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声音一紧,先道,“官人,别急嘛~”手上掐上赵怀释的腰侧,竟然威胁她,胆子不小。

    赵怀释一声闷哼,连忙合手告饶。

    二娘将人一转压在身下,又寻来手帕盖在赵怀释脸上,“官人,不如让奴家伺候你。”

    赵怀释便道,“在你身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李兰甫听得耳朵一烫,心道余敏倒是玩得花。

    二娘叫了几声都觉得干涩,李兰甫倒是觉得很合理,青楼的姑娘都装作很尽兴的样子是因为这样男子才觉快活。

    其实姑娘一点也不快活。

    二娘叫得干巴,赵怀释只能帮她。二娘知道自己叫得太假了,难以取信偷听之人,硬着头皮让自己沉沦进去。

    情动之时,二娘多是无声,赵怀释哪里听过二娘的娇嘤,就连吴山村时二娘也表现得极为克制。

    李兰甫只听到女声一声比一声高昂,然后一滞,男子低喘一声,衾被摩擦,房间内又陷入沉静。

    两人同床共枕,二娘觉得有些疲惫,沉沉睡去。

    李兰甫守到半夜,也觉困乏,坐着小轿回府休息,蓝妙娘送的他,李兰甫抚摸她的脸,嘱咐她,“早点去睡,别管我了。”

    *

    深更半夜,赵怀释叫醒二娘,“二娘,醒醒。”

    二娘揉揉眼,声音仍带睡意,“怎么了?”

    赵怀释拿帕子给她擦脸,“二娘,李兰甫走了,可要见见蓝妙娘?”

    二娘清醒过来,将手帕接过自己胡乱一抹,“当然要见。”她今日就是来寻机见蓝妙娘的,若是知道李兰甫在,她或许会另找日子。

    蓝妙娘被人押在自己房间有人看守,未惊动任何人。二娘走在深夜的茹州馆,姑娘们和恩客演完浓情蜜意的戏剧,各自沉入迥异的梦境。

    她甩袖前行,开放妖冶的裙摆愣是让她走出清风傲骨,一路上的侍卫皆垂首默立,不敢直视她。

    赵怀释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欣赏她如同自己的宝藏,并不畏惧别人的觊觎,反倒享受着别人的羡艳。

    直到二娘推门而入,将他关在门外,“守好外面,我与妙娘聊聊。”

    赵怀释摸摸鼻子,在门口施施然战立,一副云淡风轻之态。

    蓝妙娘看到二娘,笑道,“原来是姑娘所邀,差点吓到奴家了。”

    二娘赔礼道,“属下不知轻重,慢怠妙娘,还请恕罪。”

    蓝妙娘笑意加深,“倒也不算,不如说说找我何事?”

    二娘坐下,房间内只剩两人,她道,“妙娘,我是文渊书坊的二东家,可以叫我二娘,你可知道李兰甫他的茹州书馆一直在盗印我们出版的书籍?”

    蓝妙娘手指纤细端着茶杯微抿一口,“他在外的营生我是从不打听的,所以我才命大活到现在。”

    二娘莞尔笑道,“是妙娘聪慧,那妙娘可知我还有什么营生?”

    蓝妙娘眼波流转,摇头,“妙娘愚笨,不知道桐州道外面已翻天覆地,能让女人做东家了。”

    她话说得感叹,二娘便道,“能让女人做老鸨,就能让女人做东家,我在外还办有女学,徐记也是我的产业之一,若是你愿意,这茹君馆,以后可以转做徐记酒楼,或者慈恩堂的女学。”

    蓝妙娘撑着下巴看着二娘,“你可知道茹州馆为何能混到现在地位?在茹州说这种大话。找死吗?”

    二娘淡定道,“李兰甫嘛,桐南王心腹,你放心,他不是问题。”

    蓝妙娘款步走到她身边坐下,靠近她耳朵,“你可知我是怎么到李兰甫身边的吗?”

    二娘端坐不动,放下茶盏手在妙娘肩头轻抚,“妙娘,受苦了。”

    蓝妙娘撇开她的手,幽幽道,“我父亲原是茹州辖下县的八品县尉,父爱母慈,本是圆满的一家。”

    说起这十几年前的旧事,她语气冷漠,像是在说旁人的故事,“他要谋个州府的官位,取了银子来拜山头,顺利成为六品通判的佐官,我们一家便搬至茹州。然后我便遇见李兰甫,他当时脾气不好。”

    因为被戾太子去势,又有护主之举,桐南王对他很是容忍。

    蓝妙娘手收紧,指甲刺入皮肉不觉痛苦,“他让我父亲孤身一人去查江洋大盗,被那恶人砍成肉块,扔到我家门口,直接让我娘亲惊惧致死。”

    “李兰甫拿着我父亲的欠条,将我收做他的婢女,我要表现得柔顺,讨他欢喜,才能得以喘息。”

    她声音哽咽,“才能成为这茹州馆的鸨母。”

    二娘抱住她,“妙娘,都过去了。”

