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科技与魔法
“嘀嗒”，“嘀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姐妹俩面对面沉默地坐着，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宛如在举行葬礼。
直到一声轻呼打破了这个局面。
“……卧槽，”艾利斯蒂安说，猝不及防的粗口让塞西莉娅吓了一跳，环顾四周，仿佛会看见另一人。
她没找见，又把视线落在对面身上。
“我知道牛顿为什么要去信神学了，我改道当预言家去算了，”艾利斯蒂安沉重地说。
“……姐姐，别担心，会习惯的，”塞西莉娅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另一边，汤姆正在安抚他又被坑死了，懵逼且恼火地儿子。
“小汤，你看好了，”他温和地说，修长的手快速洗着一副扑克牌，动作熟练优雅，速度极快令人眼花缭乱，比起洗牌倒像是和牌共舞。
小汤看得目不暇接，正聚精会神，就见汤姆猛地一提手，蝴蝶般的扑克牌仿佛被他的手吸了过去，哗啦啦地整齐落入他手心，他自信地微微一笑。
小汤差点惊得站了起来——厚厚一沓扑克牌，一眨眼的功夫，就像魔法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汤姆眨了下眼，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小汤等着他放进嘴里，他却在唇边刻意地晃了一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进了耳朵里，然后手指快速一捅。
他闭上眼，嘴边的肌肉鼓起，显出一些痛苦的模样，小汤知道是假的，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心里一紧。
下一秒，他睁开眼睛，张口吐出一根烟，落拿在手里，嘴巴张开，瞪圆眼睛，一脸惊奇诧异，好像他也没想到会这样。
他把烟放进衣带，又取出一条红丝巾，当着他的面，精细而慢悠悠地打了个结，特意在小汤鼻子下晃一圈，然后趁他没反应过来，双手捏住丝巾两端，轻松地一拉。
丝巾展开，平整如新。
汤姆得意地笑着，提着它在他眼前抖了抖，娴熟斯文地将它塞回口袋。
小汤原本看得全神贯注，眼中闪出兴趣盎然的光，然而想起自己刚才在大厅的表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扭头看着艾利斯蒂安。
艾利斯蒂安正凑在塞西莉娅身边，用非常清楚的声音窃窃私语。
“他面部表情一直这么丰富吗？”
“……也没有…只是变魔术时……”
塞西莉娅闭嘴了，虽然汤姆维持着刚才的笑容，但她觉得他那条花孔雀一样开屏的尾巴，闻言迅速耸拉了下去。
她赶紧慷慨激昂地鼓鼓掌，艾利斯蒂安翻了个白眼。
小汤调整了下心情，干巴巴地说：“所以你们都会这种假魔法？”
汤姆拍了拍他的脑袋，捡回了一点自信，笑容灿烂，“想学的话跟我说，我可以教你。”
小汤皱了皱眉，小脸苦恼地纠结成一团，像是觉得一切简直不可理喻。
艾利斯蒂安托着下巴，双肘放在膝盖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指若有所思地点点下巴，“会真的才不正常吧。”
塞西莉娅闻言登时整个人紧绷起来，身体一倾就把小汤捞仔怀里，双臂勒紧牢牢护住，“姐，解剖活人犯法，伤害未成年人缺德。”
“科学进步需要牺牲，”她漫不经心地说，眼睛转向她，发现她不知何时挪开了两步，好笑地伸长手臂摸摸她的头，“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那么惨无人道的人吗，放心吧，我就算下手也不会对着外甥下手。”
塞西莉娅刚放松一点身体，就见她顿了顿，小声嘀咕道：“但是那个什么冈……是不是还有两个男人来着……血缘角度讲……”
塞西莉娅：……她
捂搂住她的脖子，扳过她的脸，在她耳边真诚地说：“姐姐，你不想，那家就剩一个哥哥了，再死就绝后了。”
“而且万一有个什么巫师界，挑起大战了多不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非常勉强地说：“好吧。”
塞西莉娅心下大慰，一口气松到一半，她的目光落在小汤身上，闪烁着渴望的光，“那，抽管血总行吧？”
“……姐！”
当晚凌晨，正是夜深人静时，房中一片漆黑寂静，然而有的人注定无法平静。
小汤红着眼躺在床上，身体发出疲惫的信息，但大脑却比白天更为活跃，反复播放着他兴高采烈跟艾利斯蒂安玩魔法那段，经过一番添油加醋艺术加工，细节生动远超当时，比如他现在特别确定艾利斯蒂安一定在某个时刻嗤笑了一下，或者眼里流露出些许嘲讽的征兆。
他又失误了，毫无反转之地。
