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早上好。”
到了学校，莫名其妙地，苏以御来了这样一句话。老实说，她简直有些受宠若惊，“早上好。”
“你喜欢我吗？”
“……”这下女孩彻底惊到了。
“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我在追你喔。”
“啊？你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没有。”
“……你可以说实话的，我也许会试着配合你，可你这样，会让我很害怕。”
她说完这句话，身侧的男孩笑了，“物理作业借我抄一下可以吗？”
“可以！”她松了一口气，必然是可以的，怎么不可以。于是，物理作业递过去，拿出自己的语文课本开始读。一边，眼神瞥着男孩抄作业时的自然动作，忍不住评论：“你还真是轻车熟路。”
“谢谢夸奖。”
“你为什么要转到这里啊？”书也不读了，好奇心将女孩圈起来。
“搬家了，搬到这附近。”
“这样。”
“嗯，就是这样喔，白芍。”他将这句话说得很轻佻，但目光又是极认真地望着作业本，让女孩无话可说。
他好像并不是大家所言的那么一个高冷的人，甚至正相反，他是一个很好接近的人。至于正抄着这本物理作业，他也是事先写好了大题，留下好抄的选择和填空——他简直，就和白芍身边的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
“好奇怪。”
“奇怪什么？”
“你明明会写大题，干嘛不把全部都写完啊？”
“因为我很懒”，他抄完了，将习题集还给白芍，又冲她wink一下，“字写得不错呀。”
“我真是大跌眼镜。”
“我也大跌眼镜。”
“嗯？你大跌什么眼镜？”
“大跌有人会直接说——我真是大跌眼镜。”
女孩被噎住了，继而笑出了声，“我天”，她在心里讶异——苏以御你简直太好玩了，你简直有趣得和你的脸不符。
“那个，苏以御，你……有没有女朋友呀？”
“嗯？喜欢我？”
“啊，不是……”
“那是什么？”
“就是……”
“喜欢我。”
“……我觉得你应该有女朋友。”
“那你来做我的女朋友。”
“……”白芍不说话了，她默默地抬高了眼前的语文课本，尽量将它挡住自己的侧脸。
“害羞了是不是？”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她的读书声音愈来愈大，直到男孩很识相得不继续搭话。
……
晚上放学时，白芍被苏以御拽住了书包带子，“和我一起回去吧”，他说。
“我们住的都不是一个小区吧。”
“那……你住哪个小区？”
“这我难道能和你说？”
“扑哧”，男孩笑出来，他放了手，在白芍面部表情恢复正常的时候补充道：“但是我还是在追你哦。”
“你到底抽什么风啊大哥？”女孩说这句话时压低了声音，她害怕别人听见这样的质问，害怕风言风语。教室里的人来来往往，但一定有人会看见他们的小动作，明天就会就高一三班的恋爱番外在年级里流传。
“我没有抽风，我很认真。”
“算了”，白芍叹气，“我要回去了，再见。”
“那我们一起走到校门口吧。”
“不要。”她说这句话时，多少带着些威胁了，好像在说：“你要是敢这样做，我就会逃跑。”
“嗯，那你先走，我不追。”
“可以。”
白芍往前走，先是有些慌乱的，后来确信苏以御离自己距离很远，就迈着往日的碎步子——苏以御绝对是有别的目的的。她点头，非常肯定，因为像他那样长得好看、有良好家境、性格有趣的人和她，有如云泥。
“或许他想要更好地抄我的作业，恶心我。明天我一定和他讲清楚，不要用那种方式。”
回到了家，兴许可以称作是“家”吧，暂且就这样称呼好了。
听到花椒在门边狂叫，这多少可以称作是有些蹊跷了。或许是被关得心慌，但一想到没几分钟沈杉之也会回来，白芍还是依着往常先去洗澡。
洗澡的过程中，那叫声并没有停住，等它洗完了，那叫声也还是继续着。等着——等着，真奇怪，为什么他今天还没有回来呢？
女孩被那叫声裹挟着，她也有些心慌了。终于，靠近那道门，尝试性地扭转了把手。“吧嗒”，门开了，屋里灯光也是亮的。
皱着眉头，白芍走进去，而花椒在她的脚边扑着，叫得让人焦急——她看见这房间的全貌，极其的简约，没有什么摆件，清一色的黑白灰，叫人压抑。而沈杉之，倒在床上，女孩心跳快起来，四周却停滞下来。
往床边走去，男孩的脸泛着异样的红，发烧了一样，摸了摸他的额头，天啊，那么烫。
