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亮，白芷兰在面生的丫鬟催促下，从药柜取出几味药材，利索地包好银针，匆匆塞进竹编药箱里。
常来寻她说笑的齐小姐患了急病，她不顾夜深露重，披上青色袂衣便跟随门外提灯的丫鬟快步踏进夜色中。
齐府内眷的院子静悄悄的，小姐卧房的门半掩着。
唤了几声无人回应，担心病人许是病得昏了过去，白芷兰心下一急，索性推门而入。
寒风透过四开的窗棂涌进室内，吹动八仙桌上的烛火，屋内忽明忽暗。
丫鬟不知何时已不知所踪，门锁被人落下，她的疑惑问询声被风掩盖，转头却又隔着床帘，看不清床上的情景。
重重不安中，她走向床前掀开帘子，终于明白了一切:
齐小姐被勒死了。
只见她横躺在床上，脖子上绕了一圈披帛，双眼瞪大，左手握着一只香囊。
白芷兰脸色煞白，那披帛分明是她的丢失之物，上面还绣了她的名字，那只香囊也是她亲手缝制的。
这桩桩件件的证据都指向——她就是谋杀齐小姐的凶手！
冷风从门缝里透进来，白芷兰脊背一凉：她被设计了，有人想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她。
可她平日里无冤无仇，究竟是谁要陷害她？真正的凶手又是谁？
烛火摇曳，白芷兰看着亡者年轻而痛苦的面容，长叹一声，眼眶通红，心下已有决定：
无论是谁要陷害她，都绝不能让那人得逞，一定要找出真凶！
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是为了给可怜的齐小姐一个交代。
“尸体上或许会有线索。”
白芷兰从药箱里翻出棉布手套戴上，强忍住害怕，开始验尸。
拨开缠绕尸体颈部的披帛，露出三圈紫黑色勒痕，可见其挣扎之剧烈。尸体部分肌肉已僵硬，除了勒痕并无其他外伤或中毒。
离得近了，白芷兰鼻尖一皱，闻到浅淡的尸臭味和异香。
气味虽不浓烈刺鼻，但却没有逃过白芷兰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
白芷兰已有了想法，却在此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和钥匙相撞之声，似乎有人要开锁进来。
来者是何人？
如果是真凶，不会是要来“清理现场”吧？
如果是齐府或官府之人，她还没想好怎么为自己脱罪，她可不想被当成嫌疑人逮进牢里。
三十六计，躲为上策！
白芷兰匆忙将药箱塞进床底，在屋内扫视一圈，冲到一个红木衣柜前。
她打开柜门正要往里钻，却对视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一个男人正蜷着腿蹲坐在柜子里，手里拿着几块糕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白芷兰呼吸一窒，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
这人躲在这里，难道是杀害齐小姐的歹人？
白芷兰迅速从腰间拔出小刀。然而那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救……唔！”
顷刻间，她被拖入柜中，感觉到有人从身后环住她，一手捂住她的口鼻，一手擒住她双手手腕。
柜门关上，黑暗之中，白芷兰脖颈一凉，她那把用来防身的小刀，正抵在自己颈间。
外面传来开锁声，她听见歹人低哑的声音近在耳边：
“别出声。”
白芷兰心想，如果身后这人是凶手，那进屋的应当就是好人吧？
她想向进屋之人求救，可稍一挣扎，刀尖就脖颈更近一分。
白芷兰只能一动不动地听着脚步渐渐靠近，又很快远去。
直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她叹了口气，没希望了。
捂住她口鼻的手稍微一松，白芷兰闻到一股鱼腥味。
她记得这家主人惯爱吃鱼，每隔几日便让渔夫送来新鲜河鱼。难道这歹人就是趁着送鱼时溜进来，把齐小姐给杀了？
背后传来温热的体温，但白芷兰却打了个寒战。
歹人道： “你……”
“我有个价值连城的金镶玉如意在家中我带你去拿千万别杀我！”白芷兰小声且快速道。
歹人沉默。
她抖得更厉害了： “求你别杀我。”
歹人问：“你冷吗？”
“啊？”
“你在抖。”
白芷兰深吸一口气：“我抖是因为害怕，这这这把刀离我太近了。”
“既然你怕它，为何要握这么紧？”