刚来这个家时，他发誓自己要展开一段新的生活，以全新的完美的姿态面对。
然后汤姆在雨天堵着他差点弄死他。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迟早要他们好看。
然后莫芬冲过来差点把他们全家三杀，某种角度还是他的锅。
他很会自我安慰，事不过三嘛。
艾利斯蒂安来了，他又被骗了，被骗得死死的。
越想越是坐卧难安，羞耻心激发的愤怒感让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恨不得走到隔壁方间把她杀了，最好让世界毁灭，抹杀掉这段黑历史。
但也只是想想。
他翻过身，对着床铺发泄地拳打脚踢几下，又小力地撕咬着枕头，就好像那是艾利斯蒂安，更好像那是几个小时前的自己。
所以当敲门声响起时，他起初没有留意到。
当他终于听清时，顿时吓了一跳，立刻僵硬地像块木头，大气不敢喘。
轻缓却稳定的敲门声，不知响了几下，渐渐安静下来，他心跳稍平复，忽然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深夜里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随之一声更为轻幽询问，如怨如诉，“里德尔，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睡了，别找我，谢谢。
小汤想，更努力地闭紧双眼，屏住呼吸。
门外声音再次消失，同时也没有脚步声传来。
拜托你快滚吧！
他气恼地想，他快憋不住了。也许是福至心灵，这个想法出现的刹那，门外再次传来动静，只听轻微的嘎吱一声，门被人轻手轻脚推开，一个身影幽灵般飘了进来，站在他床前。
艾利斯蒂安垂眸，沉默不言。
小汤闭着眼睛，放松身体平复呼吸，试图蒙混过关。然而那道目光实在太难忽略，剔骨刀似的在他身上寸寸刮过，让他很难发挥昔日演技。
这样的状态肯定瞒不过她，再演下去也就是给墨迹斑斑的人生经历再添两笔。
小汤恨恨地咬了咬唇，慢慢睁开眼，半睁半闭，眼神朦胧，他翻了个身，小声哼了一声。
然后眼睛忽然睁圆，好像才发现女人的身影，立刻翻身爬起，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艾利斯蒂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眼里流露一点怀疑人生的神色，用力揉了揉眼。
艾利斯蒂平静地看着他，“演得很好。”
他努力装出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的懵懂。
她继续说：“可是最后揉眼睛有些造作，不要书里写什么都信，人家那是表现人物内心的戏剧手法。”
说着，她拍了拍他的头。
小汤：...
她径直走到窗前，伸手扶上窗沿，白皙纤细的手腕在宽大的袖子下露出一点。
“我想开了，”她自言自语似的说。
你什么想开了，你有什么好自闭的，该自闭的是我吧？
小汤忿忿不平地想，但面上只是做出礼貌的困惑。
艾利斯蒂安很快为他答疑解惑，却比没解释还令人疑惑，“魔法就是科学。”
疯了。
小汤面无表情地想，他这个一出场就奇奇怪怪的姨终于疯了。
可不知怎么，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光彩，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房间暗淡无光，却反而衬得她更加肤白如雪，仿佛散发着胧光，她闭上双眼，金色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羽翼般轻颤。
下一秒，那双眼睛猛然睁开，霎那间光华璀璨流光溢彩，犹如将万千星辰的光芒尽收眼底。
“什么是科学？科学是对客观事物的分析和系统化，对象是客观现象，内容是理论。所以，只要是可以解释的存在，都叫做科学！”
她反手握住小汤的胳膊，那双眼睛睁得很大，眼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热烈，“科学不是神学，不是一家之言，只有存在才是科学的，会自我改进完善才是科学。世上不可解释的事情那么多，未解之谜加起来能从中国排到美国，可我们要做的是什么？否定它，无视它，毫无根据的主观臆测它？不，我们要研究，要解释。”
“谁能说清无缝干涉实验的原理，谁能说它不是科学？魔法不过是另一种我们没有了解的科技，而且是黑科技！黑科技！里德尔，这实在太有趣了！”
她开始用力地摇晃他。
“你拥有世界上最奇妙的黑科技，里德尔，不要浪费它，拼尽全力研究它，要探索世界为你打开的门，因为你有天赋，有我们求而不得的天赋。”