“白芍，不要着急，你知道怎么处理。”这样安慰自己后，她起身，动作明显快了起来。跑到自己的房间拿了毛巾和退烧贴和发烧药，温水蘸湿了贴在他的额头上，温度计是没有的，但异常的高温明显可以摸出来。
搬了椅子在床边坐下，男孩眼睛闭着，但眉头却皱得很紧，有时整个身体会微微地颤抖，神志不清地说着什么“不要”、“不好”。白芍不敢放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他不醒过来又吃不了药，只好替他贴着退烧贴，靠着床沿打瞌睡，在男孩有什么动静时拍拍他的肩膀，很轻微的，距离礼貌。
花椒似乎也平静了下来，它不叫了，在床边的一块垫子上趴着睡去了。
这样一直到了后半夜，男孩的温度退得差不多了，他睁开眼睛，逐渐清醒过来，看着漆黑的环境里朝着床头柜处微微的亮——他没有台灯的，那是她的台灯，她来照顾她了吗？梦里那个光亮的人也是她吗？
是的，做噩梦了。在一片泥沼处，他在跑，四周是看不清的迷蒙的黑色，有人追着自己吗？到底是什么在催促着自己？他不能停下来，可一切那么不清晰，他会踩空，一不小心就会弄脏自己——终于，有亮光了，满是光亮的人拽着他的手，说：“没关系”……喘了一口气，他第一次在噩梦中遇见了伙伴。
沈杉之眨着眼睛，等神志慢慢清晰起来。能侧身起来时，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他能看清她了，靠着床沿打瞌睡时猫咪一样的神情。台灯打下来的微光和暗影，让一切像戏剧中的场景，她的睫毛长长的，垂下来，短发依旧是乱乱的。
伸出了手，他想替她抚起一抹头发，可迟疑了片刻，手又缩回去，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看着她抬起眼皮——几乎都成双眼皮了，太困了吧。
“你醒了啊。”白芍反应很快，摇了摇脑袋站起来，说：“我给你拿了退烧药，吃一点。”
“啊呀，水都冷了，我重新去烧一点热水，等我一下。”
“一会喔，就一会喔，马上就好。”
男孩伸着的手僵在原地，他没有打断那些话，即使他想说：“没事的，我不用吃药”，但没有，只是盯着她的背影，胸口的位置好像有什么热起来，不再那么冷冰冰了。
她拿来药和热水，已是五分钟之后的事了。端过来，说，“喝吧，这是我的杯子，我不知道你的杯子放在哪里。”
“没事吗？感冒会传……”
“没事，你快喝吧。洗一洗就好了呀。”
——洗一洗就好了呀，这是一句很温存的话。沈杉之把目光转到杯子上，接过去，很乖地吃了药，又把杯子递过去，脑子里还晃着那句话。
“这样就好了吗？”
“这样就好了。喝完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下次不要淋雨了，就不会再这样发烧了。”
“嗯。”
“那你闭上眼睛睡觉吧，我不走。”
沈杉之的眼睛里没有抗拒，只是望着她，好奇她是否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那目光单纯，好像一切理所当然一样，他便开口了：“为什么还不走？”
“嗯？”这回轮到她望着他，眨眨眼睛，“因为发烧会把人变得脆弱，两个人会好一点。”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但白芍先靠在床沿上闭上眼睛，嘴里喃喃道：“我拿了闹钟过来，不用担心迟到……”
“真奇怪，我。”沈杉之的嘴角往上弯，但眼角却湿润了一块，他侧身在枕头上蹭了一下，然后挣扎地起身，晃了晃晕眩的脑袋。这举动惊醒了白芍，她也站起身，“不舒服吗？”
“没有，你回去睡吧，不要感冒了。”
“我不会感冒的，我身体很好的。”
“那也会感冒，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可是万一你又发烧怎么办？”
“不会再烧起来的，我的身体也很好。”
“真的没事吗？”
“没事，回去吧，白芍。”
“嗯。”什么祈使句，一旦带上名字，总会增添许多的催动力。女孩便不坚持要留在这里，关门的时候还冲他笑笑，说：“不要忘记设闹钟哦。”
“嗯。”
她关上了门，屋子里又静下来。他躺下来，在那一瞬间瞥见还装着半杯水的杯子，将被子往上拉，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又闭上，这回他不会再做噩梦了，他一点也不怕了。
