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张、张嬷嬷？
裴相韵惊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人。
这是她的奶娘，姓张，不知何名，她自小跟着其他宫女喊她张嬷嬷，是幼时唯一照顾她长大的人。
然而她在她十五岁某一日就突然消失了，有宫女说是被赶回老家了，裴相韵当时难过了很久。
此时再次看见早已不见的人，裴相韵的泪一下子就盈满眼眶。
张嬷嬷对她很好，哺育她、拉扯她长大，和亲娘无异。
张嬷嬷见她神情，“诶唷”一声，“怎么啦姑娘？”
她伸手，掌心朝上微微窝起，放在她面前。
“我们姑娘想娘了，诶呀，可怜的，哭吧，我给姑娘接住。”
张嬷出身津门地区，是个很乐观的人，说话也自带当地方言，特别逗，在她情绪不好的时候喜欢逗她让她开心。
听到熟悉的话语和语调，裴相韵有了实感，她这才确信自己是真的重生回来了。想起死前看到的娘，想起死前受到的折辱，又想到自己重来一世有了能改变的机会，而且再次见到了童年时最亲近的人的喜悦，裴相韵一时百感交集，泪珠簌簌掉下来但是脸上还是扬起了笑容。
她转悲为喜，把脸上的泪珠抹去，推开张嬷嬷的手，“别逗我了，张嬷。”
她下床，来到铜镜面前。
铜镜上映出熟悉的、稚嫩的脸庞。
面色萎黄，发梢枯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张嬷来到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她。“姑娘这面膜有些干了，我再去给你做一张吧。”
裴相韵没有说话，伸手摸上耳侧发鬓，那里隐藏着一道细细的、肉眼无法分辨的痕迹。
这是她戴了十年的面具。
只是因为皇后极其厌恶她的脸，那张和她生母极其相似的脸。所以她从来不被允许出现在她面前，也被迫带上了这张面具。
裴相韵想起死之前母亲说的话。
都说母子连心，裴相韵当时心痛的很，可想母亲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她心下凄然。
“张嬷，我娘……生我是时不时特别痛”
张嬷正要扭身出去拿材料，闻言，身体瞬间顿住。在镜中的侧脸扭曲了一下，她的面色暗下来。
她轻声道：“……痛啊，当然很痛。”
“我和姑娘讲过好多次了吧，娘娘身体一向好的很，怀着你的时候还能骑马打球，怎么会突然大出血？就是后宫那个人嫉妒她得圣上恩宠，趁她生产时动了手脚！”
她说着，音调越来越高，眼泪掉下来。
“姑娘啊，那人是冲着一尸两命去的，要不是娘娘当时拼了命让我把你拉出来，现在恐怕……”
张嬷“呜咽”一声，说不下去。
“后宫那个人”，裴相韵知道是谁。
当时她看到了，那个人是最先来的，在看到她的时候，面色很难看，眼中的恨意仿佛想把她直接掐死。
那是六宫的主人，整个大黎最尊贵的女人。
皇后，崔璃霜。
裴相韵现在的处境、前世的所有遭遇，可以说皆是因她而起。
裴相韵眼中迸发出恨意。
母亲的死，以及痛苦，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张嬷，”裴相韵突然开口道：“我不想再戴着这个东西了。”
张嬷嬷擦着眼泪正要走出门，闻言惊愕地转过头。
“姑娘？”
裴相韵伸出手，将脸上那张薄膜一把撕下，露出原本的面容。
她看着镜中的人。
即使常吃不饱饭，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容颜。
唇红齿白、脸蛋娇嫩、除了下巴有些瘦削，内眼角锋利，其余的地方，和她娘长得如出一辙，是一个天生的美人。
她一字一顿道：“我不要戴这东西了。”
她已经想到了要做什么，重来一世，绝不能再像上辈子唯唯诺诺缩在宫中。即使死，也至少查清楚她娘的事情，也要带几个人一起下去。
裴景……
常无双……
这些迫害她的人，这一世，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裴相韵思索着。
要解决掉裴景很容易，她喜欢在宫外跑，只需要在某一次她在宫外玩时制造意外，比如落水、坠马、掉崖……不过她背后是皇后，是太子，是把持着朝政的崔家，贸然行事，必会招致报复。
而且裴相韵也不想她那么容易就死了，至少也要像前世那样，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体会自己孤身一人慢慢死去的感觉。
至于常无双，这个更简单一些，她只需提前推动他家的反叛，让他平步青云、让他春风得意、让他在被众人高高捧起时再高高摔下，再也爬不起来。
而且，前一世常无双因她貌若无盐厌恶她，和样貌更好明艳张扬的裴景亲近，可若是见到她这个样子呢？
