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恩努力掩饰着微微颤抖的嘴唇。即使拿出了禁止入内的牌，他的反应依旧不温不火。童扬的黑暗而浑浊的眼神仿佛在问：“所以呢？能怎样？”
她故意抬起下巴，挺直肩膀。挺直的姿势总是能给对方施加压力。然而，不知为何，童扬似乎不会被压倒。他对她的话感到有趣，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语气、态度、动作、姿势、表情，没有一处显得轻松。
“副楼的仓库是学生部主任负责的。那位老师很喜欢我。她一定会相信我的话，不会因为你有钱就对你网开一面。取消优秀班级也是学生部主任的决定。”
童扬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点了点头。因为让学生产生相对剥夺感而取消优秀班级制度，眼前的林恩恩正在警告他，不要以为有钱就能逃脱。
“但那位学生部主任也很喜欢我啊。”
她撅了撅嘴，仿佛因为不管用而感到困扰。童扬觉得她越来越有趣了。
“我是这里的打扫卫生的负责人。”
“哦，是吗？”
“是的。作为交换，免除了我的课后学习费用。”
林恩恩耸了耸肩，毫不羞涩地回答了童扬没有问的问题。当然，打扫卫生并不是先决条件。学生部主任一直对在艰难环境中努力学习的林恩恩感到欣慰。
在通知她获得学习费用支持的同时，学生部主任提到要找负责副楼仓库清洁的学生。他还问她是否有合适的人选。由于副楼仓库里越来越多烟蒂，主任决定从优秀学生中挑选清洁人员，林恩恩主动请缨。
那时，主任愉快地将新的参考书和副楼仓库的钥匙一起交给了她。
童扬抱着胳膊，默默看着她。原来她出现在即将拆除的副楼这个偏僻的仓库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你很努力嘛。”
“在这样的学区里，必须努力才能生存下去。”
“确实。”
童扬无兴趣的声音低沉。林恩恩再次强调。
“如果你不打算参与赌局，我就会告诉老师换掉仓库的钥匙。这样你就再也进不来了。”
“你真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还会说那些烟蒂是你的。”
“我不抽烟。”
“你会长命百岁的。”
“我们的对话越来越奇怪了。”
“我也同意。”
原本顺畅的对话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童扬靠在沙发上，脸上浮现出一丝无聊的表情。然而，他并没有离开座位，也没有移开视线或中断谈话。
“我一直随心所欲地生活。”
“……”
“我做兼职赚零花钱，努力学习，现在还想破坏那个赌局。”
“你确定是破坏吗？”
“赢了钱岂不是一举两得？”
“看起来只是赚点钱。”
“而且学长你和那位学长并不熟。他对你有强烈的自卑感。如果我说我要和你交往，他肯定会疯掉。”
“……”
“他随意看待别人，所以必须给他点教训。这样的我很坏吗？”
“不，不算太坏。”
童扬感到自己逐渐被说服，这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当他放下支撑下巴的手，双手放在膝盖前，看向她时，再次与她那清晰而明亮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我现在是在阻止你吗？”
“如果你不喜欢五五分成。”
她仿佛在冷静地寻找共识，继续说道。
“那我可以再让10%。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哈，这么说来是我的共情能力有问题？还是她说的事情本来就难以共情？
童扬看着因他发笑而皱眉的林恩恩。她那清澈的眼神里带着‘为什么笑？’的挑剔视线。童扬急忙解释。
“抱歉，有点好笑。”
他没有补充说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性格。
“理解，可能确实如此。”
她那宽广的理解力令人惊讶。不怒不怨，对那些提议做那种赌局的家伙没有一丝愤怒，仅仅是在看到他嘲笑时皱了皱眉。
甚至当他考虑要离开时，她却提议一起行骗。这该怎么理解呢？
“你打算怎么用这些钱？”
“问这个干嘛？”
“既然一起行骗，总得知道原因吧。”
仿佛期待着她的回答，童扬补充道。林恩恩轻松地耸了耸肩。
“就当攒一个月的房租吧。”
“你一个人住？”
“不是吧？我才十七岁。”
她惊讶地反问。童扬忽然想了解她的内心。她那仿佛在喜欢的老师课上坐在前排聆听的热烈姿态和眼神。现在的她就是这样。
“你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我赢那个赌局吗？”
“假装交往一下？”
“仅此而已吗。”
