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我了吗?沈情姐姐。”男人先是嘴角不受控制地不断下压,抬手先是按了按不适的太阳穴,然后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手撑着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

    眼里不加掩饰的难过满得仿佛随时都要溢出来。头顶那两撮原本被风吹得翘起的头发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塌陷下来。

    沈情好似看到了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在她面前耷拉下了Q弹的耳朵。见他这幅模样,她无端觉得自己仿佛犯了天大的错误。

    他能如此准确地唤出她的名字,想必他们之间确实是认识的。

    盯着他的面容,沈情开始奋力在记忆中寻找,试图将他和过往记忆中的某个人物对上号来。

    但想了半天都搜寻无果。

    视线从他漂亮的脸上扫过,她懊恼地轻叹口气,开始怀疑。

    他莫不是在骗她?毕竟就凭他这幅姿容,她没理由对他没有丝毫印象。

    “我是谭和深啊,和和。”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他连忙解释。

    说完紧盯着她的眼睛,生怕错过她一丁点似要回忆起来的迹象。

    谭和深……和和……

    啊……

    这个名字如同一把适配的钥匙,尘封的记忆大门被人猝不及防推开一条小小的缝隙,紧接着,儿时的记忆一股脑冒了出来。

    沈情终于想起来了,他原来是谭和深啊…

    她小时候的邻家弟弟,比她小四岁的跟屁虫。

    只是当初的那个矮矮胖胖的小冬瓜,到底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才突然变成了如今这个高高大大的大漂亮?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其实仔细看看,他的五官和儿时的确有些相似之处。

    想到他儿时胖乎乎的乖巧可爱模样,沈情本就不富足的戒备心立马就泄了个干净,对他也渐渐亲近了些。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

    潭和深解释:“刚开学不久,室友组了个饭局,我一不小心喝多了些。”

    一个小时前,他好不容易才脱离喧嚣的聚会上来喘口气,许是夜风吹着太安逸,就靠在墙边有些迷迷糊糊。

    只是没想到再睁眼会那么巧遇见沈情。

    他拼命掐着手心,费了好大的劲才遏制住想要抱住她的激动。

    若是他的热情吓到她就不好了。

    旧人重逢,两人一不小心就多聊了几句。

    无奈他回去时聚会早就散了个干净,看着里面忙着收拾现场的工作人员。

    还没等沈情说些什么,谭和深就突然懊恼地拍拍脑袋:“啊原来都这个点了啊,学校恐怕都关门了…”

    沈情看了眼时间,果不其然确实不早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忽然,高大的身形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事吧。”她眼疾手快地攥住他的胳膊。

    “谢谢,没事,就是头突然有点晕。”谭和深反握住她的手,停顿片刻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松开。

    没一会儿,他突然像是被黛玉附身,在她面前一晃再晃,最后终于被她忍无可忍一把挽住胳膊,试图以自身给他支撑。

    “别动了,就这样吧。”她不容拒绝地开口。

    最后,在沈情的注视下,谭和深掏出手机查找酒店,她眼瞅着他表情越来越失望。

    确实,新年刚过不久,过了凌晨就是情人节,周边的大小酒店肯定都被订满了。

    见他为难,沈情心里渐渐有了打算。

    经历这么一遭,她早就将原本寻死觅活的心思抛到了脑后,她奋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没事儿,我就住在这附近,实在没办法的话去我那里将就一晚吧。”

    她眼瞅着他的眼睛咻地一下就亮了,星星点点的,比她前不久才看过的烟花还要绚烂。

    她也莫名跟着他笑起来。

    …

    过往二十多年,沈情都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带陌生男子回家的一天。

    虽说是儿时的玩伴,但经年未见,此时说一句陌生也不无不妥。

    “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锁好家门,沈情从置物架上找到烧水壶,忙上忙下。

    面对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好似为他忙碌都变得任劳任怨了些。

    她是颜狗她认栽……

    沈情没有喝酒的习惯,家中也不可能备醒酒茶,因此也没有给他煮什么醒酒茶的机会,她能做的也只是给他烧壶开水,让胃里舒坦一些。

    但他虽说喝醉了,但就凭他这快准狠的识人的功夫,想必醉得也不算厉害,醒酒茶有些大材小用。

    先喝口水缓缓就好了…

    但沈情没想到他竟醉得那般厉害,仅是等她烧个热水的功夫他就靠在她那狭小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果然是喝多了。

