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西呈的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
“这……”几人的大脑都有些转不过来了。还是蒋允启脑子灵光些，大概猜到了蒋西呈的意思，“也就是说，你们二人是作为独立的人出现在这个位面中的，并非谁的精神体副本。而我和蒋诺予则相反……”
“我们是‘降临’到这个位面的……？”蒋诺予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的两个‘我们’，有点像精神体副本，但理论上我们并不是源世界的人，创造不出来所谓的精神体副本。况且，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们’保留了记忆和人格，直到我们再次回归。”
“不止如此，”苒苒重新站回到台子中间，带着略显沉重的神色补充道，“源世界的人进入精神体副本是需要做准备的，管理局至少需要提前半小时对精神体副本进行检测，我们进入位面时类似于‘接管躯体’，不像你们，”苒苒抬头看向两个孩子，“进入位面后，这个位面的‘你们’直接消失了。他们不是你们的副本，他们更像是……像是……”
“元神分身？”顾苒苒下意识接道。周围几人都向她看过来，她才如梦初醒般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最近闲暇时会翻翻很久之前的网络小说，其中有一类修仙小说还挺有意思。按设定来说，只要人类能修行到‘元婴’期，就可以创造出几个分身代替你行走天下了。
“有点像，”蒋西呈笑着拍了拍顾苒苒的肩，“总之，你们源世界创造的精神体副本，和这俩孩子的情况不太一样。”
“要不要试试？”蒋诺予有些跃跃欲试，“我们重新回到之前的位面中，看看能不能直接取代原来世界的自己？”
“我不确定我在最初世界是不是还……”蒋允启的视线突然有些飘忽。他因为那场空难而失去了所有亲朋好友，本来快要痊愈的精神疾病又再次复发。他能坚持到公司上市也是为了完成和两位青梅竹马的约定。庆功宴上他放纵自己喝了很多酒，回家以后因为不舒服还吃了颗头孢……
“又不是非要去最后的时间节点，往前调一调呗，”蒋诺予耸了耸肩，“我先去了，马上回来。”
啪地一声，蒋诺予原地消失了。
蒋允启叹了口气，转头向苒苒说到，“妈妈，我可能得往你精神体上打一个锚点，不然怕回来的时候找不准时间线。”
苒苒自然同意。此次时间充足，蒋允启也十分小心，故而并没有什么不适。
“那我也出发了，待会见”蒋允启摆摆手，也跃迁离开了。
“估计他俩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去看看能不能捣鼓出来一个便携式的机子，免得你得一直站在这。”蒋西呈懒洋洋地开口道，径直出了实验室去了隔壁。
屋里剩下苒苒和顾苒苒二人。这还是苒苒第一次和自己这位觉醒的精神体副本独处。
“其实……”
“那个……”
二人同时开口，都睁着圆圆的眼睛愣住了。最后顾苒苒噗嗤笑了一声道，“你先说。”
“之前不好意思，贸然占了你的躯体。”苒苒挠了挠鼻子，“说起来可能有点混蛋，但我们之前从未把自己的精神体副本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所以并未有过‘侵占’这个概念。”
“没事的，不是你的错。”顾苒苒温柔地回道，“你从前不知道，是因为你受到的教育如此。当你知道我们觉醒后，不也一直在努力维护我们吗？”
“……这是另一个问题，”苒苒咬了咬下唇，斟酌了一下道，“按照我们的推测，管理局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和席扬其实一起参加过三次任务，并在位面中……怀……怀上了孩子，”苒苒有些脸红，囫囵说道，“反正奇奇和小予都是这么来的。但阴差阳错，我和席扬都失去了这段记忆。”
“西呈也和我说过这些，他之前似乎和席扬聊过不少。”顾苒苒点头应道。
“我们不知道管理局那边到底检测到了什么，反正现在盯上我们俩了，甚至可能还有奇奇和小予。”
“位面因果人是吧？”顾苒苒托腮沉思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如果你们两人在位面中能够百分百生下位面因果人的话，你们那个管理局必然会心动。”
“所以你们两人现在很危险，”苒苒压低声音道，“你们是觉醒的精神体副本，且我们俩从未进入过这个位面。但小予和奇奇依然是这个世界的位面因果人……”