童扬故意开玩笑道。想看看她那平静冷静的脸是否会因困窘而变红，有些好奇。然而，林恩恩只是睁大了眼睛，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反应。这反而让他不再感到惊讶。
“然后过一阵子你要甩了我。”
“没问题。”
“会闹得挺大的。”
“我已经习惯了。”
“为什么习惯？你被孤立了吗？”
童扬瞬间闭上了嘴巴。他迅速看向她，为自己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话感到后悔。然而，林恩恩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很明显吗？”
连这句话她都接得很快，仿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是不是上了什么保持平静的培训班？
“…你自我认识挺快的。为什么被孤立？”
“如你所见，我长得很漂亮。”
知道了，既然她很了解自己，那就夸她一句吧。童扬的眉毛慢慢扬起。
“很漂亮，但家里很穷。”
“……”
“家里穷但学习好，又长得漂亮，而且我很喜欢自己。所以他们都说我讨厌。”
“……”
“无所谓。我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在我的情况来看，交朋友是一种奢侈。”
她的故事流畅得像背好的台词一样。童扬听得有些呆住了。
过去一年，他一直对林恩恩视而不见，现在她却在他面前用清澈的眼睛提出了奇怪的建议。她的提议近乎诈骗，实际上就是一种诈骗——假装交往。目的明确：平分奖金。除了这个，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理由联系。
让他感到不安，但又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是因为她对那些家伙的过分玩笑毫不在意？还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漂亮又聪明，但没想到自己会在我眼中也很漂亮？
“通常考虑得越多，代表着心里想去做。”
她用一双清澈的眼睛，十分明确地直视着他。童扬不由自主地歪了歪头。
“所以，学长你也参与这个赌局吧。”
她甚至没有足够的说服技巧。
“我会接受你的告白的。”
他很想参与这个骗局。
反讽的是。
“然后我们平分奖金？”
“当然，不然为什么要做这个。”
童扬忍不住笑了出来。林恩恩不明所以地跟着笑了，仿佛只是觉得好笑。
***
“在想什么呢？看起来心情不错。”
林恩恩抬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一个陌生的号码映在屏幕上。是正在打扫卫生店长的声音。
“好像要发财了。”
“是要拿什么奖金吗？”
店长猜测道，并拿着抹布走进了厨房。林恩恩正往货架上补货，脑海中浮现出今天在仓库里童扬那异常多变的表情。
想到因为自己让那个一向冷漠平静的脸显得不安，林恩恩觉得心情不错。不仅仅是几次眼神交汇，平时只是听说的他，今天竟然如此亲密地交谈，这也很神奇。
童扬很有名，作为同校的学妹，不可能不知道他背后那些传闻。他出生在一个含着金汤匙的家庭，拥有那样的外貌和身高，看起来一切都顺利的人。总是自然地占据上风的冷静态度和与生俱来的优雅更是锦上添花。
听说他是国内最大的医疗集团——童鹏程的儿子或孙子。林恩恩也知道鹏程医院。在国内最著名的医院，据说要做癌症手术的话，必须去京城和上沪的鹏程医院。他们还拓展了酒店业务，目的是为了活跃公益性质的鹏程基金会。
然而，和传闻的背景不同，他的脸上总是流露出无趣的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毫无兴趣，像是勉强度过每一天。而今天，她竟然在那个冷静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由自己带来的兴奋。
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林恩恩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到底多少钱让你还能这么傻笑？”
“就那样。店长，我的接替者找到了吗？”
“今天面试的孩子会来上班。但你还是要偶尔顶个班，行吗？”
“请我吃汉堡的话，我会考虑的。”
“你不会腻吗？每天晚上都吃这些？”
“不会腻，反正是免费的。”
她和打扫完的店长并肩走向公交站，飞快地赶上了末班车。登上公交车的林恩恩坐在最后一排，看到车窗上映出自己的脸。她理解店长说的“傻笑”，因为她的嘴角一直在画着斜线。
她看着自己的脸，无意识地摸了摸脸颊。
“怎么回事，发烧了吗。”
她的脸有点红。她摸了摸脸颊，然后再次拿起手机。存什么名字好呢？思考了一会儿，她敲下了几个字。
