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能感知到林瀚睿的器官，此刻都窒息，如同一潭死水。
“除了爱人，其实我也从来没把你当朋友。”
她破罐子破摔，刚才不止和竹马聊过天，更向研究生室友打听前男友。
据说不是每个港岛豪门继承人都能在十八岁戴上祖传的玉扳指。
额外发给她的几秒成人礼自录视频中，简短留有少年掀抬眼皮之后，偶然撞入镜头的冷漠眉目。
与现在的属于同款。
摄人心魄一般的无情。
“这涉及到我做人的一点小毛病，你听不懂是正常的。”坐直了身，她远离林瀚睿的视线范围，稍垂眼睫，“帮我解围的大好人，那只笔，给我。”
男人递过更靠近她的左手，收回的五指却被梁尔璐连同签字笔一道儿握住。
“北北，我就只摸摸小手，不过分吧？”难得又能因为对视，打量研究林瀚睿，她豁出去了。
“宛宛，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重逢以来，这是他第二次对自己笑。
哪怕依旧是充斥着那客套的意味。
梁尔璐挑眉。
毫无反抗的林瀚睿脸上写满了“让我看看你想做什么”、“是否跟我想的一致”，诸如此类挑衅，并用总裁标配的眼神示意她赶快出招。
可能港岛的习俗不一样吧，她家这里分手了不用和前任这样玩游戏。
OK，fine，不清楚已经是第几届的一物降一物比赛正式开始。
她用总裁前女友标配的眼神，要求林瀚睿帮忙摘笔帽。
总之这家伙别太配合……
在他手心写完一串手机号码，梁尔璐继续着墨她的姓氏：“林总，我大概猜得到你想合作什么，这是我的联系方……我合伙人的联系方式，下次记得约他。”
玩乐器和从医多年，她几乎不留长指甲，但圆润的指尖也足够能给细嫩皮肤带来轻戳的别样触感：“梁先生。”
“我可不是分手之后就换号码的幼稚鬼。”掌心之内只有单个“梁”字，她将笔塞进，替林瀚睿曲了手指攥住，小力地拍两下，“请林总联系我的竹马哥哥哦，合作愉快。”
男人又勾唇笑。
瞅着是蛮愉快的。
梁尔璐相反。
没意思，林瀚睿这脑筋仿佛上了润滑油一般灵活转的INTJ，肯定早就预料到。
她不仅比赛落败，甚至由于提起竹马，狂踩病娇林某人的雷点。
回应她的这第三个笑容，恐怖。
梁尔璐撒腿就跑，却在碰着办公室门把手时，听清徐缓平淡的男声：“你哭过。”
距离办公桌是远，但还是能轻微感受到加湿器发出的雨声白噪音，响得她受吓的心跳更明显。
“不……不关你事！”她下意识拔高音量，惊慌转身。
男人照旧靠坐正中位的沙发，令她油然而生一种职场打工人面对上位者的局促。
出诊前，梁尔璐梦见刚出生的女儿被人贩子偷走，找回失败。
现在想起来也够催泪。
“低效企业会被投行淘汰，吃掉，我也不是大好人，是否需要我分析评估你那个破酒店倒闭的概率？梁小姐，请你在合约基准日之前，提升企业管理中的硬件与软件两套系统，实现合作三方未来的共赢。”
前男友说话确实狠呐。
她当下是正儿八经有了双份悲伤。
谢谢提醒和期待，没听懂。
“sorry，我忘了梁小姐听不懂，毕竟你当年没参加两个学校的联合课程项目。”林瀚睿多凝看了会儿即将哭出来的疑惑脸，垂眼回想几乎是一步一响的手串铃铛声。
他前倾些身子拿水喝：“四年了，你今天还没对我说过半句好听的话，再说那四个字，我会通知记者写腾先地产太子妃的新闻稿。”
轮到这露出破绽的话题，梁尔璐一身反骨作祟：“就是不关你事！你顶级豪门家里人同意了吗？就敢？还有，我刚才说的是六个字，六个……”
尾音没来得及脱口，她直接傻眼，些微泪珠子都被吓回。
对面的男人利落拨通电话，有条不紊走近，张合的唇具体传达了什么信息，她是完全听不见。
唯独他挂断之后的一句：“反正你未来公公会第一时间封锁消息。”
以及难以忽视的笑容，只是止于浅表。
怎么看都比应付合作伙伴的态度更疏冷。
真有太子爷的范儿啊。
过去她就总感觉这位装穷的港爷，举手投足展现贵气，并非能刻意装腔或彻底隐藏的优雅，流露的散漫慵懒特别容易抓人眼球。
