温柔的一塌糊涂。
“我不怕，姐姐长得这么漂漂，我才不怕，”小女孩口中黏黏糊糊地嘟囔着，抬手就将手中的玩偶往江以妍怀里塞，探出个脑袋笑嘻嘻，学着江以妍给毛绒熊的称呼道，“姐姐一定要把我的朋友治好噢！”
“好。”江以妍眉眼弯弯。
贺彦听两人聊完后，终于找到机会插嘴：“那就麻烦江老板了，看看修复这样一个玩偶，大概要多少钱？”
“你想修复成什么样，原始的那样吗？”江以妍端详着手中物，挑着半边眉问。
贺彦用鼻音嗯哼了一下，江以妍瞟了眼他又说：“网上订购的还是实体店？要是网上订购的话，就把那家店的同款玩偶给我看看，实体店的话，就问问能不能联系，我需要对照。”
“实体店买的，都好几年过去了，指定是找不到了。”贺彦耸肩，有些遗憾地轻叹。
江以妍得知情况后，便也不再多问什么：“好，那我就先找几张崭新的玩偶图片对照修复一下，您可以先交定金，要是到时不满意，就不用全款了。”
可听到这话的贺彦一笑，慢悠悠地回道：“不，我要全款，我信你。”
江以妍：……
他要拿什么信她呢，小半年前跟她谈过的那点信任么？
江以妍不解，冰冷冷丢下一句：“好，贺先生既然要全款，那就随你，我尽力而为。”
然后她转身，给贺彦留下个漂亮的背影后，开店钻了进去。
进店后，江以妍让玩偶躺在操作台上，然后熟练地用剪刀沿着线解剖它的身子，可就在她将里面的棉花掏出后，一股刺鼻的工业味窜入她的鼻子。
江以妍疑惑，泛黄结块的棉花团团相拥，她拿起一块一扯，却见不着几根棉丝相连，而是十分紧凑的黏在了一块，根本不像正常棉花那般轻飘飘。
通过对比，江以妍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转头打电话询问贺彦。
电话很快接通，江以妍开门见山，切入主题：“你这个玩偶什么时候买的，玩偶陪伴你妹妹的这几年有出过什么事情吗？”
“我妹妹今年五岁，那应该就是五年前，至于出了什么事……”电话那头好像在思索，过了一会才接上，“想起来了，前不久，她抱着那个娃娃之后生了一场病，浑身起红疹，家里人都把责任推给了那个玩偶，但无奈我妹妹又实在喜欢，所以就麻烦江老板帮忙换一下棉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个是劣质棉会对人体造成危害，小妹妹再喜欢也应该扔掉。”江以妍眉头紧凑，严肃地批评着，“可为什么这么久才发生？棉芯都泛黄了。”
贺彦：“我妹妹喜欢嘛，所以换个棉就好了。至于为什么这么久发生，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跟那个店铺的棉花用料有关？总之江老板，您先把玩偶修好。”
她听完嗯了一下挂断电话，又将注意力转回那只毛绒熊身上。
熊的表面皮毛已被磨损的面目全非，可能还需植毛，江以妍先把棉花掏尽后，用手洗净它的外壳。
时过八点，太阳吹散寒风冒了出来，阳光正足。
江以妍趁着温热的光照将它晒在外面。下午落日时，她回店收起外壳，经过一整天的照晒，毛绒熊的躯壳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暖洋洋的味道。
她把新棉花填充后缝补，从材料毛绒中取出一小撮毛对折缠在针上，接着似缝补状开始在熊的身上工作，直到傍晚九点，一通电话打断了她手上的动作。
“喂。”江以妍抽手接听。
“妍妍，我下班了！这个死上司又让我们加班呜呜呜……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宋媛一上来就大段输出，后又埋怨地拖着音，“我快饿死了——你在家吗？”
江以妍如实：“没，在店里，我也正忙着呢，修复玩偶。”
“啊——那你现在还没吃饭，没限制你还做这么久，你这个劳模……”宋媛说。
“你要到家了？”江以妍反问。
宋媛：“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离我们家远，我在打车。”
“这么晚了，还是让我来接你？”江以妍回。
“别，我已经约到车并在车上了，你赶紧回家好好休息吧，应付两口睡觉，我就不吃了。”宋媛道。
江以妍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她跟贺彦约定的工期是一周，休息几天应该来得及。
想罢她就暂时停下手上工作，锁店往家走。
不知是不是经过烈阳的一日暴晒，傍晚的风有些平和。江以妍一到家，就看见宋媛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听见动静的那人勉强挥了挥手：“你回来啦，我在这，也刚到没多久——”
