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云漉此时顾不上与霍擎北暧昧的姿势，只震惊他方才所言。
她死了？世上再无云漉？霍擎北这是抹去了她此生痕迹，眉州花林间的小姑娘消失了，陪哥哥上京赶考的妹妹不见了，裴宅小院与豆包嬉闹的云漉隐没了...
往后余生，只是霍擎北的傀儡，两行清泪倏然坠落。
霍擎北凝她呆愣的小脸，清莹润眸皆是他的倒影，泪流不止，暖阳渐渐消散，头一回，霍擎北生出是他心急了的念头。
云漉此时怜得像一缕孤魂，他的心骤然紧缩，凤眸闪过不忍。
勾她后勺的大手前倾，咬上她的唇，和他在一起这般难受吗？为什么？三年前她对自己灿若舒锦，三年后对自己百般逃避，难道她心里还有裴仕卿？还是云辀不许？
“别碰我！”云漉挣扎着推开霍擎北贴近的脸，他的气息充斥唇间，仿佛告知她，她不过是他的猎物，任他恣意行事，毫无尊严可言。
霍擎北见云漉撇头闪躲他的碰触，抗拒他的神色极为刺眼。一个月的时日还不够，他们错过了三年，把那三年补回来，云漉定能全心接纳他。
‘占有’她的欲念滚球般放大，霍擎北一把扯下她的寝衫，香肩外露，伶仃虚弱的心衣裹挟两团柔软，这一幕烫红了狭眸。
男人的手臂掐过她细腰挺上，高挺的鼻梁闻香，鼻尖有意无意摩挲，云漉的身子比她的嘴诚实，被他勾着主动寻他。
云漉意识到自己的矛盾，身子的欢愉她无从抵抗，可紧绷的弦始终提醒她，她不过是猎物，是他三年前没有得到的猎物，他想要自己不过是占有欲作祟。
霍擎北眼尾上挑，凝视身下的女子美眸震颤，咬唇隐忍，他起了挑逗的心思，指尖隔心衣轻轻划过，云漉玉腿不自觉勾住他，男人唇角噙笑尽现风流之意。
“漉儿，你看，你的身子想要我。”
嘟唇咬得更深了，血丝渗出，她闭目不看，即便不看也知道，身子情动。
她颤颤巍巍的睫翼，窜下泪串。
“霍擎北，你先放开我，我们谈一谈。”
霍擎北大手钻入寝衫，解开薄背后的带子结扣，抚摸她光滑的后背，嘶哑着声音说道：“不放，漉儿变狡猾了。”
危险的警钟在耳边嗡鸣，小手拦下他围困自己的手臂，云漉认真道：“不谈的话我便自戕，横竖我已‘死’，我坐实如何？你不能时刻绑着我，但凡有间隙，你大可试试。”
霍擎北情欲立散，阴鸷的凤眸盯紧她，大手攥住她下颌，被她气到太阳穴突跳，“谁允许你拿自己的命要挟！”
“能好好谈了吗？”云漉凄哀道。
霍擎北知她不是伤害自己的性子，可从她嘴里说出‘死’字，一股恼意加上失去她的惧意浸漫心口。
他重新扣上云漉后背的带子，拉起被他扯下的衣襟，放下她盘腰的细腿。
抱她至案桌旁杌子坐下，霍擎北于她一旁坐下，花灯轻摆，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棂映照案桌，光影在二人间晃动。
云漉鼓起勇气，扭头瞪向霍擎北，“我近日不想看见你，你能不能不回来。”
“不行。”
霍擎北气定神闲饮茶，仿佛方才一切并未发生。
