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房间，LED灯条的紫红色光线营造着廉价的暧昧感，空气中劣质香熏混杂着各种黏腻的味道。
从浩埋头苦干，看着身下的人慵懒餍足的表情。
等从浩气喘吁吁地趴在她身上，燕湘却还有使不完的力似的，一使劲就翻身将从浩压在身下，指尖在从浩身上四下点火，娇声夸赞：“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呀～”
从浩没有推开她，只看着她的眼睛。
那目光沉沉、意味不明，燕湘愣了愣，笑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湘湘……”从浩叫她的名字。
“怎么？”
从浩撑着身子坐起来，很认真地说：“湘湘，我去年跑活的钱结了。”
燕湘懒懒地“嗯”了声，等待下文。
“嫁给我，好不好？”从浩说着，不知从哪摸出一张银行卡，贴在燕湘袒露的胸口前。
燕湘笑嘻嘻地接过那张卡，在指尖把玩了一会儿，问：“这里有多少钱啊？”
从浩默了默，答道：“八万八。”
“这点钱就想娶我呀？”燕湘慢悠悠地说着，把手中的卡扔回从浩怀里，从浩没去接，卡落在他小腹边缘，滑到乱糟糟的床单上。
“还有一点，攒着、装修。”从浩老实回答，看燕湘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又忙补道，“还有剩，就都给你。”
“嘁……他们都说你笨，我看你可精了，这点钱就想把我娶回去伺候你啊？我才不上你的当呢。”燕湘低头在从浩肩头咬了一口，然后翻身下床，坐到床边的小沙发上穿衣服。
从浩披上衣服，把银行卡揣回兜里，看着燕湘的侧影，犹豫了一下，问：“你要多少钱？”
燕湘举着小镜子抹口红，抹完了砸吧砸吧嘴，从镜子里看从浩：“有多少要多少。”
从浩仿佛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说：“房子、装修好了，送你，好不好？”
“我才不要你那破房子。”
从浩算是燕湘的熟客了，源西镇是个小地方，从浩住哪燕湘早知道了，勉强算是在镇上的繁华地段，但是一片老房子，在沿街商铺的后面一排，一栋二层自建房。
就算源西镇是个发展不错的镇子，但也就是个镇子而已，哪有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不出去打工留在这小地方的？
燕湘回头，看到从浩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正在把左腿的裤管卷起来往裤腰里别。
她一探身，伸手把靠在床头的拐杖捞到身边。
从浩抬头，难得有些急地说道：“你、你干嘛？”
燕湘把拐杖往小沙发另一头放去，靠在沙发上朝从浩勾勾手：“你过来。”
从浩睁大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呆呆地看着燕湘。
小沙发离床边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但是、但是……
“湘湘……”从浩小声求饶。
燕湘支着脸，红唇开合，说出的话如刀子般剜进从浩的心——
“路都走不了，我嫁给你图什么？”
拐杖被放回来，还有三张红色的钞票。
“回去吧，以后别来了……”燕湘顿了顿，“找别人也行，反正别找我了。”
从浩一手握住拐杖，咬了唇，把一肚子话咽了回去去。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就一直是他一厢情愿，燕湘不答应他多正常啊，他一个残废，如果燕湘不是ji//女，自己哪有机会跟她上这么多次床？哦，其实除了燕湘，这家店别的妓女也根本不愿意招待他……
比起从前听过的很多话，燕湘说的已经很委婉了，自己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他撑着拐杖站起来，然而腰酸腿软，一下竟然没站稳，燕湘搭手扶了他一把。
从浩拼命地忍住眼泪，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燕湘也没多去看他离开的身影，坐在床边打开灯点上烟，百无聊赖地刷起手机。
过了会儿，收到一条“同事”南晓的微信：「你干啥了？瘸子在楼梯口哭呢。」
燕湘看着消息嘟囔道：“不至于吧……”手上给南晓回道：「哭就哭，关我什么事。」
「不是从你屋里出来的？」
燕湘捧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摁灭烟，踩着拖鞋出门。
南晓坐在前台喝奶茶，燕湘没看到从浩，问：“人呢？”
“走掉了呀。”南晓的声音嗲嗲的，朝隔间里的楼梯口努努嘴，“本来坐那哭呢，我上去问了一句就抹眼泪走掉了，可怜兮兮的来。”
燕湘没说话，床上天天逢场作戏，出了那间屋子，她话并不多，不过不像高冷，就是懒得再摆出情绪罢了。
南晓一脸八卦地看向她：“湘湘姐干嘛啦？怎么把人弄哭啦？”
燕湘伸了个懒腰，学南晓的语气：“我怎么知道呀？”
“那他以后还来不来的？”
