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

    乱箭扫射,众人与刺客厮杀在一起。

    黑压压的一片源源不断的从周边的树林里冒出,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石阶,浇灭了燃烧的大火。

    叶南风大惊失色,下意识护在宋晚意跟前,举剑为她扫去飞来的毒箭。

    宋晚意心中一紧,她怔怔地站了几秒,立即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长剑刺向冲来的黑衣刺客,与他并肩作战。

    眼底是饱含赞叹的笑意,勾起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叶南风快速带着她撤离到相对安全的区域。

    “皇上!!!”

    只闻一声惊呼,其余的黑衣刺客微微一愣,很快全部被捉拿。

    闻声望去,只见那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倒在血泊中,被贴身的侍卫抱着。

    “传太医!快传太医!”

    场面再度混乱,魏幼宁带着人立即将皇帝送回来了宫中。

    众人静默立于崇德殿内,等待着消息。

    正午,众太医纷纷从内殿退了出来,众人纷纷抬头往里边观望,只见一个身穿黄袍的男子被人搀扶着坐到了龙椅之上。

    众人面面相觑,惶恐不安跪下道:“臣等参见皇上。”

    “父皇,儿臣捉拿贼党,已确认身份,只是,不知该说不该说……”安王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半低着头,斜着眼看向贾丞相。

    “你看我做什么?!”贾丞相一时心急,顾不得颜面,竟毫无分寸跳出来在殿上大吼大叫起来。

    皇帝幽幽瞥了眼贾丞相,贾丞相悻悻地站回了原位。

    “说。”皇帝轻描淡写,后背情不自禁靠向龙椅的背面。

    “那刺客腰间挂着的……挂着的令牌……是……”安王故意拉长了语调,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是什么?磨磨蹭蹭的,朕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皇帝突然莫名其妙地动了怒,吓得安王不由自主稍稍愣了一下,又继续闷声说道:“是丞相府中的令牌。”

    贾丞相只觉得血液直往头上涌,惹得他两眼冒星,他颤颤巍巍地扑跪倒在地喊冤道:“臣冤枉!还请皇上明察!”

    “冤枉?”皇帝冷哼了一声,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全,冤枉你什么?”

    贾丞相顿时气得口舌不清,语言胡乱指着安王怒骂道:“你!你竟敢陷害我!”

    安王并不理他,把握十足地让人将人证物证呈了上来。

    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黑衣刺客被拖进殿内,抓着他的两个侍卫毫不留情地将他丢到地上,他毫不意外地趴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贾丞相惊恐,瞪大眼睛盯着那刺客,又看向另一个侍卫拿上来的托盘上放着的铜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丞相府”几个大字。

    安王并不给贾丞相辩解的机会,待食物到齐,他立即对着那奄奄一息的黑衣刺客厉声问道:“说吧,谁指使的你?”

    那黑衣刺客一边颤抖地伸出食指指向贾丞相,一边哭诉着说道:“是丞相大人,他拿我全家威胁我,若是我不从命,替他除了他想要除掉的人,他就要诛杀我全家,皇上饶命!罪人受人指使,被逼无奈啊!”那侍卫连着磕了三个响头,不敢抬起头看向堂上坐着的男人。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无缘无故污蔑本官?!”

    “目标是谁?”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默契地看向那跪着的黑衣刺客顿时惊恐失声大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贾丞相吓得脸色苍白,身后的人一点也不敢为他出声半句,纷纷低着头左顾右盼。

    贾丞相看了看身边纷纷低着头不敢直面他的人,几乎快要崩溃,他猛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皇上明察!老臣就职一来,一直战战兢兢地为朝堂尽心尽力!绝无此心啊!”

    “好一个战战兢兢、尽心尽力为朝堂!”龙颜大怒,皇帝气得重重地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众臣惶恐,禁不住抖了抖。

    皇帝继续骂道:“这么多年来,你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朝中一片乌烟瘴气,还敢说你尽心尽力?!!!”

    贾丞相的眼底里终于只剩下绝望,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堂上歇斯底里破口大骂的皇帝,又忽的笑了,原来他早就知道,早就在等着除掉他的这一天,如今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

    贾丞相含泪匍匐于地,语气终于恢复了平静:“臣,认罪。”

    “来人,拉下去。”皇帝坐直了身子,看向叶南风吩咐道,“叶大人,此案交于你处理,定要给朕一个结果!”

