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床穿了衣服,越想越罪孽。

    踉踉跄跄的来到正殿。

    却发现他也在那。

    此刻他正跪在佛前,不停的念着佛经。

    我没敢打扰他。

    就跪在了殿外。

    我向佛祖忏悔,是我的错,佛祖要怪罪就怪罪我好了,要罚就罚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佛祖饶恕他。

    就这样,我陪着他跪了一夜。

    第二日,来打扫的小沙弥看见我「颜施主,你怎么在这?」

    这时禅幽才转过身来,对上我苍白的脸。

    丢下了手中的佛珠向我跑来。

    佛珠再次散落一地。

    我真的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眼皮很重,身体很累。

    他抱着我,似乎想往山下去。

    我揪住他的僧袍「小和尚,我不想下去,我想再看一眼佛前那盆铃兰花。」

    他眼角泛起猩红「好,我带你看,你别睡。」

    他把我抱到铃兰花前。

    我看着它,它好像没有昨日开的那么好了,有几多甚至开始枯萎。

    「好了,抱我回去吧,我好累,想睡一觉。」

    他开始哽咽「颜施主,你别睡,我带你去找大夫,你别睡。」

    「没事的,好,我不睡,可我不想看大夫,我不想再喝那么苦的药了。」

    「好,你说不喝,那就不喝。」

    「我还想再看一看山下的景色,你陪我去寺门口看看吧。」

    他把我抱到了寺门口,看着山下的景色,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很美。

    我躺在他的怀中,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红透了,抱着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小和尚,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吗?」

    他带上了哭腔「记得,我记得。」

    「我那时候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人呢?我想把他拉下来,在泥潭里浸泡一下。」

    「可是,我现在不想了,我依然想看到那个圣洁的你。」

    我伸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可抬到一半就没力气了,他接住我下垂的手,放在他的脸上。

    我感受着他的温度,心里异常满足。

    「小和尚,你可不可以叫一下我的名字,叫我晚晚。」

    我等待着,感觉到一滴泪滴到了我的额头上,很烫。

    我再也支撑不住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没了意识。

    我变成了一道虚影,飘在半空中。

    「系统,我死了是吗?」

    「是的,任务未完成,你死了,你现在只是一缕魂魄。」

    「我还有多长时间消失。」

    「你可以选择以魂魄的形式留在这里,也可以去投胎转世,只不过你若是留在这里,等他身死之后,你会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再也投不了胎。」

    「没事,我就留在这里。」

    系统叹了口气消失了。

    我就站在他身旁看着他。

    禅幽感觉怀中的人没了动静,他急忙低下头探查我的呼吸。

    当他确认我确实已经离世,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崩溃,他的悲痛如洪水般爆发出来。「晚晚,晚晚,你醒醒……」

    他呼唤着我的名字,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他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庄重的小和尚。

    他双手颤抖,跌跌撞撞地将我抱到佛前,泪流满面。「佛祖,您慈悲为怀,求求您救救她,救救她啊!」

    他的祈求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每一次叩首都重重地撞击着地面,直到血迹斑斑,染红了佛前的地板。

    我看着他如此痛苦,心中无比难过,却无法安慰他。

    我的手穿过他的身体,触及不到任何实质。

    我只能在他身边徘徊,目睹着他为我所做的一切。

    那一夜,他在佛前不断跪拜,额头因频繁的磕头而破裂,血流成河,他的哀求声在寂静的寺庙中回荡。

    寺中的人怎么劝他都没用,他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灵魂,一直抱着我的尸体。

    直到我尸体开始慢慢腐烂发臭。

    新住持才出来对他说「禅幽,人已去,莫在执着,把她安葬了吧,还她一个清静之所。」

    他这才把我的尸体下葬。

    就埋在寺中后山,他每日都会去看我。

    他在那里种了很多铃兰花。

    他说「晚晚,我给你种了很多铃兰花,有它们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我就在这里看着他,从年轻的小和尚逐渐步入暮年,成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岁月流转,他最终也迎来了生命的尽头。

    在临终之际,他叫弟子把他葬在了我的墓旁。

    我看着两座紧紧相挨的墓碑,圆满的笑了。

    最后,我果然如系统所说,灰飞烟灭  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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