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彧薇微怔,喝了一口茶水,问道:“这话我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沈彧薇有些后知后觉,好像自从破庙那夜之后,两个人就稀里糊涂地成了同伴。

    而促成这一切的理由也十分荒唐,仅仅是萧辞川口中的送她一程而已。

    在这之前,萧辞川行踪不定,身份也很是诡秘。

    前后巨大的反差,令沈彧薇嗅出一丝反常。

    “我去宁城,离这不远,”沈彧薇说道:“你若是不顺路的话,到前面将我放下就行。”

    萧辞川将视线挪到车窗外的旷野景色上,没有回话。

    沈彧薇觉得,他有点奇怪,可若说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车厢内安静少许,沈彧薇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呃,虽然可能不太礼貌,但是。”

    沈彧薇一脸真诚地看着他,问道:“……你很闲吗?”

    萧辞川:“…………”

    萧辞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初来此地吗?”

    沈彧薇:??

    点了点头,沈彧薇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特殊的说法?

    “嗐!”

    车厢外的马车夫这时接过话茬,说道:

    “姑娘您有所不知,出了枣子坡那种尚且还算富庶的偏僻村落,沅城这片地界,近年来可不安稳啊!”

    沈彧薇:“怎么说?”

    “怎么说,还不是一个穷字闹得!”

    马车夫滔滔不绝地解释道:“就拿沅城来说吧!旁人看来是一片繁华,可这越是繁华的地方,就越容易滋生罪恶!”

    “不对吧,”沈彧薇对这话并不赞同,问道:“越是繁华的城市,当地的税收、经济和治安水平都应该相应地高出一些吧!”

    马车夫没太听懂沈彧薇的话,但他知道沈彧薇口中‘税收’的含义,当即压低些声音,说道:

    “你可知,这里是谁的地界?”

    沈彧薇疑惑地看看萧辞川,后者默然品茶,没有说话。

    反应过来马车夫看不到她那充满疑问的神情,沈彧薇只得开口问道:“谁的地界?”

    “正是当朝的司空大人的封地啊!这里的每家每户都要缴纳成倍的税收!”

    马车夫侃侃道:“不少人因缴不起税,被强征了房子和土地,成了朝不保夕的流民,这些人聚在一起,各自为营,有的做苦力卖命地赚钱;而有的则做着打家劫舍的勾当!所以此处是上有强官库吏,下有流民盗寇,看着繁华,实则最是危险啊!”

    沈彧薇想了想,又问道:

    “那个司空大人,官职很大吗?凭什么他封地的税收就要比旁人高出一倍,而朝廷就这样不管不问吗。”

    “一看您就是个不问世事的乡野丫头!”

    马车夫没想到,沈彧薇竟然连当朝为位列九卿、炙手可热的权臣司空北都没听过,当即笑道:

    “那司空大人可是当朝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当年帝后大婚之后,为了尊加荣宠特下旨意,将整个徐州的地界都划为司空大人的封地,谁敢相与,谁敢不忿?”

    沈彧薇听后眉心微皱。

    她所在的封建王朝阶级制度最为严明,是以这种事情,以沈彧薇现代人的观念很难接受,可在古代却是司空常事。

    “姑娘您呀还是见的少啦!”

    马车夫打趣笑道:“多出来走走,见见世面,也就都知道啦!”

    沈彧薇:“…………”

    不待沈彧薇发作,一旁沉默许久的萧辞川却突然道:“专心驾车勿再多言,若迟半分扣一两银子。”

    马车夫:“…………”

    马车夫听后只得噤声,也不知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对,惹到了他。

    但碍于萧辞川给出的价码颇有说服力,此刻便专心赶车,不再发言。

    马车在日落之前抵达沅城。

    听完车夫的话,沈彧薇原本打算到沅城好好游玩两日的计划就此打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此地不甚太平,沈彧薇觉得也没必要非要去趟这浑水。

    起先,萧辞川提出多加银子,连夜送他们二人去宁城。

    无奈马车夫怎么也不肯,他是靠跑马拉车做营生的,因此格外爱惜马匹。

    马车进入沅城后,马车夫赔笑对萧辞川道:

    “这位贵客,真不是我想在此多做停留,只是怕这马儿它吃不消呀!”

    萧辞川转而看着沈彧薇,后者自然是没意见。

    沈彧薇本以为他们会像上次那样在客栈留宿一宿,却不想马车却径直驶过长街,又经过两条巷道后,在一处古朴雅致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随着萧辞川下了马车,院中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与一位跛脚的男青年迎了上来。

    萧辞川摆手朝管家示意,那车夫便随着管家去拴马了。

    男青年则恭敬地朝萧辞川揖礼,说道:“大人。”

    萧辞川点点头。

    沈彧薇看了眼称得上气派的宅院,再看向那青年男子身上穿的,像是官吏的服饰,一时不解。

    刚刚听那男青年还叫他‘大人’,沈彧薇侧目,看了一眼萧辞川。

    难道他也是官府的人吗?

