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茯苓沉默不语。
“我说他真是胆大包天，撬墙角撬到我这来了。”叶西灵语气很冷，看着好像带着些薄怒。
茯苓听着叶西灵这话，原本红彤彤的脸霎时白了几分。
“他是喜欢你吧？”
这两月有余发生的事，叶西灵都知道。包括兰府的送信人由兰枝换成了兰石，兰石第一次赠茯苓东西的时候叶西灵就看出不对劲了，第二天就写信让兰芸娘送来了兰石的籍契。
茯苓既然不愿意说，那叶西灵自然也当做不知此事，并不拆破。
兰石又赠了茯苓好几次东西，最开始是些小糖人，冰糖葫芦这些茯苓爱的小玩意儿，后来是一些不贵重的素钗首饰，茯苓也越来越不对劲，时而偷笑窃喜，时而又显得心事重重。
叶西灵开口问了茯苓几次，茯苓都打哈哈过去了，既然茯苓不想让她知道，她自然也不捅破。而今这事都跳到自己眼前来了，再当不知便是不好了。
“没有的。”茯苓红着脸否定。
叶西灵看着茯苓，开口说道：“你既不喜，我让阿大转告他便是，我也会和芸娘说，让她换个人送信，他之后便进不了叶侯府的门。”
“小姐……不，不用。”
茯苓身形一滞，脸色像是烧红了的炭，又红又烫。
“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吗？”叶西灵突然问的这么一句，吓得她将手上的竹扇子都摔在地上。
“小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这……”茯苓慌张地结巴了，一是不好意思，还有就是不知如何解释。
叶西灵好似随口一问：“兰石这人，怎么样？对你好吗？”
茯苓心中忐忑，眼神有些飘乎，时不时看一眼叶西灵，有些迟疑，想怎么回答才好，半晌还是怯生生开口了，带着些试探：
“小姐……兰石……他人真的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每次我去兰府，他都提前候着我；他懂得也多，做事又细心，他……我只说了一次喜欢东街的油麻糕，他就记在心上了。”
“我说了不喜欢什么，他也一直都记得。他人真的很好的，没有什么坏心眼，他是个傻子，小姐……”
小丫头这是恋爱了啊。
“挺好的。”叶西灵抬头看着茯苓，说了这么淡淡一句，目色有些凉。
她穿梭过那么多个小世界，陪伴着不同宿主做过那么多的任务，如何不懂茯苓现在的情况呢？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罢了”，她继续补了一句：“挺好的，好好去体验吧。”
死去的爱情会让人痛不欲生，但是，爱情是甜是苦，值不值得，也得由当事人说了才算。
人生不就重在体验吗？亦如小马过河，很多事情，只有亲身体验了才知道。
谁知这句话，却把茯苓吓得眼睛都红了。
她直直跪倒在叶西灵身前，眼神慌张，语气很是焦急：“小姐你这是生气了吗？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见他的，你不要赶我走！”
“我是叶侯府的奴仆，从小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叶侯府。纵然是要离开，也是小姐不要我了，赶我走，我才会走的。”
她慌乱了起来，双手有些发抖，脸上已是一片煞白。
叶西灵捡起地上的竹扇子，伸手去拉她，谁知茯苓铁了心一般，就是不起来，眼睛里噙满了泪。“小姐。”
叶西灵无奈，索性扔了手上的竹扇，也盘腿坐在地上平视着她。
“地上凉，你既不愿起来，我就陪你坐一坐。”茯苓看她，又轻声叫了声“小姐。”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声音清淡，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不是谁的奴仆，也不用被谁所拘束，你也不必一直陪伴着我，你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你就是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跟着心走就好。”
茯苓没听懂，更是惊慌了，“小姐，别赶我走。”