“你担心你们那个管理局会派人来抓我们？”蒋西呈抱着一箱子零件走了进来，“席扬也和我说过这事。但我们这个位面不知道低了你们几个维度，就算再怎么防备，也没有百分百的安全。”
“这个你放心。源世界无法直接操控位面，必须由员工进入位面后开展工作。而我们一旦植入位面，就会降低到和你们同一围度。”
“这倒是个好消息。”蒋西呈笑道。
“啪——”随着一声轻响，蒋允启重新出现在房间里。
“你们的猜测没有错，”蒋允启神色有些怪，“我进入位面后直接刷新到了会议室外，然后便听到屋里康子辰在屋里大喊……‘周斯奇你又躲哪儿去了’。我怕穿帮，直接离开了？”
“嗯？那怎么快十分钟才回来？不同位面之间有时间差吗？”苒苒奇怪道。
“……不是。”他神色更奇怪了，“我离开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在拉扯。我顺势过去，一睁眼就是扑头盖脸的暴风雪，抬眼一看是你哭得稀里哗啦地骑马带着我赶路。”
“……也不用描绘的这么详细。”苒苒一听就知道这是宋子期那个位面。蒋允启似乎跃迁到了他们连夜去神医谷的那个时间点。
“娘亲你够狠的啊，把我自己留在那。你知道我爹没赶上你最后一面，差点殉情了吗？”
“咳咳咳，略过略过。”苒苒很是尴尬。虽然她很确定章越阳就是席扬的精神体副本，但鉴于席扬没有这段记忆，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出轨。
“哎，等等，你进入的那个时间点应该还是个小婴儿，怎么会知道后面的事？”
“我取回记忆了。”蒋允启嘴角微微勾起，“现在多少还有些混乱，得慢慢消化消化。”
苒苒很是惊喜，但听到后面半句，又担心蒋允启一下接收太多记忆会导致精神错乱。当初她贸然接收穆苒苒的记忆，可是有不小的后遗症。
“啪！”
又是一声炸响，这次蒋诺予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苒苒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试了三个时间节点，”蒋诺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打起精神回道，“在我出生前和死亡后这段时间，都可以直接以实体进入位面。但如果是我在世的那段时间，跃迁后原先的那个‘我’会消失掉。”
“你有没有觉得，取代原先那个自己会有一些障碍？就像是抵着很大的阻力才能进入位面？”蒋允启突然出声问道。
“确实有。”蒋诺予应道，“估计是因为打乱了已经存在的‘自己’的轨迹，所以一丁点改变都会很困难，而且只能刷新在‘自己’的附近。”
“我进入周斯奇的世界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但进入宋子期的位面时，阻碍要小很多。”
“进入蒋允启和蒋诺予的世界时则完全没有阻碍？”苒苒补充道。
“唔，和我猜想一样，”蒋西呈说道。他拉出一块白伴，快速画了两个实心圆，“如果按照你们说的，这几个位面的小予和奇奇都是你们‘亲自怀上的’，头两个位面里有奇奇，第三个位面中有小予。然而只有小予是在中途便有所发现，甚至觉醒后自行跃迁到了现在这个位面。奇奇却是很久之后才恢复了之前的记忆。”蒋允启画了三组示意图，在第三组代表蒋诺予的标志上画了个圈，“区别在哪儿？”
蒋诺予难得没有插科打诨说什么“自然是因为他太菜”，而是十分认真地思索起来。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似乎是老爸也来到自己身边后他们俩人自己说漏嘴的。
那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觉醒的呢？似乎是老妈死后的那个假爹……
“是我爸！”蒋诺予突然抬头道，“确切说是因为你们俩离开位面后，我爸的那个精神体副本暗示的我。”
“呀，看来又觉醒一个同胞兄弟，”蒋西呈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最后一个示意图上补了个分支，“和我猜测有些差别，我来说说我的看法。”
“穆与林的世界，你们俩人同时进入位面，并停留了十多年。最终小予觉醒。”
“周斯奇的世界，只有苒苒一个人回到了位面，大概停留了十多年。奇奇没有觉醒，但后期第一个回想起了这个位面的记忆。”
“宋子期的世界，苒苒独自进入位面，停留了……？”
“六年多。”苒苒补充道。
“六年。奇奇没有觉醒，并且此次回归才有了之前的记忆。”