她以这幅样貌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反应，想必会很有趣吧……
裴相韵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不由勾起阴冷的笑意。
经历前世一切，她的心境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世那些真诚善良隐忍早已荡然无存，她完全明白了，唯有实力，唯有权力，唯有亮出骇人的獠牙，方可保全自己。
张嬷看着她的动作，隔了一段时间才慢慢走过来，说道：“姑娘不想戴就不戴吧。这么多年了，那个人难不成还能弄死我们？”
裴相韵回过身拉住张嬷有些干枯的手。
“放心吧，张嬷，我不会让她弄死我们的，我要、当然也会好好地活着。”
张嬷愣了一下，回握住她的手，“好。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永远站在姑娘这边。”
……
裴相韵走出屋子，在自己的殿内转了一圈，找到熟悉的感觉。
这个殿虽然空旷，但是很旧，听说之前有过妃嫔吊死，因此一直闲置。她几年前被裴景推下水差点淹死，皇后为了安抚她才让她从冷宫搬过来的，又给她派过来两个洒扫丫头。
此时两人一个在清扫海棠树下的落叶，一个坐在栏杆上嗑瓜子。
见她过来，那个坐在栏杆上的一下跳下来，跑过来把手中的葵花籽塞了一把到她手中。
“姑娘，吃瓜子，我娘从家里新摘的。啊——！”
她急匆匆跑过来，抬头看到裴相韵的脸色吓了一跳。
她后退一步，拍着胸脯道：“姑娘怎么这个眼神，吓死我了。”
裴相韵边走边思索事情，这时候才看到二人。
这个婢女名叫青苗，另一个是青禾，两人是一对双生姐妹。虽说都是皇后派来，但是出人意外的，并没有怠慢裴相韵，而是尽心侍奉，对裴相韵都十分好。四人相处融洽，没有什么主仆之分，她们跟着张嬷喊她姑娘，吃饭也在一起吃。
但上辈子，在她出嫁前，两人却也突然失踪，裴相韵因此是孤身一人嫁入褒国公府。
她如今再见二人，思及往事，不免心中起疑。
先是张嬷，然后是这两位，都是对她很好的人，都是某一日突然不见了踪影，不免太过巧合，也太过蹊跷。
还有母亲那番蹊跷的话语……
难不成这背后有她所不知道的、更大的隐情？
她想的一时出神，青苗和青禾都来到她面前都没发觉。
“姑娘……”
青禾喊她，她这才回过神。
青禾拿着扫帚，面带担忧。
“姑娘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热的？这外头还是很热，姑娘去屋里坐着吧，我和青苗等会儿再去趟内务司，看能不能再要点冰块来。”
裴相韵摇摇头：“没事，不用去了，等会儿日头落了把窗子都打开，进会儿风。”
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平时衣食住行有时候都故意缺额，去要冰块免不了又被羞辱一番回来。
裴相韵看着那几棵海棠又落了几片叶子，对青禾道：“你也休息一会，等晚上凉爽再扫也不迟。”
青禾爱干净到苛刻，院子里有一片落叶都不行。
青禾顺着她目光往后一看，耸耸肩膀：“我随手就扫了，看不得。”
这时候，裴相韵注意到青苗面色犹犹豫豫的，便问道：“怎么了？”
青苗看了青禾一眼，更犹豫了。
“怎么了，说就是了。”
裴相韵有些着急，心想难不成真叫她撞到什么不知情的事情了。
张嬷，青禾青苗这两姐妹，她这辈子是一定要保住的。
青苗这才道：“姑娘，长公主身边的婢子刚才来过。让我给你说，今夜在长公主府有游园会，长公主让你也去。”
原来是这件事，裴相韵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时下游园清谈风气正盛，裴景更是喜欢带头组织，叫她去这种游园会、诗会，一般都因为她貌丑、也不通诗律，让她作配出丑，裴景这个主人就更众星捧月。
青禾道：“……姑娘不想去就不去了。”
裴相韵却摇摇头：“不，我去。”
正好她在思考要怎么让自己顺利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个好机会就自己来了。
她仔细一想，上辈子这个会的所有细节便清楚地浮现在脑海中。
正巧，这次游园会常无双也来了，和裴景对饮吟诗，得了一众才子佳人的吹捧。
裴相韵转身回屋，她道：“青苗，过来给我上妆，再给我梳个流云髻吧。”
裴相韵因为不常出去，出去也带着面具，因此极少在脸上上妆。而青苗偏偏有一手化红妆的好手艺，刚来的时候对着裴相韵的脸哀叹过数次，时常感慨自己绝顶的手艺全用在制作丑了吧唧的面膜上了。
青苗听闻，立刻反应过来，惊诧地和青禾对视一眼，道：“姑娘这意思是……不戴面膜了？”
裴相韵轻轻嗯了一声。
“以后，再也不戴了。”