叶西灵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茯苓的头，道：“不赶你走，你还是这么禁不住吓，好好在我身边呆着，呆到你腻烦了，不想呆了为止。”
“我的意思是，既然喜欢，那就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好好去体验，好的，坏的，都可以，受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再爬起来就是。
“真的吗？”茯苓揉着眼睛，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真的。”叶西灵神情淡漠，指尖微凉，为茯苓拭去了脸颊上的泪。她很坚定地娓娓道来。
叶西灵眸光如星，沁着暖意。
她来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茯苓，这个爱哭的小丫头，纯粹善良，虽是胆子小，但是只要为了她，也会充满了勇气。
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叶西灵早就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般了。
叶西灵捧着茶杯笑了一声，看着茯苓道：
“找到真心喜欢的人，与他共度余生，也挺好的，我希望你幸福、开心。”
她补了一句:“真心的。”
“小姐，对不起，我瞒着你……”
“哎……”。叶西灵打断了茯苓的话，起了身，她向来不喜欢这些扭扭捏捏的事情。
茯苓哭得更凶了，眼泪流水一般止不住，她很快站起来，捂着通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姐我去洗把脸去。”
叶西灵笑了一声，点点头。看着茯苓跑远的背影，眸色却冷了下去。
阿大适时出现在了叶西灵身前。
“小姐刚刚的意思是让我去查这个兰府小厮吧？”
叶西灵点点头。“是芸娘派来，能取代兰枝和我联系的人，自是芸娘信重之人，芸娘给我的东西我都看过了，底细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阿大问：“小姐怎么了？”
叶西灵摇摇头思索：“我只是觉得有些刻意。”
送个礼送到人尽皆知，要不就是实在是蠢，没啥心眼，就是纯粹想对茯苓好；要不就是有其他所图，掩人耳目，自己主动跳到我眼前来，是想干什么？试探我对茯苓的态度？
……
搞不清。
叶西灵沉下心事，想着自己是想多了，对阿大说：“没什么，你再遣人去查查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关茯苓，也关叶侯府，查得仔细些，我也放心。”
阿大点头告退。
这禁足的时日实在长，转眼几月过去，严冬已过，转眼都快开春了。
叶西灵遵守着和叶侯爷的约定，说不出去就不出去，叶岱青的伤也渐渐好转了。
今日正是茯苓去兰府给兰芸娘送信的日子。
叶西灵早早将写好的信交给了茯苓，吩咐务必交到兰芸娘自己手里。
茯苓让她安心，正要离开之时却又被叶西灵叫住。
茯苓：“怎么了小姐，还有其他事吗？”
叶西灵：“等等，还有东西，差点忘记了。”
叶西灵从书房里拿出一个两寸见方的小木盒子，将白色的一个小玩意儿放了进去，不大不小，正好。
她将盒子递给了茯苓，道：“把这东西给白水姑娘吧，就说是我送她的，期望早日欣赏到白水先生的大作。”她纤细的手指上缠着白色布条，前不久是因为磨锉刀伤了个口子。
茯苓一惊，“小姐，这篆章是给白水姑娘雕的？”叶西灵选了上好的羊脂白玉料，禁足的这些时日来每日都会花时间雕刻，只是没想到这篆章竟然是给白水姑娘准备的。
“丑归丑，一点小心意，望她别介意。”
茯苓温和地说道：“小姐，放心吧，你这么用心，白水姑娘一定高兴。”
这几月来，叶西灵虽是闭门不出，但是兰芸娘的书信，却让她了解了桓阳城发生的一切。她在书信里知道了兰府继续赢得了大魏皇商资格，是因为二公主和户部的运作。
兰老爷正式将兰家给她接管，她成为了桓阳城第一个掌家的女人。
叶西灵给兰芸娘的新式织机技术让兰府织坊迅速扩大，她让兰芸娘的女子织坊成为了桓阳城福利最好的地方。