江以妍见到这个场景笑着走近：“怎么，上个班还把你精气吸了，累成这样？”
“你可别提了，我跟你讲……”宋媛又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叭叭，江以妍边听边蹲下打开冰箱，发现冷冻层还有些丸子肥牛后心叹幸好，扭头又对宋媛笑：“晚饭吃火锅吗？这里还有一点料。”
宋媛比了个ok的手势。
浓夜，黑色笼罩天空，为夕阳拉下落幕。
热气腾腾的白烟从锅中冒出，浓红色的汤底上，透明水泡滚着肉丸与娃娃菜等各种各样的食物，看起来色香诱人。
江以妍从中夹起一片熟成灰色的肥牛，蘸料送入口中，满足长叹，宋媛知道她很爱吃肥牛，就先为她又下了一盘后，涮起了自己喜欢的羊肉，两人享受着班后时光。
“对了妍妍，”宋媛往嘴里塞了一个丸子嚼几下咽后说，“忘记跟你说了，这几个月因为工作安排，我要飞去上海出差了，你待在北京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想我。”
话到这宋媛应景呜呜了几声，感觉下一秒就要似配合般哭出声来：“舍不得你啊。”
江以妍略感无奈地安慰：“好啦，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到了那你也要保重身体。”
宋媛嗯嗯几下，又夹出娃娃菜，吹了一下忽然问：“你和你的顾客谈的怎么样呀？”
被问话的人稍顿手上动作，不紧不慢回：“挺好的，已经接单了。”
她不敢告诉宋媛自己今天见到的顾客其实是贺彦，当初她和贺彦在一起的时候，宋媛是极力反对的，因为宋媛总听别人说贺彦是个花花公子，怕江以妍被骗，所以两人分手那天，宋媛也是第一个来庆贺她的。
那就先瞒着吧。
江以妍暗暗戳着米饭想。
第二天一早，江以妍告别宋媛就立马又赶回店铺，想着把他的单子越早弄完越好，可是想起那个劣棉，她又不能不管。
都起疹了，如果不去上报的话，岂不是不把消费者当回事。
江以妍并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一想到他的妹妹，又有些心存不忍。
算了，她只是看不过去，反正自己调查幕后，又不是为了帮他。
江以妍想罢就重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伸了个懒腰继续。
到了工期截日，一个崭新干净的毛绒熊展现在江以妍面前，茂盛的绒毛摸起来很舒服，仔细一闻还有淡淡的栀子香。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随后点开微信通知贺彦来拿，自己就趴在桌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薄云高温，好像又将人带回了夏天。贺彦到店的时候，大门敞开着，他口中一边叫着江老板，一边又踏进来观察。
五彩缤纷的布料四处分散，毛线团团排列在柜上，正中间有个大桌，他看见江以妍睡在那里。
她觉得对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贺先生，你昨天才刚跟我自报姓名聊过天，我怎么忘？”
“噢～可我不记得了，想重新介绍，”贺彦状势听不懂江以妍的话走近，“我姓贺，不知道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贺彦，你装什么装。”江以妍看清了眼前人，终于忍不住冷声，“你装两天才认识我，我可没忘了你。”
贺彦挑眉，轻笑一声后索性丢下伪装，似演非演的意外之色流出言表：“那这么说，真是好久不见了，江老板。”
其实说不上好久，也就小半年的时间，江以妍抬头凝视着面前这个男人，果然，他的性格与长相一样没变，一直有着一种让人听后想揍过去的贱感。她心想着，当初自己到底是看上了他哪点，怎么就糊里糊涂的跟他在一起了。
眼睛真瞎。
江以妍自嘲。
“玩偶。”她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直接朝贺彦伸手。
像是被秋色染上了温和，江以妍背光而站，日光将她整个人浸泡，使她身上清冷的气息被融化，溢出几分说不上来的温柔。
贺彦看怔了。
“哥哥！”一声甜甜的童声窜出，两人一齐低头，迎面跑来的是个扎着小辫、活蹦乱跳的小女孩。
女孩手上抱着一只破旧的大熊玩偶，江以妍一看，那个玩偶有些肮脏，头腿几处还有断裂的痕迹，甚至还吐出了些许棉絮，明晰经过了许多岁月。