没确定恋爱关系之前，安静得情绪稳定，把握着基于社交距离的生分感，因此习惯性浅幅度地温温笑，但相处期间算不上过度寡言，偶尔甚至会出乎意料地使坏作弄她，虽说与她相比，仍偏向倾听一方。
她钟情林瀚睿疲倦时的飘忽眼神，眼睫翕动的频率都变缓，柔和了一张晃眼的渣苏脸。
完全在诱惑她欺负。
一旦恋爱，这种难抓的游离感更是黏乎。
追想往事的短暂怔神，让梁尔璐后知后觉男人已站来面前。
原本就靠着隐私模式的不透明玻璃门，她立刻反手去摸索身后的门把，亟待跑路。
手腕却遭林瀚睿握住，这冷凶的家伙顺带将已打开部分的门重新扯回。
锁舌声响近在耳侧，她睁大了眼后仰，连续几瞬忘记呼吸，攥紧了拎着的包。
哪怕面临犯人被逮的尴尬姿势，她也必须说——
要命。
前男友真是怪令人心动的。
不过一门之隔，是两桌秘书工位，虽然刚才上楼时全空着，此刻未知。
“躲我？”
难道不是？
梁尔璐无措。
男人继续发话，五官的幅度同样稍有起伏，但残留淡漠的影子，笑腔轻悦：“呼吸。”
不是哥们，那您退远些？
她乖乖听太子爷下的旨：“你不装了的样子更帅，可是我，呃，那个……我咽口水是因为害怕，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解气？以前是我欺骗你感情，甩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少爷，大少爷！”
“你每次哭过都会把眼妆化浓。”
好啊，太子爷根本就没搭睬她弥补前男友话题的意思。
她死定了。
而话说回来，她能屈能伸。
没敢再出声，只好连连点头，低头躲避林瀚睿的视线。
怕是假的，眼眶艰难兜住的泪水完全出于女儿被拐的噩梦后遗症。
失神间，梁尔璐因吃惊而下意识拍开林瀚睿替擦眼泪的手，力气清脆响朗到引回她飘远的思绪。
谁？
她打了谁？
她绝对死定了。
抬眼半天，她尴尬地频频张嘴，一个字都冒不了头。
遇事不决，走野路子。
梁尔璐扯出笑：“弄疼你了，太子爷身娇肉贵，我弥补你。”
她印去一吻，趁林瀚睿愣神，挣脱被他攥的左手，抬起略扬。
莲蓬铃铛随着叮当：“这么喜欢我手链？那我死都不给你，太子爷您别在我面前继续装穷了，自己买个符合身价的吧。”
快嫌恶她快嫌恶她快嫌恶她！
快点！
“我要知道你为什么哭。”
重新松开门把手，梁尔璐任由男人再次上手，把她带远两扇门。
一个头两个大。
大眼瞪小眼。
算了，她甚至上过嘴：“先签合同，你想知道就必须签，怕不怕？服不服？按我说的条款，只有两条，第一，我说之后你不准再出现我眼前了，第二，你违约赔我十……一百个亿。”
“怕。”林瀚睿也不多废话，握牢没反抗的手，一路牵她坐进办公椅。
梁尔璐服气。
男人就俯身在她旁边，右手不动，左手单独在空白文档打字。
实在撬不开他五指，她放弃，抬起的目光被林瀚睿按键盘的手吸引。
神奇得很，双指极快地乱摁A、B键，最后却出现“C”开头的拼音。
“这是单手键盘，适合打游戏和画画，我不玩游戏。”
稍稍理清脑回路，梁尔璐皱眉：“你个装穷的骗子还会画画！”
“看。”男人依然没回应她现抛的话题，只挪近键盘，放慢着速度同时下摁与松开。
发现了比帅哥更有意思的对象，梁尔璐微亮眼瞳，当即无声笑着玩。
正乐呵，耳边响起男人含笑的字句：“二十九岁的幼稚鬼，这么长一排C，你对我意见很大。”
她立马停手，转头凛了眼瞪他：“没错，超级大意见，是你故意引导我玩这个的，还不赶紧写合同！”
桌面加湿器未间断的淅沥雨声莫名惹人心烦，喷升的水汽宛如云海细雾般萦绕远漫。
安静氛围内并不存在吵闹的键盘音，仅仅生出一句让她匪夷所思的“colorful”。
嗓音轻重适宜，梁尔璐轻用鼻音表示疑惑。
“你裙子的颜色。”
盯够男人解释之下毫无其余信息量的眸色，她迟疑瞅看几秒自己的裙子，重新抬眼望他。
前男友讲英文的调子，一直算得上听觉盛宴。