兰家织坊吸纳了大量人才，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提供了工作，给她们正规的升迁渠道，让她们能自食其力，靠自己的努力赢得人生。
兰芸娘本就是经商奇才，优秀的技术，先进的管理理念让她如鱼得水，她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迅速吞并了其他小织坊，让兰家成为了纺织业的龙头。生产效率的提高降低了成本，进而压下了棉衣的价格。今年冬天，因为棉袄价贱，大魏无人冻死。
叶西灵她很满意，耐心呆着，隐在背后看着，养精蓄锐。
兰家本就根底深厚，如今更是如日中天，众人只道兰家二小姐经商奇才。但是无人知晓，背后的军师，是叶西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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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西灵坐在外阁边浇花边等茯苓回来，太阳下山之前，茯苓抱着一包袱的东西兴冲冲地进了灵犀阁。
“小姐，这些是织坊的‘金品’新款衣袍，兰小姐说每样都先做好了给小姐送过来。”说着便把那包袱打开，确实件件都是精品。
叶西灵接过一件蜀锦织花素料裙，上面绣了一片叶子，叶子灵动如坠，精致至极。
她对那些奢靡华贵的料子不太感兴趣，反而看着上面的印花，很是满意。
茯苓笑了：“就知道小姐喜欢这件，这上面的叶子看着就好像是真的一样，绣娘厉害，白水姑娘的画更厉害！”
“兰小姐说了，这一批‘金品’成衣，是白水姑娘的画打底，让最好的绣娘把白水姑娘的画绣在料子上，件件耗时不菲，能卖出天价。在桓阳城高门小姐里可是受欢迎得不行，但是兰小姐嘱咐把最好的都先给小姐送过来。”
“和芸娘姐姐说不必送来了，我穿不了这么多。”叶西灵淡淡开口，近来，送来她这里的衣服属实太多了。
她不喜欢那些繁复的衣衫裙袍，更喜欢轻便灵动的衣裳，方便活动，也方便锻炼。
“还有这个。”茯苓将一个木匣子递给了叶西灵。
“这个……兰小姐说，是这个月的什么什么分红，那个词什么来着。”她想了半天，一拍脑袋，肯定地说：“对，是股东分红。”
“放着吧”，叶西灵说。
在叶西灵的构想下，兰府织坊针对的客户群体应当是两类，一类是普通百姓，一类是达官显贵。
兰家织坊里棉、麻布料的成衣价格低廉，提高效率之后降低了单价，穷人也都买得起，占据了桓阳城七成以上的平民市场，专门走量，薄利多销。
织坊另外一条路就是走精品路线，叶西灵想了个名词“金品”，走的是品牌路线。蚕丝、锦锻、蜀中锦这些耗时耗人工的布料就专供达官显贵，一件成衣价格高昂，专宰冤大头。
叶西灵将先进的管理经验都告诉了兰芸娘，兰芸娘在叶西灵的帮助下所向披靡。
兰家底蕴本就深厚，仅仅几月资产迅速膨胀，再利用皇商便利，兰家很快就能回到桓阳城第一富户的位置上。
兰芸娘日日通信受叶西灵教导，自是受益匪浅，只是三番四次在信中说新的产业当是叶西灵的，叶西灵并不贪功，说不存私心是假的。
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求活罢了。
她偏偏就要改变兰芸娘的命运，把这个世界搅和得天翻地覆，盟友越强，她越安全。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未来未知的危险中求得多一条活路。
兰芸娘见叶西灵不受，便用了叶西灵教她的新名词，让她“技术入股”，给了她六成的分红。
叶西灵仍是不受，兰芸娘却将分红月月准时送到。
叶西灵将木匣子放在一边，并不打开。
问茯苓：“还有其他事吗？”
茯苓一顿，很快反应过来：“我这次在织坊见到了林朝露林小姐，她还让我问小姐的好！”
“林朝露？”叶西灵面色一沉，立刻警觉过来。
“是啊，听兰枝姐说，林朝露小姐从滨城回来好一段时间了，之前是一直住在织坊里。”
“后来好像是住出去了。这次也是凑巧，她来织坊找兰小姐，正好我就撞见了，遂寒暄了几句。”
叶西灵很快拆开了兰芸娘的信笺，里面果然提到了林朝露回来一事。
终于，林朝露回来了，证明四皇子也回来了，这个小世界的桓阳城主线开始动起来了！