童扬学长。
她轻轻哼起了小曲。
她故意抬起下巴，挺直肩膀。挺直的姿势总是能给对方施加压力。然而，不知为何，童扬似乎不会被压倒。他对她的话感到有趣，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语气、态度、动作、姿势、表情，没有一处显得轻松。
“副楼的仓库是学生部主任负责的。那位老师很喜欢我。她一定会相信我的话，不会因为你有钱就对你网开一面。取消优秀班级也是学生部主任的决定。”
童扬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点了点头。因为让学生产生相对剥夺感而取消优秀班级制度，眼前的林恩恩正在警告他，不要以为有钱就能逃脱。
“但那位学生部主任也很喜欢我啊。”
她撅了撅嘴，仿佛因为不管用而感到困扰。童扬觉得她越来越有趣了。
“我是这里的打扫卫生的负责人。”
“哦，是吗？”
“是的。作为交换，免除了我的课后学习费用。”
林恩恩耸了耸肩，毫不羞涩地回答了童扬没有问的问题。当然，打扫卫生并不是先决条件。学生部主任一直对在艰难环境中努力学习的林恩恩感到欣慰。
在通知她获得学习费用支持的同时，学生部主任提到要找负责副楼仓库清洁的学生。他还问她是否有合适的人选。由于副楼仓库里越来越多烟蒂，主任决定从优秀学生中挑选清洁人员，林恩恩主动请缨。
那时，主任愉快地将新的参考书和副楼仓库的钥匙一起交给了她。
童扬抱着胳膊，默默看着她。原来她出现在即将拆除的副楼这个偏僻的仓库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你很努力嘛。”
“在这样的学区里，必须努力才能生存下去。”
“确实。”
童扬无兴趣的声音低沉。林恩恩再次强调。
“如果你不打算参与赌局，我就会告诉老师换掉仓库的钥匙。这样你就再也进不来了。”
“你真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还会说那些烟蒂是你的。”
“我不抽烟。”
“你会长命百岁的。”
“我们的对话越来越奇怪了。”
“我也同意。”
原本顺畅的对话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童扬靠在沙发上，脸上浮现出一丝无聊的表情。然而，他并没有离开座位，也没有移开视线或中断谈话。
“我一直随心所欲地生活。”
“……”
“我做兼职赚零花钱，努力学习，现在还想破坏那个赌局。”
“你确定是破坏吗？”
“赢了钱岂不是一举两得？”
“看起来只是赚点钱。”
“而且学长你和那位学长并不熟。他对你有强烈的自卑感。如果我说我要和你交往，他肯定会疯掉。”
“……”
“他随意看待别人，所以必须给他点教训。这样的我很坏吗？”
“不，不算太坏。”
童扬感到自己逐渐被说服，这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当他放下支撑下巴的手，双手放在膝盖前，看向她时，再次与她那清晰而明亮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我现在是在阻止你吗？”
“如果你不喜欢五五分成。”
她仿佛在冷静地寻找共识，继续说道。
“那我可以再让10%。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哈，这么说来是我的共情能力有问题？还是她说的事情本来就难以共情？
童扬看着因他发笑而皱眉的林恩恩。她那清澈的眼神里带着‘为什么笑？’的挑剔视线。童扬急忙解释。
“抱歉，有点好笑。”
他没有补充说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性格。
“理解，可能确实如此。”
她那宽广的理解力令人惊讶。不怒不怨，对那些提议做那种赌局的家伙没有一丝愤怒，仅仅是在看到他嘲笑时皱了皱眉。
甚至当他考虑要离开时，她却提议一起行骗。这该怎么理解呢？
“你打算怎么用这些钱？”
“问这个干嘛？”
“既然一起行骗，总得知道原因吧。”
仿佛期待着她的回答，童扬补充道。林恩恩轻松地耸了耸肩。
“就当攒一个月的房租吧。”
“你一个人住？”
“不是吧？我才十七岁。”
她惊讶地反问。童扬忽然想了解她的内心。她那仿佛在喜欢的老师课上坐在前排聆听的热烈姿态和眼神。现在的她就是这样。
“你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我赢那个赌局吗？”
“假装交往一下？”
“仅此而已吗。”
童扬故意开玩笑道。想看看她那平静冷静的脸是否会因困窘而变红，有些好奇。然而，林恩恩只是睁大了眼睛，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反应。这反而让他不再感到惊讶。