“再回到当前位面。”蒋西呈又画了一个示意图，“你们俩同时进入位面，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促使奇奇觉醒。”
“看来关键在你们二人呀，”顾苒苒惊讶道，“只要你们俩同时在一个位面，就能加速他们的觉醒。”
“这么久说得通了。”蒋诺予若有所思，“你们二人同时出现在位面里的话，会促使我们觉醒，但同时再次跃迁回那个位面时会遇到阻碍。而当只有一人短期进入位面的话，我们的觉醒会很难，但我们返回去重新取代位面里的自己又会变得很容易。”
“简而言之，三种情况。”蒋允启总结道。
“1，精神体副本孕育出分身——我们可以随意进入位面。”
“2，本体孕育，且我们未觉醒——进入位面有阻力。”
“3，本体孕育。且我们觉醒——很难进入位面。”
苒苒揉了揉眉心道，“越来越复杂了。唯一能确定的是，情况2和3加起来一共只有三次。”
“你们管理局，在多少个位面里投放过你们精神体副本来着？”蒋西呈突然问道。
“数不胜数……”苒苒喃喃道。蒋西呈想说的事情，她也意识到了。
“如果那些位面中，我和席扬的的精神体副本也觉醒了，他们一旦孕育了孩子，便必然会是奇奇和小予的‘分身’。”
“还没有觉醒的，”蒋允启补充道，“但我们目前无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自然也没法进入位面接收记忆。”
“无所谓吧？”蒋诺予皱了皱眉，似乎不太喜欢“分身”这个说法，“他们若是过得好好的，我又何必非得去打扰他们呢？只要我不进入那些位面，他们就不必作为我的‘分身’存在，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
屋内沉寂了片刻。几个大人知道蒋诺予还是为占据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身体而歉疚，但这件事没她想得那么天真。
“那可是自行诞生的位面因果人哎，把控位面关键走向的人物。”蒋西呈叹了口气，“你猜猜你们那个位面管理局会不会出手把你们那些可怜的小分身控制住呢？”
“说了半天，还是得‘取回分身’。”蒋诺予有些烦躁。人家活得好好的，非得过去横插一脚。要不是因为源世界这群人非得虎视眈眈……
“先休息会吧，晚点再谈。”蒋西呈临时做了个便携装置递给苒苒，让她离开圆台也能保持住自己的形体。
苒苒看着咬牙切齿的蒋诺予，直到她对管理局的恨意更深了一步。她叹了口气，正想牵着她出去，便听到她突然问道，“你们不恨吗？”
顾苒苒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这句话是问她和蒋西呈的。
“你们从小养育的孩子，突然变成了我们的附属，甚至不能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格而存在，不会觉得很憋屈吗？”
“小朋友，纠正一下，他们有自己的人格，”蒋西呈一把搂住顾苒苒，慢悠悠地回道，“你可以理解为大家生活在平行世界，并且不同位面的你们共享记忆。只不过在位面里不能同时出现罢了。”
“咱们的关系都这么复杂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顾苒苒笑道，“要是像你这么说，我和西呈似乎也不算有独立人格了？我们只是一份觉醒的副本，说到底只是一个复制粘贴的产物。”
“我不是那个意思——”蒋诺予急忙反驳道。
“你太居高临下了，”顾苒苒继续说道，“这句不完全是贬义。在你看来，你是穿梭在不同位面，侵占‘分身’。但对我们来说，你只来了两次而已。”
“第一次，帮我们解决了流窜生物体，举家回归首都星。奇奇恢复了正常，小予也重新回到了我们身边。”
“第二次，也就是这次，向我们预警了管理局的阴谋。”
顾苒苒笑了笑，帮蒋诺予理了理头发道，“你们每次来都是在帮助我们，我们为什么会怨恨呢？”
“不论是哪个你，哪个奇奇，都是我的孩子。只不过大部分时候是他们陪着我，而你们只是偶尔出现。”
“我从未失去他们，因为你们本身就是一体的。”
“正相反，你会在无数位面内，遇到无数爱你的父母。”
蒋诺予怔楞了很久，片刻后低头笑了笑，似乎是终于解开了心结一般。她上前抱了抱顾苒苒和蒋西呈，哼着歌出去了。
蒋允启溜着看了看苒苒。果不其然，她瘪着嘴抱着胳膊，似乎有些不忿，又有些委屈。
顾苒苒最后一句话打击到她了。
顾苒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经噗嗤笑出了声。苒苒察觉后有些害臊。好在她也只是纠结了片刻便释然了。