“我说他真是胆大包天，撬墙角撬到我这来了。”叶西灵语气很冷，看着好像带着些薄怒。
茯苓听着叶西灵这话，原本红彤彤的脸霎时白了几分。
“他是喜欢你吧？”
这两月有余发生的事，叶西灵都知道。包括兰府的送信人由兰枝换成了兰石，兰石第一次赠茯苓东西的时候叶西灵就看出不对劲了，第二天就写信让兰芸娘送来了兰石的籍契。
茯苓既然不愿意说，那叶西灵自然也当做不知此事，并不拆破。
兰石又赠了茯苓好几次东西，最开始是些小糖人，冰糖葫芦这些茯苓爱的小玩意儿，后来是一些不贵重的素钗首饰，茯苓也越来越不对劲，时而偷笑窃喜，时而又显得心事重重。
叶西灵开口问了茯苓几次，茯苓都打哈哈过去了，既然茯苓不想让她知道，她自然也不捅破。而今这事都跳到自己眼前来了，再当不知便是不好了。
“没有的。”茯苓红着脸否定。
叶西灵看着茯苓，开口说道：“你既不喜，我让阿大转告他便是，我也会和芸娘说，让她换个人送信，他之后便进不了叶侯府的门。”
“小姐……不，不用。”
茯苓身形一滞，脸色像是烧红了的炭，又红又烫。
“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吗？”叶西灵突然问的这么一句，吓得她将手上的竹扇子都摔在地上。
“小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这……”茯苓慌张地结巴了，一是不好意思，还有就是不知如何解释。
叶西灵好似随口一问：“兰石这人，怎么样？对你好吗？”
茯苓心中忐忑，眼神有些飘乎，时不时看一眼叶西灵，有些迟疑，想怎么回答才好，半晌还是怯生生开口了，带着些试探：
“小姐……兰石……他人真的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每次我去兰府，他都提前候着我；他懂得也多，做事又细心，他……我只说了一次喜欢东街的油麻糕，他就记在心上了。”
“我说了不喜欢什么，他也一直都记得。他人真的很好的，没有什么坏心眼，他是个傻子，小姐……”
小丫头这是恋爱了啊。
“挺好的。”叶西灵抬头看着茯苓，说了这么淡淡一句，目色有些凉。
她穿梭过那么多个小世界，陪伴着不同宿主做过那么多的任务，如何不懂茯苓现在的情况呢？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罢了”，她继续补了一句：“挺好的，好好去体验吧。”
死去的爱情会让人痛不欲生，但是，爱情是甜是苦，值不值得，也得由当事人说了才算。
人生不就重在体验吗？亦如小马过河，很多事情，只有亲身体验了才知道。
谁知这句话，却把茯苓吓得眼睛都红了。
她直直跪倒在叶西灵身前，眼神慌张，语气很是焦急：“小姐你这是生气了吗？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见他的，你不要赶我走！”
“我是叶侯府的奴仆，从小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叶侯府。纵然是要离开，也是小姐不要我了，赶我走，我才会走的。”
她慌乱了起来，双手有些发抖，脸上已是一片煞白。
叶西灵捡起地上的竹扇子，伸手去拉她，谁知茯苓铁了心一般，就是不起来，眼睛里噙满了泪。“小姐。”
叶西灵无奈，索性扔了手上的竹扇，也盘腿坐在地上平视着她。
“地上凉，你既不愿起来，我就陪你坐一坐。”茯苓看她，又轻声叫了声“小姐。”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声音清淡，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不是谁的奴仆，也不用被谁所拘束，你也不必一直陪伴着我，你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你就是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跟着心走就好。”
茯苓没听懂，更是惊慌了，“小姐，别赶我走。”
