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怀喝着酒,见酒铺老板注意到自己,和在自己家般自然道:“姑娘随意忙。”

    柳青虞被这人大言不惭的话给逗到了,她看了眼男人脚边滚落的酒瓶,道:“公子,我这酒是要钱的。”

    江予怀将瓶中中酒一饮而尽,不甚在意道:“这酒一般,不过刚才那出戏好,我便出个戏钱吧。”

    说罢,他将一锭金子放在了柜台最显眼的位置。

    柳青虞立刻便被那金灿灿的东西吸引了目光,要知道一锭金子可以抵一百两银子,而她要卖出去二十瓶杏子酒才能赚到一两银子。

    她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遇见这么个财神爷,索性也不在乎这人说她酒一般的事。

    “无功不受禄,这东西太贵重,我可不能收。”

    虽然她的确很想要,但是她很清楚,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人看着也不像傻子,不可能会因为这点热闹给这么多钱。

    江予怀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走近了她。道:“我听闻姑娘昨日买了杏子,今日便酿出了这酒,倒是十分厉害啊。”

    他的眼睛如鹰般锐利,无所顾忌地打量着柳青虞。

    他听说有人在短时间内酿成了珍贵的果酒,便马不停蹄地跑了来,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小姑娘。

    不过,他不和哪些俗人一般,只要能酿出玫瑰甜酒,管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是天上的二十八宿神仙,他也要请下来。

    柳青虞对这打量感到冒犯,只是这打量并非是登徒子觊觎她的美貌,而更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想要占为己有,穷尽其所有。

    不过,不管是那种,她都不喜欢。

    “公子想要什么?”

    柳青虞看着眼前的男人,直接问了出来。与其等他打哑谜折腾人,还不如直接问明白,与财神爷做生意,她可是大度的很。

    “玫瑰甜酒,凭姑娘的本事能不能酿出来?”江予怀嘴中轻松说出这句话,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就如同早上见面打了声招呼。

    但柳青虞很清楚玫瑰甜酒是什么,这可是外邦的贡酒。要是说她酿的杏子酒珍贵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喝得起,那一年才能产数坛的玫瑰甜酒就是天家专属,只有皇室子弟才有资格品尝。

    她原本就在怀疑这个男人的身份,现在他的话直接让她确定了。眼前的男人就是镇守边关的镇北王长子,世子江予怀。

    这是书中的高人气反派,重情重义却又任性妄为。

    他原本奉命押送外邦进贡的玫瑰甜酒,但因手下士兵看管不利,贡酒被盗贼窃去。后来那士兵要被问罪砍头,他大闹刑场,因一士兵性命搅得整个大魏天翻地覆。

    说来,他虽是反派,却也是有恩必报之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个纯正的恶人。

    重要的是小说前期,他几乎是无所不能,上通朝堂,下达乡野村吏。至于他的结局,她没看到最后,还不知道。

    但这些就够了,只要她能酿出玫瑰甜酒,救了那士兵性命。她就能获得前期最强反派的庇护,不说直达天庭,野鸡变凤凰,至少能扭转书中全家惨死的命运。

    “喂。”江予怀毫不犹豫打断了柳青虞的回忆,他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他歪着头,想要从柳青虞的眼中看出她的想法。但是眼前人的防备心理显然不比他的弱,他竟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自然是高兴能和世子爷这样的大人物做上生意啊!”柳青虞说假话不打马虎眼,好像真同她说的那样。

    “世子。”江予怀重复这两个字,口齿交错间好像要将牙磨碎。

    他是隐瞒了身份来的,虽说柳青虞曾在京城居住,有会见王公重臣的机会。但他每次上京都是秘密前去,不可能让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撞见。

    被窥探到了身份让他很不爽,但他不讨厌聪明人,和聪明人合作从来都是事半功倍的。

    “玫瑰甜酒你需要多久才能酿出来。”

    柳青虞直言不讳道:“能骗过皇亲国戚舌头的玫瑰甜酒需要十日,还有些原料需要世子爷凑齐。”

    “成。”江予怀答应的爽快,随后又道:“这玫瑰甜酒只要喝过,身上香味便十日不散。即使只是沾染,也会留在其身三日不散。既然你对酒十分熟悉,想必认个偷酒的人也不在话下吧。”

    “当然。”柳青虞知道江予怀的意思是要她找偷酒的人。敢偷盗贡酒的人,绝不会是临时起意。此等贼子用心险恶,江予怀想找也正常。

    她的嗅觉灵敏,只要是在一个月内触碰过玫瑰甜酒,她就都能辨认出来,这种事情对她并不难。只是她答应了那么多条件,可不是白答应的。

    她略显为难道,“小女兄长刚刚失踪,酒铺又惨遭失窃。帮世子爷酿酒已是极其不易,若是再寻人,可能力不从心。”

    江予怀是看穿了柳青虞这幅扮猪吃老虎的柔弱模样,他来前已经打探了她家中情况,早就让人留意了柳承宇的消息。

    “你的父母我会派人保护,你哥哥我也会派人去寻找,有消息了便会通知你。至于钱,那锭金子算是我的入股定金。不过,若你想要卷款跑路,本世子的铁骑也不是吃素的。”

