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雨了。
这次贝喃没带伞，她和张嘉淋了一身雨，浑身湿透。
雨落下时，张嘉载着贝喃已经离贝喃家不远了，她把车子停好，低下头尝试着拧了一下衬衫，一滩水从布料里挤出来。
她绝望抬头，“我真服了南市这个鬼天气，一到四月份就开始下雨下雨，天，我真服了。”
贝喃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雨水粘腻地沾在身上，微凉的水液似乎要透过毛孔渗入体内，让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她抿了抿唇，神情纠结，隐隐有些排斥，最后垂下眼，道：“嘉嘉，你先在我家换身衣服吧，不要感冒了。”
“好啊，”张嘉答应得很爽快，她有些好奇地探头探脑，“这么多次送你回家，我还是第一次正式要进去呢。”
闻言，贝喃没有作声，只是眼底划过一丝难堪。
从初中开始父母离婚、和母亲张臻单独住以后，其实贝喃就很少带同学朋友回家。
张臻很讨厌不相关的人踏进她的领域，但最初其实并不会过多干涉贝喃和同学之间的交友。
直到初一下学年，贝喃和她的父亲贝军见了一面。
贝喃也记得，那也是这样一个雨很大的四月。那天的空气潮湿，温度很低，父亲在学校找到的她，他们坐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贝军和她说了很多很多，其实贝喃现在都已经忘了他具体说了些什么，无非是对不起之类的抱歉。
但她很记得，他送了自己一沓很厚很厚的相册，里面是父亲在四处旅游时拍的各种各样的照片，除此以外还有一款很小巧、当时在学校很流行的相机。
她很喜欢。
也许是父亲摄影师这个职业对她从小的耳濡目染，贝喃很小的时候就对这些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她捧着一盒子宝贝回家向妈妈分享喜悦，然后一肚子喜悦死在母亲突如其来的怒火下。
一本厚厚的相册被扯得稀碎，白色相机冷漠地丢进垃圾桶混着脏水坏的彻底。
贝喃躺在床上睁眼迷茫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她一宿没睡着，在确认张臻睡熟以后，就偷偷溜到了楼下。可雨太大了，那些相片早就被浸泡得不成样子，贝喃只小心地从里面捞出那枚白色的、小小的相机。
从那以后，张臻就开始疑神疑鬼。
她莫名很怕贝喃和别人有所交际，每次从贝喃口中说出来的人名她都要打听一番，如果这个人不合她意，她甚至能干出加对方联系方式让对方远离贝喃的行为，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被贝喃知道后制止。
从看管她的学习、人际关系，再到后来的在家里安装摄像头，给她的房间上锁，好像贝喃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一个穷凶恶极需要严加看管的什么犯人。
所以后来，贝喃几乎就没再和张臻提过任何人，也没带同学回来过，所以哪怕高一分班后，她和张嘉几乎认识一年半，她也没说出过邀请对方回家玩之类的提议。
张嘉也只是无意中张臻认识的。
从回忆脱身，贝喃浑身冰冷，竭力克制自己的呼吸，很担心在看到屋顶的摄像头、房间门上挂着的锁后，张嘉会是什么反应。
然而等贝喃看到玄关换下的女鞋时，那些想法全都被一个可怕的事实侵占――
张臻在家。
“喃喃，怎么不走了？”
张嘉疑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贝喃垂下眼，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对了，我妈妈在家。”
“啊，阿姨在啊。”张嘉声音含着笑，“哎呀我又不是什么社恐的人，我不会尴尬的，说不定我还能和阿姨很聊得来呢？”
“是吗？那真的很厉害了。”
贝喃出神地回应，蹲下给张嘉找了一双鞋子，下意识往房间门锁方向看。
上面的大锁被人打开，却没有拿走，依旧斜斜地挂在门上。
等张嘉进去后，贝喃把门锁上。
张嘉好奇地四下张望着，“喃喃你家好整洁啊，一点也不乱。哪个是你房间啊？”
贝喃把钥匙搁置在玄关的柜子上，走过来拧开房间门，“这里，我房间里有一个单独的卫浴，你在里面换，我帮你拿衣服。”
“好啊。”
张嘉全身湿透，也不好意思坐在贝喃的床上，想到刚刚贝喃说的她母亲在家，好奇地问：“刚刚不是说阿姨在家吗？怎么没看到人啊。”
贝喃头埋进了衣柜帮她找衣服，声音传出来显得有些闷，“不知道，应该在房间睡觉吧。”
她很快给张嘉找好衣服，张嘉关上门的时候，贝喃直接去了外面的厕所，里面张臻放了备用衣服。
“喃喃，带谁回来了？”
