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黑眼圈有点重啊。”陈半夏偏头凑到弟弟耳边。

    “陈教授最近每天都在通宵研读圣祖的自传,盘都不盯了。幸好是个修行者,不然怕是都要成仙了。”陈舒也瞄着讲台上做准备的陈教授,“听说他一天要看二十个小时,饭都不想吃。”

    “陈教授真刚啊。”

    “比年轻人都狠……”

    “你说我……”

    陈半夏又凑到弟弟耳边,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弟弟打断了。

    “我听得见!”

    “那我再说小声点~”

    “?你多半是有点毛病。”

    “好吧好吧。”

    陈半夏瞄了眼旁边坐的同学,不再凑到弟弟耳边说话,但这有些别扭——她的修为显然比不上弟弟,如果说话说得大声一点,她会害怕打扰到别人,如果说得太小声,自己听着都很小声,她又会觉得弟弟听不见。

    “你说我要是拍下来,发给魏律师看,陈教授是不是又要挨骂了?”

    “你低估陈教授了。”

    “也是,陈教授和魏律师毕竟结婚这么多年了,在魏律师心中还是有分量的。这次出差因工作而忙碌,魏律师应该还是会先关心他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陈教授早就被骂习惯了,直接当听不见。”

    “打赌!”

    “赌什么?”

    “烧烤!”

    “好。”

    于是陈半夏拿出手机,对准陈教授,镜头不断拉近,讲台上打了灯,阴影显得陈教授更憔悴了几分。

    “咔!”

    陈半夏:【图片】新笔趣阁

    陈半夏:@魏律师

    魏律师:这憨贼!

    魏律师:是不是晚上又不睡觉?

    “呵……”

    陈舒打了个呵欠,对陈半夏摇头说:“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晓得,有时候骂人和关心是不冲突的。”

    陈半夏表情本就复杂,一听这话,又复杂了几分。

    陈舒则低头看了看学校论坛。

    有人发帖问:陈教授的历史讲座开始了吗?还可以进吗?人多吗?

    陈舒抬头看了一圈。

    回道:还没开始,还可以进,人多但还有位置,快点来,我已经看到陈教授要讲的内容了,超级震惊,原来夏成宗并不是圣祖亲生的,现在的佛门道门也都是圣祖创建的,不来后悔死……

    过了半分钟。

    那人回道:这就来!帮我留个位置!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调试话筒音响的声音,墙影仪上也出现了陈教授的演示文稿。

    “emmm……”

    看来那位同学来不了了。

    陈舒收起手机,偌大个礼堂迅速从嘈杂变得安静。

    讲台旁站着一名历史系的年轻老师,陈舒也与他打过交道,今天充当主持人。

    “今天很荣幸为大家请到了沅州学府的陈锦光教授,陈教授想必大家都认识,无论是历史系的学生,还是历史爱好者,肯定都读过他的大作,我就不多介绍了,让我们掌声欢迎。”

    一阵热烈的掌声。

    “大家好。”

    台上的陈教授声音平稳,没有看起来那么憔悴:“我是陈锦光,很荣幸来到这里,与大家做个交流。最近由于研究一些新问世的关于圣祖的历史文献,睡眠不好,看起来有些糟糕,还请大家见谅。

    “闲话就不多说了。

    “今天与大家聊聊夏朝,聊聊圣祖,聊聊那些历史书里没有的历史。

    “本身石教授请我过来的时候,说希望我分享一些研究历史的经验、心得体会,我觉得那太枯燥了,不如讲一些我了解最多的、大家也感兴趣的,把它当成一个故事会,一个历史讲坛。夏朝的历史绝大部分都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而我们又是如何找到这些历史的呢,所以钻研历史的经验和心得体会就都在这里了。”

    大家都专心致志的听着。

    陈舒和陈半夏也一人含着一根棒棒糖,只露出塑料棍儿,认真盯着老爹。

    陈教授的演示文稿依然只有标题与关键词,偶尔有一两句总结的中心思想,这演示文稿只起让讲座变得更有结构性和方便同学们记忆理解的作用,陈教授本身是不用稿子的,而演示文稿也和之前有了些变化。

    陈教授采纳了陈舒的意见,增添了一部分关于灵圣、佛祖、道祖等上古神灵和几位传奇将军的内容,这几天对圣祖自传的研读收获也体现在了这场讲座上。

    最直观的便是两个争议点。

    而陈教授也很快讲到了其中一个。

    “夏朝后来的皇帝到底是不是圣祖的血脉呢?这个问题困扰世人很久了。

    “有人认为,圣祖的权力达到了顶峰,天下美女没有不仰慕他的,什么异域风情,女修行者,是吧?而他又是顶级强者,不存在生理缺陷,活了那么多年,他没道理没有后代啊。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夏朝后来皇帝的天赋表现实在对不起圣祖皇帝,堆了那么多资源,却连修到九阶都难,怎么看都不像亲生的。”

    陈舒不由拔出棒棒糖,扭头小声的对陈半夏说:“陈教授懂得真多,快录下来,发给你妈学习一下。”

    陈半夏一边坏笑一边扭动身子。

    坏笑是觉得有趣,扭身是表达对他的不满,弟弟怎么能跟姐姐说这种话呢?