张、张嬷嬷？
裴相韵惊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人。
这是她的奶娘，姓张，不知何名，她自小跟着其他宫女喊她张嬷嬷，是幼时唯一照顾她长大的人。
然而她在她十五岁某一日就突然消失了，有宫女说是被赶回老家了，裴相韵当时难过了很久。
此时再次看见早已不见的人，裴相韵的泪一下子就盈满眼眶。
张嬷嬷对她很好，哺育她、拉扯她长大，和亲娘无异。
张嬷嬷见她神情，“诶唷”一声，“怎么啦姑娘？”
她伸手，掌心朝上微微窝起，放在她面前。
“我们姑娘想娘了，诶呀，可怜的，哭吧，我给姑娘接住。”
张嬷出身津门地区，是个很乐观的人，说话也自带当地方言，特别逗，在她情绪不好的时候喜欢逗她让她开心。
听到熟悉的话语和语调，裴相韵有了实感，她这才确信自己是真的重生回来了。想起死前看到的娘，想起死前受到的折辱，又想到自己重来一世有了能改变的机会，而且再次见到了童年时最亲近的人的喜悦，裴相韵一时百感交集，泪珠簌簌掉下来但是脸上还是扬起了笑容。
她转悲为喜，把脸上的泪珠抹去，推开张嬷嬷的手，“别逗我了，张嬷。”
她下床，来到铜镜面前。
铜镜上映出熟悉的、稚嫩的脸庞。
面色萎黄，发梢枯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张嬷来到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她。“姑娘这面膜有些干了，我再去给你做一张吧。”
裴相韵没有说话，伸手摸上耳侧发鬓，那里隐藏着一道细细的、肉眼无法分辨的痕迹。
这是她戴了十年的面具。
只是因为皇后极其厌恶她的脸，那张和她生母极其相似的脸。所以她从来不被允许出现在她面前，也被迫带上了这张面具。
裴相韵想起死之前母亲说的话。
都说母子连心，裴相韵当时心痛的很，可想母亲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她心下凄然。
“张嬷，我娘……生我是时不时特别痛”
张嬷正要扭身出去拿材料，闻言，身体瞬间顿住。在镜中的侧脸扭曲了一下，她的面色暗下来。
她轻声道：“……痛啊，当然很痛。”
“我和姑娘讲过好多次了吧，娘娘身体一向好的很，怀着你的时候还能骑马打球，怎么会突然大出血？就是后宫那个人嫉妒她得圣上恩宠，趁她生产时动了手脚！”
她说着，音调越来越高，眼泪掉下来。
“姑娘啊，那人是冲着一尸两命去的，要不是娘娘当时拼了命让我把你拉出来，现在恐怕……”
张嬷“呜咽”一声，说不下去。
“后宫那个人”，裴相韵知道是谁。
当时她看到了，那个人是最先来的，在看到她的时候，面色很难看，眼中的恨意仿佛想把她直接掐死。
那是六宫的主人，整个大黎最尊贵的女人。
皇后，崔璃霜。
裴相韵现在的处境、前世的所有遭遇，可以说皆是因她而起。
裴相韵眼中迸发出恨意。
母亲的死，以及痛苦，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张嬷，”裴相韵突然开口道：“我不想再戴着这个东西了。”
张嬷嬷擦着眼泪正要走出门，闻言惊愕地转过头。
“姑娘？”
裴相韵伸出手，将脸上那张薄膜一把撕下，露出原本的面容。
她看着镜中的人。
即使常吃不饱饭，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容颜。
唇红齿白、脸蛋娇嫩、除了下巴有些瘦削，内眼角锋利，其余的地方，和她娘长得如出一辙，是一个天生的美人。
她一字一顿道：“我不要戴这东西了。”
她已经想到了要做什么，重来一世，绝不能再像上辈子唯唯诺诺缩在宫中。即使死，也至少查清楚她娘的事情，也要带几个人一起下去。
裴景……
常无双……
这些迫害她的人，这一世，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裴相韵思索着。
要解决掉裴景很容易，她喜欢在宫外跑，只需要在某一次她在宫外玩时制造意外，比如落水、坠马、掉崖……不过她背后是皇后，是太子，是把持着朝政的崔家，贸然行事，必会招致报复。
而且裴相韵也不想她那么容易就死了，至少也要像前世那样，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体会自己孤身一人慢慢死去的感觉。
至于常无双，这个更简单一些，她只需提前推动他家的反叛，让他平步青云、让他春风得意、让他在被众人高高捧起时再高高摔下，再也爬不起来。
而且，前一世常无双因她貌若无盐厌恶她，和样貌更好明艳张扬的裴景亲近，可若是见到她这个样子呢？
她以这幅样貌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反应，想必会很有趣吧……