贝喃脚步一顿，慌乱地望向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客厅。
张臻一丝不苟地坐在那里，当护士的习惯吧，脸上总是挂着抹浅浅的笑，望过来的目光却很冷。
雨水敲击着窗户，发出一声一声脆响，在雨势的攻击下，那层脆弱的玻璃好似很快就会丢盔弃甲，成为一块一块残败的碎片，逃不过被丢进垃圾桶的宿命。
贝喃眼睫微颤，雪白肤色上不见一丝血色，她声音很轻，像呈述罪状：“我们今天刚考完试，我去了学校的摄影馆，后面嘉嘉送我回家，路上下了雨，我们被淋湿了，我就让她上来先换身衣服。”
张臻似乎这时才注意到贝喃浑身上下都浸透了雨水，温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给你煮一碗姜汤，你赶紧去换衣服。”
贝喃垂下眼，轻声道：“谢谢妈妈。”
她洗了个澡，出来已经过了半小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只是仍然急促。
客厅传来细碎的说话声，贝喃看过去，是张嘉在和张臻说话。
除去一切，张臻其实是个很容易得到别人好感的人，加上张嘉也不是个内向的人，两个人很快就相谈甚欢。
张臻弯着眼和张嘉问些很日常的东西，问她们在学校的事，问张嘉的家里人，笑着说张嘉可以多来家里玩，嗔怪贝喃性格太静，都不带朋友来家里。
张嘉本来还有些局促，后面也渐渐在张臻温和的态度下放开了，说：“喃喃很好啊，在学校超级受欢迎的！阿姨你知道吗，我们学校好多人都喜欢贝喃，只是贝喃一心沉醉在学习上，对每一个追求者都直接地说‘no’！”
说着，她还学贝喃的表现，一本正经地严肃道：“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这种想法――噗！哈哈哈哈哈，阿姨你都不知道有多好玩！”
张臻也笑开，“你们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开放呢。嘉嘉今天要不要在我们家吃饭？”
“好啊阿姨，那就麻烦啦！”
贝喃听了一会儿，垂下眼径直走向厨房，锅里煮着的姜汤被细心地盛出来，搁置在案板上还冒着白烟。
她面不改色地灌了下去，慢慢走到客厅沙发，在张嘉身边坐下。
张臻见她过来，站起身，“那你们俩玩，我先去准备晚饭了。”
“好的阿姨！”
目送她去到厨房，张嘉戳了戳贝喃，压低声音道：“你妈妈好温柔啊喃喃！”
她说了一大通，贝喃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像是一瞬间被人扼住了脖颈按在水里，几近窒息，说不出话，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她耳边盘桓着的曾经张臻让自己离张嘉远一点的言语与刚刚坐在这里张臻温和和蔼的笑意在大脑中撕扯，几乎让贝喃整个人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境地。
她抓住张嘉的手，脸色苍白，张嘉被她下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喃喃？！不舒服吗？！”
难堪的记忆一瞬间蜂涌上头，尖锐的警告、委婉的远离、孤单的夜路片刻挤占所有大脑空间，心脏被回忆捏紧挤出酸水，贝喃喘息着，眼底开始汇聚起雾气。
“不好意思啊贝喃，我们保持点距离吧……”
“啊？她转学了啊？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嘛，她没告诉你吗贝喃？”
“你妈妈加我了，说了很多，让我很困扰。我觉得，我们还是别当朋友了吧。”
“别和她靠太近啦。你不知道……”
“……”
“贝喃！贝喃！贝喃你怎么了？！你还好吗喃喃？！”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她从回忆的怪圈中拉出来。
贝喃恍惚地抬起头，眼泪悬在眼边要掉不掉，整个人状态差劲得要命。
张嘉被她吓到了，也来不及管自己被抓红的手，迅速抽了几张纸给她擦眼泪，担心地问：“你怎么喃喃？不舒服吗？”
贝喃抽了抽鼻子，觉得很丢人，可心里的恐慌却再也压不住。
她注意到张嘉被她抓红的手，整个人慌张无措，急切地去翻消肿药，张嘉拉住她，无奈道：“你干嘛啊喃喃，这点印子很快就消了好吗。你怎么了？怎么今天怪怪的。”
贝喃茫然地摇了摇头，顺从地坐回去。
她不想说那些矫情的东西，半晌，撇开话题，轻声问：“你今天……在我家睡吗？”
张嘉皱眉看了她一会儿，很慢地摇了摇头，没再强问，顺着她的话回答：“雨小了就走，没小的话，就麻烦你啦。”
贝喃艰涩地弯了弯唇，“不麻烦。”
贝喃心神不宁，耳边时不时传来厨房的响动，她的手无意识地攥很紧，很害怕会重蹈覆辙。
