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处巴托里家族的主城之中,但外面的震天撼地,莫恩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甚至就连月色都彻底被炮火的红光代替。

    微微凝视窗外片刻后,莫恩便是继续迈步向上。

    看得出现在外面占据绝对上风的无疑是巴托里和纯白王朝一方。

    小阿卡多应该被压的快抬不起头了。

    就算有了新的两家加入和自己父亲的归来,相信情况也不会好转太多。

    因为莫恩还看见了来自其余血族家系的要塞靠近。

    论空中战,显然还是血族的家族要塞更加夸张。

    这些要塞几乎都是来自神代的遗留。

    是为了赢得最后的神战而打造的神代兵装。

    有时候真的很难相信在一个后膛枪都没有完全鼓捣明白的世界居然会出现这么夸张的空中战。

    因为超凡的出现,这个世界的很多方面都有着几乎无法想象的落差。

    纯白王朝的打算,莫恩看得很清楚,他们想要尽快突破阿卡多家族的防线,进而直接打进七丘。

    届时,只要破坏了最后一个封印,那么再大的风浪都会停下。

    在沉默中,莫恩走入了新的大厅。

    这儿是巴托里家族为家族成员准备的内部聚会厅。

    规模自然没有下面大,但装潢布置却更加考究,聚会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而又古老的油画,每一幅都在诉说着巴托里家族的辉煌历史。

    这有巴托里家族历代家主的收集也有他们自己的笔作。

    甚至莫恩还看到了自己,有两张画都是莫恩。

    第一张是初代巴托里大公被自己斩下了手指,但自己没有完全出现,只是一个披着法袍的隐者形象。

    第二张是后继的巴托里公爵携带子嗣跪迎自己的到来,以暗月之王的形象。

    看了一眼后,莫恩踩在了那莫恩都是叫不出名字来的奢华地毯之上。

    感触非常特别,就像是一脚踩在了松软的雪地上,但却分外温暖。

    在沉默无声中,一直前进的莫恩看向了前来阻拦自己的巴托里大公。

    老实说,莫恩还以为这家伙会藏在更上面呢。

    注意到莫恩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后,巴托里大公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哪怕做足了准备,王者带来的压迫感也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他见过王者,但不是莫恩,更不是血月的王。这两位的时代都离他太远了。

    他见的是来自荒蛮地的伟大者,狮子和黄金的装造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因为对方是以客人的身份到来,所以他完全没有感受到王者应有的压迫感。

    片刻后,发觉这一点的他又是面色阴沉的向前多走了一点。

    “伟大的暗月之王,都灵王之友,永续血月的终结者,迷惘时代的英雄,我等的叛教者,背弃约定之人,穿刺者则别斯。”

    前半句声调高昂无比,后半句声调阴沉无比。

    前半句自不需多言,而后半句则是说莫恩作为血族却反叛了鲜血教会,诱惑了鲜血圣女背弃誓言,以及在永续血月时代被诸多血族冠上的蔑称和畏称——穿刺者则别斯。

    因为他总是将血族穿刺而死,让血族觉得这是莫大的侮辱和无法接受的残忍。

    但对比起鲜血王朝统治时期的鲜血贵族们,老实说,莫恩一直觉得自己反击的手段异常温和。

    在狮家主城巨石堡中提利先生手持的蔷薇弩,这种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折磨的武器,鲜血贵族们可是还鼓捣出了不少。

    在后世,很多拷问者都会尽量去发掘鲜血王朝时期的遗迹,以期待找到那个时期的拷问用具。

    因为他们基本都发现自己费尽心思想出的拷问办法,大概率是比不过鲜血贵族们用来取乐的突发奇想。

    哪怕暗月时代禁止了这一切,哪怕暗月时代销毁了这一切。

    可基本只要是那个时期的遗迹,而且有点规模的话,那一定能多多少少的找到一些此前从未见过的刁钻刑具。

    莫恩至今都记得他曾经看到过一枚戒指,造型美丽别致,考究到了几乎穷尽人的想象,如果用来求婚,想必没有女孩能够拒绝。

    可一旦真的被戴上,那么沉浸在巨大幸福感中的女孩,就会遭受到此生都无法遗忘的折磨。

    不是什么简单的给戒指加了倒刺去扎伤手指,也不是带上了毒药之类的玩意,那对鲜血贵族们而言简直是玩笑的程度。

    那戒指是用亵渎之龙的脓血打造,一旦戴上就会瞬间化开。

    而亵渎之龙的脓血是什么?那是差点诅咒了整个世界河流的恐怖污染,是只有圣树的温柔和仁慈才能够承接的可怖诅咒。

    可一个鲜血贵族却是在爱的永恒证明上为其添加了如此恶毒的玩意。

    莫恩很难想象如果有受害者的话,那么对方应该多么绝望,本以为是天堂,却是立刻坠入地狱。

    所以莫恩一直不觉得自己覆灭鲜血王朝并效仿穿刺公的暴行是什么残忍的事情。

    甚至他还觉得自己有点慢了。

    故而对巴托里的指控,莫恩毫不在意的笑笑道:

    “腐朽堕落的时代就该这样落幕。”

    看着越来越近的莫恩,本想继续说下去的巴托里大公瞬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继续的心情。

    他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预先准备的一大堆说辞,讥讽,一个都用不上,全都是变成了畏惧。

    哪怕对方没有手持那柄可怕的剑型长矛,哪怕自己甚至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可来自穿刺者的恐怖传言和身为王者的天然压迫感,还是让他止不住的想要落荒而逃。

    这可不是剑盾王那种暂时只有王名而没有实质力量的王者。

    这可是实打实杀穿了两个时代的强者。

    不过当他将手放在了左手上时,那种畏惧便是瞬间消失。

    转而涌现的便是无尽的勇气。

    土之戒还在他的手里!

    可恶的黑暗魔君虽然戏耍了他们伟大的血族,但他打造的十九枚戒指的确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每一枚都超出了一级封印物的极限,虽然比不上唯一性,可是这些戒指有一个非常非常优异的好处——不用付出代价便能使用力量!

    这是任何封印物都不具备的特殊和优异。

    而且土之戒更是代表了抑制!

    不需要太有效,只要能够拖住眼前的月王,那么只要等到外面尘埃落定,他巴托里就会是最大的功臣。

    将会是血月归来后最可靠的信徒和眷属。

    那将是无限的荣耀和权力!

    远比现在这个半吊子状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怀揣着对权力的无限向往,以及深知没法回头的背水一战。

    巴托里高举左手喊道:

    “你这亵渎而邪恶的穿刺者,看看我手上是什么!”

    来自土之戒的力量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土之戒是黑暗魔君索伦赠与血族的礼物,虽然血族因为不识货而在大笑中拒绝了黑暗的馈赠。

    但是血族知道它的力量是多么可怕。

    特别是这枚土之戒,它的能力是抑制,抑制欲望的同时也能抑制力量。

    据说索伦在铸造这枚戒指的时候,他希望以此来抑制凡人对欲望的追求。

    最开始,血族觉得这不过是一个镇定剂一样的垃圾玩意,可当他们看到人类用这枚戒指将数头巨龙的力量抑制到连起身都没办法时。

    他们就后悔了,深深的后悔了。

    此刻的巴托里笑了,非常夸张的笑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股力量究竟多么强大。

    索伦居然说这枚戒指真正的作用是抑制凡人的欲望。

    笑话!谎言!

    它真正的作用分明是压制敌人的力量,从而让自己轻易获胜。

    这是仅次于唯一性的强大力量。

    他不相信眼前的王者能够完全不受影响。

    如此一来,哪怕是自己也是足以与之一战。

    毕竟这儿可是巴托里家族的城堡,而自己更是巴托里家族的家主!

    “哈哈哈哈,你输了,穿刺者!”

    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眼前的王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而那强大辉煌的抑制之光亦是跟着烟消云散。

    他想要从王者的手中挣脱,但纹丝不动,力量上的差距太大了。

    他又想重新启用土之戒,但丝毫无用,土之戒彷佛没有在他手上一样。

    “怎么会,怎么会的?!”

    下一刻,土之戒重新亮起光芒。

    这让巴托里的双眼燃起了希望之火,可紧接着他就是变得难以置信了起来。

    土之戒抑制的是他自己!

    首先消失的是力量,他是天使,强大的序列二,哪怕不使用自己的能力也能轻易撕裂大地,摧毁城塞。

    可现在他体内的力量却是丝毫都无法涌现,各种各样的能力更是直接消失。

    “你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

    在惊恐的质问中,巴托里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接着消失的是生命,他是永生者,永远不老永远不死,他的躯体可以永远不变,他的血肉抗拒变化。

    可现在他的手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竭,他的血肉正在难以置信的干瘪。

    “你,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力量消失,生命消失,最后,他的意识也在消失了。

    他开始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甚至连思考都快要忘记是怎么一回事。

    在最后的最后,他唯一思考的事情便是来自黑暗的一句话:

    “你怎么敢用我造的戒指来对付我的?”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巴托里唯一的思考就是前所未有的愕然。

    而在外面,随着啪啦声响起,曾经名为巴托里的事物已经变成了一堆风化的白骨跌落在地。

    而那枚闪烁着橙黄之光的土之戒则是重新回到了它的铸就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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