亿万个位面中，有那么多人爱着他们，她还有什么不满呢？
“这……”几人的大脑都有些转不过来了。还是蒋允启脑子灵光些，大概猜到了蒋西呈的意思，“也就是说，你们二人是作为独立的人出现在这个位面中的，并非谁的精神体副本。而我和蒋诺予则相反……”
“我们是‘降临’到这个位面的……？”蒋诺予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的两个‘我们’，有点像精神体副本，但理论上我们并不是源世界的人，创造不出来所谓的精神体副本。况且，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们’保留了记忆和人格，直到我们再次回归。”
“不止如此，”苒苒重新站回到台子中间，带着略显沉重的神色补充道，“源世界的人进入精神体副本是需要做准备的，管理局至少需要提前半小时对精神体副本进行检测，我们进入位面时类似于‘接管躯体’，不像你们，”苒苒抬头看向两个孩子，“进入位面后，这个位面的‘你们’直接消失了。他们不是你们的副本，他们更像是……像是……”
“元神分身？”顾苒苒下意识接道。周围几人都向她看过来，她才如梦初醒般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最近闲暇时会翻翻很久之前的网络小说，其中有一类修仙小说还挺有意思。按设定来说，只要人类能修行到‘元婴’期，就可以创造出几个分身代替你行走天下了。
“有点像，”蒋西呈笑着拍了拍顾苒苒的肩，“总之，你们源世界创造的精神体副本，和这俩孩子的情况不太一样。”
“要不要试试？”蒋诺予有些跃跃欲试，“我们重新回到之前的位面中，看看能不能直接取代原来世界的自己？”
“我不确定我在最初世界是不是还……”蒋允启的视线突然有些飘忽。他因为那场空难而失去了所有亲朋好友，本来快要痊愈的精神疾病又再次复发。他能坚持到公司上市也是为了完成和两位青梅竹马的约定。庆功宴上他放纵自己喝了很多酒，回家以后因为不舒服还吃了颗头孢……
“又不是非要去最后的时间节点，往前调一调呗，”蒋诺予耸了耸肩，“我先去了，马上回来。”
啪地一声，蒋诺予原地消失了。
蒋允启叹了口气，转头向苒苒说到，“妈妈，我可能得往你精神体上打一个锚点，不然怕回来的时候找不准时间线。”
苒苒自然同意。此次时间充足，蒋允启也十分小心，故而并没有什么不适。
“那我也出发了，待会见”蒋允启摆摆手，也跃迁离开了。
“估计他俩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去看看能不能捣鼓出来一个便携式的机子，免得你得一直站在这。”蒋西呈懒洋洋地开口道，径直出了实验室去了隔壁。
屋里剩下苒苒和顾苒苒二人。这还是苒苒第一次和自己这位觉醒的精神体副本独处。
“其实……”
“那个……”
二人同时开口，都睁着圆圆的眼睛愣住了。最后顾苒苒噗嗤笑了一声道，“你先说。”
“之前不好意思，贸然占了你的躯体。”苒苒挠了挠鼻子，“说起来可能有点混蛋，但我们之前从未把自己的精神体副本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所以并未有过‘侵占’这个概念。”
“没事的，不是你的错。”顾苒苒温柔地回道，“你从前不知道，是因为你受到的教育如此。当你知道我们觉醒后，不也一直在努力维护我们吗？”
“……这是另一个问题，”苒苒咬了咬下唇，斟酌了一下道，“按照我们的推测，管理局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和席扬其实一起参加过三次任务，并在位面中……怀……怀上了孩子，”苒苒有些脸红，囫囵说道，“反正奇奇和小予都是这么来的。但阴差阳错，我和席扬都失去了这段记忆。”
“西呈也和我说过这些，他之前似乎和席扬聊过不少。”顾苒苒点头应道。
“我们不知道管理局那边到底检测到了什么，反正现在盯上我们俩了，甚至可能还有奇奇和小予。”
“位面因果人是吧？”顾苒苒托腮沉思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如果你们两人在位面中能够百分百生下位面因果人的话，你们那个管理局必然会心动。”
“所以你们两人现在很危险，”苒苒压低声音道，“你们是觉醒的精神体副本，且我们俩从未进入过这个位面。但小予和奇奇依然是这个世界的位面因果人……”
“你担心你们那个管理局会派人来抓我们？”蒋西呈抱着一箱子零件走了进来，“席扬也和我说过这事。但我们这个位面不知道低了你们几个维度，就算再怎么防备，也没有百分百的安全。”
