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老师那种天天忙于工作的单身大叔还有养女,稀奇。”五条悟叼着一根棒棒糖跟旁边的夏油杰说道。

    “老师也没有到大叔这个年龄吧。”夏油杰回答,“不过你可不要做出什么事情吓到新同学噢。”

    “对方可是个正常女生,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家入硝子插了一句。

    “好过分哦,我在你们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道:“问题儿童。”

    五条悟撇着嘴好似受了委屈,正准备开口狡辩,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夜蛾正道和他身旁的女生。

    原来是她啊。

    “咔嚓”一声,好巧不巧,五条悟的墨镜此时突然坏了。

    悠依看到这一幕默默笑出了声。

    那位有些娃娃脸的白发少年虽带着一丝因被打断而不满的神情,那双湛蓝的眼睛看着她却透露出一丝期待———与其说是对新同学的好奇,不如说是期待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悠依跟他对视了一会,脸上保持着微笑,却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视线离不开他的眼睛。

    她对早已见过的家入硝子点了点头,开口:“我叫悠依。拔除咒灵的经验并不多,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夏油杰。”眯眯眼少年率先打了一声招呼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很好相处的样子。家入硝子也向她点了点头。

    “啊,眼镜坏掉了啊。”五条悟微微抱怨道,还在纠结着他的眼镜,“杰,去修眼镜吧。”

    “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新同学也一起吧。”他喊着棒棒糖,说话有点模糊不清。

    “好的,白化病神棍同学。”

    “?”五条悟向前走的脚步停住了。

    “噗嗤——”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同时发出了一声笑。

    “这种形容还是第一次。”家入硝子捧哏。

    “抱歉,抱歉。”悠依笑了笑向白发少年道了个歉。

    东京的夏天热得像熔炉,金黄的阳光时刻灼烧着人们的皮肤,大厦荧光屏上五花八门的广告和周围的人群更是增加了声音上的负担。

    平常跟人打架也许都不会流几滴汗的五条悟却因为在太阳底下站太久流起了汗,很是烦躁,于是他便开口:“给我下跪我就原谅你。”

    要不现在就给他跑腿买刨冰也行,他可以考虑一下。

    “不用道歉,反正这家伙很欠打。”夏油杰对着悠依笑眯眯地说道。

    五条悟哼了一声。

    他们直奔了附近一家眼镜店。五条悟是这家眼镜店固定顾客。眼镜店小哥的原话如此说道:“这么大一个帅哥怎么可能不记得”。

    悠依注意到他的那副眼镜是完全不透光的。家入硝子小声解释道:“那跟他的术式有关。”

    “不过,白化病,真的是一个好梗啊。”她还在回味。

    五条悟转过头来:“喂,硝子!我听到了哦!”

    “略。”家入硝子吐了吐舌头,像猫咪一样快速溜走了。

    “完美!”换好眼镜框后的白发少年肉眼可见的精神了。

    “喂,你还欠我一个下跪。”五条悟戴好眼镜后看着悠依,坏心思一览无余。

    “我才不要。”悠依拒绝。

    结果就是从新宿到学校,白发少年一路上都没有搭理她。

    虽是对方没记住名字在先,但悠依回校后自知理亏,在放学后悄悄向夜蛾老师提问:“五条同学平时喜欢干什么?”

    “搞恶作剧和吃甜食。”

    夜蛾正道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好话还是坏话:“不用把他做的事情放心上,那小子的性格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夜蛾正道此时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Q版五条悟嚣张的笑声。

    “今天感觉如何?”天天跟一堆沉默的玩具咒骸在一起又没有老婆的夜蛾正道其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以监护人的身份跟16岁的年轻人相处,最终只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领养悠依是个巧合。那天他和自家学生偶然路过某户人家时感知到了咒灵的存在,便及时救下了正在与咒灵战斗的悠依。

    少女拥有着才能却缺乏指导,他做了她的监护人,最终让她入学高专———这也并非是他原本的意愿。

    他原本只是想跟其父母交涉,让这孩子入学高专,却没想到养父在这场战斗中去世,养母和她无血缘的弟弟将视她为洪水猛兽。

    夜蛾正道再次登门拜访时才发现悠依早就不见踪影。当看到那孩子身上有着不同的伤痕时,他就隐隐猜出这一家人也许从很久以前对她的态度就很恶劣,但看到她居住的阁楼的环境后还是不忍震惊。

    “那家伙很晦气,走了我们高兴得不得了。”

    悠依的养母是一个几乎无法交流的存在,对待高专人员的态度也说不上是友善。听到这句话,夜蛾正道才意识到哈利波特原来是纪实文学。

    经过一段时间辗转反侧,他终于找到了正在餐厅兼职当服务生的悠依。

    现在的普通人家都怎么回事,这样年纪的孩子应该在学校里好好读书啊!