到了学校，莫名其妙地，苏以御来了这样一句话。老实说，她简直有些受宠若惊，“早上好。”
“你喜欢我吗？”
“……”这下女孩彻底惊到了。
“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我在追你喔。”
“啊？你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没有。”
“……你可以说实话的，我也许会试着配合你，可你这样，会让我很害怕。”
她说完这句话，身侧的男孩笑了，“物理作业借我抄一下可以吗？”
“可以！”她松了一口气，必然是可以的，怎么不可以。于是，物理作业递过去，拿出自己的语文课本开始读。一边，眼神瞥着男孩抄作业时的自然动作，忍不住评论：“你还真是轻车熟路。”
“谢谢夸奖。”
“你为什么要转到这里啊？”书也不读了，好奇心将女孩圈起来。
“搬家了，搬到这附近。”
“这样。”
“嗯，就是这样喔，白芍。”他将这句话说得很轻佻，但目光又是极认真地望着作业本，让女孩无话可说。
他好像并不是大家所言的那么一个高冷的人，甚至正相反，他是一个很好接近的人。至于正抄着这本物理作业，他也是事先写好了大题，留下好抄的选择和填空——他简直，就和白芍身边的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
“好奇怪。”
“奇怪什么？”
“你明明会写大题，干嘛不把全部都写完啊？”
“因为我很懒”，他抄完了，将习题集还给白芍，又冲她wink一下，“字写得不错呀。”
“我真是大跌眼镜。”
“我也大跌眼镜。”
“嗯？你大跌什么眼镜？”
“大跌有人会直接说——我真是大跌眼镜。”
女孩被噎住了，继而笑出了声，“我天”，她在心里讶异——苏以御你简直太好玩了，你简直有趣得和你的脸不符。
“那个，苏以御，你……有没有女朋友呀？”
“嗯？喜欢我？”
“啊，不是……”
“那是什么？”
“就是……”
“喜欢我。”
“……我觉得你应该有女朋友。”
“那你来做我的女朋友。”
“……”白芍不说话了，她默默地抬高了眼前的语文课本，尽量将它挡住自己的侧脸。
“害羞了是不是？”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她的读书声音愈来愈大，直到男孩很识相得不继续搭话。
……
晚上放学时，白芍被苏以御拽住了书包带子，“和我一起回去吧”，他说。
“我们住的都不是一个小区吧。”
“那……你住哪个小区？”
“这我难道能和你说？”
“扑哧”，男孩笑出来，他放了手，在白芍面部表情恢复正常的时候补充道：“但是我还是在追你哦。”
“你到底抽什么风啊大哥？”女孩说这句话时压低了声音，她害怕别人听见这样的质问，害怕风言风语。教室里的人来来往往，但一定有人会看见他们的小动作，明天就会就高一三班的恋爱番外在年级里流传。
“我没有抽风，我很认真。”
“算了”，白芍叹气，“我要回去了，再见。”
“那我们一起走到校门口吧。”
“不要。”她说这句话时，多少带着些威胁了，好像在说：“你要是敢这样做，我就会逃跑。”
“嗯，那你先走，我不追。”
“可以。”
白芍往前走，先是有些慌乱的，后来确信苏以御离自己距离很远，就迈着往日的碎步子——苏以御绝对是有别的目的的。她点头，非常肯定，因为像他那样长得好看、有良好家境、性格有趣的人和她，有如云泥。
“或许他想要更好地抄我的作业，恶心我。明天我一定和他讲清楚，不要用那种方式。”
回到了家，兴许可以称作是“家”吧，暂且就这样称呼好了。
听到花椒在门边狂叫，这多少可以称作是有些蹊跷了。或许是被关得心慌，但一想到没几分钟沈杉之也会回来，白芍还是依着往常先去洗澡。
洗澡的过程中，那叫声并没有停住，等它洗完了，那叫声也还是继续着。等着——等着，真奇怪，为什么他今天还没有回来呢？
女孩被那叫声裹挟着，她也有些心慌了。终于，靠近那道门，尝试性地扭转了把手。“吧嗒”，门开了，屋里灯光也是亮的。
皱着眉头，白芍走进去，而花椒在她的脚边扑着，叫得让人焦急——她看见这房间的全貌，极其的简约，没有什么摆件，清一色的黑白灰，叫人压抑。而沈杉之，倒在床上，女孩心跳快起来，四周却停滞下来。
往床边走去，男孩的脸泛着异样的红，发烧了一样，摸了摸他的额头，天啊，那么烫。
“白芍，不要着急，你知道怎么处理。”这样安慰自己后，她起身，动作明显快了起来。跑到自己的房间拿了毛巾和退烧贴和发烧药，温水蘸湿了贴在他的额头上，温度计是没有的，但异常的高温明显可以摸出来。