白芷兰一愣，手一松，小刀掉在地上。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蠢。
见已无凶器威胁，她张嘴欲喊：“来人……唔！”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歹人勒得她更紧了。
“让你别喊。”歹人警告道：“你若是再敢大声……”
白芷兰心道糟糕，他要杀人灭口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酷似寒冰：“我就不让你吃饭。”
“……？”
这就是“用最冷酷的声音说最窝囊的话”吗？
白芷兰心中惊疑不定，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别喊了，听到没？”
白芷兰用力点头。
歹人拔出她嘴里的糕点，见她真不出声了，索性放开她，自己坐到一边吃起来。
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她和歹人贴得很近，他咀嚼和吞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白芷兰眼皮狂跳，那块糕点上还有她的口水。
她想逃，又不敢。虽然这人并不以性命相胁，但以他的身手确实能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白芷兰悄悄摸到自己腰间的荷包，那里放了足量的迷香粉。但是此处空间密闭，她担心撒完会把自己也给药倒了，不敢轻易尝试。
犹豫之时，她听见歹人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只见歹人推开柜门，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光明正大地拿起桌上一颗蜜枣，塞进嘴里。
白芷兰震惊，这人怎么一点也不作贼心虚？
借着烛火，白芷兰偷偷打量他。
此人一身穿着灰布短褐，脚踩一双油靴，俨然是渔夫打扮。
白芷兰心下感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渔夫，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歹人”！
可是，既然都杀了人，何不抢了这房里的珠宝首饰，换了钱去逍遥享乐，何必要辛苦做渔夫，还躲在这里偷吃呢？
难道她搞错了，此人并非凶手？毕竟自己也没杀人，不也躲进柜子里了吗……
还是说，这个“歹人”有点傻？
白芷兰战战兢兢地望向他的脸，打算从面相上分析一番。
这名“歹人”用粗布条随意绑着头发，额前一屡碎发，垂落到他高挺的鼻梁上，在浓密的眉毛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前乱晃。
头发晃到他乌羽般纤长的眼睫上时，他拨了两次，才把头发拨开。
白芷兰心下一宽：确实有点傻。
再定睛一看，虽然他脸上脏兮兮的，却仍难掩其五官之俊美。只是……
左眉间一道明显的断痕，右脸上一道刀疤斜斜划过，平添一分凌厉。
——糟糕，大凶之相！
白芷兰看着一脸“凶相”的歹人吃完蜜枣，朝自己望过来，眸光清澈又愚蠢。
“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没……”
白芷兰决心赌一把，赌这个人是不是真傻。
“但我会做饭，要不要我去厨房做饭给你吃？我厨艺很好的。”
歹人眼睛一亮，“走。”
白芷兰欣喜若狂：太好骗了，真是个傻子！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大喊“救命”，却迎面劈来一把大刀。
——完了，千年的铁树不开花，今天她脑袋要开花了。
森然刀锋近在咫尺，白芷兰绝望之际，却被一只手提着衣领往后拽去，堪堪躲过这凶狠的一刀。
刀下逃生的白芷兰回头一看，竟是那歹人救了她。
一刀劈空，蒙面黑衣人阴鸷的目光狠狠盯着白芷兰，再次砍来。
歹人拦在她身前，抄起一张凳子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白芷兰抱头蹲到桌下避难，冷汗直流——这黑衣人是来杀她的！
过招十几回合后，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被歹人打掉手中武器，一掌拍出门外。
黑衣人没有恋战，转头就跑，身影在晦暗的天色远去。