云漉捏紧衣衫，怒目垂地，“你回来可以，不能与我同寝！”
“不行。”
“霍擎北！你这是与我谈的态度吗？”
霍擎北冷嗤，“漉儿，你拿什么与我谈？”
云漉捏紧的衣衫快被她撕裂了，逼自己抿唇闭嘴，以防说出更难听的话，霍擎北如今行事怪戾狠毒，若把她送出都城，真与世隔绝，这辈子都见不到哥哥了。
所幸他白日不在，还有逃离的机会。
云漉美眸一松，手骨却攥得更紧，白骨突得骇人，“我今晚不想见你，这总行了？你再拒绝，就是逼我，我也不知我会做出什么！”
霍擎北不行都到嘴边了，瞥眼望去，小姑娘面色苍白，心下极尽忍耐碰触她的幻念，今夜对她冲击甚大，不要逼紧了她，来日方长。
“好。”
云漉得到回应，起身便走，霍擎北见她光脚踩地，欲上前抱她回房，身前响起冷言冷语。
“不用你管！别碰我！”
——
山林间阳光透过叶隙，一匹疾驰骏马穿梭。他策马扬鞭，马蹄溅起飞扬的落叶与尘土。叶影斑驳迅疾掠过男子眼前。
他无暇欣赏美景，目光盯紧前方，宽袖白袍随驰马上下荡漾，显露男子精瘦身形。
终于快到都城了，原本两月的路程，日夜兼程，云辀一个月便赶到了。漉儿三年未来信笺，寄去的信也石沉大海。没有妹妹的消息，云辀坠入深渊般失控。
裴仕卿若待她不好，云辀握紧缰绳，豁出命也不会放过他。
不远处云辀瞧见驿站，前面跑死了三匹马，还是让马儿歇息会，吃点饲草。
云辀勒紧缰绳，行云流水地下马姿势落在茶摊一女子眼中，她似狐狸般的眼尾不禁上挑。
都城还有这样的清俊正直的公子？慕雩兮双手捧脸，为何环绕她身边的不是被宠坏了的二世祖，就是自诩风流的弱鸡才子，还有武将世家的莽汉。
男子将马绳递于小二，转身前摸摸马鬃，温柔地溺出水来。慕雩兮心口泛甜，好！这公子她要了！
慕雩兮余光瞟见身后对她觊觎的混混，捻绢掩面，微耸香肩，转头对二人抛向媚眼。
混混们被狐狸眼勾的魂飞魄散，垂涎津液，中蛊般起身，坐在慕雩兮的茶案，一左一右裹挟着她。
混混们.淫.笑这上下打量女子，眼含春波，玉脂般的晶莹肌肤，琼鼻小巧，红唇烈艳，锦缎包裹娇躯玉体，前脯鼓鼓，他们从未见过这般美艳绝世的女子。
“姑娘，长得真美啊，跟哥哥去山里玩玩？”
“你们是谁啊？为何要去山里？”
“我们是你的好哥哥，为何要去，自然是山里好玩啊。”
“有多好玩？”
“保管你爽死...”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慕雩兮娇媚的声音带丝怒气，云辀忍不住皱眉，他抬首望去，是两个浪荡混混欺负小姑娘，二人淫.眼粘在姑娘身上了，唇角流津，那两双爪子正试图摸上去。
云辀一把摔碎碗碟，抓起锋利碎片，沉步走向混混。
周围零零散散的行人皆被吓到，眼瞅着不对，生怕殃及无辜，纷纷放下钱跑了。
小二倒是见怪不怪，默默收钱进了茶摊看戏。
慕雩兮媚眼如丝，凝向云辀的眼神多了欣赏与倾羡，别说荒郊野外，就算是都城内，路见不平，摔碗相助的能有几个，大多事不关己，甚至有便宜占说不定凑上来占一占。
“公子...救我...”
