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京城可谓是热闹不断,

    先是茶馆里“公主智擒倭寇”话本的爆火,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件事是真的,

    京城的百姓一下就被惊着了,“我记得,那位公主才八岁吧.....”

    “好像九岁了??”“她居然直接就砍了那帮倭寇的头,真是大快人心!”“忍倭人好久了!”

    “没想到咱们这位公主竟有如此胆识,他日必定有番作为啊——”

    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一声叹息,众人寻声望去,有人问道:“为何叹息?”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位擒倭寇的小公主,被降罪了!”

    人群顿时嘈杂起来,七嘴八舌地问询,“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降罪啊?”

    说话的那个人摆了摆手,“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听我在宫里当差的一个亲戚说的,只知道陛下发了好大的火,下令严查呢。”

    众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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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宫里昭告天下,消息传到民间,整个京城顿时犹如沸水滴入油锅,炸了

    如今京城最大的茶馆——汀山居内,两位身着儒衫的文士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问道:“伯言,此事你怎么看?”

    被唤作“伯言”的人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云山兄对此事不是早有论断吗?”往杯子里续上茶,“咱们这位公主年纪虽小,倒也是个可塑之才。”

    云山揶揄道:“怎么,伯言想要收弟子了?”

    男人只是轻笑,并不做声。

    皇宫内

    “郡主,这些东西真的都不带了吗?”白芷望着满箱绫罗绸缎制成的精美华服,有些不舍

    ,“这些可都是去岁皇后娘娘最新为您置的呢。”

    明琼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凉州艰苦,这些不实用的东西用不着,把这些都换成贴肤透气的细棉布,再准备些金疮药、解毒丸。”

    “对了,去年得的那件金丝软甲找到了吗?”白芷从行李中翻出来。

    明琼接着道:“不用装进去了,放在外面吧,明日用得着。”

    白芷隐隐心惊,压下心底的询问,“诺。”

    如今的长乐宫说是一座冷宫也不为过,冷冷清清,只有三个人,明琼、白芷、青雀

    也不知收拾了多久,隐隐间天色发暗,终于告一段落。

    白芷停下来,看了眼现在的时辰,说道:“郡主,到了晚膳的时辰了,奴婢去御膳房领饭菜,您自己一个人千万别出宫门,若是有急事,就让青雀去找奴婢。”自从长乐宫出事后,内侍局也没有派新的宫人过来伺候,

    这件事本该是由皇后娘娘负责的,可先前丽妃小产一事,皇后娘娘为了避嫌,竟主动向陛下交还凤印,称自己没有尽到教导公主的职责,无颜治理后宫。

    陛下并未应下,不久,皇后就病了,陛下还去探望过两次。一时间,民间全是称赞皇后明晓事理的声音。

    过去不过短短十几日,市野之间就飘出了一些流言......

    “你听说了吗?长公主被降罪是因为谋害皇嗣!”

    那人被吓了一跳,紧了紧手里的菜篮子,“真的假的?”

    “...这有什么假的,我亲戚在内廷做事,消息千真万确!”“没想到这位公主居然是这种人...”

    连茶馆里也全是讨论的声音,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两个人,临窗而坐,

    “伯言,你考虑好了?”

    被唤作“伯言”的男子饮尽杯中茶水,眉毛轻扬,并不作答

    那人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似带有一丝嘲讽,自顾说道:“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但凡肯动脑去想想,也不会信这种风言风语。”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沈伯言轻摇羽扇,神色带着几分令人看不透的高深莫测。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翌日,明琼穿戴整齐,一身素衣,在白芷和青雀的陪同下,于金宇门下驻足等待,

    稍事,便有传旨的内官前来,来人是御前伺候的德顺,白芷带着期待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今日殿下就要离京,陛下却只派了一个御前的小内侍前来,一时间,她只觉得殿下前路凄惨,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

    明琼在一旁却神色淡淡,看清来人后,她垂下的眼眸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这位德顺公公,她是知道的,虽无一官半职,看上去只是一个在御前侍奉的小太监罢了,其实他还有另一重身份,

    ——秉笔大监金云的干儿子。

    德顺手捧圣旨,敛下双目,“...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琼公主,侍宠骄纵,孝道有乏,疏于礼教....着降为郡主,前往凉州封地,钦此——”

    “郡主,接旨吧。”

    明琼接过圣旨,望着这卷明黄,“儿臣叩谢圣恩。”

    德顺望向眼前的公主,心中也忍不住叹息,前些日子还是被帝后捧在手心的公主,今日遭贬斥,还要前往凉州那样穷山恶水的地方,也是可怜。

    明琼将圣旨收好,对着重华殿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道:“儿臣不孝,令父皇母后忧心,今日此行,还望父皇母后今后圣体康泰,万寿无疆。”额头已是红肿一片。

    明琼转过身来,对着传旨内侍欠身行礼,德顺一惊,忙说:“使不得,郡主真是折煞奴才了!”

    明琼微微一笑,“今日德顺公公本可以不来的,公公的情谊,我会记住的。”

    德顺眼神闪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比方才稍许真诚的笑意,“公主可真是一个聪明人。”

    接着,明琼突然感觉手心里多一个东西,德顺突然抬高音量,“既然圣旨已经送到,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出了京城的马车上,明琼这才看清,德顺递过来的东西原来是一个锦囊。

    一旁白芷有些好奇的视线投了过来,“殿下,这锦囊.....”明琼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担忧,

    “不必担心,许是那位金公公的意思。”手上间拆开锦囊,——是一张纸条

    金公公?白芷双眼睁大,犹疑道:“可是我们与这位金公公素日并无往来啊,他给郡主这个做什么?”

    明琼浅浅一笑,“自然是这位金公公看上我了。”白芷大惊失色,

    明琼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白芷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气恼,可看见明琼的笑容,她又舍不得气,郡主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银铃般的笑声隐隐传到后一辆马车上,青雀一潭死水的眼睛似有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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