这次贝喃没带伞，她和张嘉淋了一身雨，浑身湿透。
雨落下时，张嘉载着贝喃已经离贝喃家不远了，她把车子停好，低下头尝试着拧了一下衬衫，一滩水从布料里挤出来。
她绝望抬头，“我真服了南市这个鬼天气，一到四月份就开始下雨下雨，天，我真服了。”
贝喃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雨水粘腻地沾在身上，微凉的水液似乎要透过毛孔渗入体内，让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她抿了抿唇，神情纠结，隐隐有些排斥，最后垂下眼，道：“嘉嘉，你先在我家换身衣服吧，不要感冒了。”
“好啊，”张嘉答应得很爽快，她有些好奇地探头探脑，“这么多次送你回家，我还是第一次正式要进去呢。”
闻言，贝喃没有作声，只是眼底划过一丝难堪。
从初中开始父母离婚、和母亲张臻单独住以后，其实贝喃就很少带同学朋友回家。
张臻很讨厌不相关的人踏进她的领域，但最初其实并不会过多干涉贝喃和同学之间的交友。
直到初一下学年，贝喃和她的父亲贝军见了一面。
贝喃也记得，那也是这样一个雨很大的四月。那天的空气潮湿，温度很低，父亲在学校找到的她，他们坐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贝军和她说了很多很多，其实贝喃现在都已经忘了他具体说了些什么，无非是对不起之类的抱歉。
但她很记得，他送了自己一沓很厚很厚的相册，里面是父亲在四处旅游时拍的各种各样的照片，除此以外还有一款很小巧、当时在学校很流行的相机。
她很喜欢。
也许是父亲摄影师这个职业对她从小的耳濡目染，贝喃很小的时候就对这些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她捧着一盒子宝贝回家向妈妈分享喜悦，然后一肚子喜悦死在母亲突如其来的怒火下。
一本厚厚的相册被扯得稀碎，白色相机冷漠地丢进垃圾桶混着脏水坏的彻底。
贝喃躺在床上睁眼迷茫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她一宿没睡着，在确认张臻睡熟以后，就偷偷溜到了楼下。可雨太大了，那些相片早就被浸泡得不成样子，贝喃只小心地从里面捞出那枚白色的、小小的相机。
从那以后，张臻就开始疑神疑鬼。
她莫名很怕贝喃和别人有所交际，每次从贝喃口中说出来的人名她都要打听一番，如果这个人不合她意，她甚至能干出加对方联系方式让对方远离贝喃的行为，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被贝喃知道后制止。
从看管她的学习、人际关系，再到后来的在家里安装摄像头，给她的房间上锁，好像贝喃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一个穷凶恶极需要严加看管的什么犯人。
所以后来，贝喃几乎就没再和张臻提过任何人，也没带同学回来过，所以哪怕高一分班后，她和张嘉几乎认识一年半，她也没说出过邀请对方回家玩之类的提议。
张嘉也只是无意中张臻认识的。
从回忆脱身，贝喃浑身冰冷，竭力克制自己的呼吸，很担心在看到屋顶的摄像头、房间门上挂着的锁后，张嘉会是什么反应。
然而等贝喃看到玄关换下的女鞋时，那些想法全都被一个可怕的事实侵占――
张臻在家。
“喃喃，怎么不走了？”
张嘉疑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贝喃垂下眼，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对了，我妈妈在家。”
“啊，阿姨在啊。”张嘉声音含着笑，“哎呀我又不是什么社恐的人，我不会尴尬的，说不定我还能和阿姨很聊得来呢？”
“是吗？那真的很厉害了。”
贝喃出神地回应，蹲下给张嘉找了一双鞋子，下意识往房间门锁方向看。
上面的大锁被人打开，却没有拿走，依旧斜斜地挂在门上。
等张嘉进去后，贝喃把门锁上。
张嘉好奇地四下张望着，“喃喃你家好整洁啊，一点也不乱。哪个是你房间啊？”
贝喃把钥匙搁置在玄关的柜子上，走过来拧开房间门，“这里，我房间里有一个单独的卫浴，你在里面换，我帮你拿衣服。”
“好啊。”
张嘉全身湿透，也不好意思坐在贝喃的床上，想到刚刚贝喃说的她母亲在家，好奇地问：“刚刚不是说阿姨在家吗？怎么没看到人啊。”
贝喃头埋进了衣柜帮她找衣服，声音传出来显得有些闷，“不知道，应该在房间睡觉吧。”
她很快给张嘉找好衣服，张嘉关上门的时候，贝喃直接去了外面的厕所，里面张臻放了备用衣服。
“喃喃，带谁回来了？”
贝喃脚步一顿，慌乱地望向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客厅。
