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看着詾口处的贯穿伤,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是事已至此,他不相信也没有用了。

    为了防止恶鬼临死反扑,宫地盘夫抽出手,迅速后退到安全地带,手中结印,准备下一个阴阳术,不过很快他就松开了手,因为恶鬼确实是死了,在他的注视下,恶鬼连带着大连寺至道的尸体一同开始分解。

    恶鬼体内剩余的幽紫烈焰在其身体分解的刹那骤然爆散,化为光柱直冲天际,而后在空中变成一朵朵烟花消散一空。

    如此规模庞大的场景,让所有还在战斗中的人都看到了,他们感到震惊的同时,内心也不由得浮现一丝喜悦。

    在那烟花散开的刹那,他们能够清晰感觉到东京的环境变了,那不断扭曲的灵脉重新变得平稳起来,除了几个才诞生不久的hse还在扭曲灵力制造灵灾,其他地方已经没有新的灵灾出现了。

    这一切都在说明,这场灾难的核心已经在刚刚被解决了他们只需要把那几个hse和徘徊在东京的众多灵灾全部清剿掉,这场灾难就结束了

    之前他们感觉此战艰难,无非是因为灵灾源源不绝,他们不断消耗着体内的灵力和精神,身心疲惫。现在的话,就这么一波敌人,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清扫干净。

    至于说那几个hse,在阴阳厅十二神将全体出动的情况下,这几个hse又能掀起什么风浪胜利就在眼前

    “可惜,我们是看不到了。”

    铲除了核心恶鬼的功臣的木暮禅次朗倚在墙壁边缘,手中握着自己的刀,略微苦涩地看着蜂拥而至的灵灾。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恶鬼死后遗留的那丝怨气,竟是吸引了附近一个hse的灵灾如果只是一个hse,那么他们还可以应对,宫地盘夫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战斗力,有宫地盘夫掩护,他们三个人稍微休息一会儿也能恢复一点战斗力,到时候四人联手解决一个hse真的是很轻松,但是这个hse是带着大军来的

    数十个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宫地盘夫挡住面前的hse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剩下那近百从别的路口围过来的hse,宫地盘夫无能为力。

    以他们三人现在的状态,面对这些他们一个照面就能灭掉的hse,估计三分钟都撑不到。

    “啧,老子不甘心。”

    镜伶路亦是持刀站起,可惜他的刀在恶鬼分身的自爆总共亦是受了重创,式神也召唤不出来了,不然他靠着式神应该还能扛过这一劫,不过话说来,他旁边这个人不是有很多式神吗

    “喂,一直跟着你的那些鸦天狗呢”

    “我让他们去帮助别人了,最近的一个都离我们远着呢。”

    木暮禅次朗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本以为执行这个斩首计划无论成功与否,对那些式神来说都太过危险了,所以他就提前让他的式神去帮助别人,反正对付hse也不缺那么点力量,结果就是这么一个选择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不过木暮禅次朗也不后悔,因为就算那几个鸦天狗还在,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救出他们。

    又咳了两声,木暮禅次朗拿起刀准备应对越来越近的灵灾,不远处的宫地盘夫也打算竭力一搏,就在这时,略显轻挑的声音在众人上空响起“看来你们情况不妙啊,需要一点帮助吗”

    四人齐齐抬头,只见一个人影脚踏凝聚成实质的灵子站立于空中,俯视着整个战场。

    木暮禅次朗和镜伶路因为只从资料上了解白井月,加上这略微遥远的距离,所以没认出来,倒是曾经见过白井月用灵子铺路的宫地盘夫与弓削麻里一眼就认出了白井月。

    宫地盘夫也不是迂腐的人,虽然白井月曾经和他有过冲突,但现在可不是在意那么点小冲突的时候,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白井月可是救命稻草

    “白井前辈,劳烦帮一把”

    “好勒你们站着别动啊,这一招我刚刚创出,还不熟练。”