裴相韵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不由勾起阴冷的笑意。
经历前世一切，她的心境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世那些真诚善良隐忍早已荡然无存，她完全明白了，唯有实力，唯有权力，唯有亮出骇人的獠牙，方可保全自己。
张嬷看着她的动作，隔了一段时间才慢慢走过来，说道：“姑娘不想戴就不戴吧。这么多年了，那个人难不成还能弄死我们？”
裴相韵回过身拉住张嬷有些干枯的手。
“放心吧，张嬷，我不会让她弄死我们的，我要、当然也会好好地活着。”
张嬷愣了一下，回握住她的手，“好。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永远站在姑娘这边。”
……
裴相韵走出屋子，在自己的殿内转了一圈，找到熟悉的感觉。
这个殿虽然空旷，但是很旧，听说之前有过妃嫔吊死，因此一直闲置。她几年前被裴景推下水差点淹死，皇后为了安抚她才让她从冷宫搬过来的，又给她派过来两个洒扫丫头。
此时两人一个在清扫海棠树下的落叶，一个坐在栏杆上嗑瓜子。
见她过来，那个坐在栏杆上的一下跳下来，跑过来把手中的葵花籽塞了一把到她手中。
“姑娘，吃瓜子，我娘从家里新摘的。啊——！”
她急匆匆跑过来，抬头看到裴相韵的脸色吓了一跳。
她后退一步，拍着胸脯道：“姑娘怎么这个眼神，吓死我了。”
裴相韵边走边思索事情，这时候才看到二人。
这个婢女名叫青苗，另一个是青禾，两人是一对双生姐妹。虽说都是皇后派来，但是出人意外的，并没有怠慢裴相韵，而是尽心侍奉，对裴相韵都十分好。四人相处融洽，没有什么主仆之分，她们跟着张嬷喊她姑娘，吃饭也在一起吃。
但上辈子，在她出嫁前，两人却也突然失踪，裴相韵因此是孤身一人嫁入褒国公府。
她如今再见二人，思及往事，不免心中起疑。
先是张嬷，然后是这两位，都是对她很好的人，都是某一日突然不见了踪影，不免太过巧合，也太过蹊跷。
还有母亲那番蹊跷的话语……
难不成这背后有她所不知道的、更大的隐情？
她想的一时出神，青苗和青禾都来到她面前都没发觉。
“姑娘……”
青禾喊她，她这才回过神。
青禾拿着扫帚，面带担忧。
“姑娘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热的？这外头还是很热，姑娘去屋里坐着吧，我和青苗等会儿再去趟内务司，看能不能再要点冰块来。”
裴相韵摇摇头：“没事，不用去了，等会儿日头落了把窗子都打开，进会儿风。”
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平时衣食住行有时候都故意缺额，去要冰块免不了又被羞辱一番回来。
裴相韵看着那几棵海棠又落了几片叶子，对青禾道：“你也休息一会，等晚上凉爽再扫也不迟。”
青禾爱干净到苛刻，院子里有一片落叶都不行。
青禾顺着她目光往后一看，耸耸肩膀：“我随手就扫了，看不得。”
这时候，裴相韵注意到青苗面色犹犹豫豫的，便问道：“怎么了？”
青苗看了青禾一眼，更犹豫了。
“怎么了，说就是了。”
裴相韵有些着急，心想难不成真叫她撞到什么不知情的事情了。
张嬷，青禾青苗这两姐妹，她这辈子是一定要保住的。
青苗这才道：“姑娘，长公主身边的婢子刚才来过。让我给你说，今夜在长公主府有游园会，长公主让你也去。”
原来是这件事，裴相韵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时下游园清谈风气正盛，裴景更是喜欢带头组织，叫她去这种游园会、诗会，一般都因为她貌丑、也不通诗律，让她作配出丑，裴景这个主人就更众星捧月。
青禾道：“……姑娘不想去就不去了。”
裴相韵却摇摇头：“不，我去。”
正好她在思考要怎么让自己顺利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个好机会就自己来了。
她仔细一想，上辈子这个会的所有细节便清楚地浮现在脑海中。
正巧，这次游园会常无双也来了，和裴景对饮吟诗，得了一众才子佳人的吹捧。
裴相韵转身回屋，她道：“青苗，过来给我上妆，再给我梳个流云髻吧。”
裴相韵因为不常出去，出去也带着面具，因此极少在脸上上妆。而青苗偏偏有一手化红妆的好手艺，刚来的时候对着裴相韵的脸哀叹过数次，时常感慨自己绝顶的手艺全用在制作丑了吧唧的面膜上了。
青苗听闻，立刻反应过来，惊诧地和青禾对视一眼，道：“姑娘这意思是……不戴面膜了？”
裴相韵轻轻嗯了一声。
“以后，再也不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