    “啊,您是上次的人。”悠依在餐馆认出了他,不知不觉地带上了敬称。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

    “最近还有遇到过那样的怪物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最近遇到的都是很弱的,跟以前一样一下子就解决掉了。”

    听到这句话,夜蛾正道意识到悠依原来不是第一次遇到咒灵。

    悠依为了解释得更清楚,迫不及待地从客人身上揪出一只咒灵送到夜蛾正道面前。

    眼前的咒灵皮肤皱巴巴的,瞪大一只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地喊着饿。

    是从饥饿中诞生的幽灵。

    “看!就像这样。”悠依边说着边往咒灵身上注入力量,“这样他们就会消失了。”

    “以前遇到的都是这样的,想那天那样强的还是第一次遇到。那天谢谢你,叔叔。”这孩子今天的话格外地多,不想那天那样沉默不语。

    如果没有悠依,那么她养父养母一家人可能早已在黄泉相聚。

    就像他想得一样,悠依十分有天赋。

    “………”

    “你想来高专读书吗?”

    “那天去到的学校吗?”悠依知道此时是一个好机会,“我愿意!能告诉我更多关于咒灵和咒力的信息吗?”

    她几乎是吼着把这句话说完,眼睛带着光,引得客人注目。

    由于养父养母想跟她断绝关系,一时找不到人在入学文件上签字。按照高专的流程,此时会安排一位合适的辅助监督作为悠依的法定监护人替未成年的悠依签字。

    只是如果接受了高专高层的资助,日后如果没实力,她这一辈子可能都会被高专拿捏。

    想到悠依眼睛里亮起来的那道期待的光,在辅助监督来之前,夜蛾正道不知为何最终动了恻隐之心。

    从目前相处来看,对方平时并不需要他太过于操心,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悠依思考后认真回答:“感觉同学们都好厉害,目前相处还不错。”

    有这股力量的并不是她一个人,同学们的能力都五花八门。

    夜蛾正道松了一口气,直到隔天他听到五条悟把悠依打了一顿。

    “???”他满脑子疑惑。不是,他不是前几天才吩咐过不要欺负新同学的吗?悟怎么搞的。

    那天,悠依来到教室,将准备好的饼干送给了五条悟。

    “昨天的事不好意思。”下跪她是做不到的,但这点东西还是可以送的。

    正在和夏油杰打闹的五条悟停下脚步,用手指摸了摸下巴直言不讳道:“你还真老实啊。”

    “不过这是你应该做的。”

    悠依脑袋上悄悄冒了一个井字号,她总感觉被骂了。一旁的夏油杰像是想说什么的样子,开了开口又把嘴闭上了。

    “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啦。”五条悟其实早就忘了昨天他说了什么,但这也不妨碍他厚脸皮地拿出一块来品尝。昨天被杰劝过之后,他原本是打算认认真真自我介绍一下,顺便记住对方的名字,但经过这一茬他把这件事又忘了。

    “味道不错嘛——!不过我更想吃毛豆喜久福哦。”他对悠依眨了眨眼。

    五条悟吃甜品的样子倒是很讨喜,能让人一瞬间忘记他嘴里冒出来的话。

    “我也拿一块~”家入硝子像幽灵一样出现拿走了一块。

    “悟,收别人礼物要说一句谢谢吧。”夏油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句。

    “这是那家伙自愿送的吧?”五条悟疑惑,“你真的什么都要管。”

    “我叫悠依。”悠依深吸了一口气。

    “嗨,下次一定记住~”

    夏油杰向她投来歉意的笑容,私底下悄悄跟悠依说:“悟那家伙就是喜欢开玩笑,不要太当真了。”

    五条悟把腿架在书桌上,颇有闲情逸致地哼着歌。这一上午都是通识课。悠依正好坐在五条悟旁边。

    五条悟发现他旁边的人正在偷瞄他,故意挑衅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吓了吓对方。

    “夜蛾老师——太简单了啦!好无聊喔!我们出去玩游戏吧!”他开始耍着小孩子脾气发牢骚。

    五条悟做什么都能很快就上手,感受不到难度,很容易就变得索然无味。

    夜蛾正道像是习惯了,没理他。

    这一上午悠依都面对着夜蛾正道的同一张脸,她突然意识到,也许高专只有一位老师。她向夏油杰确认了一下,事实的确如此。

    她那可怜的养父。

    “不过......”夏油杰也不确定,但他还是开口,“听说下周会有一位新的代课老师过来,夜蛾老师要去出差。”

