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

    床褥深陷,今熙像岩壁缝中误沉入深海中的碎石,席卷在身上的是一阵阵狂风骤雨。

    他的吻毫无章法,并不温柔地胡乱啃咬她。

    不只是嘴唇。

    今熙闭了闭眸,就当是他今夜的情趣。

    夜很深,压过枝丫纵横的老树。

    她本以为浴室那次应该是最后一次,结果没沾床一会儿,旁边的人便又欺身而上,像是躲在暗处已久的野兽,在她身上肆意掠夺。

    尤其是腿根,被他一头卷发顶得又痒又扎。

    黑暗一片的房间内,今熙像任人摆弄的木偶,只有一双美腿始终保持着分开的姿态。

    “唔……累死了,你好了没有。”今熙面贴软枕,闷闷地说。

    男人像是故意听不见般,回应她的是更加卖力的幅度。

    紧接着,细碎的轻唧从今熙嗓子溢出,她指甲嵌入床单,被拧拽的折纹如同她皱起的眉目。

    结束后,今熙整个人都像是脱了水般,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床头一盏暖灯氤氲,她微微斜眸,便看到了与她状态迥然的男人。

    他赤着上身背对她,抬起手臂喝水时,背部起伏的肌肉被勾勒得无可挑剔。

    “水……”

    今熙和他进酒店没喝过一滴水,她伸出手,勾了勾他的裤边。

    男人眸光下垂,落在她那双莹白的巧手微顿,两秒后他含了几口水,像滚着热气的黑雾笼上去。

    他用嘴给她渡过来。

    今熙顾不上这么多,顺着咽下了。

    “还要吗?”男人摇晃着玻璃杯里剩下的两口水问她。

    没等今熙点头,他一扬脖,喉结滚动,再次俯下身。

    猝不及防地一口涌进,今熙被呛住,“咳……咳。”

    她支起身子,大眼睛朝他瞪去,充着怨恨。

    始作俑者没有一丝抱歉,男人目光平平,不带任何情绪地回视。

    僵持几秒,今熙裹着被子,背对他转头闭眼睡去。

    高高掀起的被褥带着风从男人面上甩过,像凌厉的刀尖扫划。

    “脾气还挺大?”

    男人自顾一笑,随后钻进和她同个被窝里,大臂挤进她腰间,与她不离分寸地贴着。

    今熙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任由他这么抱着睡到天亮。

    ——

    折腾得太晚,快午时今熙才勉强醒,她头一侧才看清人,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暴露在空气中,皮肤好到不见一丝毛孔,高挺鼻下紧抿的唇,饱满圆润。

    今熙眼珠子一转,从上到下扫视他一番。

    睫毛长,腿长,鼻子长,哪哪都长,真是什么好部件都长在他身上了。

    睡了个极品,血赚!

    她小心翼翼从他怀里抽出,由于两人挨得太紧,稍微一动男人就醒了。

    他眼皮轻撩,声音疲惫,“去哪儿?”

    今熙套上件衣服,“上厕所。”

    这一去,今熙再也没回去。

    她拉行李,蜿蜒在崎岖的小道漫步,走在一处挂满紫藤花的长廊边坐了下来。

    今熙戴着一顶编织大草帽,身着纯白连衣裙,露出光洁的双臂,她抬眼,沉浸在这片紫色的浪漫中,像置身于中世纪欧洲复古的油画。

    周围没什么人,她拎着沉重的行李箱也累了,索性欣赏下美景也不枉昨夜的放肆。

    今熙扭着手腕,看了眼箱子。

    不可控制地想起了昨天的小卷毛,他帮她拎了一路,从酒吧出来去沙滩再到酒店,她都差点忘了,半夜被惊得猛然睁开眼,却见男人在帮她擦拭轮子上的沙砾。

    单单擦个箱子,今熙回想时竟品出点温情脉脉之意。

    然而,很快便被她否定 。

    男人昨夜看出她的意图后,俊逸的脸顿时染上不乐,一晚上憋着一口怒气,全部撒在她身上。

    但抛开这些来说,他们的初次确实很契合。

    但成功的一夜情难道不应该相忘江湖?

    这也是她早上不辞而别的原因,她想人不都是这样,走着走就散了,对于他们这种关系更是如此。

    这时电话响起,她滑动绿键,熟悉的声音从中传来,“喂,听说你出国了?”

    今熙没说话。

    “至于吗?”电话里男人语气轻快,像在询问她一件寻常事,“一听我要结婚,你竟躲出了国?”

    “跟你没关系。”今熙眼眸不起一丝波澜,尽量让自己语气保持平静。

    男人轻哼了声,不紧不慢说:“分手后,听说你找了许多新人啊,是不是都没我这个旧人如意,才让你果断分手呢。”

    默了几秒,男人话音一转,似刀猛地插进她心里,“好像都撑不过一个月呢。”

    “顾展,你他妈……”今熙捏了捏拳。

    “诶诶诶,别恼羞成怒就问候我妈呀。”男人嬉笑着说:“乖宝儿,我打电话就想来问你下个月你不来捧场吗?”

    他说的是参加婚礼。

    “您要摆个前女友桌招待我吗?”今熙皮笑肉不笑,声音像从牙缝中挤出。

    “我只叫了……”

    没等他说完,今熙秒挂电话。

    顾展是她的初恋,刚开始在一起时两人真的是甜蜜,她感觉全世界只有他最懂、最爱、最疼她。

    但随着时间,今熙每天一起床就听室友们在聊顾展昨天又和哪个女生走在一起了。

    过几天,他又会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她身边,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真可笑。

    这种折磨持续多久她就等他了多久,可惜浪子是永不会回头,只会偶尔孤独时想起她,确认她是否会痴傻等候,然后继续扎入花丛流连。

    片刻,今熙欣赏美景,思绪飘散。

    她拿起手机,搜了下紫藤花的花语——

    深深的思念,执着地等待。

    今熙深吸一口气,花有花期。

    她不等任何人。

    丽日当空,头顶一簇簇的紫花开得绚烂夺目,吸引了许多慕名打卡拍照的人。

    周围人多了起,今熙不再多停留,她拖着笨重行李,按房东发的地址出发。

    这家别墅离她不远,没走一会儿便到了。

    与照片比起,别墅的实景似乎更要偌大。

    灰黑色盖顶划破广阔的碧空,白墙有些斑驳的痕迹但不影响整体的明亮,草坪修整得不沾一丝杂草,连围栏上的补丁都被主人用一个表情十分惊恐的鲸鱼头遮盖住。

    今熙不由得笑了笑,她沿石板路走进这间充满生活气息的院落。

    到门前,今熙抬腕敲了敲。

    “咚咚咚——”

    没有回应。

    今熙低眸看了眼手机,下午四点,难道没人在吗?

    正当她想再敲一遍时,“咔嚓”一声从内开了。

    门打开的瞬间,两人皆是一愣。

    今熙心头一紧,脑袋像死机般一片空白。

    这不是昨晚抱着她睡的男人吗!?

    “……”

    刚才她还信誓旦旦地想再也见不到了,结果一转头撞个正着。

    回想昨晚,提出去酒店的人是她,把人丢下的也是她。

    碰到她这种睡完就跑的渣女,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思绪万千,今熙当即冒出的想法只有——逃!

    房子可以换,脸丢尽了就再也没了。

    不料,男人似乎明白她所想,手腕处被男人手疾眼快地抓住,牢牢地被他扣在眼前。

    男人卷发微蓬,像是只被淋湿的大狗狗,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说:“别走,我们可以装作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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