张臻一丝不苟地坐在那里，当护士的习惯吧，脸上总是挂着抹浅浅的笑，望过来的目光却很冷。
雨水敲击着窗户，发出一声一声脆响，在雨势的攻击下，那层脆弱的玻璃好似很快就会丢盔弃甲，成为一块一块残败的碎片，逃不过被丢进垃圾桶的宿命。
贝喃眼睫微颤，雪白肤色上不见一丝血色，她声音很轻，像呈述罪状：“我们今天刚考完试，我去了学校的摄影馆，后面嘉嘉送我回家，路上下了雨，我们被淋湿了，我就让她上来先换身衣服。”
张臻似乎这时才注意到贝喃浑身上下都浸透了雨水，温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给你煮一碗姜汤，你赶紧去换衣服。”
贝喃垂下眼，轻声道：“谢谢妈妈。”
她洗了个澡，出来已经过了半小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只是仍然急促。
客厅传来细碎的说话声，贝喃看过去，是张嘉在和张臻说话。
除去一切，张臻其实是个很容易得到别人好感的人，加上张嘉也不是个内向的人，两个人很快就相谈甚欢。
张臻弯着眼和张嘉问些很日常的东西，问她们在学校的事，问张嘉的家里人，笑着说张嘉可以多来家里玩，嗔怪贝喃性格太静，都不带朋友来家里。
张嘉本来还有些局促，后面也渐渐在张臻温和的态度下放开了，说：“喃喃很好啊，在学校超级受欢迎的！阿姨你知道吗，我们学校好多人都喜欢贝喃，只是贝喃一心沉醉在学习上，对每一个追求者都直接地说‘no’！”
说着，她还学贝喃的表现，一本正经地严肃道：“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这种想法――噗！哈哈哈哈哈，阿姨你都不知道有多好玩！”
张臻也笑开，“你们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开放呢。嘉嘉今天要不要在我们家吃饭？”
“好啊阿姨，那就麻烦啦！”
贝喃听了一会儿，垂下眼径直走向厨房，锅里煮着的姜汤被细心地盛出来，搁置在案板上还冒着白烟。
她面不改色地灌了下去，慢慢走到客厅沙发，在张嘉身边坐下。
张臻见她过来，站起身，“那你们俩玩，我先去准备晚饭了。”
“好的阿姨！”
目送她去到厨房，张嘉戳了戳贝喃，压低声音道：“你妈妈好温柔啊喃喃！”
她说了一大通，贝喃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像是一瞬间被人扼住了脖颈按在水里，几近窒息，说不出话，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她耳边盘桓着的曾经张臻让自己离张嘉远一点的言语与刚刚坐在这里张臻温和和蔼的笑意在大脑中撕扯，几乎让贝喃整个人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境地。
她抓住张嘉的手，脸色苍白，张嘉被她下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喃喃？！不舒服吗？！”
难堪的记忆一瞬间蜂涌上头，尖锐的警告、委婉的远离、孤单的夜路片刻挤占所有大脑空间，心脏被回忆捏紧挤出酸水，贝喃喘息着，眼底开始汇聚起雾气。
“不好意思啊贝喃，我们保持点距离吧……”
“啊？她转学了啊？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嘛，她没告诉你吗贝喃？”
“你妈妈加我了，说了很多，让我很困扰。我觉得，我们还是别当朋友了吧。”
“别和她靠太近啦。你不知道……”
“……”
“贝喃！贝喃！贝喃你怎么了？！你还好吗喃喃？！”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她从回忆的怪圈中拉出来。
贝喃恍惚地抬起头，眼泪悬在眼边要掉不掉，整个人状态差劲得要命。
张嘉被她吓到了，也来不及管自己被抓红的手，迅速抽了几张纸给她擦眼泪，担心地问：“你怎么喃喃？不舒服吗？”
贝喃抽了抽鼻子，觉得很丢人，可心里的恐慌却再也压不住。
她注意到张嘉被她抓红的手，整个人慌张无措，急切地去翻消肿药，张嘉拉住她，无奈道：“你干嘛啊喃喃，这点印子很快就消了好吗。你怎么了？怎么今天怪怪的。”
贝喃茫然地摇了摇头，顺从地坐回去。
她不想说那些矫情的东西，半晌，撇开话题，轻声问：“你今天……在我家睡吗？”
张嘉皱眉看了她一会儿，很慢地摇了摇头，没再强问，顺着她的话回答：“雨小了就走，没小的话，就麻烦你啦。”
贝喃艰涩地弯了弯唇，“不麻烦。”
贝喃心神不宁，耳边时不时传来厨房的响动，她的手无意识地攥很紧，很害怕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