云辀垂眸，与慕雩兮相视。
？他是看错了吗？女子方才朝他眨眼，勾人媚态，可有一丝害怕之情？
混混们见状，一脚踹开杌子，“怎么？想英雄救美？老子到嘴的肉还没吃，被你小子惦记上了？滚滚滚！趁老子心情好，你他妈赶紧滚！”
云辀忽视混混所言，对慕雩兮温柔道：“姑娘，你站我身后。”
“是。”女子起身，被混混一把抓住，“诶！你什么意思！看这小白脸英俊就跟去了！水性杨花的贱货！”
云辀抓住碗片割破混混碰女子的手背，瞬即裂开巨口，血止不住地下坠。
混混“啊”的一声放开女子，她趁势跑至云辀身后，紧紧攫住他衣袍。
另一个混混见状揎拳掳袖对准云辀的脸砸来。
“小心！公子！”
云辀旁倾躲避拳头。从身后抓住慕雩兮的手一把拉向前推至混混怀中，女子毫无防备，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猛推，毫无反抗之力，她眼见自己的身子向混混抛去，她瞪大眼眸盯着罪魁祸首云辀。
混混面上一喜，冲上前欲抱住美人，碗片再次割向伸手的混混，云辀一脚踹至他的髌膝，混混倒地。
云辀拉住后倾的女子手腕，扔掉碗片，从怀中掏出铜钱精准扔掷茶案，小二有眼力见的牵马过来，云辀环住女子的嫋腰，“抱歉。”
抱着女子踏上马镫，疾驰而去。
“公子真狠心啊，把人家抛出去做诱饵。”慕雩兮指尖挠着云辀的胸膛，云辀用力拍掉。
“姑娘故意引来混混，实属好心机。”
原来他瞧见了啊，慕雩兮转念一想，苦涩道：“若不是如此，公子走了，那两个混混也不会放过妾身。公子毕竟还是出手相救了。”
云辀不语，若非如此，他不会出手。
骑至一段路程后，云辀抱她下马，“姑娘，好自为之。”随即立刻上马，扬尘驰去。
既没逞英雄哄骗她身子，还对她疏离得很，慕雩兮笑靥拊掌，“嘿！有意思，本小姐喜欢！”
——
自从云漉书房一事后，霍擎北在宅院加派了人手，日夜巡视，各个角落皆不放过。
内寝院由一个桃然增至五名丫环看守，整座漉宅无数双眼睛盯着云漉，梦中桃藤勒紧的窒息感竟实现了，她日渐萎靡，面上再无笑靥。
她不再摘花，不再与她们逗乐，也不再满心欢喜探讨新菜式。
桃然担忧地看着廊檐下静默的云姑娘，她与主君同床异梦，二人虽每夜合寝，却无言相对。只有云姑娘被弄烦了吵嚷几句，主君依然独断专行，云姑娘便由着他去了。
湘戎照旧带逗趣的小物件，云姑娘也不再接受。
主君也因沉闷的云姑娘面色阴鸷，漉宅似被黑云笼罩，暗流涌动，电闪雷鸣随时爆发。
这日，小厮们搬来新花，云漉坐在廊檐下木楞瞧着。
最后一盆花出现眼前时，云漉死气沉沉的瞳眸颤了颤，恢复一丝生气。
“桃然。”
云姑娘开口唤她了，桃然心口乐开了花，她抹去眼尾泪珠赶忙上前回道：“姑娘！怎么了？”
“我们今日做鲜花米饭罢。”
桃然神色一亮，“姑娘！你愿意做饭了！”
云漉浅笑颔首。
“太好了！奴去吩咐张婆婆，让她准备火具！”
一个时辰后，整座漉宅陷入寂静，奴仆们睡得昏昏沉沉。
云漉此时蓦然睁眼，回想小厮搬来的最后一株花盆，莲生花，食下一片花瓣昏睡两个时辰，而解药正是花旁的莲生草。
她将莲生花磨出汁液，全数倒入锅中。对不起了，你们好好睡一觉罢！
云漉起身，跑去后院庖屋，手抖着扒下厨婆粗布麻衣，套身上，抽走厨婆的头巾，给自己遮脸套头。将自己的衣裳盖至她身上，捡起食盒，出了后门。
云漉的心提到嗓子眼，佝偻驼背地走上街市，热闹纷杂之景许久未见，白驹过隙，已过百年般的陌生。吵嚷的叫卖生勾的她心绪激荡，眼尾渗泪，但她不敢多看，假意患病不停咳着，租了辆马车出城去。
她躲在舆内，掀开舆帘的一角，全身绷紧地偷瞧窗外，她真的逃出来了，如梦一般！
马车旁蓦然跃过一匹马，疾速前进。
马影从云漉眼前晃过，飞扬的尘土迷了她的眼，惊得她双手一松，舆帘随即垂落。
云漉双手不停地揉眼，与疾驰的云辀擦车而过。
她死了？世上再无云漉？霍擎北这是抹去了她此生痕迹，眉州花林间的小姑娘消失了，陪哥哥上京赶考的妹妹不见了，裴宅小院与豆包嬉闹的云漉隐没了...