歹人丢下凳子，把蹲在地上吓懵了的白芷兰一把抱起，扛在肩上往外走。
白芷兰锤他几下，手痛，只能无能狂怒：“放开我！你想做什么？”
“去厨房，给我做饭。”
“……”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小厨房，没有碰到任何家丁护院。
不对劲，偌大的齐府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白芷兰越想越胆寒：该不会被灭门了吧？
歹人把她放在灶台上，她抱着双臂发抖，却歹人见回身关上门，挡住屋外呼呼的狂风。
“还冷吗？”他问。
白芷兰愣愣道：“不冷。”
“那做饭。”
白芷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位刚刚救了她、又一门心思只想吃饭的“傻子”。
——这样的人，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吗？
内心疑问万千，此刻她却不得不兑现承诺，给这个“头号嫌疑人”做饭。
白芷兰把食材切好，全部扔进锅里，又丢进去一把米。
她盖上锅盖，歇了口气，见歹人正蹲在灶火前，专心致志地搧火。
火光照得他双眼发亮，像只乞食的小狗。
白芷兰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在柜子里？”
“醒来就在那里了。”
白芷兰蹙眉，猜测道：“你是……来齐府送鱼的吗？”
“嗯。”
“送完鱼为什么不离开？”
歹人搧火的手一顿，“饿了，有个女的给我吃的，吃完就睡着了。”
白芷兰想起那名面生的带路丫鬟，是她把自己设计来此处的。这歹人说女人难道是她？她给的食物里有迷药？这人也是被设计的？
她追问：“睡着之后呢？”
“醒来就在柜子里了。”
“……”
对话回到原点，白芷兰却觉得不对劲，犹豫片刻，问出她最关心的一点：
“你醒来后，有看到床上的尸……齐小姐吗？”
“没注意。”
“那你醒来为什么不离开房间？”
“桌上有吃的。”
“吃完为什么不走？”
歹人终于把目光从灶火中移开，抬头看向她，目光幽怨，道：
“还没吃完你就来了。”
“……”所以，怪我咯？
白芷兰不解，“你这么能打，偷吃的还怕被人发现？”
“越打越饿。”
……有点道理。
常来寻她说笑的齐小姐患了急病，她不顾夜深露重，披上青色袂衣便跟随门外提灯的丫鬟快步踏进夜色中。
齐府内眷的院子静悄悄的，小姐卧房的门半掩着。
唤了几声无人回应，担心病人许是病得昏了过去，白芷兰心下一急，索性推门而入。
寒风透过四开的窗棂涌进室内，吹动八仙桌上的烛火，屋内忽明忽暗。
丫鬟不知何时已不知所踪，门锁被人落下，她的疑惑问询声被风掩盖，转头却又隔着床帘，看不清床上的情景。
重重不安中，她走向床前掀开帘子，终于明白了一切:
齐小姐被勒死了。
只见她横躺在床上，脖子上绕了一圈披帛，双眼瞪大，左手握着一只香囊。
白芷兰脸色煞白，那披帛分明是她的丢失之物，上面还绣了她的名字，那只香囊也是她亲手缝制的。
这桩桩件件的证据都指向——她就是谋杀齐小姐的凶手！
冷风从门缝里透进来，白芷兰脊背一凉：她被设计了，有人想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她。
可她平日里无冤无仇，究竟是谁要陷害她？真正的凶手又是谁？
烛火摇曳，白芷兰看着亡者年轻而痛苦的面容，长叹一声，眼眶通红，心下已有决定：
无论是谁要陷害她，都绝不能让那人得逞，一定要找出真凶！
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是为了给可怜的齐小姐一个交代。
“尸体上或许会有线索。”
白芷兰从药箱里翻出棉布手套戴上，强忍住害怕，开始验尸。
拨开缠绕尸体颈部的披帛，露出三圈紫黑色勒痕，可见其挣扎之剧烈。尸体部分肌肉已僵硬，除了勒痕并无其他外伤或中毒。
离得近了，白芷兰鼻尖一皱，闻到浅淡的尸臭味和异香。
气味虽不浓烈刺鼻，但却没有逃过白芷兰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
白芷兰已有了想法，却在此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和钥匙相撞之声，似乎有人要开锁进来。
来者是何人？
如果是真凶，不会是要来“清理现场”吧？
如果是齐府或官府之人，她还没想好怎么为自己脱罪，她可不想被当成嫌疑人逮进牢里。