贺彦回神，宠溺地抚摸女孩的头，他与女孩笑谈几句后，眼光无意掠过江以妍，不知什么缘故，他看见对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似乎有些动容。
“抱歉，我妹妹刚刚帮我去拿东西了，玩偶在她手上，”贺彦对江以妍抛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然后又对女孩温柔地说，“来，把熊熊交给姐姐处理，我们过几天再来拿好吗？”
女孩左看看贺彦，右看看江以妍，明亮的大眼一眨一眨，终于做出决定抱紧了毛绒熊，童声稚气：“不要。”
贺彦讪笑：“不好意思啊江老板，这个玩偶在我妹妹出生的时候就一直陪着她了，或许时间久了感情深，从不让别人碰的。”
“没事，”江以妍的声音像是被秋色吻过了嗓，明显柔了些许，她半蹲下来，嫣然一笑，“小妹妹，爸爸妈妈教过你，生病了要去哪嘛？”
江以妍有个磨人的侄子，因为哥哥嫂嫂工作忙，总会把他扔给自己照顾。所以对付小孩她最擅长了，只需以柔制刚，走平缓路线。
显然，女孩对上她温暖的笑，放低了警惕。奶声奶气地回答：“送医院，找医生。”
“对啦，真聪明，”江以妍夸奖道，指了指毛绒熊的几处半断不断的地方，“你看，你的朋友这几个地方都裂开了，明显是生病了。妹妹别怕，姐姐是医生，把你的朋友交给姐姐治疗，好吗？”
贺彦垂眸注视着那个说话细柔的女人，光更加放肆地覆盖上江以妍，温柔的一塌糊涂。
“我不怕，姐姐长得这么漂漂，我才不怕，”小女孩口中黏黏糊糊地嘟囔着，抬手就将手中的玩偶往江以妍怀里塞，探出个脑袋笑嘻嘻，学着江以妍给毛绒熊的称呼道，“姐姐一定要把我的朋友治好噢！”
“好。”江以妍眉眼弯弯。
贺彦听两人聊完后，终于找到机会插嘴：“那就麻烦江老板了，看看修复这样一个玩偶，大概要多少钱？”
“你想修复成什么样，原始的那样吗？”江以妍端详着手中物，挑着半边眉问。
贺彦用鼻音嗯哼了一下，江以妍瞟了眼他又说：“网上订购的还是实体店？要是网上订购的话，就把那家店的同款玩偶给我看看，实体店的话，就问问能不能联系，我需要对照。”
“实体店买的，都好几年过去了，指定是找不到了。”贺彦耸肩，有些遗憾地轻叹。
江以妍得知情况后，便也不再多问什么：“好，那我就先找几张崭新的玩偶图片对照修复一下，您可以先交定金，要是到时不满意，就不用全款了。”
可听到这话的贺彦一笑，慢悠悠地回道：“不，我要全款，我信你。”
江以妍：……
他要拿什么信她呢，小半年前跟她谈过的那点信任么？
江以妍不解，冰冷冷丢下一句：“好，贺先生既然要全款，那就随你，我尽力而为。”
然后她转身，给贺彦留下个漂亮的背影后，开店钻了进去。
进店后，江以妍让玩偶躺在操作台上，然后熟练地用剪刀沿着线解剖它的身子，可就在她将里面的棉花掏出后，一股刺鼻的工业味窜入她的鼻子。
江以妍疑惑，泛黄结块的棉花团团相拥，她拿起一块一扯，却见不着几根棉丝相连，而是十分紧凑的黏在了一块，根本不像正常棉花那般轻飘飘。
通过对比，江以妍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转头打电话询问贺彦。
电话很快接通，江以妍开门见山，切入主题：“你这个玩偶什么时候买的，玩偶陪伴你妹妹的这几年有出过什么事情吗？”
“我妹妹今年五岁，那应该就是五年前，至于出了什么事……”电话那头好像在思索，过了一会才接上，“想起来了，前不久，她抱着那个娃娃之后生了一场病，浑身起红疹，家里人都把责任推给了那个玩偶，但无奈我妹妹又实在喜欢，所以就麻烦江老板帮忙换一下棉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个是劣质棉会对人体造成危害，小妹妹再喜欢也应该扔掉。”江以妍眉头紧凑，严肃地批评着，“可为什么这么久才发生？棉芯都泛黄了。”
贺彦：“我妹妹喜欢嘛，所以换个棉就好了。至于为什么这么久发生，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跟那个店铺的棉花用料有关？总之江老板，您先把玩偶修好。”
她听完嗯了一下挂断电话，又将注意力转回那只毛绒熊身上。
熊的表面皮毛已被磨损的面目全非，可能还需植毛，江以妍先把棉花掏尽后，用手洗净它的外壳。
时过八点，太阳吹散寒风冒了出来，阳光正足。
江以妍趁着温热的光照将它晒在外面。下午落日时，她回店收起外壳，经过一整天的照晒，毛绒熊的躯壳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暖洋洋的味道。