“谁知道，说不定晚上喝个酒，过两天又来了。”燕湘随口说着。
其实她知道，从浩不会再来了。
从浩也确实不打算再来了。
燕湘说的没错，他去喝了酒，家里不常备酒，他就去离家不远的大排档，点了份花甲粉丝，配两瓶啤酒，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着。
喝掉一瓶半的时候，从浩就晕了，他本来酒量就不行，加上今天心里堵得慌，醉得更快，一个人坐在塑料凳上，看着面前一摊空花甲壳子神游天外，以至于徐远坐到他身边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喂，浩子，傻了？”徐远捡起一个花甲壳扔从浩脑门。
从浩慢悠悠地看向徐远，认出他来，好一会儿才说：“你、你怎么，来了。”
“姜叔喊我来把你弄走。”徐远说着，“咋了啊，一个人在这喝酒也不喊我？”
从浩摇摇头，他喝醉了倒也不会胡言乱语发酒疯，就是反应比较迟钝。
徐远咂咂嘴：“真醉了？”转头和大排档的老板姜叔又要了俩菜和一瓶啤酒。
“到底出什么事了？”徐远开了酒，边喝边问。
从浩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左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怪异地弯曲着，一道狰狞的、暗红的烧伤疤痕从掌心蜿蜒进袖口。
“你说，我要、赚多少钱，才、才能，娶媳妇？”
“咦，怎么突然问这个，你看上谁了？”徐远惊讶，他和从浩一起长大，亲得跟亲兄弟似的，可没听说从浩喜欢谁家姑娘。
“没有、谁，我就、问问。”
徐远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咱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从浩闻言，眼眶一热，眼泪又要下来了，连忙抬手胡乱抹了把脸。
“干嘛啊，这么急着娶媳妇儿？”徐远不理解，他们才二十一二岁，虽然这小镇上大家结婚是比较早，但徐远觉得也还没到着急的地步，何况他们赚点钱自己都还不够花呢，“你小子是开了荤，就上头了吧！也不是所有姑娘都能和婊子一样会那么多花样……”
“哗——”
从浩撑着桌子站起来，看着徐远，胸口起伏了几下，说：“我回、回家了。”
“诶诶，我这菜刚上呢！”徐远连忙把住他的拐杖，“你今天到底受什么刺激了？起码陪我把酒喝完吧！”
从浩喉结滚动，最终没说什么，也没有离开，默然地坐下，拿着啤酒瓶继续喝剩下那半瓶酒。
最后果然醉得不轻，走路都勉强。
徐远跟姜叔借了电瓶车，把从浩安置在后座上送回了家。
从浩埋头苦干，看着身下的人慵懒餍足的表情。
等从浩气喘吁吁地趴在她身上，燕湘却还有使不完的力似的，一使劲就翻身将从浩压在身下，指尖在从浩身上四下点火，娇声夸赞：“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呀～”
从浩没有推开她，只看着她的眼睛。
那目光沉沉、意味不明，燕湘愣了愣，笑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湘湘……”从浩叫她的名字。
“怎么？”
从浩撑着身子坐起来，很认真地说：“湘湘，我去年跑活的钱结了。”
燕湘懒懒地“嗯”了声，等待下文。
“嫁给我，好不好？”从浩说着，不知从哪摸出一张银行卡，贴在燕湘袒露的胸口前。
燕湘笑嘻嘻地接过那张卡，在指尖把玩了一会儿，问：“这里有多少钱啊？”
从浩默了默，答道：“八万八。”
“这点钱就想娶我呀？”燕湘慢悠悠地说着，把手中的卡扔回从浩怀里，从浩没去接，卡落在他小腹边缘，滑到乱糟糟的床单上。
“还有一点，攒着、装修。”从浩老实回答，看燕湘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又忙补道，“还有剩，就都给你。”
“嘁……他们都说你笨，我看你可精了，这点钱就想把我娶回去伺候你啊？我才不上你的当呢。”燕湘低头在从浩肩头咬了一口，然后翻身下床，坐到床边的小沙发上穿衣服。
从浩披上衣服，把银行卡揣回兜里，看着燕湘的侧影，犹豫了一下，问：“你要多少钱？”
燕湘举着小镜子抹口红，抹完了砸吧砸吧嘴，从镜子里看从浩：“有多少要多少。”
从浩仿佛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说：“房子、装修好了，送你，好不好？”
“我才不要你那破房子。”
从浩算是燕湘的熟客了，源西镇是个小地方，从浩住哪燕湘早知道了，勉强算是在镇上的繁华地段，但是一片老房子，在沿街商铺的后面一排，一栋二层自建房。
就算源西镇是个发展不错的镇子，但也就是个镇子而已，哪有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不出去打工留在这小地方的？
燕湘回头，看到从浩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正在把左腿的裤管卷起来往裤腰里别。
她一探身，伸手把靠在床头的拐杖捞到身边。
从浩抬头，难得有些急地说道：“你、你干嘛？”