    他回来一路没给她添麻烦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不然她还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把这个比自己高二十多厘米的家伙扛回来。

    沈情从卧房的衣柜拿了床加厚的毛毯,轻轻地盖在他身上,然后又将客厅的空调打开,调到合适温度。

    虽说气温渐渐回暖,但晚上还有些许寒冷。

    这床被子还是她今年给本命年的自己准备的,这还是第一次出来见客。

    喜庆的大红色,严丝合缝地搭在他身上,仅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愈发显得他皮肤白嫩得出奇。

    沈情没来由地想到那句网络流行的说辞:“丈夫的美貌,妻子的荣耀。”

    沈情纳闷着,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贪玩游戏,熬夜熬得脸坑坑洼洼如同烈日下的干枯土地,而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皮肤好到像剥了壳的鸡蛋的?

    沈情毫不遵守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的原则。她突然迫切想知道同事口中的青春男大的脸蛋摸起来是如何触感。

    越看越是心痒难耐,她没忍住朝他伸出魔爪。

    她也确确实实地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但她都被生活逼成神经病了,再让她变态一下怎么了?反正他也不知道…

    沈情还算有点分寸,仅摸了一下就矜持地快速收回手,她悄悄搓了搓犯案的手指,欲盖弥彰地往前走了几步,主动拉开与他的距离,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她背过身细细品味,然后给予肯定。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沈情浑然未察本该醉死在睡梦中的某人耳根渐渐红透。

    谭和深大脑有一瞬间宕机,貌似比犯案人还要无所适从。

    他也没想到,自己仅是闭着眼睛解放下疲惫的大脑,竟会撞破她的大胆。

    在她视线不能及的地方,他赫然睁开双眼,火热的视线紧盯着她纤细的后背,几度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等察觉到些许她要转身的苗头,他便缓缓动了动身体,逐渐摊平不动了。

    只是搭在腹部的手指被他不自觉掐出月牙。

    转身看着谭和深搭在地上的一大截长腿,沈情慢慢意识到,少年身高腿长,在她那将将一米二的沙发上窝着属实有些憋屈。

    她这才开始认真思考他今夜的住宿问题。

    还能怎样,他这身高,躺在她的袖珍沙发上属实有些憋屈。

    换床单,铺床、搬人……一系列的动作。

    待折腾完毕,沈情已经累得抬不起胳膊,弯曲着腿躺在沙发上,她才想起给沉静了一晚的手机开机。

    各种消息纷至沓来,但更多的还是来自一个叫“慕延川”的联系人。

    前几日的争吵再次浮现眼前。

    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她看也不看就快速将消息清空。

    …

    次日清晨,偶得一两声鸟鸣,工作形成的生物钟将人早早唤醒。

    沈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目,她的脸正对着一具裸.露的散发着热气的胸膛,好一个暧昧又危险的姿势。

    胸膛的主人还没醒,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脖颈。

    沈情一时有些蒙圈,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好狗血的一幕………

    片刻,她不自然地往后挪了挪位置,然后微微仰头,发现他的睫毛好长……嘴唇不点自红,让男人嫉妒女人羡慕…

    如果她再糊涂点,肯定要被他这幅模样迷得个神魂颠倒。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虽说她确实被生活压迫得有些精神变态,但也不至于饥渴到糟.蹋良家少男。

    更何况这少男还是管自己一口一个姐姐的好弟弟,有过前车之鉴,这样的禁忌她可不敢再来。

    话说她昨晚不是在沙发睡的吗?怎么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跑床上来了?

    还好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不像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对,我认床,还有梦游,一定是梦游。”沈情一点都没怀疑过其他,只顾着极力从自己身上寻找原因。

    做好心理准备,她尴尬地理了理凌乱的鸡窝头,趁他还没醒快速逃离现场。

    她逃得匆忙,因此没看到背后那双被她赞赏过无数遍的、缓缓睁开的清明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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