她把新棉花填充后缝补，从材料毛绒中取出一小撮毛对折缠在针上，接着似缝补状开始在熊的身上工作，直到傍晚九点，一通电话打断了她手上的动作。
“喂。”江以妍抽手接听。
“妍妍，我下班了！这个死上司又让我们加班呜呜呜……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宋媛一上来就大段输出，后又埋怨地拖着音，“我快饿死了——你在家吗？”
江以妍如实：“没，在店里，我也正忙着呢，修复玩偶。”
“啊——那你现在还没吃饭，没限制你还做这么久，你这个劳模……”宋媛说。
“你要到家了？”江以妍反问。
宋媛：“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离我们家远，我在打车。”
“这么晚了，还是让我来接你？”江以妍回。
“别，我已经约到车并在车上了，你赶紧回家好好休息吧，应付两口睡觉，我就不吃了。”宋媛道。
江以妍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她跟贺彦约定的工期是一周，休息几天应该来得及。
想罢她就暂时停下手上工作，锁店往家走。
不知是不是经过烈阳的一日暴晒，傍晚的风有些平和。江以妍一到家，就看见宋媛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听见动静的那人勉强挥了挥手：“你回来啦，我在这，也刚到没多久——”
江以妍见到这个场景笑着走近：“怎么，上个班还把你精气吸了，累成这样？”
“你可别提了，我跟你讲……”宋媛又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叭叭，江以妍边听边蹲下打开冰箱，发现冷冻层还有些丸子肥牛后心叹幸好，扭头又对宋媛笑：“晚饭吃火锅吗？这里还有一点料。”
宋媛比了个ok的手势。
浓夜，黑色笼罩天空，为夕阳拉下落幕。
热气腾腾的白烟从锅中冒出，浓红色的汤底上，透明水泡滚着肉丸与娃娃菜等各种各样的食物，看起来色香诱人。
江以妍从中夹起一片熟成灰色的肥牛，蘸料送入口中，满足长叹，宋媛知道她很爱吃肥牛，就先为她又下了一盘后，涮起了自己喜欢的羊肉，两人享受着班后时光。
“对了妍妍，”宋媛往嘴里塞了一个丸子嚼几下咽后说，“忘记跟你说了，这几个月因为工作安排，我要飞去上海出差了，你待在北京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想我。”
话到这宋媛应景呜呜了几声，感觉下一秒就要似配合般哭出声来：“舍不得你啊。”
江以妍略感无奈地安慰：“好啦，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到了那你也要保重身体。”
宋媛嗯嗯几下，又夹出娃娃菜，吹了一下忽然问：“你和你的顾客谈的怎么样呀？”
被问话的人稍顿手上动作，不紧不慢回：“挺好的，已经接单了。”
她不敢告诉宋媛自己今天见到的顾客其实是贺彦，当初她和贺彦在一起的时候，宋媛是极力反对的，因为宋媛总听别人说贺彦是个花花公子，怕江以妍被骗，所以两人分手那天，宋媛也是第一个来庆贺她的。
那就先瞒着吧。
江以妍暗暗戳着米饭想。
第二天一早，江以妍告别宋媛就立马又赶回店铺，想着把他的单子越早弄完越好，可是想起那个劣棉，她又不能不管。
都起疹了，如果不去上报的话，岂不是不把消费者当回事。
江以妍并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一想到他的妹妹，又有些心存不忍。
算了，她只是看不过去，反正自己调查幕后，又不是为了帮他。
江以妍想罢就重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伸了个懒腰继续。
到了工期截日，一个崭新干净的毛绒熊展现在江以妍面前，茂盛的绒毛摸起来很舒服，仔细一闻还有淡淡的栀子香。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随后点开微信通知贺彦来拿，自己就趴在桌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薄云高温，好像又将人带回了夏天。贺彦到店的时候，大门敞开着，他口中一边叫着江老板，一边又踏进来观察。
五彩缤纷的布料四处分散，毛线团团排列在柜上，正中间有个大桌，他看见江以妍睡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