    妙娘扯出笑,她道,“他现在脾气好上不少,我身上也不会经常带伤了,也有小意温柔的时刻,倒让我恍惚觉得自己是他的爱侣了。”

    “那年轻时的我的恨意该何处安放呢?我父母的仇恨该找何人报复呢?二娘,你何不早些来,杀了我,也许我就不会这么迷茫。”

    二娘劝慰道,“妙娘,豺狼的爱意给你,你就必须全盘接受吗?你是人啊,怎么能被随意玩弄你的情感,你应该有自己方向。”

    “若是没有李兰甫,你应该是官员的女儿,若得你父母出资,在这茹州开个酒馆,找个如意郎君,女儿成双,度过幸福的一生。”

    妙娘泪扑簌扑簌的掉,“二娘,你如何与王府作对呢?我父亲的事情我也寻机与王爷说明,但他让李兰甫将我带回去,这世间哪里有公道可言?”

    二娘执起她的手,“没有公道便创造公道,妙娘,外面的人身份贵重,其实我并不指望他,但他或许能为你解决一些烦恼,你将你知道的李兰甫之事与他说了吧。”

    蓝妙娘擦好眼泪,端坐道,“我倒是没什么的,这些年能找的人都找遍了,余大人是天子使者,若是连他都无法,那我最差也就是在李兰甫手中苟延残喘。”

    她仰起头笑道,“这些年不就是这样吗,不会更差了,他若杀了我,我还能高兴片刻。”

    二娘捏捏她的手,沾上茶水在桌面写道:可有避孕之物?

    蓝妙娘一怔,写道:只有避子丸药,每日给姑娘服下。

    二娘写下:请给我一些。

    蓝妙娘起身在自己的妆匣里取来一瓶递给二娘,二娘收进贴身衣物内,将茶水一擦,站起身开门喊赵怀释,“进来吧,与她好好谈。”

    赵怀释自然能听见她们的话,走进来与蓝妙娘躬身道,“多谢妙娘,本官定会还你公道。”

    蓝妙娘冷声道,“不能还我公道也无妨,只要能给李兰甫找点麻烦我都愿意去做。”她勾唇冷笑,“希望你们创造的麻烦大一些,才不愧我今日半夜被你们捉来谈话。”

    赵怀释在另一角坐下,问道,“可知李兰甫其人如何?”

    “我刚认识他的头几年,以虐玩为乐,王爷说他被戾太子所害,移了性情,后来他渐渐脾气变好了,这几年营生除了靠山王爷,他自己也是经营得当。”

    “我听他说过做什么营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卡住客人,让这茹州的客人都往他的店铺跑,自然就能挣钱。”

    茹州书馆能垄断全茹州的书籍生意,那桐州书馆就能垄断桐州的书籍生意,还有布匹、牲畜、卤味生意等等,整个桐州道的生意都会在李兰甫手里。

    怪不得不止书坊,其余的生意利润也很薄。

    他估计不会阻止商家进入,但是会开设相似的店铺,用较低价抢占市场,书他可能只敢偷偷卖盗版,其余生意估计不会躲躲藏藏。

    毕竟文渊书坊背后靠着太子,他不敢正面得罪。

    但低廉的盗版书也为他换来不少名声,合着二娘辛辛苦苦在桐州道都是为李兰甫做嫁衣?

    蓝妙娘悠悠讲道,“王爷非常信任李兰甫,李兰甫也是忠心耿耿,他们一起进的京一起回来的桐州,是生死之交。”

    全天下估计只有桐南王能管得住李兰甫,她才飞蛾扑火,落得个一败涂地。

    她执起二娘的手,“二娘,你可一定要说到做到啊。”

    二娘看着她,回望赵怀释,“大人可听到了?”

    赵怀释看着同仇敌忾的两人,“李兰甫若是罪无可恕,自然会有他的下场,妙娘,未防你走漏风声,这几日还是别出门了。”

    他摸摸二娘的头,“你也留在这里,我将李兰甫引去桐州,在那里解决问题。”

    二娘皱眉,“你今日便走吗?”

    赵怀释道,“当然是越快越好,施行会跟着保护你,别乱跑。”

    赵怀释差人牵了快马,一行人清晨便开始赶路往桐州走,李兰甫收到消息便往茹君馆赶,有龟公着急忙慌对他道,“妙娘她不见了。”

    李兰甫心漏跳半拍,总不至于和余敏走了,她那般聪慧,怎会将筹码放在一人身上。他走到蓝妙娘房间,妆匣衣柜整齐,走得很从容,什么都未带上。

    李兰甫双手握拳,她是自己走的,这么多年,她还是会选择离开他!

    他呵斥道,“还不快去寻,翻遍整个桐州道,都要找到她。”他心思一动,又道,“梧州道也派人去寻。”

    此时和二娘一样身着男装的妙娘打了两个喷嚏,神情萎靡,“二娘,我们要去哪呀?”

    二娘眼下青黑,明显也没睡好,打个哈欠道,“去梧州,给你看看我的产业。”

    马车在施行的驾驰下跑个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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