三十六计，躲为上策！
白芷兰匆忙将药箱塞进床底，在屋内扫视一圈，冲到一个红木衣柜前。
她打开柜门正要往里钻，却对视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一个男人正蜷着腿蹲坐在柜子里，手里拿着几块糕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白芷兰呼吸一窒，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
这人躲在这里，难道是杀害齐小姐的歹人？
白芷兰迅速从腰间拔出小刀。然而那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救……唔！”
顷刻间，她被拖入柜中，感觉到有人从身后环住她，一手捂住她的口鼻，一手擒住她双手手腕。
柜门关上，黑暗之中，白芷兰脖颈一凉，她那把用来防身的小刀，正抵在自己颈间。
外面传来开锁声，她听见歹人低哑的声音近在耳边：
“别出声。”
白芷兰心想，如果身后这人是凶手，那进屋的应当就是好人吧？
她想向进屋之人求救，可稍一挣扎，刀尖就脖颈更近一分。
白芷兰只能一动不动地听着脚步渐渐靠近，又很快远去。
直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她叹了口气，没希望了。
捂住她口鼻的手稍微一松，白芷兰闻到一股鱼腥味。
她记得这家主人惯爱吃鱼，每隔几日便让渔夫送来新鲜河鱼。难道这歹人就是趁着送鱼时溜进来，把齐小姐给杀了？
背后传来温热的体温，但白芷兰却打了个寒战。
歹人道： “你……”
“我有个价值连城的金镶玉如意在家中我带你去拿千万别杀我！”白芷兰小声且快速道。
歹人沉默。
她抖得更厉害了： “求你别杀我。”
歹人问：“你冷吗？”
“啊？”
“你在抖。”
白芷兰深吸一口气：“我抖是因为害怕，这这这把刀离我太近了。”
“既然你怕它，为何要握这么紧？”
白芷兰一愣，手一松，小刀掉在地上。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蠢。
见已无凶器威胁，她张嘴欲喊：“来人……唔！”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歹人勒得她更紧了。
“让你别喊。”歹人警告道：“你若是再敢大声……”
白芷兰心道糟糕，他要杀人灭口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酷似寒冰：“我就不让你吃饭。”
“……？”
这就是“用最冷酷的声音说最窝囊的话”吗？
白芷兰心中惊疑不定，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别喊了，听到没？”
白芷兰用力点头。
歹人拔出她嘴里的糕点，见她真不出声了，索性放开她，自己坐到一边吃起来。
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她和歹人贴得很近，他咀嚼和吞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白芷兰眼皮狂跳，那块糕点上还有她的口水。
她想逃，又不敢。虽然这人并不以性命相胁，但以他的身手确实能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白芷兰悄悄摸到自己腰间的荷包，那里放了足量的迷香粉。但是此处空间密闭，她担心撒完会把自己也给药倒了，不敢轻易尝试。
犹豫之时，她听见歹人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只见歹人推开柜门，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光明正大地拿起桌上一颗蜜枣，塞进嘴里。
白芷兰震惊，这人怎么一点也不作贼心虚？
借着烛火，白芷兰偷偷打量他。
此人一身穿着灰布短褐，脚踩一双油靴，俨然是渔夫打扮。
白芷兰心下感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渔夫，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歹人”！
可是，既然都杀了人，何不抢了这房里的珠宝首饰，换了钱去逍遥享乐，何必要辛苦做渔夫，还躲在这里偷吃呢？
