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枫叶路车站,坐121下山,在香樟路下车,下车后就直接进地铁,里面还要再转一次线路,六号线转一号线。”

    岑喻池正低头搜索路线:“线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接下来的路程就交给你了。”他拍拍纪斯棥的肩膀,“纪导游”

    “付费吗?”

    纪斯棥应了这个称呼。

    “最近买了点小东西,手头有点紧,你就通融通融一下吧。”

    “你跟那些零件过一辈子吧。”

    “哪能了!”

    纪斯棥想起来一个表情包,黄色小人穿着蓝色的衣服,两手都穿到对面的衣袖里,兜住手,脸上吃牙咧嘴的,岑喻池现在非常像那个表情包。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岑喻池如此模样,倒是像把空气中一丁点凉风吸进了他的身体里。

    纪斯棥像在海里漂浮,海浪的高潮一次又一次把他推到顶峰,他平静地躺在海上。

    “别摇了,哥们。”

    严弥梵对着苏清晏摇摇头,耸耸肩,拉着苏清晏,绕过了他们,“我们超过了他们。”

    一眼望不到底,一条直线的银杏树排排站,是葱绿的银杏叶,一树的青色扇子,在风中转动,一棵树不足以,一棵两棵三棵......就成了一道风景线,路人停下脚步,驻留在树下,银杏树不矮,摸不到枝干,人站在树下,另一人蹲在离树有段距离的前方,到现在也勉勉强强能把人和树框进手机相机页面里。

    “这银杏没有秋天的时候好看,却比秋天好闻,现在银杏果还没有成熟,不会有一股脚丫子的味道。”

    这条路很干净,严弥梵踩不到树叶,少了点乐趣。

    “脚丫子的味道?好独特的味道。”

    苏清晏跟着她,一前一后,慢慢悠悠,缓缓哉哉。

    “个人感觉吧,但是味道确实不好闻,闻到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因人而异。”

    “凡思高中部就有几棵银杏树,上次去看晚会......就是秋天的时候,跑到教学楼上厕所,路过满地的银杏叶,一股子气味直掀我的天灵盖,关键是我的鞋子还踩到了几个果子,回家缓都不缓,提着鞋子就跑到厕所去刷鞋子,我至今穿那双鞋子都能隐约闻到那股味道。”

    苏清晏;“我想是因为心理作用。”

    银杏的果子是清热止咳的药。

    她想到了以前,外公每年秋天都会上山摘银杏果,每年都要她提醒记得带上手套,外公摘下来后把兜里的全部抓出来放在盆里,三个人围在火堆旁,剥银杏果,只留下里面的种子,硬硬的,这样还得在晒干,随后又在锅里煮,捞出锅,剥去外壳,只剩下白果核,全部装进玻璃罐里,放进冰箱保存,随用随取。

    今年还有时间回去帮忙吗?

    苏清晏抛开挡住视线的碎发,出门忘记带上夹子了。

    “肯定是,现在我都不爱穿那双鞋子,就出门丢垃圾,回老家穿着玩。”

    纪斯棥:“说是这样,秋天你不还要去捡地上的银杏叶,收集一口袋,给每张叶子贴上透明胶,做成书签。”

    他举起手机,点击相机,横着握住手机,放大倍数,放太大了,缩点,过头了。

    留白是天空还是树干。

    这棵树有点丑,换一棵。

    岑喻池:“还送了我们一些书签,比我一学期要用的书的数量还要多,我至今还留着好多没有使用过的。”

    “我很喜欢这些书签。”

    “到底长啥样,我好好奇,梵梵,今年还做吗?我想跟你一起做。”

    “做!当然得做!多多地做!这个很简单......刚刚纪斯棥都把全过程说完了......

    我们今年还可以尝试点其他小饰品......”

    “这条路怎么这么长,还没有走到车站啊。”

    严弥梵摇摇晃晃拉着苏清晏的手,蹦蹦跳跳往前方的车站奔去。

    纪斯棥走一路拍了一路,马路上的散落的叶子他要拍,树上的鸟窝他也要拍,连商店的门牌和店名他也要拍。

    纪斯棥:“你也不是第一次走这边。不懂这些设计者为什么不在这两站中间在设个站。”

    就跑了一小段,严弥梵就受不住了,站在马路边,弯腰大口喘着气,随之伴着几声咳嗽。

    苏清晏不知道该些什么,就给她顺气,拍拍后背,过了几分钟。

    “能跑吗?就开始瞎蹦哒,喘不......”

    纪斯棥用胳膊肘给了岑喻池一腰击。

    严弥梵没有当一回事,才恢复过来,就着急忙慌看看车来了吗。

    “让我来看看我亲爱的121多久到呢……怎么要十一分钟!”

    岑喻池站在严弥梵的旁边:“我这显示五分钟。”

    纪斯棥:“四分钟了。”

    “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现在也要九分钟。”

    苏清晏探过头,点点了严弥梵的屏幕,屏幕上等待车辆时间变成了四分钟。

    严弥梵抿抿嘴呢,不失礼貌地对着大家笑了笑,“点错车辆了。”

    “车来了!”

    纪斯棥当导游当得称职,是第一个上车的人。

    “滴”

    “滴”

    “滴”

    “滴”

    “等会得坐轻轨,你现在帮我们刷干嘛呢。”

    严弥梵握着冰冷的公交卡,对着纪斯棥的行为“指指点点”

    岑喻池搞不懂纪斯棥,到了轻轨站纪斯棥就无法换乘。

    “忘了。”

    轻轻飘飘的话被风携带去了车外。

    大点的公交车上不在司机后方的隔离杆上和后车厢左边第一排配备小电视了,只有后门正对的侧面有个无声的屏幕,播放的都是些没有看头的内容,没有广告的声音,车上静静的,后车厢全是空座位,连前面的单人座都没有坐满。

    严弥梵从纪斯棥身旁挤过去抢到了后车厢第一排的座位,即便这样现在也是站在过道上,她想把靠窗的位置留给苏清晏。

    几人坐下后,裤包鼓鼓的——苏旻璟给的牛奶,撑起的,坐下压着了,搁着不舒服,全都站起来拿出来。

    “后面几个,坐下!”——传来司机的大吼声

    “不好意思,马上坐。”

    苏清晏瞥见旁边显示的车站名——枫叶路、香樟路,银杏路,这些一眼都知道沿着车站一路下去旁边种的什么树,虽然名字土土的,但实称。

    “枫叶路只有在秋天路过才是最美丽的时候。”

    纪斯棥坐在苏清晏的身后,莫名开口。

    这人是跟她用的同一脑子?

    苏清晏不这么认为,“现在绿着也好看。”

    “那跟周围的树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有秋天它的特别才能跟其他树区分出来。”

    “它的叶状是特别的,即使在一片绿中,也能一眼发现它。”

    “如果你看到过秋天一路枫叶的马路,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盘龙公路如其名,蜿蜒的公路,窥见一点城市的风光,是俯瞰的视角,近处是高楼,在远处还是山,又开过一段路,树桠挡住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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