    “那自然不会,小女一家的性命可是全托付到世子爷身上了。”柳青虞笑容平淡,眼神倒是十分坚定,仿佛是发自肺腑般赌咒。

    她的嗅觉灵敏,能闻到江予怀身上飘荡的血腥味,想必是刚杀了人不久。所以她知道,他的话不是威胁,是事实。

    *

    送走了江予怀这尊大佛,柳青虞终于有时间可以再整理一下酒铺,首当其冲就是把那锭金子藏好。

    至于藏宝的地方,柳青虞首先想到了酒铺里的地窖。

    虽然里面的酒都被抢没了,但依旧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酒窖的深度极大,又错综复杂。这锭金子如此之小,只要放的隐蔽,没人可以轻易找到。

    除此之外,为了得到新鲜干净的原料,她出了高价,请集市上的小贩留给她最新鲜的瓜果,送到店内。现下余下的水果都被存在这,这里温度湿度合适,很适合存放酒喝瓜果。

    除了原料,她还烦恼一件事。虽然她有法子可以快速酿出酒,但是好酒需要时间酿发,她不能接受自己一直酿造这些能更完美的酒。

    所以她下定决心,不管酒买的再好,她也不能全部卖光,一定要留一些在地窖里慢慢发酵。

    收拾好一起,柳青虞回到地面,打算搬些东西去酒窖里酿酒。却不成想,看到了四处张望的柳父。

    柳父显然是听说了今早卖酒的事,脸上是不可置信和惊讶。

    “阿虞。”他干瘪的嘴唇张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儿,随后泪珠落下。

    柳青虞从未和父母相处过,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赶忙去扶住柳父,宽慰道:“阿爹,我今日卖了一百瓶酒,赚了五两银子,你不必担心的。而且我今日卖酒碰到个客人,他是官府里的捕快,答应可以帮我们查探哥哥的情况。”

    她思考片刻,还是决定不告知柳父真相。此时的柳父和柳母正因为各种事情焦头烂额。前路坎坷,有她一个人操心就够了。

    柳父摸了摸脸上的泪痕,看到柳青虞打开的钱柜,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糊住了眼睛。“是父亲短见了,读了这么多书,懂了这么多道理,竟然和他们一样,觉得你是女儿身便不相信你。但现在我明白了,我的女儿不比任何人差。”

    “嗯,阿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柳青虞安慰着父亲,随即耳边传来一阵吵闹。

    “去去去,别来这家店,这家店的酒有毒,我儿子喝了腹泻不止,这老板还黑心的很,不肯赔钱,还将我们赶了出来。”

    柳青虞闻声,和柳父一起走了出来,看到了上午惹事的那对夫妻。他们站在店铺门前叫喊,细说柳青虞的“恶行”,只是这次没有带他们的儿子,只有他们二人。

    想来是早上被揭穿把戏不服,所以来此造谣妄图破坏酒铺的生意。

    柳父看不下女儿被污蔑想要上前理论,却被柳青虞拉住。

    她道:“阿爹,不必在意,酒香不怕巷子深。若是真能被这二人的话影响了我,那我一开始就不会和你说我出来做生意。”

    柳父还想说些什么,但在柳青虞坚定的眼神中,他选择听女儿的话回到酒铺。既然他的女儿可以第一天卖酒就赚这么多钱,那他身为人父,自然要相信她。

    那对夫妻越骂越起劲,但柳青虞理都不想理他们,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她心里想的简单,能抓住顾客的不会是虚无缥缈的话语,只能是真正好喝的美酒。与其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上面,还不如抓紧时间去研究她的酒。

    小贩给她送来了橙子和苹果,她心里早就有了想法,给这两个水果同酿成一种酒,同时具备这两种水果的香味。

    这种酒,绝对会大卖!

    酒铺对面的茶楼,江予怀隔着屏风注视着店里发生的一切。他嘴唇微抿,拿起一杯茶,一个暗卫便无声无息地跪在了他面前。

    “主子,柳承宇失踪前的地方我们找到了,那个时间只有三公主的马车经过,想必是被带走了,还要追查吗?”

    “查。”江予怀放下酒杯,继续道:“既然宫里给咱们找麻烦,那咱们也不能不给点回礼。”

    随即,他又像想到了什么。叫住了打算离开的暗卫,道:“再抽调一半府兵,务必看住这酒铺是怎么酿出玫瑰甜酒的。”

    “主子是怀疑?”

    暗卫瞳孔微张,直言道:“是怀疑那小娘子与贡酒丢失有关。也对,没人能一晚上酿出果酒,也不可能十天酿出贡酒。只有这一种可能,那酒是早就准备好的,说是现酿的只是一个噱头。”

    江予怀没在说什么,仿佛默认了暗卫的话。

    这世上意图接近他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拉拢他的,一种是想除掉他。但是无论时哪一种,最后结局都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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