但怎么还看着她？
“啊！所以你是因为画画，对色彩敏感。”摊开手，她不客气，“看一眼就给我一亿。”
导致乙方签了名的合同文件上，违约金多出整整十亿。
败家子……剩下九眼完全没到手，反而大方送钱。
梁尔璐语塞，目光久久定在男人递过的笔。
男声倒是忍耐了她好一会儿：“不签？”
“我可以让你多赔点吗？林家所有钱？总感觉你会反悔，但你还没继承家产……”前男友挺吓人，她怎么都得保证自己安全的，“所以起码在这之前不会来烦我。”
“改。”
林瀚睿这般痛快，梁尔璐连忙摇头，夺笔签字：“哭是因为我一觉醒来不想上班。”
她绝对不能再跟这男人多待下去了。
话音刚落，一式两份的合同却被他全部扔进废纸篓。
“你干什……”梁尔璐匆匆站起，反遭及时摁回椅子。
“办公室有监控。”男人又是架着好似高尔夫球场那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梁小姐，合同是你胁迫我订立，无效。”
也添声：“你亲过我，骗过我了，该轮到我不是？”
她仔细复盘，终于是无法反驳林瀚睿严丝合缝的逻辑：“骗子！你也是骗子！林瀚睿……不准亲我！把手放开，放开！”
“你一如既往，漂亮骗子。”
就算这欺负她的狗男人说完便松了手，她也不领情：“谁骗了？我就是不想工作嘛！你当总裁的了不起？”
咬咬牙，梁尔璐火速跑出办公室，向追在身后平静喊她全名的林瀚睿扔去出诊包。
“梁尔璐，我……”胸口的疼痛持续蔓延，林瀚睿略缓咳嗽痒意，继续追进她选择逃的安全楼道。
却跟着误入幼儿园孩子们参观中医馆的现场，童声哗然，包括一句喊“妈咪”的嘹亮奶音。
甜润润的稚嫩声线虽发音不太标准，但滔滔不绝：“那就是我妈咪，我妈咪就是中医，我外公家里有一个比这更大的中医馆！我以后也是厉害的中医哦！”
“除了爱人，其实我也从来没把你当朋友。”
她破罐子破摔，刚才不止和竹马聊过天，更向研究生室友打听前男友。
据说不是每个港岛豪门继承人都能在十八岁戴上祖传的玉扳指。
额外发给她的几秒成人礼自录视频中，简短留有少年掀抬眼皮之后，偶然撞入镜头的冷漠眉目。
与现在的属于同款。
摄人心魄一般的无情。
“这涉及到我做人的一点小毛病，你听不懂是正常的。”坐直了身，她远离林瀚睿的视线范围，稍垂眼睫，“帮我解围的大好人，那只笔，给我。”
男人递过更靠近她的左手，收回的五指却被梁尔璐连同签字笔一道儿握住。
“北北，我就只摸摸小手，不过分吧？”难得又能因为对视，打量研究林瀚睿，她豁出去了。
“宛宛，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重逢以来，这是他第二次对自己笑。
哪怕依旧是充斥着那客套的意味。
梁尔璐挑眉。
毫无反抗的林瀚睿脸上写满了“让我看看你想做什么”、“是否跟我想的一致”，诸如此类挑衅，并用总裁标配的眼神示意她赶快出招。
可能港岛的习俗不一样吧，她家这里分手了不用和前任这样玩游戏。
OK，fine，不清楚已经是第几届的一物降一物比赛正式开始。
她用总裁前女友标配的眼神，要求林瀚睿帮忙摘笔帽。
总之这家伙别太配合……
在他手心写完一串手机号码，梁尔璐继续着墨她的姓氏：“林总，我大概猜得到你想合作什么，这是我的联系方……我合伙人的联系方式，下次记得约他。”
玩乐器和从医多年，她几乎不留长指甲，但圆润的指尖也足够能给细嫩皮肤带来轻戳的别样触感：“梁先生。”
“我可不是分手之后就换号码的幼稚鬼。”掌心之内只有单个“梁”字，她将笔塞进，替林瀚睿曲了手指攥住，小力地拍两下，“请林总联系我的竹马哥哥哦，合作愉快。”
男人又勾唇笑。
瞅着是蛮愉快的。
梁尔璐相反。
没意思，林瀚睿这脑筋仿佛上了润滑油一般灵活转的INTJ，肯定早就预料到。
她不仅比赛落败，甚至由于提起竹马，狂踩病娇林某人的雷点。
回应她的这第三个笑容，恐怖。
