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王爷,广平王与宣诚王不同,虽说宣诚王江镇垠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广平王公乘朔只是个异性王爷,但论起亲近,陛下与公乘朔的感情那是远超这位胞弟。

    不然为何明明是亲弟,却连姓氏都不相同。

    当年陛下夺嫡,宣诚王从中使了多少绊子,只有江镇垠自己知道,若不是太后拿命要挟,当今陛下怕是早下杀手了,才不会只是剔出宗族这么简单。

    宣诚王一家至今能在这京都城内嚣张跋扈,与太子结为姻亲,还不是因为太后她老人家还健在。

    至于广平王,皇帝对他不是兄弟,却是胜似兄弟。

    公乘朔这个人脾性极难判定,就连有时陛下都要礼让三分。

    他一善经营,二善打仗,景国五分之一的商贸都在他手中,敌国更是因为有这么位战神,十几年来不敢骚扰边疆半分。

    由此,他老人家在京中的地位自然是不言而喻。

    可那广平王素来看不惯宣诚王府的人,今日破天荒地请元熙郡主前往,众人皆是疑色。

    前些年宫宴上,宣诚王被公乘朔打过一次,自从,江镇垠再不敢招惹广平王府的人。

    听见广平王邀元熙过去,江镇垠立马收起脾气,摆摆手,装着一副此事不再追究的大度模样,实则是怕什么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他可不想再被打一顿,先不说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他这张老脸也挂不住。

    “走走走,快让她走,去给公乘朔说好,她的事与我们宣诚王府可没关系,她已经嫁人了,要找麻烦,找长宁侯去!”

    听见这话,姜知脸上不禁一笑。

    她还没说要与这家人恩断义绝呢,他们反倒先划清关系了。

    从进府开始,姜知就发现这家人格外势利,如今有个不学无术的儿子,一个太子妃女儿,她的存在似乎显得格外多余。

    姜知神情淡然,自始至终都未有任何情感波动,她本就是个孤儿,亲情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已经是太久远的事了。

    她抬眼扫过一圈院内的人,最后视线停留在府门的方向,没有犹豫,径直往那方向走去。

    依江芝的脾性,无人敢拦,原本包围的侍卫迅速散开,让出道来。

    秋荷秋月是江芝的陪嫁侍女,自然也不会留在王府。

    跟上姜知的步伐,两人听见她冷冷开口,“今日你们可以有两个选择,回去,或是,跟我走。虽不能保证你们封侯拜相,但当今世道只要有我姜知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们挨饿。”

    此等雷厉风行,丝毫不输姜知初创业时的气势。

    她也曾被金主抛弃,遭人背叛,那时她能从贫穷的泥泞里爬出,实现阶级的跨越,现在,她依旧可以。

    而这广平王府,便是她的第一战。

    广平王府建于城东,虽靠近整个京都城的中轴线,但府门前却安静整洁。

    时不时有车吗经过,也是急匆匆地几声车轱辘碾压石子的声音。

    王府外,两尊石狮,深棕色的牌匾上愕然几个大字“广平王府”。

    外观看着并没有想象中的华丽,很难相信这会是财大气粗广平王的府邸。

    “元熙郡主,我们到了。”那下人说着,前来迎接的侍女便伸手扶起车帘。

    马凳已经放好,姜知踩着凳子从车上下来。

    迎客的侍女一身淡黄的迎春花裙,服饰精致又不失淡雅。

    单是这点便能看出这府邸主人的品味,比那低俗的宣诚王不知好上多少。

    “郡主,王爷已在翠柳园等着了,奴婢这就带您过去。”侍女恭敬地说道。

    姜知点点头,跟着那侍女进到府中。

    “郡主。”秋荷突然开口叫住姜知抬起的脚。

    姜知转过头,见她神情担忧,她轻轻拍了下她放在身前的双手,安慰道,“没事,我自有分寸。”

    姜知怎会不知这广平王的传言,这位王爷极少在一些宫宴上露面,即便是上朝,若是朝中没什么大事,他也是不会去的。

    听闻他平时最大爱好便是收集奇珍异宝,除此之外,便是疼爱他那宝贝儿子。

    才行至柳园门前,姜知便已听见园内声音。

    “父亲,您看此画如何?”男声清亮爽朗,宛如三月春风,五月骄阳,温柔不失浑厚。

    另一人似乎是停下手中事宜,几息后回道,“……机构大开大合,景色抽象富有深意,好画。”

    待姜知进到院中,视线落到公乘泽手中之画时。

    “……”她沉默了。

    她总算知道公乘泽为何会有欣赏那幅画的审美了。

    有这样盲目夸赞的父亲,他哪里会知道自己审美,异于常人。

    坐在亭内的男人转过头,深邃的神眸落在姜知身上。

    公乘朔早已年过半百,身体却锻炼的极好,带兵打仗之人体格多少要比常人壮硕写,脸上也更带几分久经沙场的萧瑟。

    “元熙郡主。”他声音低沉且沙哑,语气也不似方才,“请坐。”

    “我记得你,那画坊掌柜,没想到你居然是元熙郡主。”公乘泽笑道。

    姜知莞尔,温柔不失优雅,“世子误会了,我不是那间画坊的掌柜,那是我朋友的店。”

    “行了,泽儿,你先下去,本王找郡主有要事相商。”

    公乘泽刚一离开柳园,广平后一掌拍下,面前的桌案就被震裂。

    “元熙,你好大的胆子,你父亲都要怕我三分,你竟然还敢骗到本王世子头上!”

