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之外的,许恒星受伤了,需要休养,原定回姑奶奶家过年的计划只好临时改变,家人陪着许恒星在家里过年,大年初二爸妈和哥哥开车去隔壁省的姑奶奶家,许恒星独自留在家里。

    除夕夜,许恒星拍下了年夜饭,发给了刘辰名。

    许久不聊天的宿舍群也热闹起来,加姐作为唯一的土豪连发好几个红包,其余几个人化身小粉丝狂吹彩虹屁。

    爸妈哥哥也轮流给许恒星发了大红包,祝福许恒星永远幸福快乐,许恒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家族群内,许恒星一连发了几个大红包,发挥自己嘴甜的长处,对着群内抢红包的亲戚们一顿撒娇,迎来一片夸奖,都说她懂事了。许恒星看着热闹缤纷的家族群,感慨万千。

    许恒星过了最温馨的一个春节。

    大年初二一早,哥哥开车带爸妈去姑奶奶家了,许恒星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看刘辰名的微信界面。

    她之前抱怨过,说家里人出门了,她要孤单一个人在家,刘辰名发出邀请,说初二过来接她一起过年。许恒星纠结良久,答应了。她早早地和家里人说初二要去同学家玩,爸妈也同意了,嘱咐她小心别伤到脚踝了。

    按时送走了爸妈,半个小时以后,许恒星像做贼一样忐忑地上了刘辰名开来的车。

    刚一见面,刘辰名就把礼物送给了副驾驶上的许恒星。

    “哪来的车?”许恒星一边拆礼物一边问。

    “向租车公司租的。”驾驶座位上,刘辰名表情淡定地启动车子,像极了已经开了许久车的老司机。

    他送给许恒星的是一个红色吊坠的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柔的光。

    “是水晶?”许恒星对首饰不了解,问。

    “是叫碧玺。”刘辰名解答,“好像不是水晶,是电气石。我也不太懂,看着好看就买了。”

    “碧玺,碧玺。”许恒星念着吊坠的名字,忽然回头看刘辰名,笑,“有辟邪效果吗?”

    “呃……嗯,好像有。”小心思一下子就被拆穿了,刘辰名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打算买别的,但导购员听说他要买能辟邪的首饰,就推荐了这个。

    副驾驶,许恒星笑着挽起自己的袖子,另一只手从衣服里抽出贴身的护身符,一并给刘辰名看,笑着问他:“你们是多怕我中邪啊。一个一个都送我。我宿舍的几个姐妹也说开学回去送我辟邪的物件。”

    开车的刘辰名回头看了一眼,哑然失笑:许恒星哥哥送给她的是遗传黑曜石手链,漆黑泛着光泽,传说能量强大,可以吸附负能量,阻止另一力量的干扰;爸妈送给许恒星的是一个护身符,是上回去寺庙还愿时候给许恒星求的,驱邪免灾,保佑她平安无事;宿舍群内,加姐发来的照片是一块玉,思思是一个朱砂手串,影子的最搞笑,是伟人的木雕,让她放在书桌上,辟邪镇宅。

    许恒星为数不多的亲戚朋友中,大家一致认定过去两年的许恒星是中邪了,都想为留下真正的她出一份力,哪怕这些人中有的人是教师,有的人原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在遇到那些莫测的力量后,他们都丢下了曾经的坚持,变成了唯许恒星主义。

    “你们的礼物都这么用心,我的礼物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许恒星网上搜索了一下碧玺的寓意,迟疑了,觉得自己纠结了好几天的礼物不够诚意。

    “是什么?”刘辰名期待了许久,眉眼都是喜色。

    许恒星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了自己亲手包装的礼物,放到了刘辰名手上,刘辰名放缓车速,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拆礼物,但总是不方便,许恒星看不下去,抢过来。

    “你这样太危险了,我帮你拆。”许恒星要越俎代庖。

    刘辰名却不肯撒手,慢慢将车开到了路边停下来,把礼物拿了回去:“不,我自己来。  ”

    他第一次收到许恒星的礼物,拆礼物的过程也是一种他不想错过的幸福。他在许恒星的注视下一步步拆开了包装,心怦怦乱跳,比许恒星之前晕车靠在他身上睡觉还要紧张。

    柔软的彩色包装一层层拆开,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真皮钱包,打开,第一层是放照片的位置。刘辰名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新办了几张卡,正需要一个钱包把它们放进去?”意料之外的礼物,刘辰名惊喜,嘴上像抹了蜜一样甜。