小汤被她摇的差点吐出来，看不出来外表瘦弱纤柔的艾利斯蒂安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她这会儿看上去有些疲惫了，力道小了下来，他抓紧机会挣脱，看她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然后，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为什么要那么做，这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
艾利斯蒂安笑了起来，松开他重新扑在窗前。
“里德尔，你没有好奇心吗？未知本身是最大的魅力，世界上一切存在都无法与之相比。要知道，宇宙那么大，你怎么能做到视而不见？它那么多彩，你怎么能舍得不注视着它，却去关注那些鸡毛蒜皮？”
“要发掘世界的本源，达到宇宙的边界，这是人类最高的使命，而你拥有比我们更强大的力量，所以你可以担当更强大的使命，研究魔法，把它化为黑科技，魔法不过是未来的黑科技！”
她一口气说下去，声音起伏不平，充斥着情感，话音落下时苍白的脸上一片嫣红。
她微微喘了口气，忽然使出全力拉开窗户，双臂张开，犹如要拥抱整个宇宙，此刻她不再是往日安静精致的人偶模样，而是一个满心充斥着纯净好奇心，而不含任何肮脏欲望，有着支配人类前进的根本——无限的野心，一个最可笑，同时也最崇高的人类。
小汤被震慑了，有那么一会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终于撬开齿关，轻咳一声，斟酌着语气，“艾利斯蒂安，我忘了告诉你，因为我总是从窗户跑路，我父亲已经用木板把我房间所有窗户钉死了。”
艾利斯蒂安：...
然而她到底对他起了不少的作用，当她离开时，他更疲倦地躺在床上，也更加难以入睡。
“魔法”与“黑科技”。
她的话语久久在他脑海里回荡着，并思索着。
“嘎吱”
门再次被推开，他不用回头也能从脚步判断，是塞西莉娅。
她显然也没睡，不仅没睡还密切留意了这边动向，因为她一开口便是：“艾利斯蒂安和你聊了什么？”
小汤偏过头看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塞西莉娅仿佛在他嘴角看到了一丝笑意。
他声音显得漫不经心，仿佛随意地宣誓了决心。
“塞西莉娅，”他轻声说，“我以后想研究黑魔法。”
塞西莉娅。
经历了穿越以来最恐惧的一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姐妹俩面对面沉默地坐着，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宛如在举行葬礼。
直到一声轻呼打破了这个局面。
“……卧槽，”艾利斯蒂安说，猝不及防的粗口让塞西莉娅吓了一跳，环顾四周，仿佛会看见另一人。
她没找见，又把视线落在对面身上。
“我知道牛顿为什么要去信神学了，我改道当预言家去算了，”艾利斯蒂安沉重地说。
“……姐姐，别担心，会习惯的，”塞西莉娅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另一边，汤姆正在安抚他又被坑死了，懵逼且恼火地儿子。
“小汤，你看好了，”他温和地说，修长的手快速洗着一副扑克牌，动作熟练优雅，速度极快令人眼花缭乱，比起洗牌倒像是和牌共舞。
小汤看得目不暇接，正聚精会神，就见汤姆猛地一提手，蝴蝶般的扑克牌仿佛被他的手吸了过去，哗啦啦地整齐落入他手心，他自信地微微一笑。
小汤差点惊得站了起来——厚厚一沓扑克牌，一眨眼的功夫，就像魔法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汤姆眨了下眼，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小汤等着他放进嘴里，他却在唇边刻意地晃了一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进了耳朵里，然后手指快速一捅。
他闭上眼，嘴边的肌肉鼓起，显出一些痛苦的模样，小汤知道是假的，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心里一紧。
下一秒，他睁开眼睛，张口吐出一根烟，落拿在手里，嘴巴张开，瞪圆眼睛，一脸惊奇诧异，好像他也没想到会这样。
他把烟放进衣带，又取出一条红丝巾，当着他的面，精细而慢悠悠地打了个结，特意在小汤鼻子下晃一圈，然后趁他没反应过来，双手捏住丝巾两端，轻松地一拉。
丝巾展开，平整如新。
汤姆得意地笑着，提着它在他眼前抖了抖，娴熟斯文地将它塞回口袋。
小汤原本看得全神贯注，眼中闪出兴趣盎然的光，然而想起自己刚才在大厅的表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扭头看着艾利斯蒂安。
艾利斯蒂安正凑在塞西莉娅身边，用非常清楚的声音窃窃私语。
“他面部表情一直这么丰富吗？”
“……也没有…只是变魔术时……”