梁尔璐撒腿就跑，却在碰着办公室门把手时，听清徐缓平淡的男声：“你哭过。”
距离办公桌是远，但还是能轻微感受到加湿器发出的雨声白噪音，响得她受吓的心跳更明显。
“不……不关你事！”她下意识拔高音量，惊慌转身。
男人照旧靠坐正中位的沙发，令她油然而生一种职场打工人面对上位者的局促。
出诊前，梁尔璐梦见刚出生的女儿被人贩子偷走，找回失败。
现在想起来也够催泪。
“低效企业会被投行淘汰，吃掉，我也不是大好人，是否需要我分析评估你那个破酒店倒闭的概率？梁小姐，请你在合约基准日之前，提升企业管理中的硬件与软件两套系统，实现合作三方未来的共赢。”
前男友说话确实狠呐。
她当下是正儿八经有了双份悲伤。
谢谢提醒和期待，没听懂。
“sorry，我忘了梁小姐听不懂，毕竟你当年没参加两个学校的联合课程项目。”林瀚睿多凝看了会儿即将哭出来的疑惑脸，垂眼回想几乎是一步一响的手串铃铛声。
他前倾些身子拿水喝：“四年了，你今天还没对我说过半句好听的话，再说那四个字，我会通知记者写腾先地产太子妃的新闻稿。”
轮到这露出破绽的话题，梁尔璐一身反骨作祟：“就是不关你事！你顶级豪门家里人同意了吗？就敢？还有，我刚才说的是六个字，六个……”
尾音没来得及脱口，她直接傻眼，些微泪珠子都被吓回。
对面的男人利落拨通电话，有条不紊走近，张合的唇具体传达了什么信息，她是完全听不见。
唯独他挂断之后的一句：“反正你未来公公会第一时间封锁消息。”
以及难以忽视的笑容，只是止于浅表。
怎么看都比应付合作伙伴的态度更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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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她就总感觉这位装穷的港爷，举手投足展现贵气，并非能刻意装腔或彻底隐藏的优雅，流露的散漫慵懒特别容易抓人眼球。
没确定恋爱关系之前，安静得情绪稳定，把握着基于社交距离的生分感，因此习惯性浅幅度地温温笑，但相处期间算不上过度寡言，偶尔甚至会出乎意料地使坏作弄她，虽说与她相比，仍偏向倾听一方。
她钟情林瀚睿疲倦时的飘忽眼神，眼睫翕动的频率都变缓，柔和了一张晃眼的渣苏脸。
完全在诱惑她欺负。
一旦恋爱，这种难抓的游离感更是黏乎。
追想往事的短暂怔神，让梁尔璐后知后觉男人已站来面前。
原本就靠着隐私模式的不透明玻璃门，她立刻反手去摸索身后的门把，亟待跑路。
手腕却遭林瀚睿握住，这冷凶的家伙顺带将已打开部分的门重新扯回。
锁舌声响近在耳侧，她睁大了眼后仰，连续几瞬忘记呼吸，攥紧了拎着的包。
哪怕面临犯人被逮的尴尬姿势，她也必须说——
要命。
前男友真是怪令人心动的。
不过一门之隔，是两桌秘书工位，虽然刚才上楼时全空着，此刻未知。
“躲我？”
难道不是？
梁尔璐无措。
男人继续发话，五官的幅度同样稍有起伏，但残留淡漠的影子，笑腔轻悦：“呼吸。”
不是哥们，那您退远些？
她乖乖听太子爷下的旨：“你不装了的样子更帅，可是我，呃，那个……我咽口水是因为害怕，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解气？以前是我欺骗你感情，甩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少爷，大少爷！”
“你每次哭过都会把眼妆化浓。”
好啊，太子爷根本就没搭睬她弥补前男友话题的意思。
她死定了。
而话说回来，她能屈能伸。
没敢再出声，只好连连点头，低头躲避林瀚睿的视线。
怕是假的，眼眶艰难兜住的泪水完全出于女儿被拐的噩梦后遗症。
失神间，梁尔璐因吃惊而下意识拍开林瀚睿替擦眼泪的手，力气清脆响朗到引回她飘远的思绪。
谁？
她打了谁？