    “真的吗?”许恒星纠结了好几天,再不买,商场就要关门过年了,这才花了一上午时间飞速选了一个钱包,本来以为多余,内心忐忑,但刘辰名足够给面子,许恒星也心花怒放。

    “嗯。”刘辰名的脸上写满了真诚,“以前的钱包旧了,最近一直想换新的,本来打算回学校去买一个,你这个来得正是时候。”

    当然是说谎了。刘辰名的确是需要一个新皮夹,但置办年货的时候已经顺便买了,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琢磨不让许恒星看到新钱包,等回学校以后送给张合吧。那个家伙答应帮刘辰名做笔记,交换条件是刘辰名的东西,他大部分都可以用。

    那家伙不缺钱,就是懒,懒得选东西,连自己的生活用品都是管刘辰名要了清单后参考着买的。刘辰名买的钱包,正好给他用了。

    下定决心,刘辰名开心地收下了礼物,看着第一层放照片的位置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想着该放什么照片进去。

    合影吧。哪一张呢?

    “我本来想自己烧制杯子送给你,可我哥说高中毕业的人都不送这个了,太幼稚。”尽管刘辰名满脸的欢喜,但许恒星总觉得刘辰名是为了让她开心装出来喜欢的,她看着他的脸说出自己这些日子的纠结。

    “带照片的那种吗?”刘辰名回头看了她一眼,问,见许恒星点头,他遗憾,“我喜欢啊。”

    他已经想到把许恒星的照片印到杯子,摆到宿舍里了。

    许恒星后悔了,她不该听哥哥的。

    “我也想亲手给你织条围巾给你,保护你的脖子,免得风大受寒。我爸说他们那个年代才做这些,太老土了。”

    刘辰名的表情有些痛心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许恒星,惋惜:“不老土,冬天有一条围巾保护脖子,很有必要。我喜欢。”

    他已经想着把年前刚买的围巾拿去打包一并给张合,自己就在寒风中露着光秃秃的脖子在许恒星面前晃了。

    许恒星郁闷了,家里两个男人,没一个靠谱的。不过有一点爸爸说对了,既然猜不到对方想要什么,直接问出来效果也是不错的,要不然礼物送重复了,心意就白费了。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刘辰名家,刘辰名将车停到车库,下车将许恒星扶到屋子里面。不同于上一次来时候扑面而来的寒气,住了好多天的刘辰名给房间增添了许多人类的温暖气息。如今许恒星来了,又多了女主人的芬芳热闹。

    刘辰名把许恒星扶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厨房给许恒星倒热水。许恒星闲着没事,四处打量房子里面的装饰。

    窗明几净,刘辰名是个爱干净的人。玻璃上贴着窗花,墙上和灯上挂着彩带装饰,怎么越看越像结婚的新房?

    一定是心态不对,才越看越有问题的,许恒星心中默念,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表现出过于兴奋的状态,吓着人家。

    刘辰名端来了热水和零食,摆了满满一桌子,和许恒星闲聊了几句就要去厨房看之前拿出来的食材怎么样了。

    “你休息一下吧,起那么早来接我。”许恒星拦住他。

    刘辰名早晨七点半就到许恒星家了,他拿到驾照后第一次开那么远的路,早晨不到六点就出门了,在夜色漆黑的寒风中独自行驶了好久,接到她又毫不停留地返回,这会估计疲乏到不行了。竟然还想着给她做饭吃。

    “我家里从年前就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我这时候已经胖了好几斤了。”许恒星向上推着自己肉肉的脸,认真地问,“我脸是不是变大了?人家是过年胖三斤,我继续吃下去,要胖十斤了。今年吃清淡点,休息一会,一会咱们俩一起做饭。”

    刘辰名笑着答应,但还是纠正她:“你不胖,以前太瘦了,好不容易练下来的肌肉都消耗光了,正是补充体力的时候,得多吃点。”

    怎么能说女孩子有肌肉呢。许恒星怀疑刘辰名单身至今就是因为总是乱说话得罪女孩子。不过许恒星是另类,她自己常年运动练出来的肌肉,她是很喜欢的,也不怕人家开玩笑说。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该干点什么呢?许恒星想了想,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在春晚重播的电视台停了下来,扭头问刘辰名:“春晚看了吗?一起看啊。”