“然后过一阵子你要甩了我。”
“没问题。”
“会闹得挺大的。”
“我已经习惯了。”
“为什么习惯？你被孤立了吗？”
童扬瞬间闭上了嘴巴。他迅速看向她，为自己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话感到后悔。然而，林恩恩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很明显吗？”
连这句话她都接得很快，仿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是不是上了什么保持平静的培训班？
“…你自我认识挺快的。为什么被孤立？”
“如你所见，我长得很漂亮。”
知道了，既然她很了解自己，那就夸她一句吧。童扬的眉毛慢慢扬起。
“很漂亮，但家里很穷。”
“……”
“家里穷但学习好，又长得漂亮，而且我很喜欢自己。所以他们都说我讨厌。”
“……”
“无所谓。我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在我的情况来看，交朋友是一种奢侈。”
她的故事流畅得像背好的台词一样。童扬听得有些呆住了。
过去一年，他一直对林恩恩视而不见，现在她却在他面前用清澈的眼睛提出了奇怪的建议。她的提议近乎诈骗，实际上就是一种诈骗——假装交往。目的明确：平分奖金。除了这个，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理由联系。
让他感到不安，但又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是因为她对那些家伙的过分玩笑毫不在意？还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漂亮又聪明，但没想到自己会在我眼中也很漂亮？
“通常考虑得越多，代表着心里想去做。”
她用一双清澈的眼睛，十分明确地直视着他。童扬不由自主地歪了歪头。
“所以，学长你也参与这个赌局吧。”
她甚至没有足够的说服技巧。
“我会接受你的告白的。”
他很想参与这个骗局。
反讽的是。
“然后我们平分奖金？”
“当然，不然为什么要做这个。”
童扬忍不住笑了出来。林恩恩不明所以地跟着笑了，仿佛只是觉得好笑。
***
“在想什么呢？看起来心情不错。”
林恩恩抬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一个陌生的号码映在屏幕上。是正在打扫卫生店长的声音。
“好像要发财了。”
“是要拿什么奖金吗？”
店长猜测道，并拿着抹布走进了厨房。林恩恩正往货架上补货，脑海中浮现出今天在仓库里童扬那异常多变的表情。
想到因为自己让那个一向冷漠平静的脸显得不安，林恩恩觉得心情不错。不仅仅是几次眼神交汇，平时只是听说的他，今天竟然如此亲密地交谈，这也很神奇。
童扬很有名，作为同校的学妹，不可能不知道他背后那些传闻。他出生在一个含着金汤匙的家庭，拥有那样的外貌和身高，看起来一切都顺利的人。总是自然地占据上风的冷静态度和与生俱来的优雅更是锦上添花。
听说他是国内最大的医疗集团——童鹏程的儿子或孙子。林恩恩也知道鹏程医院。在国内最著名的医院，据说要做癌症手术的话，必须去京城和上沪的鹏程医院。他们还拓展了酒店业务，目的是为了活跃公益性质的鹏程基金会。
然而，和传闻的背景不同，他的脸上总是流露出无趣的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毫无兴趣，像是勉强度过每一天。而今天，她竟然在那个冷静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由自己带来的兴奋。
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林恩恩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到底多少钱让你还能这么傻笑？”
“就那样。店长，我的接替者找到了吗？”
“今天面试的孩子会来上班。但你还是要偶尔顶个班，行吗？”
“请我吃汉堡的话，我会考虑的。”
“你不会腻吗？每天晚上都吃这些？”
“不会腻，反正是免费的。”
她和打扫完的店长并肩走向公交站，飞快地赶上了末班车。登上公交车的林恩恩坐在最后一排，看到车窗上映出自己的脸。她理解店长说的“傻笑”，因为她的嘴角一直在画着斜线。
她看着自己的脸，无意识地摸了摸脸颊。
“怎么回事，发烧了吗。”
她的脸有点红。她摸了摸脸颊，然后再次拿起手机。存什么名字好呢？思考了一会儿，她敲下了几个字。
童扬学长。
她轻轻哼起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