燕湘把拐杖往小沙发另一头放去，靠在沙发上朝从浩勾勾手：“你过来。”
从浩睁大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呆呆地看着燕湘。
小沙发离床边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但是、但是……
“湘湘……”从浩小声求饶。
燕湘支着脸，红唇开合，说出的话如刀子般剜进从浩的心——
“路都走不了，我嫁给你图什么？”
拐杖被放回来，还有三张红色的钞票。
“回去吧，以后别来了……”燕湘顿了顿，“找别人也行，反正别找我了。”
从浩一手握住拐杖，咬了唇，把一肚子话咽了回去去。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就一直是他一厢情愿，燕湘不答应他多正常啊，他一个残废，如果燕湘不是ji//女，自己哪有机会跟她上这么多次床？哦，其实除了燕湘，这家店别的妓女也根本不愿意招待他……
比起从前听过的很多话，燕湘说的已经很委婉了，自己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他撑着拐杖站起来，然而腰酸腿软，一下竟然没站稳，燕湘搭手扶了他一把。
从浩拼命地忍住眼泪，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燕湘也没多去看他离开的身影，坐在床边打开灯点上烟，百无聊赖地刷起手机。
过了会儿，收到一条“同事”南晓的微信：「你干啥了？瘸子在楼梯口哭呢。」
燕湘看着消息嘟囔道：“不至于吧……”手上给南晓回道：「哭就哭，关我什么事。」
「不是从你屋里出来的？」
燕湘捧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摁灭烟，踩着拖鞋出门。
南晓坐在前台喝奶茶，燕湘没看到从浩，问：“人呢？”
“走掉了呀。”南晓的声音嗲嗲的，朝隔间里的楼梯口努努嘴，“本来坐那哭呢，我上去问了一句就抹眼泪走掉了，可怜兮兮的来。”
燕湘没说话，床上天天逢场作戏，出了那间屋子，她话并不多，不过不像高冷，就是懒得再摆出情绪罢了。
南晓一脸八卦地看向她：“湘湘姐干嘛啦？怎么把人弄哭啦？”
燕湘伸了个懒腰，学南晓的语气：“我怎么知道呀？”
“那他以后还来不来的？”
“谁知道，说不定晚上喝个酒，过两天又来了。”燕湘随口说着。
其实她知道，从浩不会再来了。
从浩也确实不打算再来了。
燕湘说的没错，他去喝了酒，家里不常备酒，他就去离家不远的大排档，点了份花甲粉丝，配两瓶啤酒，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着。
喝掉一瓶半的时候，从浩就晕了，他本来酒量就不行，加上今天心里堵得慌，醉得更快，一个人坐在塑料凳上，看着面前一摊空花甲壳子神游天外，以至于徐远坐到他身边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喂，浩子，傻了？”徐远捡起一个花甲壳扔从浩脑门。
从浩慢悠悠地看向徐远，认出他来，好一会儿才说：“你、你怎么，来了。”
“姜叔喊我来把你弄走。”徐远说着，“咋了啊，一个人在这喝酒也不喊我？”
从浩摇摇头，他喝醉了倒也不会胡言乱语发酒疯，就是反应比较迟钝。
徐远咂咂嘴：“真醉了？”转头和大排档的老板姜叔又要了俩菜和一瓶啤酒。
“到底出什么事了？”徐远开了酒，边喝边问。
从浩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左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怪异地弯曲着，一道狰狞的、暗红的烧伤疤痕从掌心蜿蜒进袖口。
“你说，我要、赚多少钱，才、才能，娶媳妇？”
“咦，怎么突然问这个，你看上谁了？”徐远惊讶，他和从浩一起长大，亲得跟亲兄弟似的，可没听说从浩喜欢谁家姑娘。
“没有、谁，我就、问问。”
徐远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咱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从浩闻言，眼眶一热，眼泪又要下来了，连忙抬手胡乱抹了把脸。
“干嘛啊，这么急着娶媳妇儿？”徐远不理解，他们才二十一二岁，虽然这小镇上大家结婚是比较早，但徐远觉得也还没到着急的地步，何况他们赚点钱自己都还不够花呢，“你小子是开了荤，就上头了吧！也不是所有姑娘都能和婊子一样会那么多花样……”
“哗——”
从浩撑着桌子站起来，看着徐远，胸口起伏了几下，说：“我回、回家了。”
“诶诶，我这菜刚上呢！”徐远连忙把住他的拐杖，“你今天到底受什么刺激了？起码陪我把酒喝完吧！”
从浩喉结滚动，最终没说什么，也没有离开，默然地坐下，拿着啤酒瓶继续喝剩下那半瓶酒。
最后果然醉得不轻，走路都勉强。
徐远跟姜叔借了电瓶车，把从浩安置在后座上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