“这个你放心。源世界无法直接操控位面，必须由员工进入位面后开展工作。而我们一旦植入位面，就会降低到和你们同一围度。”
“这倒是个好消息。”蒋西呈笑道。
“啪——”随着一声轻响，蒋允启重新出现在房间里。
“你们的猜测没有错，”蒋允启神色有些怪，“我进入位面后直接刷新到了会议室外，然后便听到屋里康子辰在屋里大喊……‘周斯奇你又躲哪儿去了’。我怕穿帮，直接离开了？”
“嗯？那怎么快十分钟才回来？不同位面之间有时间差吗？”苒苒奇怪道。
“……不是。”他神色更奇怪了，“我离开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在拉扯。我顺势过去，一睁眼就是扑头盖脸的暴风雪，抬眼一看是你哭得稀里哗啦地骑马带着我赶路。”
“……也不用描绘的这么详细。”苒苒一听就知道这是宋子期那个位面。蒋允启似乎跃迁到了他们连夜去神医谷的那个时间点。
“娘亲你够狠的啊，把我自己留在那。你知道我爹没赶上你最后一面，差点殉情了吗？”
“咳咳咳，略过略过。”苒苒很是尴尬。虽然她很确定章越阳就是席扬的精神体副本，但鉴于席扬没有这段记忆，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出轨。
“哎，等等，你进入的那个时间点应该还是个小婴儿，怎么会知道后面的事？”
“我取回记忆了。”蒋允启嘴角微微勾起，“现在多少还有些混乱，得慢慢消化消化。”
苒苒很是惊喜，但听到后面半句，又担心蒋允启一下接收太多记忆会导致精神错乱。当初她贸然接收穆苒苒的记忆，可是有不小的后遗症。
“啪！”
又是一声炸响，这次蒋诺予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苒苒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试了三个时间节点，”蒋诺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打起精神回道，“在我出生前和死亡后这段时间，都可以直接以实体进入位面。但如果是我在世的那段时间，跃迁后原先的那个‘我’会消失掉。”
“你有没有觉得，取代原先那个自己会有一些障碍？就像是抵着很大的阻力才能进入位面？”蒋允启突然出声问道。
“确实有。”蒋诺予应道，“估计是因为打乱了已经存在的‘自己’的轨迹，所以一丁点改变都会很困难，而且只能刷新在‘自己’的附近。”
“我进入周斯奇的世界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但进入宋子期的位面时，阻碍要小很多。”
“进入蒋允启和蒋诺予的世界时则完全没有阻碍？”苒苒补充道。
“唔，和我猜想一样，”蒋西呈说道。他拉出一块白伴，快速画了两个实心圆，“如果按照你们说的，这几个位面的小予和奇奇都是你们‘亲自怀上的’，头两个位面里有奇奇，第三个位面中有小予。然而只有小予是在中途便有所发现，甚至觉醒后自行跃迁到了现在这个位面。奇奇却是很久之后才恢复了之前的记忆。”蒋允启画了三组示意图，在第三组代表蒋诺予的标志上画了个圈，“区别在哪儿？”
蒋诺予难得没有插科打诨说什么“自然是因为他太菜”，而是十分认真地思索起来。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似乎是老爸也来到自己身边后他们俩人自己说漏嘴的。
那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觉醒的呢？似乎是老妈死后的那个假爹……
“是我爸！”蒋诺予突然抬头道，“确切说是因为你们俩离开位面后，我爸的那个精神体副本暗示的我。”
“呀，看来又觉醒一个同胞兄弟，”蒋西呈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最后一个示意图上补了个分支，“和我猜测有些差别，我来说说我的看法。”
“穆与林的世界，你们俩人同时进入位面，并停留了十多年。最终小予觉醒。”
“周斯奇的世界，只有苒苒一个人回到了位面，大概停留了十多年。奇奇没有觉醒，但后期第一个回想起了这个位面的记忆。”
“宋子期的世界，苒苒独自进入位面，停留了……？”
“六年多。”苒苒补充道。
“六年。奇奇没有觉醒，并且此次回归才有了之前的记忆。”
“再回到当前位面。”蒋西呈又画了一个示意图，“你们俩同时进入位面，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促使奇奇觉醒。”
