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斯棥走出门,门外楼道不在是黑黢黢的,雨声消失在耳边,唯有天空是雾蒙蒙的。

    他想到了刚刚,天都亮了,自信迈开腿大步往自家门口走去。

    他家的门还是买房子时自带的原始门,没坏过也没有换过,一用就是十几年,锁倒是没有坚持这么久,最起码五年是有的,瞅见这个门和刚刚才用过的门,起先只想换锁,现在两样都要,“咯吱”的烦躁的开门声。

    唯一心疼的是他哥俩兜里的钱,这一换,那一换,一点点加起来都是白花花的钱啊,十几年的钱白存,智能家电的甜头的滋味尝到,咬咬牙牙也得把这些换下。

    纪斯棥进了家门,喊了老人家的名字,“居然没有回应”,一边拖鞋,一边再喊她的名字,“奶奶”

    “哎呀,没起吗?”,有点慌,他拖鞋没有穿稳,随便把脚塞进去,立马跑到她的卧室去,他记得走前把空调给她开着的,门没有关,里面没有一丝冷气,王云雁躺在床上,被子搭在肚皮上,鼻尖发出微微的呼吸。

    纪斯棥瘫坐在床边的木椅上,双手交叉,放在床头柜上,趴在小臂上,静静盯着王云雁。

    他只是想眼睛眯眯,放空身体,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醒了,抬头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人,被子也变成搭在自己身上,慌张的起来,被子散在地上。

    王云雁醒来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正准备起身穿鞋子,低头没有看见,在转了一圈瞟见了木椅的一双鞋子,抬头才发现纪斯棥趴在这睡觉,把床上的被子搭在他的身上,弯腰把鞋子从椅子下捞出来。

    她穿好鞋子,扶着墙壁移动,走到老位置待着,摇摇椅摆在窗边,窗帘留住中间的位置,正好照在椅子的位置,窗边植物上还有没有流进土壤的雨水。

    她盯着一处看,雨水消失了,换一处继续盯着,椅子一前一后的轻微的摇晃,阳光撒进客厅,雨后的天气,没有炽热,只要闷热,憋着一肚气水汽,在雨后“砰”的爆发出来。

    纪斯棥慌张地出来找人,椅子不停的摇,它告诉他,她在那里。

    “咋,满头大汗”

    “怕我睡过去”

    王云雁眯着眼,手里摇着蒲扇,滚动的凉风给闷热的天气降燥。

    “没有,说啥呢,怎么可能,你好着呢!”,纪斯棥走到茶几前,弯腰抽起一张纸巾,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餐冰柜上的玻璃缸里的小鱼,欢快的游,假水草,假的模拟环境,除了鱼是真的一切都是伪造的,它却还能每天都等着主人喂食,即使活动的范围只要这点地方 。

    纪斯棥走到鱼缸面前,拿过旁边的渔网捞起鱼儿,又放下,丢了几颗鱼饲料下去。

    鱼缸里面的水最先不是自来水而是山泉水,王云雁以为会一直用山泉水,退休前都可以,退休后为什么不可以,直到某次膝盖痛去医院检查,是半月板,医生叮嘱少走路,路都少走,何况那些山坡坡,打水要到远处大学里的天然泉。

    纪斯棥没这精力去搞,水换了鱼自然也死了。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条金鱼在同一个鱼缸里生存。

    纪斯棥抬头,伸手打开上面的柜子,满满当当的药罐子,每一瓶都贴上标签,一日几次,一次几粒,何时吃都写得清清楚楚,柜门上贴着几大张单子,全是药的名字。

    纪斯棥没有去看旁边的单子,每天该吃什么药他都清楚,这两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把药给王云雁配好,放在茶几,去饮水机接杯温热的水,同样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低头看眼手表,到点该做晚饭了。

    纪斯棥把搭在餐桌椅子上的罩衣笼在身上,“我说我们是不是该请一个保姆照顾你”

    “照顾我?我现在身子好得呢!我可不要那玩意。”,王云雁试图站起来证明她好着的身板。

    “哎,你坐到起,晓得你身体好。”

    “保姆?”

    “家里要是莫名多个人,你会舒服吗?你实在觉得照顾不了我了,送我去养老院吧!那里还有同龄人,我还能每天搓麻将,你说是不是。”,她不领情,保姆?在小区坝子里听老婆子们说东说西,那保姆趁这些娃儿们出门,不好好对待老人,不给饭吃,这么可恶。她要这么人干嘛,受不起,花钱请了一尊佛来。

    “不送,我去做饭”

    “好多钟哦,就开始弄饭了,去睡哈啥。”

    “两点多了,还不是你要请人吃饭,受苦弄饭的工作不是留给我的吗?”

    “要这么早,骗我没弄过饭。四点弄饭都来得急。”

    “懒得跟你说,我要煮汤。”

    纪斯棥站在狭窄的厨房,靠着储物柜,弯身切菜,“deng,deng”被刮了皮的莴笋头斜着切成片,放进水里淘洗,几次过后,纪斯棥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筲箕,切好的莴笋片杂乱堆放在里面,大米反复被淘洗,纪斯棥没有用力搓洗,只是在水里反转大米,洗尽的大米放进电饭煲。

    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煲着汤,玉米和萝卜味随着气味冒出。

    纪斯棥蹲下身子从下面的柜子里,找出一袋干海椒放在桌上,随后站在原地不动,抖掉一两个海椒,把剩下的海椒切成段,放在一旁盘子里备用。

    泡在洗碗槽的牛肉被装在塑料袋里,纪斯棥把牛肉从袋子里拿出,摸着的手感不是邦硬的,解冻了。

    纪斯棥把牛肉先切成片,再切成丝,碗里有些嫩肉粉肉被包裹着。他觉得还缺点什么,紧接着打开下面的中间的柜子,里面摆着几个泡菜坛子,他洗干净手,把手上的水也擦干,伸进坛子里抓起一把泡椒,丢进碗里。

    纪斯棥穿着围裙,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洗过手,刚准备去拿手机,电话被对方主动挂断。

    他后来也没有拿出手机,放任它呆在兜里,继续去做他的事情。

    纪斯棥没有现在准备炒好所有的菜,除了排骨汤,其他的菜都等会现炒。

    纪斯棥把等会用不到的菜板和刀,都洗净放在沥水槽,平时就他们婆孙俩一起吃饭,这次多出两人,当然有多的碗筷,只是不经常用都收在下面的柜子,等人时就把碗筷端出来洗了,他也不知道为啥自己要拿四双碗筷,拿都拿了,难得蹲下放回原处,都洗了吧。

    纪斯棥做饭中途出去了一趟。

    每晚居民楼门口都有出摊的卖卤菜的,纪斯棥只选择了几个卤肚子和几根豆筋棍,看见老板抖勺那动静,连忙喊老板少放点海椒。

    纪斯棥回到家,看见王云雁躺在摇摇椅上扇扇子,督促她把茶几上的药吃了,摆到茶几这么久了,也不晓得伸手拿过来吃了,还要他拿给她,她才吃。

    “咚........咚......”老旧的铁门被无情地拍打,阵阵的声音,纪斯棥起身去开门,需要使大劲敲门吗?

    纪斯棥还是保持微笑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并不是今天要来的两人,虽然也是一男一女,可是要来的是对门而不是楼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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