    “最近学校新加入的人有点多,真奇怪。不知道新来的老师会不会跟上头的烂橘子有什么关系。”想到烂橘子的脸,五条悟就十分不爽,“总有一天要把那群烂橘子都杀了。”

    五条同学的发言对才半只脚踏入咒术界的悠依来说有点冲击。

    “烂橘子是啥?”她发问。

    “烂橘子就是烂橘子啦。就是一群老不死的脸垮得跟烂橘子一样的腐朽恶臭咒术高层。”他难得大发好心解释了一下,“万恶之源!”

    她大概听懂了。五条悟说完就跳到操场上去逗小猫了。

    “硝子同学下午的演练课不参加吗?”

    “硝子的课跟我们的课有点不太一样。”夏油杰耐心解释,“她想在高专当校医,不怎么跟我们一起出任务,所以课程安排跟我们不太一样哦。除了通识课和理论课外,她还多了医学相关的课程,演练课排得比较少。”

    “原来如此。”悠依打算下课再去找硝子同学。

    在演练课上看到夏油杰跟五条悟大打出手却美名其曰交流和切磋的悠依瞳孔震惊:原来这就是咒术界学生感情交流的方式。

    夏油杰特意留下来跟悠依陪练,在开打之前吩咐道:“不要留情。”

    悠依的运动天赋很好,力气也足够,只是打法有些野路子。

    夏油杰其实也有点抱着想探探她实力的心思,结果比他想象中的好很多,他这时才露出第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悠依很不错嘛,我们下节课再练吧。”

    咒术界本来就人才稀少,遇到一个同样是普通人出身的同年级同学,夏油杰难免不会不高兴。

    “杰你在说什么胡话,明明很弱嘛。”

    观看了全部过程的五条悟泼冷水。

    “五条同学,真的没人说过你很欠打吗?”悠依真的很想打五条悟一顿,但她也不是瞎子,自知打不过对方,只能忍了。

    “啊哈哈,你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但是谁叫我是最强的嘛,对吧,杰?”

    “你不是。”夏油杰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少年们在十六岁的年纪总有一些胜负欲,五条悟听着这话差点又要和杰打起来了。但课也结束了,这两人肚子也饿了,遂作罢。

    “所以说为什么吃饭的地方是停尸间啊?没有人吐槽这个吗?”悠依抱着一堆外卖吐槽,“还是说你们已经习惯了?食物真的不会被污染吗?”

    家入硝子刚洗完手,空气中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默默啃着外卖回答:“原本是要出去吃的,但是今天有事。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没事,死不了的。”五条悟附和。

    悠依乖巧地坐在了家入硝子用来练手的尸体旁边,咽下一口食物后开启她的正题:“话说硝子,反转术式是怎样操作的?”

    这个问题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问过无数遍了,家入硝子的解释十分令人费解:“就是这样和那样,反过来,就成功了。”

    “......哈?”悠依陷入了沉默。

    五条悟此时发出了一声爆笑,他跟过来就期待着这个场面:“杰,果然无人能听懂硝子在讲什么吧!”

    好吧,夏油杰得承认,当悠依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是抱着一点小坏心思回答的:“这个问题你得去问硝子哦,毕竟她最擅长。”

    五条悟拿下了眼镜放在手中把玩,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对悠依说:“你是想学反转术式吗?硝子那家伙讲的话连我也完全听......”

    “…喂,悟。”

    五条悟的话说了一半被夏油杰的话打段,他顺着夏油杰的目光看下去,这下轮到他俩震惊:被解剖到一半的尸体慢慢愈合了。

    “是这样吗?”悠依发话。

    “......”

    “...哦!”正在吃饭的家入硝子也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第一次有人听懂。”

    夏油杰震惊得睁开了眼睛:“怎么做到的。”

    悠依刚想解释,眼前的光却突然被人挡住。白发少年跳到了她面前,第一次用正眼瞧她:“喂,你。”

    “你的术式是什么?”

    自称为最强的少年严肃起来还是十分有压迫感的,悠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想到他那副臭屁的样子又不禁嘴贱:“你不会是没学会吧,不是自诩最强吗?”

    语落她又加了一句:“你的术式又是什么?”

    “我不介意告诉你我的术式是什么,但你要跟我打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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