往后余生，只是霍擎北的傀儡，两行清泪倏然坠落。
霍擎北凝她呆愣的小脸，清莹润眸皆是他的倒影，泪流不止，暖阳渐渐消散，头一回，霍擎北生出是他心急了的念头。
云漉此时怜得像一缕孤魂，他的心骤然紧缩，凤眸闪过不忍。
勾她后勺的大手前倾，咬上她的唇，和他在一起这般难受吗？为什么？三年前她对自己灿若舒锦，三年后对自己百般逃避，难道她心里还有裴仕卿？还是云辀不许？
“别碰我！”云漉挣扎着推开霍擎北贴近的脸，他的气息充斥唇间，仿佛告知她，她不过是他的猎物，任他恣意行事，毫无尊严可言。
霍擎北见云漉撇头闪躲他的碰触，抗拒他的神色极为刺眼。一个月的时日还不够，他们错过了三年，把那三年补回来，云漉定能全心接纳他。
‘占有’她的欲念滚球般放大，霍擎北一把扯下她的寝衫，香肩外露，伶仃虚弱的心衣裹挟两团柔软，这一幕烫红了狭眸。
男人的手臂掐过她细腰挺上，高挺的鼻梁闻香，鼻尖有意无意摩挲，云漉的身子比她的嘴诚实，被他勾着主动寻他。
云漉意识到自己的矛盾，身子的欢愉她无从抵抗，可紧绷的弦始终提醒她，她不过是猎物，是他三年前没有得到的猎物，他想要自己不过是占有欲作祟。
霍擎北眼尾上挑，凝视身下的女子美眸震颤，咬唇隐忍，他起了挑逗的心思，指尖隔心衣轻轻划过，云漉玉腿不自觉勾住他，男人唇角噙笑尽现风流之意。
“漉儿，你看，你的身子想要我。”
嘟唇咬得更深了，血丝渗出，她闭目不看，即便不看也知道，身子情动。
她颤颤巍巍的睫翼，窜下泪串。
“霍擎北，你先放开我，我们谈一谈。”
霍擎北大手钻入寝衫，解开薄背后的带子结扣，抚摸她光滑的后背，嘶哑着声音说道：“不放，漉儿变狡猾了。”
危险的警钟在耳边嗡鸣，小手拦下他围困自己的手臂，云漉认真道：“不谈的话我便自戕，横竖我已‘死’，我坐实如何？你不能时刻绑着我，但凡有间隙，你大可试试。”
霍擎北情欲立散，阴鸷的凤眸盯紧她，大手攥住她下颌，被她气到太阳穴突跳，“谁允许你拿自己的命要挟！”
“能好好谈了吗？”云漉凄哀道。
霍擎北知她不是伤害自己的性子，可从她嘴里说出‘死’字，一股恼意加上失去她的惧意浸漫心口。
他重新扣上云漉后背的带子，拉起被他扯下的衣襟，放下她盘腰的细腿。
抱她至案桌旁杌子坐下，霍擎北于她一旁坐下，花灯轻摆，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棂映照案桌，光影在二人间晃动。
云漉鼓起勇气，扭头瞪向霍擎北，“我近日不想看见你，你能不能不回来。”
“不行。”
霍擎北气定神闲饮茶，仿佛方才一切并未发生。
云漉捏紧衣衫，怒目垂地，“你回来可以，不能与我同寝！”
“不行。”
“霍擎北！你这是与我谈的态度吗？”
霍擎北冷嗤，“漉儿，你拿什么与我谈？”