叶西灵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茯苓的头，道：“不赶你走，你还是这么禁不住吓，好好在我身边呆着，呆到你腻烦了，不想呆了为止。”
“我的意思是，既然喜欢，那就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好好去体验，好的，坏的，都可以，受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再爬起来就是。
“真的吗？”茯苓揉着眼睛，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真的。”叶西灵神情淡漠，指尖微凉，为茯苓拭去了脸颊上的泪。她很坚定地娓娓道来。
叶西灵眸光如星，沁着暖意。
她来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茯苓，这个爱哭的小丫头，纯粹善良，虽是胆子小，但是只要为了她，也会充满了勇气。
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叶西灵早就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般了。
叶西灵捧着茶杯笑了一声，看着茯苓道：
“找到真心喜欢的人，与他共度余生，也挺好的，我希望你幸福、开心。”
她补了一句:“真心的。”
“小姐，对不起，我瞒着你……”
“哎……”。叶西灵打断了茯苓的话，起了身，她向来不喜欢这些扭扭捏捏的事情。
茯苓哭得更凶了，眼泪流水一般止不住，她很快站起来，捂着通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姐我去洗把脸去。”
叶西灵笑了一声，点点头。看着茯苓跑远的背影，眸色却冷了下去。
阿大适时出现在了叶西灵身前。
“小姐刚刚的意思是让我去查这个兰府小厮吧？”
叶西灵点点头。“是芸娘派来，能取代兰枝和我联系的人，自是芸娘信重之人，芸娘给我的东西我都看过了，底细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阿大问：“小姐怎么了？”
叶西灵摇摇头思索：“我只是觉得有些刻意。”
送个礼送到人尽皆知，要不就是实在是蠢，没啥心眼，就是纯粹想对茯苓好；要不就是有其他所图，掩人耳目，自己主动跳到我眼前来，是想干什么？试探我对茯苓的态度？
……
搞不清。
叶西灵沉下心事，想着自己是想多了，对阿大说：“没什么，你再遣人去查查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关茯苓，也关叶侯府，查得仔细些，我也放心。”
阿大点头告退。
这禁足的时日实在长，转眼几月过去，严冬已过，转眼都快开春了。
叶西灵遵守着和叶侯爷的约定，说不出去就不出去，叶岱青的伤也渐渐好转了。
今日正是茯苓去兰府给兰芸娘送信的日子。
叶西灵早早将写好的信交给了茯苓，吩咐务必交到兰芸娘自己手里。
茯苓让她安心，正要离开之时却又被叶西灵叫住。
茯苓：“怎么了小姐，还有其他事吗？”
叶西灵：“等等，还有东西，差点忘记了。”
叶西灵从书房里拿出一个两寸见方的小木盒子，将白色的一个小玩意儿放了进去，不大不小，正好。
她将盒子递给了茯苓，道：“把这东西给白水姑娘吧，就说是我送她的，期望早日欣赏到白水先生的大作。”她纤细的手指上缠着白色布条，前不久是因为磨锉刀伤了个口子。
茯苓一惊，“小姐，这篆章是给白水姑娘雕的？”叶西灵选了上好的羊脂白玉料，禁足的这些时日来每日都会花时间雕刻，只是没想到这篆章竟然是给白水姑娘准备的。
“丑归丑，一点小心意，望她别介意。”
茯苓温和地说道：“小姐，放心吧，你这么用心，白水姑娘一定高兴。”
这几月来，叶西灵虽是闭门不出，但是兰芸娘的书信，却让她了解了桓阳城发生的一切。她在书信里知道了兰府继续赢得了大魏皇商资格，是因为二公主和户部的运作。
兰老爷正式将兰家给她接管，她成为了桓阳城第一个掌家的女人。
叶西灵给兰芸娘的新式织机技术让兰府织坊迅速扩大，她让兰芸娘的女子织坊成为了桓阳城福利最好的地方。
兰家织坊吸纳了大量人才，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提供了工作，给她们正规的升迁渠道，让她们能自食其力，靠自己的努力赢得人生。