    听到白井月这话,四个人最先感受到的不是获救的喜悦,而是极致的惊恐

    虽然说很少,但是每年都会有因为咒术失控而死亡的阴阳师,大连寺至道也算是其中一个,而这些失控的咒术,除了那些掌握难度太大的阴阳术或是被明令禁止的禁术,基本上都是新创造或者经过修改的阴阳术

    他们以往还能以自己的实力去避开这种危险的东西,但是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站在原地祈求白井月新创的阴阳术不会失控

    镜伶路可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放在运气上面,他仰起头打算喝止白井月,让白井月用稍微熟练一些,至少不会是失控的咒术来救他们,结果还没等他开口,白井月洪亮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万雷天牢引”

    伴随着骤然变得严肃的声音,雷霆轰鸣声仿佛震天之鼓般响彻天空,万千雷霆如雨落下将整个区域囊括其中

    雷光所过之处,灵灾消融,大地龟裂,万物寂灭之前还和宫地盘夫放对的hse抗了十几道雷光便有些萎靡不振想要逃跑,然而还不等其行动,数以百计的雷光落下,彻底将hse包裹在内

    数息之后,hse灰飞烟灭,而那些hse早就在第一轮攻击中消散如烟,然而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明明所有灵灾都已经被干掉了,天空落下的雷光一点也不见少,这让沐裕着雷霆的众人神色越来越糟糕。

    感受着不知第多少道雷光擦肩而过,性格最为暴躁的镜伶路忍不住了。

    “喂为什么还不撤掉这些雷”

    “你是不是傻我既然用这个阴阳术,说明我能够很好地控制雷光的落点不伤到你们,然而我却说我不熟练,那当然是在其他方面有一些问题。这个阴阳术嘛,问题也不大,就是无法中断而已,至于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万雷天牢引,自然是有万道雷光的,至于是一万还是几十万这就要看施展的效果了。等它落完了,这阴阳术也就结束了,你数学好的话可以自己算一算啊,不过看你这样子,数学小时候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

    镜伶路真没想到白井月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看着明明已经落下近万道雷光却丝毫不见停歇的落雷,镜伶路脸色阴沉得如同黑炭,可他现在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因为就在白井月说那番话的时候,从他身边经过的落雷就多出了好几倍。

    不远处的宫地盘夫无奈苦笑。其实如果镜伶路不开口,或是态度委婉一点询问的话,现在落雷早就结束了,可是偏偏镜伶路态度暴躁地质问白井月。

    白井月那是能吃亏的人吗之前就因为弓削麻里一句质问,白井月就能说出开战这种话,这种一点也不在乎所谓大局,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能可能会像他们一样惯着镜伶路

    宫地盘夫甚至可以确认,只要镜伶路再多说一句,白井月就真的会让这些雷光失控劈死镜伶路。镜伶路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不然脾气这么暴躁的镜伶路面对白井月的挑衅不会一句话也不说。

    时间就这么静静流淌,大概又过去了几分钟后,雷光终于停歇,白井月从天空落下,和宫地盘夫打着招呼“我说,你们怎么弄到这步田地,一个hse而已,面对你们四个人围剿,居然差点反杀三个”

    “白井前辈就别说笑了,在白井前辈眼里,一个hse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我们眼中还是很难对付的,而且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有提前准备。”

    抬了一下白井月,尽量打消白井月可能存在的怒意后,宫地盘夫解释了一下自己等人怎么惨的原因。

    宫地盘夫这话也不是狡辩,要知道阴阳师之所以能够在大局上镇压众多妖怪,就是因为阴阳师有着妖怪不具备的多种手段,阴阳师可以根据妖怪的特性准备相对应的手段,事半功倍。

    这一次hse的诞生以及整个东京爆发混乱,就是因为事情爆发得太突然了,虽然他们提前布防整个东京,但他们根本不认为上巳节这一天会真的出事,以至于所有人都是仓促之间迎战。