    “好啊。”刘辰名答应。

    他以前是不看春晚的,因为无聊,但今年心情不一样,想着许恒星和家人在一起看春晚熬夜,他也想和她做一样的事情,于是开着电视,一边和爸妈聊天一边看电视。

    真难看。这水平,换成以前,他宁可大晚上看医学书籍也不会看的,但今年竟然笑了好几次。他很想发视频给许恒星,问她也笑了吗?她以前很容易开心满足,之前在校门口蹲着看了半个小时两只野猫打架,差点因此迟到。回来后还嘟囔着,野猫光吵架了,没打起来。

    刘辰名平日笑点很高的,但那一日不知为何忍不住,在课堂上笑出声,引来全场老同学和老师诧异的目光。下课之后他还特意去校门口观战,但野猫已经打完架走了。

    两人靠在沙发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春晚,以前看着无聊的内容都有意思起来。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瞌睡虫悄悄袭来,两人前后脚在沙发上睡过去。

    刘辰名做了一个梦,梦中回到高中时期,他们俩补习完功课之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太累了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感觉肩膀上沉沉的,扭头,看到了许恒星的脸。

    许恒星也睡着了,靠着他的肩膀。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睡梦中的她可爱得像一只小猫,表情娇憨,他心脏怦怦乱跳,脑子一蒙,慢慢靠向了她白皙的脸颊。嘴唇和脸颊触碰的前夕,脑海中忽然闪过老师的脸,吓得他一激灵。

    老师笑眯眯的脸蛋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刘辰名,不能早恋啊。”

    学校里,他和许恒星走动略近,有了一些风言风语,老师特意将他找了过去,这样叮嘱他,在得到他的保证之后,似乎是为了安慰他,又加了一句:“你跳过级,比班上其他学生都小,上了大学再谈恋爱,绝对来得及。许恒星这么聪明,你在学习上好好带她,你们俩一起去一个大学,到时候老师脸上也有光。”

    刘辰名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事实上也没必要解释,这也是他的想法。他原本的计划也是在高考结束之后,上大学之前向许恒星告白。

    他默默听着,嘴角因为心情美妙扬了起来。

    手机铃声忽然在耳边杀人放火般响起来,把让他心内小鹿乱撞的梦境打破,他惊慌地从梦中醒来,第一眼看许恒星,她躺在沙发另一侧,也被铃声吓醒了,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起身。

    刘辰名懊恼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妈妈的视频电话,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机给许恒星看,许恒星大惊,立刻就要躲开,刘辰名把她按回到沙发上,自己拿着手机进了卧室。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按下了接听键。

    “辰名,怎么才接电话啊。”电话那头,妈妈和爸爸坐在一起,两人目光炯炯地盯着手机,看样子想挖地三尺审问刘辰名一番。

    “我刚才在睡觉。”刘辰名含糊地解释。

    妈妈露出了怀疑的表情,却没继续深究,问出新的问题:“儿子,家里的监控怎么看不到了?”

    刘辰名的表情空白了两秒钟,说出之前编了好久的谎话:“是,今天早晨就坏了,等过完年我去找人修一下。”

    对面,爸妈对视一眼,两人明显都不信这个理由。

    “辰名,你自己在家吗?”爸爸开口问。

    “是。”刘辰名决定将谎话维持下去,面不改色地回答。

    可镇定只维持了几秒钟,外面忽然响起咚的一声,有重物落地。这个家里没有宠物,除了房间内的许恒星,能发出这么大动静的,只有许恒星了,刘辰名脑子一空,飞速冲了出去。

    许恒星摔倒在地上,正费力地扶着沙发的扶手想要起身,刘辰名跑过去,把手机放到地上,扶着许恒星起身,许恒星起来了,之前手上的左脚却抬着不敢落地。

    “摔到脚了吗?让我看看。”他把许恒星扶到沙发上坐下,自己蹲下身要检查许恒星的脚,许恒星却拦住他,指了指地上还在连线中的手机,表情略显无奈。

    “我没事,想起身才发现脚麻了。”许恒星哑声告诉他。

    两人四目相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刘辰名只好起身拿起朝向天花板的手机,平行移动着重新往卧室。看了一场好戏的爸妈忽然发现儿子又开始逃跑,妈妈急忙出声:“刘辰名,把手机拿回去,家里有客人,妈妈要和她打招呼。”