她绝对死定了。
抬眼半天，她尴尬地频频张嘴，一个字都冒不了头。
遇事不决，走野路子。
梁尔璐扯出笑：“弄疼你了，太子爷身娇肉贵，我弥补你。”
她印去一吻，趁林瀚睿愣神，挣脱被他攥的左手，抬起略扬。
莲蓬铃铛随着叮当：“这么喜欢我手链？那我死都不给你，太子爷您别在我面前继续装穷了，自己买个符合身价的吧。”
快嫌恶她快嫌恶她快嫌恶她！
快点！
“我要知道你为什么哭。”
重新松开门把手，梁尔璐任由男人再次上手，把她带远两扇门。
一个头两个大。
大眼瞪小眼。
算了，她甚至上过嘴：“先签合同，你想知道就必须签，怕不怕？服不服？按我说的条款，只有两条，第一，我说之后你不准再出现我眼前了，第二，你违约赔我十……一百个亿。”
“怕。”林瀚睿也不多废话，握牢没反抗的手，一路牵她坐进办公椅。
梁尔璐服气。
男人就俯身在她旁边，右手不动，左手单独在空白文档打字。
实在撬不开他五指，她放弃，抬起的目光被林瀚睿按键盘的手吸引。
神奇得很，双指极快地乱摁A、B键，最后却出现“C”开头的拼音。
“这是单手键盘，适合打游戏和画画，我不玩游戏。”
稍稍理清脑回路，梁尔璐皱眉：“你个装穷的骗子还会画画！”
“看。”男人依然没回应她现抛的话题，只挪近键盘，放慢着速度同时下摁与松开。
发现了比帅哥更有意思的对象，梁尔璐微亮眼瞳，当即无声笑着玩。
正乐呵，耳边响起男人含笑的字句：“二十九岁的幼稚鬼，这么长一排C，你对我意见很大。”
她立马停手，转头凛了眼瞪他：“没错，超级大意见，是你故意引导我玩这个的，还不赶紧写合同！”
桌面加湿器未间断的淅沥雨声莫名惹人心烦，喷升的水汽宛如云海细雾般萦绕远漫。
安静氛围内并不存在吵闹的键盘音，仅仅生出一句让她匪夷所思的“colorful”。
嗓音轻重适宜，梁尔璐轻用鼻音表示疑惑。
“你裙子的颜色。”
盯够男人解释之下毫无其余信息量的眸色，她迟疑瞅看几秒自己的裙子，重新抬眼望他。
前男友讲英文的调子，一直算得上听觉盛宴。
但怎么还看着她？
“啊！所以你是因为画画，对色彩敏感。”摊开手，她不客气，“看一眼就给我一亿。”
导致乙方签了名的合同文件上，违约金多出整整十亿。
败家子……剩下九眼完全没到手，反而大方送钱。
梁尔璐语塞，目光久久定在男人递过的笔。
男声倒是忍耐了她好一会儿：“不签？”
“我可以让你多赔点吗？林家所有钱？总感觉你会反悔，但你还没继承家产……”前男友挺吓人，她怎么都得保证自己安全的，“所以起码在这之前不会来烦我。”
“改。”
林瀚睿这般痛快，梁尔璐连忙摇头，夺笔签字：“哭是因为我一觉醒来不想上班。”
她绝对不能再跟这男人多待下去了。
话音刚落，一式两份的合同却被他全部扔进废纸篓。
“你干什……”梁尔璐匆匆站起，反遭及时摁回椅子。
“办公室有监控。”男人又是架着好似高尔夫球场那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梁小姐，合同是你胁迫我订立，无效。”
也添声：“你亲过我，骗过我了，该轮到我不是？”
她仔细复盘，终于是无法反驳林瀚睿严丝合缝的逻辑：“骗子！你也是骗子！林瀚睿……不准亲我！把手放开，放开！”
“你一如既往，漂亮骗子。”
就算这欺负她的狗男人说完便松了手，她也不领情：“谁骗了？我就是不想工作嘛！你当总裁的了不起？”
咬咬牙，梁尔璐火速跑出办公室，向追在身后平静喊她全名的林瀚睿扔去出诊包。
“梁尔璐，我……”胸口的疼痛持续蔓延，林瀚睿略缓咳嗽痒意，继续追进她选择逃的安全楼道。
却跟着误入幼儿园孩子们参观中医馆的现场，童声哗然，包括一句喊“妈咪”的嘹亮奶音。
甜润润的稚嫩声线虽发音不太标准，但滔滔不绝：“那就是我妈咪，我妈咪就是中医，我外公家里有一个比这更大的中医馆！我以后也是厉害的中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