兰芸娘本就是经商奇才，优秀的技术，先进的管理理念让她如鱼得水，她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迅速吞并了其他小织坊，让兰家成为了纺织业的龙头。生产效率的提高降低了成本，进而压下了棉衣的价格。今年冬天，因为棉袄价贱，大魏无人冻死。
叶西灵她很满意，耐心呆着，隐在背后看着，养精蓄锐。
兰家本就根底深厚，如今更是如日中天，众人只道兰家二小姐经商奇才。但是无人知晓，背后的军师，是叶西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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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西灵坐在外阁边浇花边等茯苓回来，太阳下山之前，茯苓抱着一包袱的东西兴冲冲地进了灵犀阁。
“小姐，这些是织坊的‘金品’新款衣袍，兰小姐说每样都先做好了给小姐送过来。”说着便把那包袱打开，确实件件都是精品。
叶西灵接过一件蜀锦织花素料裙，上面绣了一片叶子，叶子灵动如坠，精致至极。
她对那些奢靡华贵的料子不太感兴趣，反而看着上面的印花，很是满意。
茯苓笑了：“就知道小姐喜欢这件，这上面的叶子看着就好像是真的一样，绣娘厉害，白水姑娘的画更厉害！”
“兰小姐说了，这一批‘金品’成衣，是白水姑娘的画打底，让最好的绣娘把白水姑娘的画绣在料子上，件件耗时不菲，能卖出天价。在桓阳城高门小姐里可是受欢迎得不行，但是兰小姐嘱咐把最好的都先给小姐送过来。”
“和芸娘姐姐说不必送来了，我穿不了这么多。”叶西灵淡淡开口，近来，送来她这里的衣服属实太多了。
她不喜欢那些繁复的衣衫裙袍，更喜欢轻便灵动的衣裳，方便活动，也方便锻炼。
“还有这个。”茯苓将一个木匣子递给了叶西灵。
“这个……兰小姐说，是这个月的什么什么分红，那个词什么来着。”她想了半天，一拍脑袋，肯定地说：“对，是股东分红。”
“放着吧”，叶西灵说。
在叶西灵的构想下，兰府织坊针对的客户群体应当是两类，一类是普通百姓，一类是达官显贵。
兰家织坊里棉、麻布料的成衣价格低廉，提高效率之后降低了单价，穷人也都买得起，占据了桓阳城七成以上的平民市场，专门走量，薄利多销。
织坊另外一条路就是走精品路线，叶西灵想了个名词“金品”，走的是品牌路线。蚕丝、锦锻、蜀中锦这些耗时耗人工的布料就专供达官显贵，一件成衣价格高昂，专宰冤大头。
叶西灵将先进的管理经验都告诉了兰芸娘，兰芸娘在叶西灵的帮助下所向披靡。
兰家底蕴本就深厚，仅仅几月资产迅速膨胀，再利用皇商便利，兰家很快就能回到桓阳城第一富户的位置上。
兰芸娘日日通信受叶西灵教导，自是受益匪浅，只是三番四次在信中说新的产业当是叶西灵的，叶西灵并不贪功，说不存私心是假的。
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求活罢了。
她偏偏就要改变兰芸娘的命运，把这个世界搅和得天翻地覆，盟友越强，她越安全。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未来未知的危险中求得多一条活路。
兰芸娘见叶西灵不受，便用了叶西灵教她的新名词，让她“技术入股”，给了她六成的分红。
叶西灵仍是不受，兰芸娘却将分红月月准时送到。
叶西灵将木匣子放在一边，并不打开。
问茯苓：“还有其他事吗？”
茯苓一顿，很快反应过来：“我这次在织坊见到了林朝露林小姐，她还让我问小姐的好！”
“林朝露？”叶西灵面色一沉，立刻警觉过来。
“是啊，听兰枝姐说，林朝露小姐从滨城回来好一段时间了，之前是一直住在织坊里。”
“后来好像是住出去了。这次也是凑巧，她来织坊找兰小姐，正好我就撞见了，遂寒暄了几句。”
叶西灵很快拆开了兰芸娘的信笺，里面果然提到了林朝露回来一事。
终于，林朝露回来了，证明四皇子也回来了，这个小世界的桓阳城主线开始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