    别的不说,阴阳厅研制出的能够增幅阴阳师咒术的篝火一具都没有拿出来,来自星宿寺的宫地盘夫擅长使用的佛教法器也是一个都没有带,周围也没有任何人辅助,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实力似乎有点超规格的hse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对此白井月只是微微耸肩,也不反驳。

    现在不比过去,阴阳师的普及化让阴阳师的数量上涨得十分恐怖,物资也变得十分丰富,阴阳师们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只能靠打生打死来维持生活,环境变了,阴阳师们自然也就变了,他也不能总以过去那些阴阳师的水准来要求现在的阴阳师吧。

    “行了,不聊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了,核心被你们解决,那么战争到此就结束了,你们该去收拾残局就去收拾残局,该去养伤就去养伤吧。”

    最后一句话,白井月是对镜伶路说的,和只被雷霆威慑两下的其他几人不同,镜伶路可是从头到尾经受了一番雷霆的洗礼,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是仅隔着那么点距离,还是让镜伶路受了不轻的伤。

    出乎其他三人预料的,面对白井月如此明显的嘲讽,向来脾气不好的镜伶路居然一个字都没,而是就这么摇摇晃晃地朝着阴阳师专用医院所在的位置走去,难道阴阳厅中有名的问题人员镜伶路就这么被压服了

    其他三人虽然感觉奇怪,但是却没有开口询问,以镜伶路的脾气,他们询问搞不好会把已经平静下来的事情闹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

    “白井前辈,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现在还有不少灵灾在东京肆虐。”

    “去吧,我也要离开了,战斗结束了,我也是时候去接我徒弟了。”

    随后白井月便踏上灵子之路消失不见。

    三人俱是沉默,他们可没有白井月这么大的心,将这场混乱看作了徒弟的试炼场,这场混乱虽然阴阳厅竭力应对,但肯定还是造成了不少伤亡,有阴阳师,肯定也有普通平民。

    这场混乱看似结束了,但实际上还有不少后续事件要处理,十二神将之一大连寺至道连带着整个御灵部叛乱,还闹出这么大的事件,阴阳厅这一次有的头痛了。

    在街道的转角,离开三人视线的镜伶路抬起头,眼中桀骜依旧,一点也没有像三人想象中彻底被压服的模样,但有一点他们倒是没猜错,镜伶路是真的不敢在白井月面前乱来了,至少在他自认为实力超过白井月前,他是不敢了。

    和那三人不同,切身感受到雷霆威力的镜伶路从这些雷霆中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在低头沉思这一丝熟悉感来自何方时,他下意识地想起了刚到此地时,弥漫在恶鬼身边的焦黑痕迹。

    看着已经被雷光灼烤得一片焦黑的大地,镜伶路整个人都感觉惊悚了,如果说那恶鬼并非是他们想象中那样被同伴以消耗生命的禁术所伤,而是被白井月所伤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白井月为什么把恶鬼伤到一半就离开又为什么在他们解决掉恶鬼身陷险境后出现在这期间,白井月是否一直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们他做这些事情又为了什么

    这么多的疑问无法解释,凭本能感觉到里面大有问题的镜伶路选择了沉默,独自离开。

    他不知道白井月的具体身份,但是从宫地盘夫喊白井月前辈来看,白井月的身份恐怕很有问题,从之前白井月不停歇雷霆并直接威胁他的生命来看,白井月也不在意是否有人看出些什么,可以说是有恃无恐。这种情况下,这些莫须有的猜测根本不可能动摇白井月,所以他决定先自己查一查再说。

    至少,先弄清楚白井月是谁。

    就在镜伶路走过两条街道,用稍微恢复一点的灵力解决掉两个不长眼的hse灵灾后,天空中一声凄惨的哀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看着身体逐渐变得虚幻,最后骤然消散成一缕青烟的白叡,镜伶路眉头微挑。

    土宫家的那位夫人,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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