搬了椅子在床边坐下，男孩眼睛闭着，但眉头却皱得很紧，有时整个身体会微微地颤抖，神志不清地说着什么“不要”、“不好”。白芍不敢放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他不醒过来又吃不了药，只好替他贴着退烧贴，靠着床沿打瞌睡，在男孩有什么动静时拍拍他的肩膀，很轻微的，距离礼貌。
花椒似乎也平静了下来，它不叫了，在床边的一块垫子上趴着睡去了。
这样一直到了后半夜，男孩的温度退得差不多了，他睁开眼睛，逐渐清醒过来，看着漆黑的环境里朝着床头柜处微微的亮——他没有台灯的，那是她的台灯，她来照顾她了吗？梦里那个光亮的人也是她吗？
是的，做噩梦了。在一片泥沼处，他在跑，四周是看不清的迷蒙的黑色，有人追着自己吗？到底是什么在催促着自己？他不能停下来，可一切那么不清晰，他会踩空，一不小心就会弄脏自己——终于，有亮光了，满是光亮的人拽着他的手，说：“没关系”……喘了一口气，他第一次在噩梦中遇见了伙伴。
沈杉之眨着眼睛，等神志慢慢清晰起来。能侧身起来时，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他能看清她了，靠着床沿打瞌睡时猫咪一样的神情。台灯打下来的微光和暗影，让一切像戏剧中的场景，她的睫毛长长的，垂下来，短发依旧是乱乱的。
伸出了手，他想替她抚起一抹头发，可迟疑了片刻，手又缩回去，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看着她抬起眼皮——几乎都成双眼皮了，太困了吧。
“你醒了啊。”白芍反应很快，摇了摇脑袋站起来，说：“我给你拿了退烧药，吃一点。”
“啊呀，水都冷了，我重新去烧一点热水，等我一下。”
“一会喔，就一会喔，马上就好。”
男孩伸着的手僵在原地，他没有打断那些话，即使他想说：“没事的，我不用吃药”，但没有，只是盯着她的背影，胸口的位置好像有什么热起来，不再那么冷冰冰了。
她拿来药和热水，已是五分钟之后的事了。端过来，说，“喝吧，这是我的杯子，我不知道你的杯子放在哪里。”
“没事吗？感冒会传……”
“没事，你快喝吧。洗一洗就好了呀。”
——洗一洗就好了呀，这是一句很温存的话。沈杉之把目光转到杯子上，接过去，很乖地吃了药，又把杯子递过去，脑子里还晃着那句话。
“这样就好了吗？”
“这样就好了。喝完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下次不要淋雨了，就不会再这样发烧了。”
“嗯。”
“那你闭上眼睛睡觉吧，我不走。”
沈杉之的眼睛里没有抗拒，只是望着她，好奇她是否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那目光单纯，好像一切理所当然一样，他便开口了：“为什么还不走？”
“嗯？”这回轮到她望着他，眨眨眼睛，“因为发烧会把人变得脆弱，两个人会好一点。”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但白芍先靠在床沿上闭上眼睛，嘴里喃喃道：“我拿了闹钟过来，不用担心迟到……”
“真奇怪，我。”沈杉之的嘴角往上弯，但眼角却湿润了一块，他侧身在枕头上蹭了一下，然后挣扎地起身，晃了晃晕眩的脑袋。这举动惊醒了白芍，她也站起身，“不舒服吗？”
“没有，你回去睡吧，不要感冒了。”
“我不会感冒的，我身体很好的。”
“那也会感冒，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可是万一你又发烧怎么办？”
“不会再烧起来的，我的身体也很好。”
“真的没事吗？”
“没事，回去吧，白芍。”
“嗯。”什么祈使句，一旦带上名字，总会增添许多的催动力。女孩便不坚持要留在这里，关门的时候还冲他笑笑，说：“不要忘记设闹钟哦。”
“嗯。”
她关上了门，屋子里又静下来。他躺下来，在那一瞬间瞥见还装着半杯水的杯子，将被子往上拉，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又闭上，这回他不会再做噩梦了，他一点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