    刘辰名身体僵住不动,他回头看许恒星,许恒星认命地点点头。

    大过年的,人家已经看到了并且主动提出要打招呼,这时候还躲避,太没礼貌了。她急忙拿起手机打开相机自拍,简单收拾了一下因为打瞌睡弄乱的发型,做出一个得体的表情和姿态。刘辰名把手机拿过来,自己坐到了她旁边,和她一起面对。

    “叔叔阿姨,新年快乐。”许恒星做出乖巧甜美的表情,微笑着打招呼和自我介绍,“我叫许恒星,是刘辰名的高中同学。”

    爸妈刚才探究的表情立刻换成欣喜,笑容灿烂:“小许,新年好啊,我们是刘辰名的爸妈。欢迎你到家里来玩。刚才摔疼了没?刘辰名学医的,让他给你检查一下。”

    热情过头了,刘辰名流汗。

    “谢谢阿姨,我没事,就是刚才睡觉的时候压到腿,有点麻了,刚才没反应过来。”

    “哦,刚才在睡觉……”妈妈反应很快,迅速想起了儿子刚才的话,刚才接电话迟了,借口也是睡觉了。大白天的,是和许恒星一起吧。

    刘辰名也迅速意识到这个问题,急忙抢答:“妈,你今年看春晚了吗?我们刚才一起看了。”

    “看了啊,除夕晚上聊天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妈妈知道儿子故意转移话题,不让许恒星尴尬,不留情地拆穿儿子,“你又看一遍啊,什么时候这么爱看了。”

    刘辰名:“……”

    这妈妈不能要了。

    妈妈又开始热情地和许恒星套近乎,很快要出了她的电话,当着刘辰名的面加了微信,刘辰名想要帮忙拒绝都没成功。加上微信之后这边的视频很快就下线了,刘辰名疑惑妈妈这个话痨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放弃了,两人面面相觑不过两秒钟,他和许恒星的手机几乎在同时接到了视频连线申请。

    他接到了爸爸的,许恒星接到了妈妈的,两人愕然,下意识对望一眼。刘辰名要把许恒星的电话挂掉,自己去解释,许恒星摇摇头拒绝,咬着牙接下了。刘辰名也接了爸爸的视频,两人一个客厅一个卧室,开始了没经过串供的审讯。

    五分钟以后,刘辰名挂断电话,慢悠悠出来,坐到了许恒星身边,一言不发,就盯着手机里面的妈妈,看得妈妈头发丝都竖起来了。

    “你爸呢。”她有些没好气。

    刘辰名:“我爸说烟没了,去买烟了。”

    哎?这招果然管用,妈妈向外望了一眼,似乎想要出门抓爸爸回来,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儿子,只好妥协:“知道了,我不问了。”

    语气忽然又变得温柔起来:“恒恒,我先去抓你叶叔叔,你在家里玩。不要客气,缺什么少什么都找刘辰名要。脚上的伤也让他给你看看,上个药,不要拖久了。咱们下次再聊!”

    许恒星急忙堆满笑意,向许妈妈道别。

    视频挂断,许恒星松一口气,三魂七魄吓跑一半,回头看刘辰名笑。

    “看阿姨的样子,我还以为要半个小时起步呢。”她的眼睛眯成一片月牙。

    刘辰名不好意思:“她是那种……刨根问底的性格。”

    “和我妈一样。”许恒星接话。

    刘辰名点头。

    家长的通病吧,之前许恒星的哥哥和妈妈见到他之后也是一副要把他从头到脚拆骨扒皮的架势,刘辰名第一次见,不习惯,但心里有着小小的雀跃欣喜。他能感受到,他们对他好奇,并无恶意,刘辰名隐约觉得,他们似乎是试着接受他。

    前两次去许恒星家先后被哥哥和妈妈抓到了,如果不是许恒星反应快找到逃跑的机会,他怀疑她家人做好了让他留宿的准备。

    他很喜欢许家的家庭范围,有生活的气息。

    他六岁那年爸妈工作调动去了国外,他那时候有很强烈的被家人抛弃的孤独和恐惧感,但许恒星说要收养他,那个小孩子随口说出来的话,在他幼小的心里种下了莫名的安心。他对那个家庭产生了向往,在之后孤独的岁月中不止一次地安慰自己:没关系,熬不下去了就去找许恒星。许恒星答应过他的。

    如今,梦想终于实现了。

    十四年之后,刘辰名看着在心中存了多年的女孩,笑容依旧灿烂,他也跟着笑起来。幻想中的幸福再次续上了。

    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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