云漉捏紧的衣衫快被她撕裂了，逼自己抿唇闭嘴，以防说出更难听的话，霍擎北如今行事怪戾狠毒，若把她送出都城，真与世隔绝，这辈子都见不到哥哥了。
所幸他白日不在，还有逃离的机会。
云漉美眸一松，手骨却攥得更紧，白骨突得骇人，“我今晚不想见你，这总行了？你再拒绝，就是逼我，我也不知我会做出什么！”
霍擎北不行都到嘴边了，瞥眼望去，小姑娘面色苍白，心下极尽忍耐碰触她的幻念，今夜对她冲击甚大，不要逼紧了她，来日方长。
“好。”
云漉得到回应，起身便走，霍擎北见她光脚踩地，欲上前抱她回房，身前响起冷言冷语。
“不用你管！别碰我！”
——
山林间阳光透过叶隙，一匹疾驰骏马穿梭。他策马扬鞭，马蹄溅起飞扬的落叶与尘土。叶影斑驳迅疾掠过男子眼前。
他无暇欣赏美景，目光盯紧前方，宽袖白袍随驰马上下荡漾，显露男子精瘦身形。
终于快到都城了，原本两月的路程，日夜兼程，云辀一个月便赶到了。漉儿三年未来信笺，寄去的信也石沉大海。没有妹妹的消息，云辀坠入深渊般失控。
裴仕卿若待她不好，云辀握紧缰绳，豁出命也不会放过他。
不远处云辀瞧见驿站，前面跑死了三匹马，还是让马儿歇息会，吃点饲草。
云辀勒紧缰绳，行云流水地下马姿势落在茶摊一女子眼中，她似狐狸般的眼尾不禁上挑。
都城还有这样的清俊正直的公子？慕雩兮双手捧脸，为何环绕她身边的不是被宠坏了的二世祖，就是自诩风流的弱鸡才子，还有武将世家的莽汉。
男子将马绳递于小二，转身前摸摸马鬃，温柔地溺出水来。慕雩兮心口泛甜，好！这公子她要了！
慕雩兮余光瞟见身后对她觊觎的混混，捻绢掩面，微耸香肩，转头对二人抛向媚眼。
混混们被狐狸眼勾的魂飞魄散，垂涎津液，中蛊般起身，坐在慕雩兮的茶案，一左一右裹挟着她。
混混们.淫.笑这上下打量女子，眼含春波，玉脂般的晶莹肌肤，琼鼻小巧，红唇烈艳，锦缎包裹娇躯玉体，前脯鼓鼓，他们从未见过这般美艳绝世的女子。
“姑娘，长得真美啊，跟哥哥去山里玩玩？”
“你们是谁啊？为何要去山里？”
“我们是你的好哥哥，为何要去，自然是山里好玩啊。”
“有多好玩？”
“保管你爽死...”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慕雩兮娇媚的声音带丝怒气，云辀忍不住皱眉，他抬首望去，是两个浪荡混混欺负小姑娘，二人淫.眼粘在姑娘身上了，唇角流津，那两双爪子正试图摸上去。
云辀一把摔碎碗碟，抓起锋利碎片，沉步走向混混。
周围零零散散的行人皆被吓到，眼瞅着不对，生怕殃及无辜，纷纷放下钱跑了。
小二倒是见怪不怪，默默收钱进了茶摊看戏。
慕雩兮媚眼如丝，凝向云辀的眼神多了欣赏与倾羡，别说荒郊野外，就算是都城内，路见不平，摔碗相助的能有几个，大多事不关己，甚至有便宜占说不定凑上来占一占。
“公子...救我...”