塞西莉娅闭嘴了，虽然汤姆维持着刚才的笑容，但她觉得他那条花孔雀一样开屏的尾巴，闻言迅速耸拉了下去。
她赶紧慷慨激昂地鼓鼓掌，艾利斯蒂安翻了个白眼。
小汤调整了下心情，干巴巴地说：“所以你们都会这种假魔法？”
汤姆拍了拍他的脑袋，捡回了一点自信，笑容灿烂，“想学的话跟我说，我可以教你。”
小汤皱了皱眉，小脸苦恼地纠结成一团，像是觉得一切简直不可理喻。
艾利斯蒂安托着下巴，双肘放在膝盖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指若有所思地点点下巴，“会真的才不正常吧。”
塞西莉娅闻言登时整个人紧绷起来，身体一倾就把小汤捞仔怀里，双臂勒紧牢牢护住，“姐，解剖活人犯法，伤害未成年人缺德。”
“科学进步需要牺牲，”她漫不经心地说，眼睛转向她，发现她不知何时挪开了两步，好笑地伸长手臂摸摸她的头，“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那么惨无人道的人吗，放心吧，我就算下手也不会对着外甥下手。”
塞西莉娅刚放松一点身体，就见她顿了顿，小声嘀咕道：“但是那个什么冈……是不是还有两个男人来着……血缘角度讲……”
塞西莉娅：……她
捂搂住她的脖子，扳过她的脸，在她耳边真诚地说：“姐姐，你不想，那家就剩一个哥哥了，再死就绝后了。”
“而且万一有个什么巫师界，挑起大战了多不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非常勉强地说：“好吧。”
塞西莉娅心下大慰，一口气松到一半，她的目光落在小汤身上，闪烁着渴望的光，“那，抽管血总行吧？”
“……姐！”
当晚凌晨，正是夜深人静时，房中一片漆黑寂静，然而有的人注定无法平静。
小汤红着眼躺在床上，身体发出疲惫的信息，但大脑却比白天更为活跃，反复播放着他兴高采烈跟艾利斯蒂安玩魔法那段，经过一番添油加醋艺术加工，细节生动远超当时，比如他现在特别确定艾利斯蒂安一定在某个时刻嗤笑了一下，或者眼里流露出些许嘲讽的征兆。
他又失误了，毫无反转之地。
刚来这个家时，他发誓自己要展开一段新的生活，以全新的完美的姿态面对。
然后汤姆在雨天堵着他差点弄死他。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迟早要他们好看。
然后莫芬冲过来差点把他们全家三杀，某种角度还是他的锅。
他很会自我安慰，事不过三嘛。
艾利斯蒂安来了，他又被骗了，被骗得死死的。
越想越是坐卧难安，羞耻心激发的愤怒感让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恨不得走到隔壁方间把她杀了，最好让世界毁灭，抹杀掉这段黑历史。
但也只是想想。
他翻过身，对着床铺发泄地拳打脚踢几下，又小力地撕咬着枕头，就好像那是艾利斯蒂安，更好像那是几个小时前的自己。
所以当敲门声响起时，他起初没有留意到。
当他终于听清时，顿时吓了一跳，立刻僵硬地像块木头，大气不敢喘。
轻缓却稳定的敲门声，不知响了几下，渐渐安静下来，他心跳稍平复，忽然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深夜里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随之一声更为轻幽询问，如怨如诉，“里德尔，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睡了，别找我，谢谢。
小汤想，更努力地闭紧双眼，屏住呼吸。
门外声音再次消失，同时也没有脚步声传来。
拜托你快滚吧！
他气恼地想，他快憋不住了。也许是福至心灵，这个想法出现的刹那，门外再次传来动静，只听轻微的嘎吱一声，门被人轻手轻脚推开，一个身影幽灵般飘了进来，站在他床前。
艾利斯蒂安垂眸，沉默不言。
小汤闭着眼睛，放松身体平复呼吸，试图蒙混过关。然而那道目光实在太难忽略，剔骨刀似的在他身上寸寸刮过，让他很难发挥昔日演技。
这样的状态肯定瞒不过她，再演下去也就是给墨迹斑斑的人生经历再添两笔。
小汤恨恨地咬了咬唇，慢慢睁开眼，半睁半闭，眼神朦胧，他翻了个身，小声哼了一声。
然后眼睛忽然睁圆，好像才发现女人的身影，立刻翻身爬起，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艾利斯蒂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眼里流露一点怀疑人生的神色，用力揉了揉眼。
艾利斯蒂平静地看着他，“演得很好。”
他努力装出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的懵懂。
她继续说：“可是最后揉眼睛有些造作，不要书里写什么都信，人家那是表现人物内心的戏剧手法。”
说着，她拍了拍他的头。
小汤：...