难道她搞错了，此人并非凶手？毕竟自己也没杀人，不也躲进柜子里了吗……
还是说，这个“歹人”有点傻？
白芷兰战战兢兢地望向他的脸，打算从面相上分析一番。
这名“歹人”用粗布条随意绑着头发，额前一屡碎发，垂落到他高挺的鼻梁上，在浓密的眉毛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前乱晃。
头发晃到他乌羽般纤长的眼睫上时，他拨了两次，才把头发拨开。
白芷兰心下一宽：确实有点傻。
再定睛一看，虽然他脸上脏兮兮的，却仍难掩其五官之俊美。只是……
左眉间一道明显的断痕，右脸上一道刀疤斜斜划过，平添一分凌厉。
——糟糕，大凶之相！
白芷兰看着一脸“凶相”的歹人吃完蜜枣，朝自己望过来，眸光清澈又愚蠢。
“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没……”
白芷兰决心赌一把，赌这个人是不是真傻。
“但我会做饭，要不要我去厨房做饭给你吃？我厨艺很好的。”
歹人眼睛一亮，“走。”
白芷兰欣喜若狂：太好骗了，真是个傻子！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大喊“救命”，却迎面劈来一把大刀。
——完了，千年的铁树不开花，今天她脑袋要开花了。
森然刀锋近在咫尺，白芷兰绝望之际，却被一只手提着衣领往后拽去，堪堪躲过这凶狠的一刀。
刀下逃生的白芷兰回头一看，竟是那歹人救了她。
一刀劈空，蒙面黑衣人阴鸷的目光狠狠盯着白芷兰，再次砍来。
歹人拦在她身前，抄起一张凳子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白芷兰抱头蹲到桌下避难，冷汗直流——这黑衣人是来杀她的！
过招十几回合后，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被歹人打掉手中武器，一掌拍出门外。
黑衣人没有恋战，转头就跑，身影在晦暗的天色远去。
歹人丢下凳子，把蹲在地上吓懵了的白芷兰一把抱起，扛在肩上往外走。
白芷兰锤他几下，手痛，只能无能狂怒：“放开我！你想做什么？”
“去厨房，给我做饭。”
“……”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小厨房，没有碰到任何家丁护院。
不对劲，偌大的齐府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白芷兰越想越胆寒：该不会被灭门了吧？
歹人把她放在灶台上，她抱着双臂发抖，却歹人见回身关上门，挡住屋外呼呼的狂风。
“还冷吗？”他问。
白芷兰愣愣道：“不冷。”
“那做饭。”
白芷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位刚刚救了她、又一门心思只想吃饭的“傻子”。
——这样的人，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吗？
内心疑问万千，此刻她却不得不兑现承诺，给这个“头号嫌疑人”做饭。
白芷兰把食材切好，全部扔进锅里，又丢进去一把米。
她盖上锅盖，歇了口气，见歹人正蹲在灶火前，专心致志地搧火。
火光照得他双眼发亮，像只乞食的小狗。
白芷兰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在柜子里？”
“醒来就在那里了。”
白芷兰蹙眉，猜测道：“你是……来齐府送鱼的吗？”
“嗯。”
“送完鱼为什么不离开？”
歹人搧火的手一顿，“饿了，有个女的给我吃的，吃完就睡着了。”
白芷兰想起那名面生的带路丫鬟，是她把自己设计来此处的。这歹人说女人难道是她？她给的食物里有迷药？这人也是被设计的？
她追问：“睡着之后呢？”
“醒来就在柜子里了。”
“……”
对话回到原点，白芷兰却觉得不对劲，犹豫片刻，问出她最关心的一点：
“你醒来后，有看到床上的尸……齐小姐吗？”
“没注意。”
“那你醒来为什么不离开房间？”
“桌上有吃的。”
“吃完为什么不走？”
歹人终于把目光从灶火中移开，抬头看向她，目光幽怨，道：
“还没吃完你就来了。”
“……”所以，怪我咯？
白芷兰不解，“你这么能打，偷吃的还怕被人发现？”
“越打越饿。”
……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