    叶南风情不自禁用眼角快速地瞥了眼目瞪口呆的安王,恭恭敬敬应道:“臣遵旨。”

    安王正想反驳,哪料皇帝抢先说道:“都退下吧。”

    “是。”

    安王见状,只得咬牙将此事拱手让给叶南风。

    叶南风得了令,即刻回大理寺换掉朝服,带着捕快快速将贾丞相带回了大理寺的牢狱。

    一辈子的风光繁华,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成为囚中人,被困于这四四方方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

    身上的朝服已经被人剥去,只剩下一袭白色的里衣。

    贾丞相长叹了口气,闷声挑拣地上为数不多的相对干净的茅草,扑在唯一被阳光照到的角落,盘着腿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面,保留着他最后的一丝体面。

    起伏杂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铁相互碰撞的声音。

    贾丞相悠然自得地看着缓缓往隔间内走进的两人,放声大笑。

    叶南风回头看了看其余的人,众人会意,纷纷退了下去。

    “你笑什么?此事已成定局,你逃不掉的。”冰冷的话语似乎是对他生命的判词。

    “逃?我为什么要逃?”贾丞相不屑笑道,“若不是那狡诈安王,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吗?”

    “你作恶多端,想要你命的人多了去。”

    “叶南风,你别忘了,昔日我虽然犯错,可却仍然能保住性命,如今我下台倒地,说到底还是皇帝的算计,这父子俩同唱这一出戏,为的不就是除掉我这个老头子吗?”

    贾丞相眯眼冷笑,“今日我位高权重,得以皇帝忌惮,那你呢,叶南风,总有一天,当你坐上我这样的位子时,皇帝如何看你,你又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我?”

    他缓缓站起,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隙:“到时我会在天上看着,看着你倒台的那一天。”

    见叶南风情绪不对,宋晚意立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舒心疯人院里到底有什么?还有。”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摊开高举于贾丞相眼前,“你可认识此人?”

    贾丞相微微一愣,脸上先是震惊,而后兴奋,再然后又是惋惜,最后是激动:“你是宋神医之女?”

    “你果然知道他。”宋晚意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变得狠厉,她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做好了准备,咬紧牙低声问道,“此人是不是你杀的?”

    贾丞相邪魅地笑了笑,随意摊开腿躺倒在地,惬意地打了个哈欠,故意挑衅地看着她笑道:“我不知道。”

    “你!!!”宋晚意气急败坏,猛地蹲下去揪住贾丞相的领口。

    贾丞相微微皱眉,不悦地掰开她的手说道:“宋姑娘这是做什么?我如今不过是嫌犯,罪名未定,你想对我滥用私刑吗?还是想借此机会要了我的命?”

    “你若是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

    贾丞相却不吃连哄带骗这一套,他毫不在意地大笑道:“将功补过?将功补过又如何?我这条命,是非丢不可了。”

    宋晚意气急败坏,被他挑衅得几乎失了理智,差点就要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却被叶南风及时阻止了。

    “你不说就不说吧,如今你身在狱中,也做不了什么,等我好好将丞相府翻查一番,定能找到将你定罪的证据!”

    贾丞相索性闭上了眼,假装睡了过去,不再理会两人。

    今日在祭祀礼上做出那样的举动,两人也不再避讳,宋晚意便对外说是恢复了记忆,光明正大地随着叶南风前往丞相府探查。

    两人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丞相府,掘地三尺,一丝一毫线索也不放过。

    却只找到那一箱黄金,是用于此次赈灾。除此之外,除了正常的藏品金库,其余的钱财却找不到。就连这府邸里的流水账本,也是干干净净,完完全全合理地对上了。

    两人自然是不信,又反反复复地翻找了好几次,仍然是什么也没有。

    叶南风无奈,只得带着这一箱黄金进宫复命。

    林氏贪污一案得以沉冤得雪,前任大理寺卿一案却毫无线索,贾丞相被判了死刑,一个星期后执行。

    “叶大人如何想?”宋晚意抬头瞥了眼坐在身旁的叶南风,叹息道。

    叶南风恨得咬牙切齿,却浑身充满了干劲:“我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过了这个星期,若是什么也找不到,那便死无对证。”

    宋晚意想了想,试探问道:“不如,我们从舒心疯人院下手?如今荣王和贾氏相继倒台,赵嫣云死了,这舒心疯人院,怕是没了靠山,说不定能查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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