她径直走到窗前，伸手扶上窗沿，白皙纤细的手腕在宽大的袖子下露出一点。
“我想开了，”她自言自语似的说。
你什么想开了，你有什么好自闭的，该自闭的是我吧？
小汤忿忿不平地想，但面上只是做出礼貌的困惑。
艾利斯蒂安很快为他答疑解惑，却比没解释还令人疑惑，“魔法就是科学。”
疯了。
小汤面无表情地想，他这个一出场就奇奇怪怪的姨终于疯了。
可不知怎么，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光彩，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房间暗淡无光，却反而衬得她更加肤白如雪，仿佛散发着胧光，她闭上双眼，金色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羽翼般轻颤。
下一秒，那双眼睛猛然睁开，霎那间光华璀璨流光溢彩，犹如将万千星辰的光芒尽收眼底。
“什么是科学？科学是对客观事物的分析和系统化，对象是客观现象，内容是理论。所以，只要是可以解释的存在，都叫做科学！”
她反手握住小汤的胳膊，那双眼睛睁得很大，眼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热烈，“科学不是神学，不是一家之言，只有存在才是科学的，会自我改进完善才是科学。世上不可解释的事情那么多，未解之谜加起来能从中国排到美国，可我们要做的是什么？否定它，无视它，毫无根据的主观臆测它？不，我们要研究，要解释。”
“谁能说清无缝干涉实验的原理，谁能说它不是科学？魔法不过是另一种我们没有了解的科技，而且是黑科技！黑科技！里德尔，这实在太有趣了！”
她开始用力地摇晃他。
“你拥有世界上最奇妙的黑科技，里德尔，不要浪费它，拼尽全力研究它，要探索世界为你打开的门，因为你有天赋，有我们求而不得的天赋。”
小汤被她摇的差点吐出来，看不出来外表瘦弱纤柔的艾利斯蒂安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她这会儿看上去有些疲惫了，力道小了下来，他抓紧机会挣脱，看她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然后，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为什么要那么做，这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
艾利斯蒂安笑了起来，松开他重新扑在窗前。
“里德尔，你没有好奇心吗？未知本身是最大的魅力，世界上一切存在都无法与之相比。要知道，宇宙那么大，你怎么能做到视而不见？它那么多彩，你怎么能舍得不注视着它，却去关注那些鸡毛蒜皮？”
“要发掘世界的本源，达到宇宙的边界，这是人类最高的使命，而你拥有比我们更强大的力量，所以你可以担当更强大的使命，研究魔法，把它化为黑科技，魔法不过是未来的黑科技！”
她一口气说下去，声音起伏不平，充斥着情感，话音落下时苍白的脸上一片嫣红。
她微微喘了口气，忽然使出全力拉开窗户，双臂张开，犹如要拥抱整个宇宙，此刻她不再是往日安静精致的人偶模样，而是一个满心充斥着纯净好奇心，而不含任何肮脏欲望，有着支配人类前进的根本——无限的野心，一个最可笑，同时也最崇高的人类。
小汤被震慑了，有那么一会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终于撬开齿关，轻咳一声，斟酌着语气，“艾利斯蒂安，我忘了告诉你，因为我总是从窗户跑路，我父亲已经用木板把我房间所有窗户钉死了。”
艾利斯蒂安：...
然而她到底对他起了不少的作用，当她离开时，他更疲倦地躺在床上，也更加难以入睡。
“魔法”与“黑科技”。
她的话语久久在他脑海里回荡着，并思索着。
“嘎吱”
门再次被推开，他不用回头也能从脚步判断，是塞西莉娅。
她显然也没睡，不仅没睡还密切留意了这边动向，因为她一开口便是：“艾利斯蒂安和你聊了什么？”
小汤偏过头看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塞西莉娅仿佛在他嘴角看到了一丝笑意。
他声音显得漫不经心，仿佛随意地宣誓了决心。
“塞西莉娅，”他轻声说，“我以后想研究黑魔法。”
塞西莉娅。
经历了穿越以来最恐惧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