    “我以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直到前几年沅州方体出土,有一套竹书,我们叫它大夏竹书。上面暗示了圣祖并未立后纳妃的事,以及夏成宗的来历,只是苦于没有明确记载,我们也不敢说那一定就是真相。

    “可以看出啊,大夏竹书的提笔者也不敢写皇帝不是圣祖所生的这件事,但无论朝廷也好,民间也罢,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被扭曲,人有理智,也有气节,于是他留下了“断雁孤鸿”这个词,又特意在挨着的另一卷竹书上差不多的位置,记录了圣祖早年曾收养义子的事,并侥幸躲过了检查。

    “所以各位历史系的同学,在读历史的过程中,一定要细心,逐字逐句的读,有时候出于理智,史官没有办法将真相直接摆出来,但又出于气节,不可以将它埋没,于是用很隐晦的方法将它留下来,我们则要像是解谜语一样去解答它,有时需要耐心的读,有时甚至需要用一个故事当做钥匙,来解开另一个故事的真相。

    “研读历史,要有一双慧眼。

    “真相永远不会被掩埋,只待你去发现。

    “现在直到圣祖自传的现世,我在这里终于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争论结束了,夏朝后来的皇帝,真的不是圣祖的血脉,而各位将是除我以外,第二个知道这个结果的。() ()

    “因为这本自传我目前还在研读当中,等将它整理出来,关于夏朝与圣祖的多数迷雾就被拨开了。”

    礼堂中鸦雀无声。

    陈教授喝了口水,继续讲着。

    另一个争议点是佛道二门到底是圣祖的弟子受圣祖启发所创建的,还是圣祖借由两名弟子之手创建的?

    这里面是有一定区别的。

    圣祖自传里也写得很清楚,佛门道门的修行灵法、核心秘法与宗教理念,几乎都是由圣祖定下来的,但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他的两个弟子的参与,所以佛道二门的始祖究竟是谁,大家自己判断。

    在陈教授的口中,一段段历史携带着五千年的厚重感,落在这间礼堂内。

    好似平淡,又似有千斤之重。

    众人一时无人议论,只安静倾听。

    直到陈教授讲完,留了十五分钟的交流时间,才陆续有人提问。多数问的也都是自己感兴趣的问题,陈教授严谨而诚恳的回答着,实在没有定论的,他也都尽量给出回答,至于究竟如何,留给大家自行决断。

    很快有一人站了起来:

    “陈教授你好,我是生物学院的学生,我一直对历史、特别是关于圣祖的历史很感兴趣,近些年来网上一直有人说圣祖是穿越者,请问您对此怎么看呢?”

    下边有人轻笑出声。

    似是觉得这个问题只属于网上,哪怕他们自己也纠结,但也不妨碍他们觉得它荒谬,难登大雅之堂。

    陈教授却依然诚恳而温柔,对这名学生连连点头,随即认真思索,给出回答:“这个问题在我看来,不光是我们历史学的问题,也是空间与位面学的问题。至少圣祖的自传上并没有提及他是穿越者的事,在我们历史学者去探究他是否是穿越者之前,也许需要空间与位面学的学者们先证明‘穿越’的可行性。

    “当然了,圣祖的博学多才也确实超越了我们的想象,一个人的智慧与精力都应该有限,我们一时想象不出一个人怎么能在这么多领域都极有成就,似乎只有‘穿越者’可以解释了,大家对此感兴趣也很正常。”

    说到这里,陈教授又喝了口水:

    “但在我看来,他是不是穿越者其实无关紧要,意义是有的,相比起其它事情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是真实存在的,他真真切切的存在过,真实的创建了这个文明,他是我们中央华夏文明的始祖,真实的对这个文明的创建和延续做出了极大贡献,我们可以从史料上读到他对这个国家和这群人民的感情,因此,他在这世间存在的几百年时间远比他的来处要更真实、更重要。”

    下方响起了掌声。

    讲座结束,众人纷纷起身。

    “嘿!我们……

    “嘿?”

    陈半夏拍了拍弟弟肩膀,待得弟弟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她,她才笑着问道:“怎么?你还听出神了?”

    “是啊,陈教授讲得太好了。”

    “我是不太懂历史的,不过听着也觉得很牛逼。”陈半夏说,“我跟你讲,其实很多女生都喜欢那种对历史有深入了解的男生,会觉得他们懂得很多。”

    “那你呢?”

    “我可能是从小腻了……”

    “你刚刚想说什么?”

    “哦哦!”陈半夏这才想起,“我们出去吃烧烤要不要叫上陈教授?”

    “……还是叫上吧,陈教授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该给他补一补。”陈舒想了想,又说,“不过陈教授估计还得和历史学院的老师、领导们闲扯几句,你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吧,我们等他。”

    “好滴好滴!”

    陈半夏下意识听从弟弟的吩咐。

    “他要是不同意,你就说,魏律师对他已经很不满了,反正威胁他两句。”

    “妙啊!”

    陈半夏已拨通了电话。

    陈舒则继续坐在座位上,把腿斜着放,好让里面的同学进出,他将背往后倒,靠在塑料靠背上,看似盯着眼前散场后的人来人往,实则思绪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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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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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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