    “这是秦川。”萧辞川简单地介绍过两人,又叫来一位小厮道:“为她收拾出一间干净舒适的厢房。”

    那小厮也是个有眼色的,当即应承下来,朝沈彧薇笑的见牙不见眼:

    “是,夫人好!”

    沈彧薇:“…………”

    “我不是他夫人。”

    沈彧薇见他丝毫没有要开口解释,只得道:“只是在这借住一宿。”

    “您说的是!”

    小厮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当即笑呵呵道:“您请随我来,有任何需要,您只需吩咐一声就好!”

    另一边,那位名为秦川的男子在候在一旁,显然是有事要说。

    但碍于沈彧薇这个外人在场,不便透露。

    沈彧薇虽然对萧辞川的身份存疑,但还是跟随小厮的引领去了厢房歇下。

    放下随行的包裹后,小厮很麻利地端来热水,沈彧薇洗了把脸后,小厮又端上来一应饭菜。

    “您先用饭,有事就招呼一声,小的先退下啦!”

    沈彧薇道谢之后,坐在桌旁,看着那些摆盘精致的菜却提不起胃口。

    这一路下来,沈彧薇看到不少流民。

    他们三五结队地等在城门路边,只等看到装饰华贵的马车经过,便会一拥而上,一边说着讨喜的话,一边将一只脏碗放到身前,为的就是讨些银钱过活。

    沈彧薇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真的亲眼瞧见了那些穷困落魄的人,尤其是其中还有不少孩子,又实在是于心不忍,便拿出些钱来分给了那些流民。

    沈彧薇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做点什么,为这群人谋一条生路。

    吃过晚饭,门外忽地响起两声叩门声。

    沈彧薇推门,萧辞川身着一身褚色常服,胸膛像一堵墙般忽然出现在门前。

    沈彧薇只得抬起头看着他,问道:“干嘛?”

    “我怕你住的不安心,”萧辞川顿了顿,说道:“所以觉得,有必要来和你解释一番。”

    沈彧薇:“…………”

    其实她虽好奇,但却不好事。

    很早之前,沈彧薇就怀疑过他的身份可能是当朝某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但这又与她自己没什么关系。

    所以沈彧薇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对萧辞川的一切信息都没有什么求知欲。

    “解释什么?”沈彧薇懒懒地开口。

    萧辞川:“…………”

    萧辞川沉默了一会,沈彧薇猜测他是打算和自己坦白身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有什么话,边走边说?”

    沈彧薇示意地看着他,萧辞川点点头道:“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府宅,沈彧薇走在前面,朝着城边旷野的一片田地走去。

    其实她出来并非散步,而且在想如何帮助那些流民的法子。

    夜色悄然落下,只有天际处还泛着一丝光亮。

    沈彧薇加快脚步,朝着城边最近的田地走去。

    “这是两年前,我在此地买下的一间宅院,”萧辞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继续说道:“不常回来打理,你近日所见的那个名为秦川的男子,现在是沅城府衙负责督查案件的官吏,曾经是我的手下。”

    “哦,”沈彧薇点点头,随口问道:“那上次你怎么放着自己的宅院不住,偏偏要住客栈?”

    萧辞川一顿。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了,沈彧薇接下来会问他的身份。

    却没想到,她却问了一个毫不重要的问题。

    “那时我初到徐州地界,便被歹人跟踪,不便暴露踪迹免得麻烦。”

    萧辞川如实相告,又似想起来什么,问道:“说起来,那时你我又是为何相遇……”

    由于系统的保护期,逐渐抹除了沈彧薇从天而降,掉到他所在房间的那段小插曲。

    萧辞川回忆了一下,发现怎么也对不上。

    沈彧薇反应过来,连忙打断道:“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使然吧!呃哈哈。”

    萧辞川听过后若有所思,看着沈彧薇的背影,迟疑着问道:

    “依你所言,何为缘分呢。”

    沈彧薇漫不经心道:“大概就是一种运气……什么之类的。”

    沈彧薇沿着田埂走去,边走边随口胡诌说道:

    “就比方说,一个人逢赌就赢,那他和这场赌局之间,不就是存在着一种天然的缘分吗?”

    萧辞川略一挑眉,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诡辩。

    而沈彧薇已经走到了田埂中间,看着附近的两块田地都是草盛苗稀,沈彧薇忽地在心中萌发了一个绝佳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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