云辀垂眸，与慕雩兮相视。
？他是看错了吗？女子方才朝他眨眼，勾人媚态，可有一丝害怕之情？
混混们见状，一脚踹开杌子，“怎么？想英雄救美？老子到嘴的肉还没吃，被你小子惦记上了？滚滚滚！趁老子心情好，你他妈赶紧滚！”
云辀忽视混混所言，对慕雩兮温柔道：“姑娘，你站我身后。”
“是。”女子起身，被混混一把抓住，“诶！你什么意思！看这小白脸英俊就跟去了！水性杨花的贱货！”
云辀抓住碗片割破混混碰女子的手背，瞬即裂开巨口，血止不住地下坠。
混混“啊”的一声放开女子，她趁势跑至云辀身后，紧紧攫住他衣袍。
另一个混混见状揎拳掳袖对准云辀的脸砸来。
“小心！公子！”
云辀旁倾躲避拳头。从身后抓住慕雩兮的手一把拉向前推至混混怀中，女子毫无防备，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猛推，毫无反抗之力，她眼见自己的身子向混混抛去，她瞪大眼眸盯着罪魁祸首云辀。
混混面上一喜，冲上前欲抱住美人，碗片再次割向伸手的混混，云辀一脚踹至他的髌膝，混混倒地。
云辀拉住后倾的女子手腕，扔掉碗片，从怀中掏出铜钱精准扔掷茶案，小二有眼力见的牵马过来，云辀环住女子的嫋腰，“抱歉。”
抱着女子踏上马镫，疾驰而去。
“公子真狠心啊，把人家抛出去做诱饵。”慕雩兮指尖挠着云辀的胸膛，云辀用力拍掉。
“姑娘故意引来混混，实属好心机。”
原来他瞧见了啊，慕雩兮转念一想，苦涩道：“若不是如此，公子走了，那两个混混也不会放过妾身。公子毕竟还是出手相救了。”
云辀不语，若非如此，他不会出手。
骑至一段路程后，云辀抱她下马，“姑娘，好自为之。”随即立刻上马，扬尘驰去。
既没逞英雄哄骗她身子，还对她疏离得很，慕雩兮笑靥拊掌，“嘿！有意思，本小姐喜欢！”
——
自从云漉书房一事后，霍擎北在宅院加派了人手，日夜巡视，各个角落皆不放过。
内寝院由一个桃然增至五名丫环看守，整座漉宅无数双眼睛盯着云漉，梦中桃藤勒紧的窒息感竟实现了，她日渐萎靡，面上再无笑靥。
她不再摘花，不再与她们逗乐，也不再满心欢喜探讨新菜式。
桃然担忧地看着廊檐下静默的云姑娘，她与主君同床异梦，二人虽每夜合寝，却无言相对。只有云姑娘被弄烦了吵嚷几句，主君依然独断专行，云姑娘便由着他去了。
湘戎照旧带逗趣的小物件，云姑娘也不再接受。
主君也因沉闷的云姑娘面色阴鸷，漉宅似被黑云笼罩，暗流涌动，电闪雷鸣随时爆发。
这日，小厮们搬来新花，云漉坐在廊檐下木楞瞧着。
最后一盆花出现眼前时，云漉死气沉沉的瞳眸颤了颤，恢复一丝生气。
“桃然。”
云姑娘开口唤她了，桃然心口乐开了花，她抹去眼尾泪珠赶忙上前回道：“姑娘！怎么了？”
“我们今日做鲜花米饭罢。”
桃然神色一亮，“姑娘！你愿意做饭了！”
云漉浅笑颔首。
“太好了！奴去吩咐张婆婆，让她准备火具！”
一个时辰后，整座漉宅陷入寂静，奴仆们睡得昏昏沉沉。
云漉此时蓦然睁眼，回想小厮搬来的最后一株花盆，莲生花，食下一片花瓣昏睡两个时辰，而解药正是花旁的莲生草。
她将莲生花磨出汁液，全数倒入锅中。对不起了，你们好好睡一觉罢！
云漉起身，跑去后院庖屋，手抖着扒下厨婆粗布麻衣，套身上，抽走厨婆的头巾，给自己遮脸套头。将自己的衣裳盖至她身上，捡起食盒，出了后门。
云漉的心提到嗓子眼，佝偻驼背地走上街市，热闹纷杂之景许久未见，白驹过隙，已过百年般的陌生。吵嚷的叫卖生勾的她心绪激荡，眼尾渗泪，但她不敢多看，假意患病不停咳着，租了辆马车出城去。
她躲在舆内，掀开舆帘的一角，全身绷紧地偷瞧窗外，她真的逃出来了，如梦一般！
马车旁蓦然跃过一匹马，疾速前进。
马影从云漉眼前晃过，飞扬的尘土迷了她的眼，惊得她双手一松，舆帘随即垂落。
云漉双手不停地揉眼，与疾驰的云辀擦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