    若是换成以前的江芝怕是早吓怕了,可姜知不一样,对她来说,这不过就是和投资方谈生意。

    万事,讲究一个“利”字即可。

    姜知依旧得体得端坐在椅上,她抬手端起茶盏,“王爷说笑了,艺术本就是无价的,这笔交易你情我愿,何来欺骗一说?”

    “好一个艺术无价,本王当真是低看郡主了。”

    “王爷太抬举我了,王爷觉得这画不值这价,但世子觉得呀,一百一十九两还比不上世子的开心重要?”

    说到这,公乘朔神色阴暗的停顿一息,随后便是几声大笑,“以前不觉得你这小丫头有什么本事,现在看来,当真是小瞧了。”

    气氛突然一转,原本在姜知身后的秋荷秋月也是愣住了。

    广平王不喜宣诚王府的人,京都城人尽皆知,郡主竟能几句话的功夫就将此事化解过去,就连两贴身侍女也没想到。

    这还是曾经的那个郡主吗?

    此话两人当然不敢当面问出,只得在心里默默盘算,日后是否要跟着郡主。

    姜知抬眸,一副天真无邪的笑颜问道,“元熙送的血玉珊瑚,王爷可还喜欢。元熙只知那画定是让王爷吃了些亏,但直接补与世子,世子聪慧,自然也就猜出其中缘由,倒不如送与王爷,世子也高兴了,还能遂了王爷的一个心愿。”

    “本王的血玉藏品里确实缺这么块珊瑚,郡主费心了。”广平王的语气好上不上,隐约还能听见一丝喜悦。

    “王爷客气了,这些也是做小辈应该做的。”

    “郡主此番怕是还有别事想求本王吧。”

    姜知没有避讳,与这样行军打仗之人聊天,扭扭捏捏反倒是大忌。

    “小辈想和王爷学商贾之道。”

    此话一出,公乘朔似乎并不意外,他剑眉挑起,“哦?说来听听。”

    “王爷是知道的,世间女子多依夫君,奈何小辈这位夫君身份特殊,小辈只想给郡主府寻条生路,还望王爷能给个机会。”

    姜知直接告诉他她的目标是这天下商贾自然是不行的,广平王再怎么,那也和当今陛下一条心,已若渊的身份,皇室是断不可能让他发达。

    但若是换个说法,没准儿还有一线生机。

    “郡主这是什么话,长宁侯就算再不济,你也是景国的郡主,说寻生路,实在是夸张了,况且你还有你还不成器的爹和弟弟呢!”

    “王爷都知他们不成器,您觉得小辈还能指望得上。”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园外急急进来一侍卫,贴在公乘朔耳边说了什么,他脸上虽没有什么变化,但姜知还是瞧见了他敲桌的手出现细微的停顿。

    “当真?”

    侍卫点头,“千真万确,在下亲眼所见。”

    等侍卫退下,公乘朔再次看向姜知,眼中露出少许欣赏,“既然郡主用心如此,本王也不是小气的人,郡主想从什么地方入手。”

    “京都城内的酒肆,舞坊,王爷看可还行?”

    公乘朔扶着下巴思忖片刻,“可以是可以,可这事对本王有何好处?”

    “二八,从明日起酒肆与舞坊所赚之钱,小辈与王爷二八分成。”

    ***

    等三人退出广平王府,秋月终于忍不住问道,“郡主,您是如何做到明明骗了世子,广平王非但不怪罪还同意跟您合作的呀?”

    姜知背着手转过身,表情似笑非笑,“世子喜欢作画,心心念念选上一幅画作被人肯定眼光心里自然开心。”

    秋月认真听着,不停点头。

    “那幅画虽不值这个价,但本郡主聪明伶俐,提早将那差价补上,而这差价还是广平王最爱的血玉珊瑚,如此双利局面,他为何还要怪罪我?”

    说完,姜知转回身。

    谁知,秋荷突然跪下。

    身旁秋月一惊,“姐姐。”

    秋荷接道,“奴婢秋荷誓死追随郡主。”

    见姐姐跪下,秋月也赶紧跪地,“秋月也要誓死追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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