“看来关键在你们二人呀，”顾苒苒惊讶道，“只要你们俩同时在一个位面，就能加速他们的觉醒。”
“这么久说得通了。”蒋诺予若有所思，“你们二人同时出现在位面里的话，会促使我们觉醒，但同时再次跃迁回那个位面时会遇到阻碍。而当只有一人短期进入位面的话，我们的觉醒会很难，但我们返回去重新取代位面里的自己又会变得很容易。”
“简而言之，三种情况。”蒋允启总结道。
“1，精神体副本孕育出分身——我们可以随意进入位面。”
“2，本体孕育，且我们未觉醒——进入位面有阻力。”
“3，本体孕育。且我们觉醒——很难进入位面。”
苒苒揉了揉眉心道，“越来越复杂了。唯一能确定的是，情况2和3加起来一共只有三次。”
“你们管理局，在多少个位面里投放过你们精神体副本来着？”蒋西呈突然问道。
“数不胜数……”苒苒喃喃道。蒋西呈想说的事情，她也意识到了。
“如果那些位面中，我和席扬的的精神体副本也觉醒了，他们一旦孕育了孩子，便必然会是奇奇和小予的‘分身’。”
“还没有觉醒的，”蒋允启补充道，“但我们目前无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自然也没法进入位面接收记忆。”
“无所谓吧？”蒋诺予皱了皱眉，似乎不太喜欢“分身”这个说法，“他们若是过得好好的，我又何必非得去打扰他们呢？只要我不进入那些位面，他们就不必作为我的‘分身’存在，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
屋内沉寂了片刻。几个大人知道蒋诺予还是为占据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身体而歉疚，但这件事没她想得那么天真。
“那可是自行诞生的位面因果人哎，把控位面关键走向的人物。”蒋西呈叹了口气，“你猜猜你们那个位面管理局会不会出手把你们那些可怜的小分身控制住呢？”
“说了半天，还是得‘取回分身’。”蒋诺予有些烦躁。人家活得好好的，非得过去横插一脚。要不是因为源世界这群人非得虎视眈眈……
“先休息会吧，晚点再谈。”蒋西呈临时做了个便携装置递给苒苒，让她离开圆台也能保持住自己的形体。
苒苒看着咬牙切齿的蒋诺予，直到她对管理局的恨意更深了一步。她叹了口气，正想牵着她出去，便听到她突然问道，“你们不恨吗？”
顾苒苒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这句话是问她和蒋西呈的。
“你们从小养育的孩子，突然变成了我们的附属，甚至不能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格而存在，不会觉得很憋屈吗？”
“小朋友，纠正一下，他们有自己的人格，”蒋西呈一把搂住顾苒苒，慢悠悠地回道，“你可以理解为大家生活在平行世界，并且不同位面的你们共享记忆。只不过在位面里不能同时出现罢了。”
“咱们的关系都这么复杂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顾苒苒笑道，“要是像你这么说，我和西呈似乎也不算有独立人格了？我们只是一份觉醒的副本，说到底只是一个复制粘贴的产物。”
“我不是那个意思——”蒋诺予急忙反驳道。
“你太居高临下了，”顾苒苒继续说道，“这句不完全是贬义。在你看来，你是穿梭在不同位面，侵占‘分身’。但对我们来说，你只来了两次而已。”
“第一次，帮我们解决了流窜生物体，举家回归首都星。奇奇恢复了正常，小予也重新回到了我们身边。”
“第二次，也就是这次，向我们预警了管理局的阴谋。”
顾苒苒笑了笑，帮蒋诺予理了理头发道，“你们每次来都是在帮助我们，我们为什么会怨恨呢？”
“不论是哪个你，哪个奇奇，都是我的孩子。只不过大部分时候是他们陪着我，而你们只是偶尔出现。”
“我从未失去他们，因为你们本身就是一体的。”
“正相反，你会在无数位面内，遇到无数爱你的父母。”
蒋诺予怔楞了很久，片刻后低头笑了笑，似乎是终于解开了心结一般。她上前抱了抱顾苒苒和蒋西呈，哼着歌出去了。
蒋允启溜着看了看苒苒。果不其然，她瘪着嘴抱着胳膊，似乎有些不忿，又有些委屈。
顾苒苒最后一句话打击到她了。
顾苒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经噗嗤笑出了声。苒苒察觉后有些害臊。好在她也只是纠结了片刻便释然了。
亿万个位面中，有那么多人爱着他们，她还有什么不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